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秦季钰的手慢慢地伸上来,摸着自己的脑袋。
短短的黑发,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在挨打的部位揉动着。
“你打得这么重,我会变笨的。”好像是委屈的小孩子,在委婉地申诉自己的不满。又好像是祈求,下一次,不要这么对他。
连爱芒真的不知道该拿这个疯子怎么办。
她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他抬起他的头,看着连爱芒,神情怯生生的,“我就想跟着你。”
连爱芒无比清楚地,再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个疯子,在说真的。他会是一块狗皮膏药,被他沾上了,甩不掉。
连爱芒不理他了,自己往洗手间走去。
她真的要被他搞疯了!
他怎么就那么厚脸皮!
他怎么就那么恶心!
两个陌生人,他怎么就可以做出那样亲密的事情!
他果然没有一点廉耻心!
连爱芒没有办法,只能进入空间,躺在地上,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做好心理建设后,连爱芒才从空间里出来。
经过餐桌的时候,她又看到,秦季钰还在慢吞吞地吃东西,用的,依然还是自己用过的那套餐具!
不理他。真的不要理他。
有的疯子,你越理他,他越得瑟,越蹬鼻子上脸!
你不去理他了,他反倒觉得没意思,就不会继续这么玩了。
嗯,据说,跟变9态相处的办法就是,你要比他更加变9态!
连爱芒当做看不见,自己走回沙发坐下来。
他终于吃饱喝足了,这才打了电话,让人把桌子收走。
然后,他就进去洗手间,洗漱干净了,又腻回连爱芒身边了。
连爱芒依然没有理会他。依然闭目养神。
所以,连爱芒错过了进来搬东西的人眼中的错愕。
谁见过秦季钰会是这般老实地坐在一个女孩子身边?还是规规矩矩的!还是两眼没有离开过她的脸一会的!
进来搬东西的人,都是军装。
有人似乎想要跟秦季钰说话,走到秦季钰身边,他却视线一点都没有离开连爱芒的脸,只是挥了挥手。
于是,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撤退了。
连爱芒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秦季钰那张妖孽的脸。
她转开眼睛,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这本书其实是她刚刚从空间拿出来的。
于是,这么一个下午,连爱芒读书,秦季钰看她,这么很诡异地平静相处着。
可以不说话的。
真的没有说话。
可以不动的。
真的就没有动。
房间里,只除了连爱芒翻动书页发出来的声音。
一坐,一个下午。
一直到了现在,敲门声响起。
门开了,连老爷子出现在门口。
秦季钰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连爷爷。”
军司长在旁边都惊得眼珠子要掉出来了!自己家这个鬼东西,竟然会这么有礼貌?!今天是太阳从东边落下了?
连老爷子还不是被惊了一下!不过,连老爷子的惊,跟军司长的惊,可不一样!
秦家小儿子是一个畜生,谁不知道?他怎么会呆在小芒休息的房间里?小芒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这么一急,连老爷子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哼了一声,就急忙往房间里走。
秦季钰摸着自己的鼻子,眼中闪过一丝阴毒,不过,随即,他想起,连爱芒可是这个老头子的孙女!所以,这阴毒被他勉勉强强抑制下去了。
对连爱芒宽容忍耐,不等于对别人同样宽容忍耐!
秦季钰这个小畜生就没有什么时候能宽容忍耐过!你不欺负到他头上,他都要主动惹你。更不用说,你欺负到他头上了!他不让你掉一层皮,他就对不起他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阴毒!
可偏偏,他忍了!
所以,军司长心里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什么时候,自己这个儿子连叫自己一声都不曾了?居然会喊连老爷子!连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这会儿,居然对连老爷子的无视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不会想要搞出什么事情吧?
所以,军司长没有进去,对自己的鬼儿子说:“你不许动连老!”声音说是告诫、教训,不如说是祈求更多些。
秦季钰哼了一声,连看都不看他老子一眼,然后,转身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连老爷子已经做好面对一切打击的准备了,结果就看到小芒坐在沙发上,正翻看着一本书。场面安适怡人得很。
连老爷子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小芒。”连老爷子喊了一声。
本来连爱芒以为肯定是有其他事情,所以,她也没有理会,哪里会想到,连老爷子居然会这么快到呢!几乎是从南到北啊!
一听是爷爷的声音,连爱芒赶紧站起来,笑眯眯地喊了一声:“爷爷,您来了。”她一边说,一边过来搀着连老爷子的胳膊。
秦季钰看到的,就是连爱芒暖暖的笑脸,亲昵地挽着连老爷子胳膊的一幕。
连爱芒搀着连老爷子在沙发上坐下,随手就给连老爷子把脉。
“爷爷,您怎么赶那么急过来?”连爱芒站起身,拿起一个水杯。
“我来,我给爷爷倒水。”秦季钰伸手,取过水杯,乖巧地说。
跟在后边的军司长两眼都要凸出来了!他居然会给连老爷子倒水!甚至还喊的是“爷爷”!
