许是因为思念的滋味太难受,所以蓝佳音今年夏天才会来了这么一出,这样的意外之举,非但不会引人嫌她不知轻重,反而让人觉得她真真可爱。
痴情又不失大度,开朗又不失明理,活泼又不失稳重,这简直就是完美妻子的典范啊!
一时间,沐凌炫只觉得自家小媳妇儿就是大周朝最最好的女子,能娶这样完美的女子为妻,可真是他今生最大的成就了!
这般一想,蓝佳音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仙女般的存在,沐凌炫无比珍视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如痴如醉,仿佛大厅里的人和事,都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
也许,这会在他的眼里,除了蓝佳音本尊是真实存在的,别的早就是一片虚无了。
良久,良久,沐凌炫总算被蓝佳音呓语的要水声,给揪回了现实中,这位一迭声的说,“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倒水来,等我。”
说完,赶紧就站起来,要去厨房给自己的心尖子去弄水喝。
谁知道,沐凌炫才刚一起来,就‘噗通’一声又跪倒在地上,他咬着牙,大为无奈的揉揉腿,尽快又重新的站了起来。
不过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位爷行走间和刚来时的迅速麻利相比,无疑是迟钝了许多,肯定是刚才半跪半蹲的时间太多,把腿给蹲麻了!
此刻,大战刚结束没多会,到处都在收尾呢,沐凌炫就算是世子爷,统帅西地千军万马的小将军,将身边人都派出去后,他也没什么人好使唤了,亲力亲为的结果,就是他一路上连问了两三个人,这才好不容易的摸到了厨房。
进了厨房门,沐凌炫一眼就看到在厨房里,大声发号施令的梁管事,心中暗乐,“呦,老梁还真是管理庶务的好胚子,瞧瞧,在人家的地盘上,也能干的风生水起,有点管家的天分哈。”
果然,自己有人好办事,梁管事见了自家主子,那是处处开绿灯啊,什么好的不得都先紧着主子先来?
不一会,沐凌炫就端着一个木托盘,上头搁着两个冒热气的粗瓷碗,往大厅走去。
他端着托盘都还不安分,回去的路上,还顺手揪住忙着帮忙的自己人,将人家背后的大红披风也给卸了下来。
进了大厅,将托盘搁在地上,沐凌炫先把披风叠吧叠吧,弄成小方块好给蓝佳音充作枕头。
弄完了,这位离远点一端详,想着蓝佳音应该觉得舒服多了,这才笨手笨脚的给人喂了小半碗温热的淡盐水,和几勺搁了糖的大米稀饭。
喂完一看,好么,不但蓝佳音胸襟上打湿了一大块不说,沐凌炫自己也是出了一身的汗,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咧嘴笑了笑,别看就是喂水喂饭,可这活儿精细,他大觉这个要比打仗砍人难做多了。
不禁暗自腹诽,“明明看起来很简单,怎么做起来这么难?”
“看起来,以后还得多练习怎么照顾人才行啊。”
呵呵,尊贵的世子爷从来都是被人伺候,那里伺候过别人,这第一次做,可不是费大劲了?
不过,谁让蓝佳音是他最爱的女人呢?
人家不但不觉得麻烦,反而还特别的喜欢,能亲手照顾自己的爱人,感觉的确是不一样,最起码,会觉得充实幸福。
到了这会,沐凌炫才有心思在大厅里左右探看,没一会,就在角落里看到了宋巧芳,随即也就发现了昏睡的李维臻。
他想了想,又起身跑了趟厨房,端了一碗淡盐水和一碗米粥回来,走到宋巧芳的跟前,抬手递了过去,“宋小姐,这是一点盐水和米粥,烦请你帮着给李二公子喂一下。”
宋巧芳早就看见沐凌炫深情凝望蓝佳音的那一幕了,心里真是又羡慕又酸涩,这会一看世子爷亲自前来托付,颇有点心跳加速。
别看他们俩都在平京城里,平日里交际应酬还时不时的能见上一面,可是人世子爷不爱搭理女人,因此上,宋巧芳这还是第一次和沐凌炫近距离接触。
她心里紧张的不行,赶紧站起来给世子爷行了一礼,连声说‘应该的,应该的。’
伸手接过东西,认真的给李维臻喂水,喂饭。
沐凌炫站在一边瞧了会,宋小姐虽然也不太对伺候人,可女儿家本就细致,一边喂,一边用帕子去擦漏出来的,可要比自己刚才做的好多了。
“宋小姐好细致,辛苦了,日后必有重谢。”沐凌炫对着宋巧芳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宋巧芳听了这话,心里直念阿弥陀佛,“这下可好了,有了世子爷这句话,我可就放心了,到时候也不要他什么礼物,只让他去爹娘跟前说个情,让二老别狠狠的责罚我便是!”
