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直接把车开到精品店这里,你还记得吧?”连爱芒补充说。
“当然记得。行,我马上就到。”
钟伟杰收了线,笑意从他嘴角漾开。
连爱芒放下手机,忽然说:“他急着赶路,这饭到底吃了没有啊?”
周海扬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下凌辰宇,却发现凌辰宇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这件事一样。
连爱芒又自言自语地说:“要不然,就等钟伟杰到了,再看他想要吃些什么吧。”
凌辰宇拉过连爱芒的手,轻轻地摩挲着,轻笑说:“你啊,还真操心。”
连爱芒叹了一口气,说:“不操心成吗?是我把他叫过来的呀。再说了。”
连爱芒看向周海扬,继续说:“钟伟杰和二哥哥不是同样的人吗?一忙起来,只怕饭都忘记吃了。”
周海扬赶紧举起手说:“小芒,我已经改了!改了!”
连爱芒瞅着他,说:“真改了才好,不要只是嘴上说说。”
周海扬逗她:“不能老是揪住别人的过错不放对不对?我真的已经诚心诚意改正错误了!请领导给个机会行不行?”
连爱芒想要绷着脸,绷不住,笑起来,说:“我是哪门子领导?”
周海扬一本正经地说:“你就是爱芒之家的领导!大领导!”
“爱芒之家?”连爱芒重复一次,转头看着一直把玩自己的手指的凌辰宇,说:“凌辰宇,这名儿好笑不?”
凌辰宇眼中也带着笑呢,说:“嗯,不好笑,我们家里,你的确是大领导,唯一的领导。”
连爱芒另一只手就轻轻敲了他的手背一下,嗔怪地说:“什么领导啊,我不还听你的话吗?”
凌辰宇微微歪着头看着连爱芒,说:“这说明我们家领导不是一言堂,听得进臣民的意见。”
“还说。”连爱芒推了推他。
门外响起汽车的声音,连爱芒惊讶地说:“怎么会那么快?”
周海扬心知肚明,只是说:“怕被赶回去呗。”
连爱芒往外走去,也不以为意。
果然,是钟伟杰到了。他正从车后厢取出东西来呢。不过,不是搬到连爱芒新房这边,而是搬到林奶奶那边。
——钟伟杰可清楚得很,讨好林奶奶,比讨好连爱芒更加让连爱芒高兴。
果然,连爱芒看到他带来的东西,嘴里嗔怪地说:“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来?孩子们都拿礼物拿习惯了!”
钟伟杰跟凌辰宇、周海扬颔首点头,又笑着转头看着她,说:“那么久来一次,又不是经常来。”
连爱芒撇撇嘴,想要过来帮忙,钟伟杰却赶紧快走几步,说:“我来就好。”
孩子们听到声音,都朝门口看过来。
看到是钟伟杰,一个个都挺高兴的样子,叫着“钟大哥!”
连爱芒惊奇地看着这一幕,说:“你什么时候跟孩子们混得这么熟了?”
钟伟杰一边应付这些孩子,一边还不忘回头跟连爱芒说:“大家都看在你的份上啊。”
连爱芒笑眯眯地说:“行啦行啦,难道我还跟你计较这些不成?”
钟伟杰心说,我倒不是怕你跟我计较,我是怕你不跟我计较啊。
钟伟杰跟林奶奶他们打招呼,林奶奶慈祥地问:“吃过饭了没有?”
钟伟杰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路上耽搁了一下,还没有吃饭呢。”
林奶奶马上就抬脚往厨房走去,一边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懂照顾自己?这会儿也晚了,给你做个鸡蛋面先填下肚子吧。”
钟伟杰赶紧说:“奶奶,您不用忙,我来,我自己来。”
凌辰宇和周海扬、林爱天都似笑非笑地盯着钟伟杰,奶奶?叫得这么亲热!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
林奶奶摆摆手说:“哪有这么的事儿?你可是客人!”
林爱月赶紧说:“奶奶,我去吧。”
最后,鸡蛋面是林爱月煮的。
端出来,放在桌子上,钟伟杰吃得很快,当然,不是狼吞虎咽,让人只觉得这面很香,并不会觉得失礼。
不一会儿,一碗面就下了他的肚子。
林爱月把碗收进去洗,又说:“钟大哥,要是你还饿,就先等一等,等一下我煮宵夜。”
钟伟杰很礼貌地说:“谢谢小月了。”
林爱月脸上微微一红,就走了进去。
连爱芒就跟凌辰宇一起,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呢。她坏坏地笑了一下。
凌辰宇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钟伟杰,不过,这是芒芒想要做的事情,凌辰宇绝对不会插手,也不会阻止。总之,钟伟杰,你自求多福吧。
林奶奶当然明白,钟伟杰这么晚过来,肯定是有事情要跟小芒商量,所以,她说:“伟杰,你们有事,就到小芒那边去商量吧。等一下记得过来吃宵夜。”
“谢谢奶奶。”钟伟杰一直很是温和有礼,一向很得林奶奶的心。
于是,连爱芒、凌辰宇、周海扬、钟伟杰几人又回到隔壁来。
这个时候,钟伟杰又从车里取出一袋子东西出来。
大家都明白了,原来,钟伟杰这是分开送东西啊!这小子一点都不含糊呢。
连爱芒一点都没有意思意思表示拒绝,而是很爽快地收下这袋子东西,她也没有看,直接就接过来,笑着说:“借宿费?”