不仅仅是他,连老爷子也眯起了眼睛。
连爱芒早就做好心理建设,反正,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他要倒水,就让他倒呗,免费的服务生,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
她坐回去,连老爷子拍拍连爱芒的手背,说:“小芒啊,老上级的病,你能治吗?”
连爱芒只是说:“我给秦季钰一颗药丸,吃了药丸,能够让病人支持做完手术。”
连老爷子看连爱芒避而不答自己的问题,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他只是问:“小芒,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军司长已经说了,你只管放手去治,治好治不好,都没有关系。”
连爱芒沉默了一会,看向连老爷子,问:“爷爷,您希望我治?”
连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说:“小芒,我知道爷爷为难你了。老上级,你应该也听过他的事迹,他是一个英雄,真的是英雄。英雄,没有在战场上倒下,却倒在病魔手上。真的不甘心啊。小芒,你懂得爷爷们的这种不甘心吗?”
连爱芒咬着自己的唇。她何尝不想治?她哪里不敬佩这样的英雄?
只是,她真的害怕啊。自己身后,还有很多的人啊。
秦季钰轻手轻脚地把水杯放在连老爷子面前,小声说:“爷爷,您喝水。”
连老爷子微微颔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他的手微微颤抖,显示了心中的不平静。
连爱芒看向站着的军司长,目光清冷,说:“我可以治,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听我的。我会用自己的药,我的药方保密。我会用自己的方法治疗,疗法也保密。您能答应吗?”
军司长早就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答应!答应!什么都答应你!只要连医生肯治!”不能怪军司长这么失态的表现,实在是,老爷子的病情眼看就要瞒不下去了,老爷子的病突如其来,而很多事情,根本就还没有布置好!老爷子要是真的倒下去,军方面临大洗牌,自己措手不及,只怕——
所以,一听说连爱芒愿意出手救治,还有什么不马上答应的!
“还有,我治疗的过程,不许有任何监控,不许任何人偷窥。您能答应吗?”
“答应!我马上安排,绝对不会有人偷窥!”军司长斩钉截铁地回答。
“行。去安排吧。”连爱芒简单地说。
连老爷子看向连爱芒,担忧地问:“小芒,是不是老上级的病,很不好治?”
连爱芒轻轻点头,说:“爷爷,我会尽力。”
“药方——”连老爷子又问了一句,他心中有些不安。
“不能说出去的。这药方我要保密。如果一定要看药方,我不会治。”连爱芒声音非常坚决。
连老爷子也同样叹气了,说:“小芒,辛苦你了。”
连爱芒反过来安慰连老爷子,说:“没事的爷爷。”
秦季钰本来是垂着眼睑在听,这会儿,他忽然抬头看着连爱芒,问:“这诊治的方法,是不是很危险?”
连爱芒在想应该怎样措辞才好,可是秦季钰却已经觉得,肯定很危险,所以连爱芒才无法开口。
他这心里,真的如刀在割。
爷爷活着,自己可以继续无法无天,总是可以找到给自己收拾后果的人。
爷爷出事,自己大概连活着也会无法好好的。
到底要不要让连爱芒出手诊治爷爷?
会给她带来危险的事情,到底该不该做?
秦季钰犹豫了。
为今之计,只有这么做!
于是,他坚定地说:“你不用给我看药方,你把药给我,我来喂给爷爷吃。治疗的法子,你也教给我,我来治。出什么事,跟你没有关系,都是我做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大包大揽,把祸端揽到他自己身上?连老爷子惊得差点连心都跳出来了!
他在说什么?连爱芒诧异地看着秦季钰,他该不会以为,自己一开始不给治,是怕会治不好,惹上祸端吧?不过,他这么说,倒是让连爱芒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个疯子,说出这样的疯话,倒是让人心里酸酸的——
军司长刚刚是走到门口安排下去,要走进来的时候,就听到自己的儿子的这么一番坚定的话。他的心真的是被击中了。这个鬼东西,这么做,是为了维护这个叫连爱芒的小姑娘?他这么做,好像——对这个小姑娘,有感情存在?
不过,军司长很快就把这么一个念头丢在脑后,自己这个鬼儿子,自己难道不了解吗?谁知道他做这件事是出于什么目的!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计划做出更糟糕的事情!
总之,他的一切行为举止,统统不可以以常人的目光去衡量!
连爱芒挥手,像是赶一只苍蝇,说:“你捣什么乱?”
秦季钰委屈地说:“你怎么就这么看我?我没有捣乱。”
连爱芒没好气地说:“你会诊脉?你会针灸?这不叫捣乱叫什么?”
