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唯一一个连脸色都没变的就是李沐,他是在沈阳用硝化甘油炸过建奴军队的,残值断臂,人体散落的各种器官,他见得太多了。而这一次,他为了让老建奴永远记得疼,更是制造了足量的小型炸药包,等着给敌人一个惊喜的见面礼。
李沐看着那汉子绝望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眼中没有一丝波动,却看得另外两个白莲教众一阵阵的心悸。
那汉子过了许久,总算渐渐的倒在了地上,尸体已经呈现出一片焦黑,夹杂着许多白点,那是硝石作用下瞬间高度氧化的皮肤留下的组织。
跪在一边的两人终于有些动容了,只是李沐也没有再问话,只是自顾自的说道:“算了,我不想知道了,中间这个溺死吧。”
两名亲兵立刻按着中间那个汉子,把他的脑袋摁进一座大水缸中,那汉子拼命的挣扎,眼看着快断气,李沐又让亲兵把他提了出来。
如此反复三次,那汉子终于崩溃了,带着满脸的泪水,痛苦的道:“我说,我什么都说,大人饶命,饶命啊!”
就在大家都以为李沐得到想要的答案会放过他的时候,李沐却挥了挥手道:“可是现在我不想听了。”
“扑通”一声,那汉子又被按进了水缸中,这一次,李沐没有示意亲兵放过他,眼看着那人在水里扑腾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渐渐的不动了。
在场的人看向李沐的脸色都变了,太保大人好像不想问出什么来,只是想折磨这些犯人啊,这种死前的痛苦和绝望让人仔细一想就不寒而栗。
剩下最后一个人其实已经非常害怕了,也许他不怕死,但是他害怕的是不知道会被什么样的办法折磨而死。
李沐嫌恶的看了一眼剩下的一个教众,只是依旧冷冷的道:“你说我想听的,我给你个痛快。”
那人听到,也没有犹豫,老老实实的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等人联系的主要的能叫得上名字的军官都供出来了。
“你们怎么联系这些人?”李沐问道。
“我们约好待到起事的时候,在手臂上绑上白莲丝带为号,偷袭中军大营。”
“忠武营,定武营,安勇营加起来有三千多人啊。”熊成听着贼人的供述,心中不觉有些忐忑,这位督师不会是要。。。
“三跃。”李沐突然抬头道。
“属下在。”
“给你个任务。”李沐的声音冷冽如冰,仿佛从九幽地府中散发出来一般,让三跃有种如坠冰窖之感:“把这人砍了,加上另两个,一起切好炖了,吩咐火头军,今晚给忠武,定武,安勇三营加餐。”
“什么?!”杨涟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已经面无人色的白莲叛匪,指着李沐道:“你敢?!李沐!你还是不是人!”
“国家危难如斯,外族大军压境,这些人却想在内部搞风搞雨,夺我锦州兵权,图谋他们的造反大业,却不考虑这样做会把国家带入什么样的可怕境地。”李沐只是毫无感情的说道:“这样的人,死的再残忍也不足以解我之恨,比起外族的敌人,这些人更可恨千倍,万倍!”
李沐负手而起,不顾杨涟要喷火的眼神,对熊成道:“熊统领,命令北云军集合包围三营,命令火器营架炮,今晚丑时起,给你半个时辰,把三营夷为平地,一个不留,走脱一个,你熊伯功提头来见我,我李沐,说到做到!”
