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社》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怪谈社- 第3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我还没有来得及对麦青讲述自己的推断,警方还没来得及着手总结三个女生死亡事件的最终结果,当这三件看似连环凶杀的死亡真相终于逐渐浮出水面时,由人们猜测的以“猎狐”为代号的真正谋杀却开始了。

测字

「文/妖刀」

【引子】

周姐休完年假来上班时瘦得整个人都变了形,眼前的她面容憔悴,皮肤枯黄,两只曾经灵秀的眼睛空洞无神。自从她女儿死后,她就成了一具没有生机的行尸。

同事们都试图劝慰她,但在一个逝去的生命面前,任何言语都显得空洞,于是他们把所有的无奈和惋惜都化成一股怨气默默地发泄在秦尧身上,而周姐更是将秦尧看成令自己痛失爱女的凶手。

其实,秦尧只是在无意中测了一个字。

【1。周姐的女儿】

半年前,刚从大学毕业的我应聘到这家公司任职,同期被招入的还有另一位同事,他就是秦尧。

秦尧看上去非常羸弱,瘦削白皙的脸清秀得像个女孩子,但他的工作能力却很强,当我还在熬试用期时,他已经被提前正式录用了。我喜欢他不疾不徐的冷静态度,也喜欢他一点就透的聪慧机敏。老板曾经当众夸赞秦尧,说他是个能准确看透事态并能及时化解危机的奇才。

但秦尧并没因为得到老板的赏识而有什么变化,他仍然比较沉默地坐在离我不远的座位上,除了工作,就是在纸上涂写着什么。

一次无意的交谈中,我知道秦尧热衷并擅长测字。

那天中午回到公司,见秦尧一个人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发呆,便没话找话地和他闲聊,他问我刚才去吃了什么,我让他猜。

“猜太没水准,不如你出个字,我来测测看。”他淡淡地微笑着向我发出游戏邀请。

我觉得有趣,就随手写了个“招”字。

他看了说:“手、刀、口……是刀削面。”

我听了心里惊诧起来,昨天听同事说大厦后面的街里新开了一家刀削面馆,味道很不错,于是今天就去试了一次,怎么这么巧就被他猜中了?

我不服气,说:“这个不算,巧合吧。”很有可能昨天他听到我们议论刀削面的事。

他又笑笑:“左边提手旁为艮,右边召有入象,为巽,艮山巽风是‘蛊’卦,有卵象,你还吃了蛋类。”

刀削面并不如同事形容的那么好吃,我只吃了一半就放下了,可是没吃饱,只好又吃了一个茶叶蛋。

我不相信他凭这一个字就这么准确地猜了出来,于是断定他一定是从那里路过,正好看到我吃了什么。他还是笑笑,并不分辩。

过了几天的一个中午,大家围在一起看周姐五岁小女儿新拍的照片,那是个非常漂亮可爱的小姑娘,人人见了都喜欢得不得了。谈话间,周姐很担心地告诉我们,最近女儿生了重病,她不知如何是好。

我见秦尧坐在一旁不说话,便招呼他:“你不是会测字嘛,来帮周姐测测她闺女的病什么时候能好吧。”

秦尧呆了呆,面无表情地说:“出个字吧。”

周姐将信将疑地写了个“亥”字。

秦尧看着那个字,又看了看周姐,半晌才说:“亥是孩不见子,上是六不全,中是久不得,下是人不长,这个病……很难有好转。”大家听了大气都不敢喘,周姐的脸色极不好看。

谁知秦尧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亥又是十二时辰最后一个,数到尽头,这孩子恐怕凶多吉少。”

周姐面色如土,快要哭出来了,大家也都哑口无言,想不到秦尧会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来,一时间气氛很尴尬。我悄悄捅了捅秦尧,暗示他说些宽慰的话来让周姐高兴一下,他对我的动作没有一点反应,也不改口,就那么坦然地在众人的静默中坐着。