秦季钰认真地说:“我来做,爷爷有什么事,都是我的错。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这话太过直白,让在场的人想要装作听不懂都不行了。
连爱芒不理他发疯了,只是看着连老爷子说:“爷爷,您这里休息,我会尽力的。”
“好,小芒,尽力就好。”连老爷子言下之意,还是把连爱芒的安危摆在第一位。毕竟,老上级年纪已经大了,而小芒,还是初升的太阳。不管怎么说,留,还是要留着新生的力量。有未来,才有希望。
连爱芒没有说话,轻轻地拍拍连老爷子的手,然后,自己站了起来。
秦季钰一声不吭,跟着连爱芒。
一直跟到重症监护室外边。
军司长看向连爱芒,说:“里面没有任何监控,也不会有人打扰你,连医生,请放心,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有人为难你。”
连爱芒也同样看着军司长,淡淡地说:“希望您说到做到。”
秦季钰插话说:“你放心!要是有人敢对你做什么,我饶不了他!”
连爱芒瞥了秦季钰一眼,不吭声,往重症监护室的门走去。
秦季钰也不觉得没有面子,继续跟着。
军司长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么出人意料的表现,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怎么就觉得自己的儿子好像是赖上人家连医生了呢?
连爱芒刚推开门,看到病人身上还插着各种管子。她转过头来,说:“所有管子全都拔掉。停止一切西医治疗手段。”
军司长有些犹豫,这么做,就是孤注一掷,把自己的父亲的命,全都交到这个小姑娘手上了!并且,自己已经答应下来,就算诊治过程中,出了什么事,自己都不能追究她的责任!
怎么办?
连爱芒在心中数了十个数,然后,她离开重症监护室门口,朝过来的路走。
“你要去哪?”军司长出声。
“对不起,我治不了。”连爱芒平静地说。
这是说,要是自己不停下一切西医的治疗手段,连爱芒就不会出手?该不该赌一把?
秦季钰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会儿,他倒是不看连爱芒了。
军司长真的被逼上梁山了!
他沉沉地说:“拔!马上拔!”
连爱芒站在那里,看着几名医生从会诊室冲出来,快步走进重症监护室,不一会儿,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又回到会诊室去了。
连爱芒微微颔首,重新走了回去。
她要关上门,秦季钰伸手挡住,十分认真地说:“我来,你教我,我真的可以。”
连爱芒按住自己的额头,说:“你真的想要害死我对不对?”
秦季钰赶紧摇头,急切地说:“不是的!”
“不是,就不要耽误我的时间。”连爱芒把门关上了。
秦季钰默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玻璃那里的帘子也被连爱芒放下去了。
现在,所有人都无法看到连爱芒在做什么了。
焦急,不安,成了所有人的共同的情绪。
连爱芒在做什么?很简单,她先取出一杯空间水,然后,按住穴位,让病人张开嘴巴,把空间水喝下去。
一整杯水,就这么灌下去了。
然后,第二步,连爱芒取出一颗自己制出来的救命药丸,放进病人嘴里,让他含着。
有了这两样东西,病人就可以坚持多一些时间了!
对的,连爱芒只是需要时间!
果然,经过这么一杯水,一颗药,老人的脸色渐渐地缓和下来,不再像是刚刚那种青紫色了。
治疗,其实并不复杂。会让连爱芒说不清楚的,只是那杯水和那颗药。
连爱芒先给病人施针,只是简单扎了几针,病人的呼吸就变得更加缓慢。
对,连爱芒把病人麻醉了!
国医中的麻醉,只需要用针灸,不需要动用药物,这是两千年前的名医就已经掌握的技术了。
麻醉好了,连爱芒这才放心大胆地进行治疗。
这个时间,正好是下午,膀胱经气血正旺。
连爱芒取出自己的工具,开始把病人翻过去,在后边膀胱经两侧的厥阴俞附近开始刮痧。
只是刮了十几下,马上,就出了厚厚的黑紫色的痧!
可想而知,这情况有多严重!
连爱芒没有停手,一直刮着,一连刮了有十几分钟,出了一层又一层的痧。
怕病人年纪已经大了,会坚持不住,连爱芒把病人翻过来,把了一下脉,果然!本来病人身上的经脉就沉涩无力,现在,气血都跑到后边膀胱经去了,这会儿,经脉更加无力。
连爱芒赶紧又喂了一杯空间水,让病人能够坚持下去。
过了几分钟,病人经脉渐渐有力起来了,连爱芒观察了一会,又给老人把脉,这会儿,病人的心包经开始变得有力多了!
看起来,这是病人身体里的气血开始冲击堵塞的经脉了!
借着这股气血的冲击力,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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