如此一来,宋巧芳心情大好,照顾李维臻可就更上心了,就连最后那一丝丝不甘愿,也随风消散啦。
沐凌炫先看过李维臻,又去看了眼受伤不重的喜悦,喜雯两丫鬟,这俩孩子运到不错,都是皮肉伤,看着流血不少,但却不会危及生命。
两孩子挤在一张门板上,喜雯睡得正香,喜月见了沐凌炫,挣扎着就要起来行礼,被沐凌炫抬手拦了,“好啦,你们姐俩这次表现的很出色,等你家小姐醒了,定会重重的赏你。”
喜月抿着嘴儿就笑了,不好意思的谦虚,“我们本就是侯府里调教的武婢,合该在这样的时候为主子效劳,真要是一辈子都风平浪静的,那才叫浪费呢。”
沐凌炫和她说了两句话,安了安小孩子的心,便想要回去看蓝佳音,还没走到跟前呢,就见沐七脚步匆匆的进了大门,一路小跑的到他跟前,抱拳道:“沐爷已经把屋子收拾出来了,您带着蓝五小姐上二楼左手第三间就是,属下这就送李大人到三楼的房间养伤。”
沐凌炫站在蓝佳音跟前,看着佳人的伤口,伸出自己的胳膊比了比,将受伤的胳膊搁到外面,这才无比小心的将人抱上了楼。
沐一选的屋子,没有被烟火侵袭,屋里家具不多,不过床上铺的东西倒很干净整洁,想来也是费心捣鼓来的。
才刚给蓝佳音把蓝色棉布的被子盖上,都还没来得及掖被角呢,沐凌炫就听得三楼一阵脚步声起,接着一楼又有人匆忙的跑上去。
他心里暗想,“李维臻怕是不好了!”
刚才过去看,李二的脸色就有些潮红,只是宋佳音不懂这些,男女大忌,又不能上手去摸,所以就没能察觉出来。
有心想要上楼去看一眼,可又担心蓝佳音一人在屋里没人照看,这会沐凌炫纠结起来,不禁就有点后悔自己的小心眼,刚才要是提醒宋巧芳一句,也能早早的灌下药不是?
等这会沐七他们发现李维臻发着高热,那位少不得得多受点罪了。
而且这会他和李维臻是楼上楼下隔得远了,但同时也不方便的很啊,看看,想过去瞧一眼,都缚手缚脚的不好动弹。
好在他手下的明侍暗卫都是机灵的,不一会,就见明侍沐四进了门,躬身回禀,“世子爷,才刚楼上李大人起了高热,宋小姐喂得水也全都吐了出来,沐七这会在楼上帮忙,蓝五小姐身边的锦纹正在给李大人化药粉喂,属下过来跟您禀报一声,您要是没什么吩咐,属下就先上去帮忙了。”
沐凌炫瞧了眼蓝佳音不安稳的容颜,留住沐四,沉声吩咐了句,“李二公子救了蓝五小姐,咱们做事也不能让人在背后戳脊梁杆子,你告诉锦纹和沐七两人一声,让他们俩对李二公子上点心,无论如何,也得确保此人的性命无忧。”
“嘱咐过后,你就带两个人亲自往古田城走一趟,请个像样的大夫过来给李大人诊治,要是有什么需要买的,你就顺便带回来!”