钟伟杰笑得挺高兴的模样,点头说:“可不就是借宿费?只希望小伙伴不要把刀子磨得太锋利,借宿费不要定得太高。”
“好说好说。”连爱芒也笑嘻嘻地说,随手把袋子放下来。
凌辰宇和周海扬一直不作声,一个挨着连爱芒,手臂环着连爱芒的腰。另一个坐在一旁泡功夫茶,当然,这眼神是没有错过眼前这一幕的。
连爱芒不喝茶,晚上她喝水。
这会儿,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脸色依然还是笑眯眯的,很随意地说:“伟杰,我把你请过来,想要跟你商量一下,家家乐愿不愿意在这边开设分店。”
“开设分店?”钟伟杰不明白,小县城这里距离临市并不是很远,小县城有不少人周末都会到家家乐购买很多东西。
在这边开设分店,会不会影响临市家家乐的生意?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如果董事们觉得会影响到家家乐的生意,肯定就不会同意在这边开设家家乐分店的!
连爱芒很干脆地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儿说出来。
钟伟杰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真是好办法!一举四得!我明天马上回去,做好计划,如果董事会不批准,小芒,我们自己做!”钟伟杰很激动。
“嗯,不过,伟杰,你到现在还没有搞定董事会吗?”连爱芒微微皱眉。
钟伟杰微微摇头说:“有一个最大的董事,是我一个叔父,他本来已经决定支持我,打算在董事会投票支持我当选董事局主席。可惜,会议没有开,他就因为糖尿病到国外求医去了。”
钟伟杰继续说:“据说血糖已经达到十七点五,还有糖尿病足的征兆,弄不好要截肢。所以,这件事到现在也没有办成,而且,看我这个叔父的病,要是真的——他的股份要是交给我叔伯兄弟,我估计以后也很麻烦。”
连爱芒很清楚这些豪门恩怨,既然说是他叔伯兄弟,那么,肯定年纪跟他差不多。这种年纪的男人,要是不想着权力,那才奇怪呢。
所以,钟伟杰所说的,也的确是一件麻烦事。虽然钟伟杰跟自己已经决定打造餐饮集团,但是,这餐饮的名头不能让大家知道啊,而且,这餐饮的事业才刚刚起步。
跟县里做生意,还是这家家乐的名头比较好用。
周海扬大概是有些看不过连爱芒眉头微皱的模样,忍不住说了一句:“要不,小芒,你给这个董事治治?”
钟伟杰虽然在婚宴上已经知道连爱芒医术高明,但是,钟伟杰可没有忘记连爱芒身上还带着病呢,所以,他也不会把连爱芒当成神医,这也有原因——小芒做生意都已经那么厉害了,老天爷总不能把所有厉害的地方都集中她一人身上吧?
不过,这会儿周海扬这么一提,钟伟杰倒是觉得,对啊,要是找到一个名医,把叔父的病给治好,这局面不就改变了吗!叔父自己身体健康,哪里会那么早就把股份移交给他的儿子?
钟伟杰就说:“这是一个好办法,我马上去找名医!西医都要截肢了,要是国医能够让叔父不用截肢,我看这事情就可以算是解决了!”
对叔父这样的人来说,只怕截肢造成的心灵上的痛苦更甚于身体上的痛苦啊。
钟伟杰已经开始计划,到哪里哪里去找什么名医了。
连爱芒摇摇头说:“伟杰,你怎么不明白,在你面前不就有一个医生吗?”
钟伟杰吃惊地说:“小芒,你会治糖尿病?!”
连爱芒点点头,说:“糖尿病也没有什么难治的,国医把糖尿病叫做消渴症。有上消,中消,下消。上消多饮,中消多食,下消多尿。”
听连爱芒这么说,钟伟杰忽然就觉得有些靠谱了!
连爱芒又说:“只要能够给病人把把脉,弄清楚到底是什么脏器出问题,要治疗并不是那么困难。”
钟伟杰抑制着自己的激动说:“我马上打电话联系我叔父!”
凌辰宇这个时候不紧不慢地说:“你倒是不需要说得太清楚,只问问现在情况如何。只要让病人知道,西医没有办法治疗,需要截肢。只有让病人心理期待降到最低,才能开始治疗。”
凌辰宇这么一说,钟伟杰就明白这个点应该如何把握了!总之,钟伟杰就觉得,眼前这个美得不似凡人的年轻男人,对小芒真的是保护得过分啊,连有可能一点点的言语伤害都不愿意让小芒身受!
当然,钟伟杰更加明白一点,这个跟小芒同样年轻得不得了的男人,对人性的把握,实在太过透彻!连自己,都要甘拜下风!