我打圆场说道:“秦尧又不是测字先生,哪就那么准了,而且这个字太复杂了,怎么讲都有道理。要不咱们换个简单的再试试,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周姐不想再测了,大家又劝她,说也许再测一次就不一样了,有的同事悄悄牵了牵秦尧的衣摆,也在暗示他说些好听的话安慰一下周姐。

周姐显然实在没有心情,受不住劝就又简单地划了个“一”字。

秦尧看了,脸冷下来,他站起身对周姐说:“一是生字之终、死字之始,生从此尽,死由此至。一字是十字的一半,孩子五岁,都应上了。周姐,既然测了我就不得不照说,诳不得。对不起。”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周姐扑到桌上放声大哭,别的同事也七嘴八舌地抱怨秦尧说话太没分寸。正在此时老板走进来,工作时间早就到了,大家四散开,各忙各的事情,只有周姐仍伏在桌上低低地啜泣。

令人想不到的是,一个星期后,周姐的女儿竟然真的死了。

【2。伊人已逝】

不幸的事情被秦尧一语言中,在大家眼里他也变得恐怖起来。同事们纷纷远离他,好像接近了他就会有什么不幸降临到自己头上。

自从周姐回来上班后,秦尧被孤立的情况更加明显,而秦尧对周围人的反应并不在意,他依旧有条不紊地做他分内的工作,仍然忙里偷闲地在纸上乱涂乱画,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不自在的感觉。

我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他,不知他是否真的有那么神奇的能力,也许他能帮我解开心里的一个结。

一天下班后,秦尧仍在座位上忙碌着,我有意留了一会儿,等别的同事都离开后,上前找他搭话。闲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我试探地把话题转到测字上:“你测字水平真高,是跟人学的么?”

“我家祖传一种断字秘法,过去家族中人以此为生的不少,在久远的古代曾经有一个时期世代为皇族服务,出过几个非常著名的人物。到了现代,对这些感兴趣的人不多了,秘法基本失传。我从小对这东西好奇,受曾祖父教授才得以研习多年,是家中唯一一个继承者。水平高不高不知道,但我从来没错过。”秦尧拿着笔在纸上毫无目的地乱划着。

“从来没错过?!太夸张了吧!”我惊喜参半地拖着椅子靠近他,“这东西很玄的么?给我讲讲。”

“测字有繁测有简测,简单的测法其实大家都听得懂。没有想象中那么玄妙。”

我拿起支笔看着他:“那……你再给我测个字,猜猜我这个月的薪水情况如何。我领教领教简测是怎么样的。”

他抬了抬下颌:“写。”

我看见旁边放着他的工作日志簿,就写了个“志”字,他拿过去看看,说:“志,半喜半愁,这个月加薪你没有全涨,应该是奖金发得很足。”

我听完他说的话,心里就真的半喜半愁起来,他说中了!

没有任何悬念,一点也没错地说中了。一时间觉得他有点可怕,仿佛他能看穿所有事情,但转念想想,或许我藏在心底的那个疑虑可以从他这里探出些结果。

我沉吟了半晌没有说话,秦尧也就静静地坐在那里,面带隐约的笑容,似乎了然一切。

我问他:“什么事情都能从一个字里看出来吗?”

他说:“一事一测,一测一字。”

我再也忍不住,说:“我有件事,一直放不下,想知道个究竟,能帮我看看那件事的结果么?”

我写了个“每”字递过去,他脱口说道:“每在悔后,一定是有什么事令你后悔。”他扔了手中的笔,双臂抱胸把转椅面向我侧转过来,“不如你把事情详细说说,我再帮你看究竟是怎样的结果?”