第76章 战广宁(中)()
天启二年八月初七,广宁城。
曾经气势雄伟的广宁城已经满目疮痍,在数万建奴建奴精锐日夜不停的进攻之下,广宁守军伤亡惨重,城池多段都险些失守,眼看就要不保了。
辽东总兵刘渠拿着佩剑站在城楼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城下正在准备攻城的建奴军队,原本周围站着的众多亲兵也少了许多,而且大多数都带有轻重不同的伤势。
刘渠回头看了一眼南方,锦州军方面尚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若是援兵不至,今日广宁断没有守住的道理了。
广宁现在只余下残兵两千余人,而建奴方面还有大军五万,这样的实力差距,意味着广宁城很可能抵抗不住建奴主力大军的一波突击就可能瞬间崩溃。
可是现在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刘渠心中叹息,听着耳边熟悉的进攻的号角声,不禁握紧了手中已经砍到崩口的佩剑。
“我刘渠,身为大明一镇总兵,身负为国守土之责,陛下,末将尽力了!今天,就让我为陛下尽忠吧。”刘渠自言自语道,仿佛下定了决心,冷冷的看着顺着梯子往城墙上奋力攀登的汉军旗士卒。
“杀!”建奴士兵怪叫着冲上了已经斑驳不堪的城墙,城墙各段纷纷响起喊杀声,由于刘渠亲自督战,死守不退,他部下的广宁军将士也纷纷拼尽力气,拿起武器和建奴士卒殊死搏斗。
可是现在的广宁军无论是人数还是单人的作战实力都和建奴相差太远了,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城墙上已经多段失守,努尔哈赤也是准备一鼓作气拿下广宁城,连精锐的正蓝旗骑兵都下马登城厮杀起来。
刘渠身板的敌军越来越多,这些建奴的精锐士卒个个武器高强,杀得刘渠的总兵亲卫节节败退,眼看着就杀到刘渠的面前了。
而刘总兵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拿起佩剑劈开一个建奴士卒的长刀,随后一脚狠狠的蹬在那士卒的胸口,趁着对方稳定身形的一瞬间,欺身而上一剑从喉头而过,那建奴士兵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一命呜呼了。
城墙上明军的喊杀声越来越多,有很多明军士兵已经退到了城门的阶梯上,眼看就要被赶下城墙了。
刘渠暗暗的下定决心,开始放弃对自身的防守,招式也变得大开大合起来,本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的心理,不要命的开始和建奴士兵拼命。
“儿郎们,跟我杀,报仇血恨的时机到啦!”恍惚间,刘渠似乎听到了一阵冲天的喊杀声,而建奴军队开始产生了一瞬间的动摇,好多还在城墙上的士兵甚至想从原路爬回去,让刘渠不禁一阵阵奇怪。
他靠近城墙往城下看去,只见一支万余人的大军正从建奴大阵的后方如水银一般倾泻而下,那火红的衣甲分明是大明的王师啊!
难道是锦州镇的援兵到了?刘渠心中无比的欢喜,这回广宁城有救了。可是转念一想,锦州军他是见过的,身为大明最精锐的边军之一,铠甲齐备,武器精良,而这些从建奴后方冲过来的军队,却穿的破破烂烂,仿佛叫花子一般,武器也并非齐备,很多人甚至拿着一截长木棍就冲进了如狼似虎的建奴军阵之中。
而此时的大营中,努尔哈赤也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你们不是说锦州的大军一兵一卒未动吗?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安费扬古,你的前锋侦骑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大王。。。”安费扬古是建奴的开国老臣了,和努尔哈赤同岁,要不是前锋都统是安费扬古,换了别的人,早就被努尔哈赤一怒之下推出去斩首示众了。
已经六十多岁的安费扬古近年来身体并不怎么好,他追随努尔哈赤南征北战已经四十年了,身经大小战阵无数,堪称经验丰富的沙场宿将。
“这些蛮子士卒看上去并不像辽东的蛮子军队,他们的衣甲破烂不堪,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活像一群要饭的,看上去似乎是南边内部各省卫所的驻军。”安费扬古想了想说道。
“卫所兵?”大明卫所兵糜烂不堪,早就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要是卫所兵,怎么会有一万多步兵就敢来打建奴大营的事情发生,这些明人怎么都不怕死了吗?