钟伟杰点点头,站起来说:“我去打电话。”
他走到一边,去仔细琢磨这话应该如何说了。
凌辰宇和周海扬没有理会那边,跟连爱芒聊天。
等钟伟杰打好电话走回来,时间都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他的脸色不大好看,抿着唇,过了一会儿才说:“小芒,情况很不妙,已经是糖尿病足,医生已经建议截肢,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连爱芒心中有些悲悯,问:“你叔父的意思怎样?要截肢?”
“不,我叔父一生好强,绝对不会容许截肢。我没有打电话之前,叔父都已经决定回来,找国医进行保守治疗。”钟伟杰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轻松。
这个叔父是钟伟杰很敬佩的一个长辈,对钟伟杰也挺爱护的。听到他病情如此严重,甚至会危及到生命,钟伟杰的心情很恶劣。
连爱芒安慰说:“我会尽力的,你现在担心也没有用对不对?”
钟伟杰点头,叹了一口气说:“小芒,这一次,真的要辛苦你了。”
连爱芒摇摇头说:“救死扶伤是我们从医者的宗旨。你不用如此。”
钟伟杰微微颔首,沉默下来。
第三天,钟伟杰就见到了这个叔父。
省人民医院的高级病房里,围满了钟家的人,一个个都争着向这个叔父表达自己的关心。
钟伟杰给挤到角落,钟家很多人似乎有意识地不想让钟伟杰靠近钟叔父一步。
钟伟杰干脆退到病房外,向医生了解叔父的病情。
跟着叔父一起回国来的,还有一名外国医生,金发蓝眸,个子很高,身体壮实,不过,他也对钟季山的病情不抱信心。
他甚至很直接地说:“钟先生的病情,已经极为严重,截肢,伤口也没有办法愈合,会更加恶化,不到一个月的生命。不截肢,病情会向上蔓延,也同样会更加恶化,同样不到一个月的生命。”
钟伟杰的心一沉,看向省人民医院的专家。
这个专家是钟家请来的名医,他看过钟季山的病历,也检查过钟季山的身体状况,点头说:“我同意这位医生的诊断结果。”
钟伟杰的心完全沉到底,他很勉强地出声问:“如果是国医呢?西医不行,能否用国医治疗?”
钟伟杰这问题,几乎已经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省人民医院的专家脸上马上一沉,几乎想要把手中的病历往钟伟杰的脸上甩去!不过,看在这小子关心亲人的份上,自己就不要去跟他计较了。
不计较,不等于不生气。
这个专家冷冷地说:“国医难道是神术?是巫术?你还不如做梦来得简单!”
钟伟杰抿着唇,不说话。
外国的这名西医专家也摇头说:“我建议钟先生利用这最后一个月时间,好好陪陪家人,好好享受一段宁静的时光。”
这是另类的病危通知书。
钟伟杰坐下来,抱着头,根本就无法拿定主意。
他当然很希望叔父能够活下来。他当然想要去请来很多的名医,能够给叔父治好病的名医。
可是,这“名医”绝对不包括连爱芒!
如果叔父得的是普通的感冒发烧之类的病,钟伟杰绝对不会阻止连爱芒拿自己的叔父试试手,反正,治好治坏都没有关系,最多,治坏了再请其他医生重新治一下就行。
可是现在不行。叔父的病已经如此严重,已经用上了病危通知书!
如果真的是小芒出手,那么,结果有两个,一个是,治好了。治好了当然皆大欢喜,自己可能会担当一个“轻率用人”的过失,但是,这没有什么。这是好结局。
另一个结果,是治不好。
本来叔父都已经被西医下了病危通知书,看起来,就像本国的一句话“死马当作活马医”,已经是没有希望的希望。治好治坏都其实已经不能看医生,要看阎王爷收不收。
你如果按照西医的诊断手段去治疗,治死了,没有病人家属会怪你,因为西医的诊断手法全都是标准化的。什么病,第一步该怎么治,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第二步该怎么治,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全都是肯定的。
可是国医却不同。
国医没有标准。一切全都凭借医生自己的经验与判断。
这个医生觉得是这种病因,要采取这种治疗方法。
那个医生觉得同样是这种病因,可是呢,他觉得应该采用另一种治疗方法。
好吧,同样的病因,就可以采用不止几种治疗方法。
治疗方法已经很多了,行,开药方。
开药方更多花样了。
同一张药方,这种药多几克,那种药少几克,就可以造成不同的疗效!
说完药方,这药也不一样。有制过的药跟没有治过的药,全然不同。这个产地的药,跟另一个产地的药,也全然不同。
所以,可能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很简单,你觉得你开的药方、开的药,是治病的,万一治不好,把本来要死的人给治死了,行,有人要去告你,左一个就能指控你用的是毒药,右一个就能指控你诊断错误。
因为没有标准,所以,只要治死了病人,你就是浑身长满嘴都无法洗清自己!
因此,钟伟杰绝对无法同意让小芒陷入如此境地!
他可从来都不会忘记,自己的那些叔伯兄弟,一个个是如何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手中的权力!要是小芒真的出手去治,只怕这些人就有了借口,可以对小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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