第二十一章 腻歪()
别看沐凌炫说的简单,可这些其实都是他仔细考量过后才下的决定。
李维臻出身安信候府,长相出众,风姿绝佳,乃是京城四大公子之一,有才有貌有家世,是位实打实的天子骄子。
而从他这次能得了来西地宣旨的差事上看,可见自家表哥信上所言‘李维臻近来颇得圣心’一事,乃是事实。
最重要的是,李维臻和蓝佳音之间,可是有着一段不睦的往事,而事情一旦和蓝佳音扯上关系,也就自然而然的把沐凌炫拖下了水。
面对着这样一个特殊的存在,沐凌炫怎能不仔细斟酌下,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呢?
若真是让‘李维臻是为救蓝佳音送了命’成真,那么后面紧随其来的麻烦事儿,显见就是没完没了了啊。
你想想,安信候夫妻俩能在蓝家落难的时候,丝毫不顾儿子的意愿,毅然决然的派出大儿子夫妻俩出面将两家的婚事给退掉,这对夫妻有多么的势利,由此可见一斑。
那么,在终身大事上都被家人完全忽视掉意见的李维臻,为何还能在家里备受重视?
。。。。。。可真就不能只看简单的表面了。
沐凌炫私心里想了又想,觉着多半都是因为李二的那张脸,长得实在是太过出众,他瞧不上的小白脸,偏生是京城贵女追捧的对象。
安信候那对无良夫妻,自然看到了儿子那张俊颜背后,能给自家引来多少好处,说来说去,无非是‘待价而沽’四个字,他们就是想要借着李维臻这现成的绝好资源,来为他们安信候府带来更大的利益罢了。
“本以为家人对自己是真心的疼宠关爱,没想到却是被父母,兄长当成棋子,随意的摆布使用,说起来,李二也挺可悲的。。。。。。”沐凌炫倒不是幸灾乐祸,只是两人同为侯府嫡子,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道路,一时间难免就生出了几分感慨。
不过,由此可见,这被安信候府无比看重的李维臻,真要敢在西地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对夫妻俩断然不会善罢甘休。
再加他们那个青出于蓝,心机比他老子还深沉几分的大儿子,可是捧着鲁王府的臭脚呢,这里面夹杂的人和事,那可就多了去了。
想当初,鲁王也曾三番两次的对宣平侯府抛出橄榄枝,宣平侯一直没理会这茬,很是打了鲁王的面子。
现下要是递了这样好的机会过去,这些人联合起来针对宣平侯府,指不定要闹到怎样的境界呢。
到那时,这些人肯定不会说李维臻是自愿救蓝佳音的,只会一股脑的往沐,蓝两家身上泼脏水,保不齐,就得说这人是他沐凌炫因妒生恨,活活把人给害死的!
就算宣平侯府早就暗地里效忠新帝,可是进谗言这事,鲁王那波人可占了地利和人和的大便宜啊。
你想,宣平侯府这边申辩的折子还没从平京城到京城呢,圣上御案上弹劾宣平侯府的折子,怕是都堆满了!
这样一来,如何决断可就全看圣意如何;额,问题是以沐凌炫的揣测,只怕圣上的心里对这事也是不虞的,俗话说得好,打狗还要看主人,人家堂堂宣旨的钦差大臣,好好的带着圣旨和赏赐来了,结果,巧不巧的,偏偏为救你宣平侯世子的未婚妻死了,而这位未婚妻还正是人李大人的前未婚妻。。。。。。
怎么看,都有点不清不楚,欲盖弥彰的味道啊。
这种打嘴仗,斗心眼的事情,从来都是最烦人不过,沐凌炫就算聪慧能干,心智不输于人,可也不想凭白的沾染上这种糟心事儿。
那样的局面实在太过美好,沐凌炫哪能真让其发生?
越是知道,京城里有多少人对手握重兵的宣平侯有想法,沐凌炫就越不能把这天大的把柄,给这些人递过去。
所以,李维臻不能有闪失,他必须得健健康康的回京复旨才成!