“命令广宁城上的人先撤下来,集中兵力先给我解决这些杂种,反正广宁不过数千残兵,已经是囊中之物!”努尔哈赤只是一瞬间思考后,就果断下了命令。
不得不说,随着在李沐的手中吃了太多的亏,建奴的作战方式都在一定程度上开始保守了许多,这要是在以前,出于对明军战斗力的蔑视,没说的,老建奴一定会毫不在乎的两面作战,但是现在在不肯定地方实力的前提下,努尔哈赤开始默默的收缩防线以保证万全。
刘渠的防守压力骤然减轻,还在奇怪的时候,看着建奴大军如潮水一样的褪去,拼命的想看清对面友军大旗上的文字。
“报!”一名亲兵气喘吁吁的跑上城墙,对刘渠施礼道:“大帅,查清楚了,对面的友军是登莱巡抚袁可立袁大人的部属。”
“袁可立?他不是在登州之战之后失踪了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自从广宁被建奴大军围困后,很多斥候都被建奴骑兵截杀了,刘渠至今还不知道袁可立来到辽东的消息。
“袁抚台手中只有一万登州军,如何能打得过数万建奴铁骑,唉,这该如何是好。”刘渠不想坐视友军被围歼,但是自己手中的人马守城都远远不够,又怎么帮得上忙呢?
袁可立所率领的登州军怀着满腔的仇恨冲击着建奴的大营,虽然这些人衣甲破烂,武器简陋,但是在冷兵器的时代,士气是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关键因素,就算是到了现代战争时期,士气不足的军队也往往不堪一击,且看现代中东战争中,拿着全美械武器的中东各产油国的正规军被游击队和地方民兵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就是实例。
建奴军队一开始看着登州军那破破烂烂的样子,难免起了轻视之心,建奴的核心精锐自然都是带有数层铠甲的重甲步骑,但是对付这些叫花子,明显有些小题大做了,于是正黄旗和正红旗的两万汉军奉命将这些不自量力的明军一举歼灭。
但是当两方士卒真正交上手之后,汉军旗的士兵一下就镇住了,这些叫花子悍不畏死的程度让这些还算久经战阵的汉军旗的士卒都心惊不已,他们有的人甚至就没打算用武器砍人,这边建奴的士卒一刀从对方肚子上穿过去,还用力的搅动了一下,而对方竟然忍着剧痛,直接铺上来一下子咬住了那人的脖子。
无论汉军的士卒怎么拼命砍杀,那明军士卒就是不松口,直到一声咔嚓一声,汉军旗士卒的喉骨应声而断,那明军士兵才软软的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战场上满是这些疯狂的景象,有硬生生把敌军耳朵拉下来的,有疯狂的把汉军旗士卒砍成一滩碎肉的,还有用身体卡主敌人的武器冲上去同归于尽的,一万登州军,带着满腔的仇恨,狠狠的宣泄在这些强盗的身上。
也许他们此时听到的都是父老被屠杀的哀嚎,是妻女被凌辱的惨叫,是城池被烈火焚烧的爆响,这一切只有用敌人的痛苦和鲜血才可以洗刷。
很多登州军士卒临死前都嘟囔着:“爹娘,闺女,我给你们报仇了,我杀了好多的畜生,你们不要怪我了,不要怪我了好不好。”
强盗们会害怕吗?当然会!当登州军的将士比强盗更残忍,更不畏死的时候,这些沾满了同族鲜血的刽子手们终于感觉到了恐惧,他们还有女人,还有财宝,还要圈更大的地,他们不惜与背叛家国,就是为了利益,又怎么能轻易的放弃呢?
一万建奴眼中的叫花子,竟然杀得两万汉军旗节节溃退,最后演变成了大规模的崩溃,汉军旗的士卒一边跑着,一边还喊着:“疯子,都他妈是疯子!”