我看着他的眼睛,有那么一会儿,只觉得他两眼中射出的目光如同针尖般直扎进我的心底。我挪开了目光才开始对他讲:“有一天我很晚回家,在经过一条小巷时听见一个女子的呼救声,隐约中还看到有人厮打。我想上前去看看,却发现歹徒手中拿着刀,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非常害怕。当时夜很深了,我手无寸铁,实在不敢上前,就这样,我又退缩回来,脚不停步地走开了。但是这件事一直藏在我心里,每每想到就会后悔不已,不知道她结果如何,受没受伤。你……帮我看看吧。”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发出短信息提示音,拿起来看是大学同学尹浩约我去喝酒,我无心回应便关了手机,抬头见秦尧推过来的笔和纸,就信手写下个“尹”字。

秦尧用手指敲了敲纸,平静地看着我说:“伊人已逝。”

我从椅子上惊跳起来,呆呆地望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3。迷信的游戏】

秦尧的眼中透出某种令我陌生的锋芒,他凝视了我一会儿,又说:“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他的猜测真的可信吗?这个结果对我而言太邪门儿也太邪恶了,它超出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

“她……是怎么死的?”

秦尧看着我,并不说话。我重新坐进椅子里,准备写个“邪”字给他,刚写了个“牙”,我的笔顿住了。他会不会从我这个“邪”字里猜测出我真正的心情?会不会?

“写好了么?”他淡淡地问。

我放下笔,把“牙”推过去:“好了。”

他垂着眼睑漠然地说:“牙为穿心,她是被捅死的。”

我静静地站起身,心乱如麻。在他冷静的注视下,我一点点地远离他,想就此走开,逃离这个令我感到万分压抑的氛围。这个人太可怕,他不仅看透了我的字,更有种说不出的感受让我觉得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

就在我走回自己的座位,拿起背包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他忽然站了起来。

我停住脚步回头望着他,只听他说道:“以前有个人,要砍掉院子里的树,别人问他为什么,他说院子里有树是‘口中有木’,为‘困’,不吉利。于是人家说,木没有了,剩下你一个人,那不是成了‘囚’?更加不吉利。这是说,有些时候即使不写出字来也可以测字的。”

我不明白他究竟要说什么,一时间被他说糊涂了。

“‘志’、‘每’、‘尹’、‘牙’,刚才你一共让我测了四个字,我在想,这个‘四’字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什么意思?!”我被他的问话弄得莫名地紧张起来。

他隐约地微笑了一下,说:“‘四’的解法很多,但在此时我只看到一种,那就是‘罪魁祸首’!”

我心里如同冰川在崩塌,只觉浑身冰冷,四肢无力。他果然看出来了!

事情发生的真实时间是我大学最后一年开学报到前。早早从家回到学校的我大手大脚地花光了学费和生活费,眼看就要交钱了,我却两手空空,不得已只好在某个晚上去给家里打长途,撒谎说钱丢了让家人再寄些来。谁知家人识破了我的谎言,拒绝再汇款,让我自己面对眼前的困境。

就在那时,有个年轻女子到我打电话的店里买东西,她有个精致的大钱包,里面有厚厚的一大叠钱。焦虑无措和一时的贪念促使我走出小店远远地跟着她,在一个非常僻静的小巷中,我追上去抢夺她的包。她激烈地反抗着,想不到的是她竟然还带着刀防身,扭打中她把刀向我刺来,我本能地抵挡住她的攻击,并将她握住的刀反刺进了她的胸口。她躺在地上说不出话来,我拿了她的钱包匆匆跑开。曾经想过打个电话帮她叫救护车,可是又担心会有人根据这个电话追查到我,于是在担忧和恐惧中我跑回学校,什么都没做,只当一切全没发生过。

从此这个女子成了我心里放不下的一块石头,让我一直得不到解脱。

然而现在,秦尧不仅告诉我她死了,更看出我就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怎么办?