再者说,人家总归是帮着蓝佳音挡了致命的一箭,沐凌炫的心里就算再怎么酸涩,也依旧不能改变,他当时人不在现场的事实,这个人情不管他有多不想承,现在也只能是承情了。
“唉,该认卯的时候,咱也不能犯倔不是?”沐凌炫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总算是自己个儿把自己个儿的思想工作给做通了。
其实,老天爷早就把一切都给你铺画好了,外在的人力会起到一些改变的做用,但绝对不会太大,他自问虽优秀,可也远远达不到逆天的地步,所以还是早点认清现状比较好啊。
沐凌炫瞧着蓝佳音走了好半天的神,等回神了,就看到蓝佳音的睡容不大安稳,赶紧伸手就摸额头,果然,再怎么不想要,也还是躲不过发热这个必然的过程。。。。。。
拿起锦纹早就准备好的药,用放在一边的烧酒化开,沐凌炫将蓝佳音半抱在自己怀里,捏开嘴给喂了进去。
许是太难喝了,蓝佳音紧皱着眉表示抗议,沐凌炫把手里的茶盅放到了床边的四方高几上,转而抬手轻柔的抚过心上人的眉头,似乎,这样多抚摸几次,就能将人家紧蹙的眉头抹平似得。
两人就这么紧紧的依偎在一起,若是忽视蓝佳音受伤发烧这点,气氛还真是甜蜜腻歪的很。
良久,才听沐凌炫小声的蓝佳音耳边低叹,“你呀你,怎么总是这么不让人放心呢?”
“这次闹得这么大,你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回去后,我可怎么跟岳父岳母大人去交代啊?”
“还好森弟回京备考去了,要不然,他肯定得第一个赶过来,狠狠地揍我一顿为你出气呢。”
“音音,要是我真被岳父大人给揍了,你会不会心疼啊?会不会帮我求情呢?”
他喃喃自语,一会说,一会儿停,时而忧心,时而庆幸的,当真是投入的紧。
“咳咳。”沐一好容易忙完手头的事,赶来和主子见面,谁承想才一进门,就听到自家世子爷,一个人神叨叨的对着昏睡中的人说的没完没了,顿时就有点撞破别人秘密的尴尬。
赶紧顿住脚步,咳嗽两声,以作提醒。
沐凌炫心中一紧,也担心自己这傻样被人看了去,不过等抬头看清来人是沐一后,他紧张的表情明显一松,自己什么样子沐一没见过?
主仆俩相伴多年,早就信任彼此,也不怕在被对方看到自己的傻样了,沐凌炫先轻手轻脚的将蓝佳音在床上安置妥当,这才轻声问了句,“怎么?底下有什么事情是你处理不了的吗?”
他早前早就明白的告诉沐一等人,有事都听沐一吩咐,说白了,他现在就是照顾蓝佳音这一件大事要忙,别的杂事,你们这些手下自己看着办就好。
所以这间房子才能一直这般的清净,不过,既然沐一能来打破这难得的平和,说明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上报。
沐凌炫不是被美色迷昏头的昏君,该干正事,还得干啊,他站起来,还体贴的指了指桌上,示意沐一要是渴了就自己倒茶喝。
沐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拱手禀道:“卑职刚才去审那带兵来偷袭哨所的头目,此人嘴硬的很,软硬不吃,皮鞭都打断了十几根,就是不肯说为何来此。”
“后来我们就转而审讯那些小兵,倒是得到了不少有用的线索,这些人都是霍姆大王的手下,那个领头的,是霍姆大王最宠爱妃子的亲弟弟,名唤彤尔泰,这位乃是族里出名的贵族子弟,又因着姐姐是宠妃的关系,便很是得霍姆大王的宠信。”
“而他们这次乔装打扮,隐藏踪迹跑来咱们国境内夜袭的目的是什么,也只有彤尔泰一个人才知道,他们只大概知道是来搬什么东西的,根据他们的口供,我们的人在不远处的山沟里,也的确发现了十几辆结实的牛车。”
“属下想着,莫不是这哨所里,有什么是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还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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