崩溃的趋势直到真正的满八旗的建奴铁骑赶来才被制止了,可是就是这样,建奴士兵的损失也依然不小。
这些登州军的士兵非常奇怪,按以往的经验,建奴士兵一刀砍掉那士卒一条手臂,大部分明军士卒都开始在地上无助的哀嚎,彻底失去战斗力。
但是这些士卒会艰难的站起来,会捡起地上的武器,会拖着残缺不全的身体继续砍杀下去。
自从跟李沐对阵以来,建奴正黄旗和正红旗的士卒都有心理阴影了,为什么只要跟他李大公子有关系的军队都透露着一股可怕的邪气,这人到底是人是鬼?
可是建奴的真正满蒙铁骑毕竟不是登州军可以比拟的,就算是再悍不畏死,可是很多士卒的武器根本不足以对三层重甲的固山额真(建奴八旗军官)们造成伤害,更不用说那些武艺高强的甲喇额真和牛录额真了。
登州军的数量开始迅速锐减,可怕的是,作战到现在为止,登州军没有一个伤员,损失数即为阵亡数,只有亡,没有伤!
登莱巡抚袁可立亲自督军,眼看建奴大军已经逼近眼前也抽出了随身佩剑,预备和敌军正面交手,虽然他是一介文官,但是在强大的外敌面前,所有汉家儿郎的胆气,没有区别。
“抚台大人!快走吧!”周围的亲兵纷纷出声劝道。
“走?”袁可立自嘲的笑了一声:“我堂堂巡抚,失土失城,致使十四万百姓惨遭屠戮,又有何面目再回去面见皇上?走不了了,我也不想走了。”
袁可立拉起坐骑的缰绳,凭风而立,对着眼前越聚越多的建奴军阵大笑三声,高声喊道:“兄弟们,我袁某今日有幸为我子民报此血海深仇,心中畅快,我们唱一首军歌吧!愿苍天有眼,佑我大明,陛下,微臣先走一步了。来我们起个头!”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战场上忽然响起的歌声让双方将士都一愣神,刘渠听着那熟悉的秦风无衣,不禁湿了眼眶,他知道,这是袁可立的诀别。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广宁城上,数千明军高声喝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一时间,战场上的明军士卒纷纷高唱起来,苍凉悲壮之声穿透云霄,让建奴的士卒甚至生出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他们悍不畏死,他们创造了无数的奇迹,强大的武力并不能压垮他们的骄傲,这样的国家,这样的民族,真的可能被征服吗?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还在广宁城上焦急的刘渠突然听到了一个年轻而熟悉的声音。
“督师?!”
第77章 战广宁(下)()
登莱巡抚袁可立字礼卿,号节寰,河南睢州人。一生刚正不阿,为民请命,执法严明,明察秋毫,详刑惟允,熟知兵事,直言敢谏。
历史上,袁可立一生光环无数,是晚明时期著名的忠臣名士,由于他在抗金作战中的巨大贡献,其生平著作遭到后来满清朝廷的封杀,散落而不复得。
大明天启二年,公元一六二二年,八月初七,登莱巡抚加兵部尚书衔袁可立战死于广宁城下,享年六十一岁。
登州军损失一万一千四百九十人,全部阵亡,这是大明辽东战事开启以来,唯一只有阵亡,没有伤兵的战斗,登州军全军覆没。
建奴损失了七千汉军和两千正红旗的士兵,虽然看上去损失比明军小了一些,但是对于建奴军队的士气打击非常巨大,这样一支叫花子一样的军队用一万多兵力换掉了建奴主力九千多人的伤亡,在这个没有破伤风针和抗生素的年代,受伤往往就等于死亡。
李沐站在广宁城的城楼上,他昼夜兼程,快马加鞭赶到广宁,却还是没有能改变袁可立战死的结局,锦州军主力也已经出发,可是还需要数日的时间才能抵达广宁城。
看着袁可立的大旗倒下,李沐眼中泪水终于忍不住了,他自会战辽东以来,所遇见的将领几乎无不是忠心为国的国家栋梁,秦良玉,袁可立,熊廷弼,中华民族从来不缺少守护国运的勇士,可是大明还是灭亡了,体制和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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