我对自己说,这只不过是个迷信的游戏而已,秦尧所说的一切都无凭无据,他既不能证实那个女子真如他猜测的那样死于刀下,更无法拿出证据来证明我就是凶手。可是被他道破真相的恐惧感像蚂蚁一样在噬咬着我的心。

我看着他平静锐利的眼睛说:“开什么玩笑!”然后在他的注视下走出了办公室。

接下来的两三天我一直没和秦尧说话。有天下班时我还没有完成当天的工作便留了下来,空荡荡的办公室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不久,我们都完成了手里的工作,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他转头看着我,突然说:“你很担心。”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冷冷地应他。

“我只管测字,一字一结果,多余的猜测只是我个人的好奇心。对于事情本身,我没有任何兴趣。假如你对测字有兴趣,想探知它究竟有多玄妙,不妨跟我学学测字吧?”他对我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只是在我眼里,他那双凌厉的眼眸毫无笑意。

学测字?听上去很有意思,他刚才似乎在说明,对我过去的这件事,他没有任何透露给别人的企图,真的还是假的?有几分可信度?也许跟他学几手,也可以像他一样猜测出个大概。

“好啊,我对测字非常有兴趣。”

【4。杀机半露】

在同事们眼中,我和秦尧成了亲密的朋友,我们经常在一起聊天,每天都传递些小纸条,其实那只是秦尧给我出的浅显的测字题,以及之后对我的测算结果进行的评论和解析。

越深入了解秦尧的这个奇异世界,我对他的恐惧感就更加强一分。他的心就像晶莹剔透的水晶,可以令他看透所有。他就像个预言家和占卜师,一切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尽管他声称对我测问的那件事没有任何兴趣,可我却越发地担心他是否更多地知道了什么,自己是否曾经不小心透露过什么从而让他了解了更多的真相和细节。他给我出的测问题越来越像一面镜子,时刻反射出我的一举一动,甚至连我的心思都能分毫不差地察觉到。这使我心里的恐慌如同一座正在渐渐觉醒的火山,时刻有爆发的可能。

我知道事到如今能够让我完全摆脱掉他的唯一办法,就是尽快除掉他。

秦尧每天早晨有个习惯,到公司后先泡一杯咖啡,然后加进大量饼渣,把那杯咖啡搅拌成令人厌恶的褐色面糊。他说这杯东西可以帮助他保持大脑运转,并多次邀请我尝试,而我看到那杯东西后,除了失去食欲之外没有半点收获。

装饼干渣的玻璃瓶就放在他办公桌的角落里。

最近我开始和他分享那种又甜又腻又恶心的营养早餐,当他听我说要尝试那种面糊时,脸上除了惊讶和困惑,没有丝毫找到同伴的喜悦。没过几天,同事们把我也看成了秦尧一样的异类。

这天我比往常来得早,而秦尧却一直到上午十点多才来,他去老板办公室解释自己迟到原因时被批评了一顿。明显心绪不宁的秦尧回到座位上胡乱翻动着桌上的东西,不仅失手把工作资料撒落在地,更打翻了我给他准备的那杯咖啡和装饼干渣的瓶子,饼干渣和凝结的面糊块一起掺杂在碎玻璃中溅了一地。

第二天,秦尧拿来两只装着饼干渣的玻璃瓶,瓶子是咖啡套装瓶,咖啡色的那只他留给了自己,把另一只原本装咖啡伴侣的瓶子递给了我。白色透明的玻璃里面是细碎的饼干渣,鲜黄色的瓶盖被清洗得相当干净。

瓶盖上用油笔写了一个“朵”字。这个字才写上去不久,黑色油彩在光线下闪动着润泽的光。

秦尧什么也没说,他独自去为自己调配了早餐,然后静静地吃完,又静静地开始他一天的工作。他把那只瓶子递给我之后就再没往这边看过一眼,连每天早晨例行给我的测问字都没写。

难道那个“朵”字就是他今天给我的测问题么?

突然间我发现自己看懂了。秦尧目前给我出的测问基本停留在拆字组句的初级阶段,“朵”字上面一个“几”下面一个“木”,“几”是“机”字的一半,“木”是“杀”字的一半,合在一起就是“杀机半露”!

下班后我坐在位子上没有离开,秦尧等其他同事都离开之后走了过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