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去过无人岛!当我问起的时候,他却含糊其辞。不愿提起!”
“什么?!”琴痴蓦地转过身来,紧盯着珠儿追问道,“你确信你没听错?!”
珠儿怔怔地望着他,思量片刻,认真地点了点头。琴痴微眯双眼,冷哼一声,背起独幽琴夺门而出。
望着琴痴决然离去的背影,珠儿忐忑不安地喃喃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琴痴发疯似的搜遍了整艘船,见人就问船长的踪迹……htt://。终于在船尾看到了跷着二郎腿,悠哉地抽着旱烟的船长大叔,上前一把揪住他地衣襟,怒吼道:“混账东西,我终于找到你了!”
船长大叔不慌不忙的吐了口烟雾,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是谁?认错人了吧!”
“事到如今,你还要矢口否认?!”琴痴怒不可遏的瞪着他,恨不能将他丢入大海,“二十年来,能活着离开无人岛的仅有三人,除却云弟和那丫头,不就是你了么!”
“谁告诉你我去过无人岛?!”船长大叔不耐烦地执起烟斗扫向琴痴,厉声道,“再不放手,休怪我不客气!”
“好啊!二十年没与你过招了,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长进!”琴痴丝毫无惧他的恐吓,解下独幽琴,盘腿而坐,不待船长大叔站稳脚跟,已奏响了饱含杀气的琴声。
紧随而至的珠儿,见此情形,正欲上前阻止,却被楚云拦下。他剑眉一挑,冷冷地昵向船长大叔:“是他现出原形的时候了!珠儿不明所以地望着楚云,听他地口气,好像早就怀疑船长大叔了。自从船长大叔将他们逼至无人岛,又偷偷塞给她锦囊的时候,珠儿也是相当困惑。既然将他们丢到布满陷阱的无人岛,为何又在关键时刻给予提醒,这不是自相矛盾么!如果他的初衷并非是存心害人,那么,他定是想让楚云有所发现!
回想起无人岛地种种,尤其是骨魂蛊的发源地血池最让人胆战心寒,他们为此几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所幸,最终如愿摧毁了血池,让幕后黑手的阴谋难以得逞。这就是船长大叔希望的么?!
琴痴地双手在琴弦上飞跃,奏出地曲子比以往更加激烈,处处针对四处逃窜地船长大叔。船长大叔看似无力应战,但是,每次都能逃过致命的袭击,他的功力定不输于琴痴!见他迟迟未作反击,琴痴恼怒不已,琴声戛然而止,只见他腾空跃起,径直冲向前去。
船长大叔没想到他甘愿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揭穿他地真面目。仓促之下,只得出手应战,顷刻间,已接下琴痴数十掌,他们的招式甚是神奇,相辅相成,变化无穷,有如同门。珠儿心里正纳闷着,只见琴痴身子微微一晃,竟被船长大叔抛向半空,眼见即将坠入茫茫大海,琴痴忙自袖中挥出数根琴弦,柔韧的琴弦牢牢缚住船杆,将他拖回船上。
楚云上前扶起琴痴,警惕地注视着船长大叔。珠儿杵在他们中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时,船长大叔忽然仰天大笑,执起烟杆指向琴痴:“手下败将,二十年了还是没有一点儿长进!”
如此看来,船长大叔好像承认了与琴痴相识,珠儿好奇地看向琴痴,他饱含怒意的双眸渐渐黯淡,苦涩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如泣如诉,闻者不免心酸。船长大叔缓缓走向琴痴,豪爽地拍了下他的肩:“好兄弟,咱们又见面啦!”
楚云不解地望着他们,隐隐浮出的真相愈发显得扑朔迷离。船长大叔虽说非敌非友,但他的来历绝不简单!那几只神秘的锦囊无不表明,他曾亲临无人岛,琴痴的话证实了楚云的推断,这么多年,他是唯一活着离开的人!他清楚地知道破解关卡的秘密,林中那处土坑想必也是他匆忙挖出藏身的。
如果没有他的提醒,楚云和珠儿决计无法安然离开无人岛!
不可否认,此次无人岛之行,让楚云感触良多,毫无头绪的骨魂蛊终于有了答案。破坏金鼎之战的幕后黑手定是前朝余党,他们处心积虑的将无人岛变成望而生畏的荒岛,掩人耳目的同时,密谋推翻大宇王朝。一念及此,楚云不禁心有余悸,若待他们阴谋成熟之时,大宇王朝还能力挽狂澜么?!
既然琴痴与船长大叔相识,他们无疑同为前朝战将。琴痴当初为人所累,逃到无人岛上,那么,这个人会不会就是船长大叔?!他将琴痴拉下水,自己伪装成船夫,终日漂流来往于各地,他与幕后黑手究竟有何关联?!
最让楚云费解的是,船长大叔明明知道他的身份,却不动手,反而让他有机会摧毁血池,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琴痴忽然想起什么,伸出双臂护住楚云,怒视着船长大叔:“有我在,你休想动他一根汗毛!”
船长大叔嘲讽地笑道:“自身难保,还有心情管别人死活!你这琴痴,感情用事,注定无法在江湖上生存!”
闻言,珠儿顿时心呼不妙,船长大叔势必会对楚云不利,如今,就连琴痴也不是他的对手,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丢到海里喂鱼。
事已至此,绝对不能退让,不管对手是谁,都要放手一搏!珠儿手执皓月,紧咬银牙,蹑手蹑脚的走向背对着她的船长大叔……
第八十三章 往事如烟
琴痴保护楚云,愤然怒视着船长大叔,珠儿情急之下,拔出皓月,决意背后偷袭。皓月锋利的刀刃寒光一现,径直刺向他的颈项,珠儿闭上双眼,不忍看那血流如注的惨状。
说时迟,那时快,船长大叔看也没看一眼,抡起手中的烟杆扫落了皓月,直把珠儿手腕震得生疼。珠儿愕然地盯着他的背影,心想这回他们谁也逃不过了!
船长大叔俯身拾起皓月,放在掌心来回摩挲着,赞叹连连:“真是把世间罕见的好匕首!没想到小丫头身上都是些好东西!”
珠儿听到船长大叔这番话,浑身汗毛直竖,他是不是要抢走那件犀甲,然后再用皓月了解她的小命?!珠儿下意识地看向楚云,既然无论如何也难逃此劫,说什么也要跟心上人死在一起!
打定主意之后,珠儿趁那船长大叔把玩皓月的空档,迫不及待地奔向楚云,与他紧紧相偎,琴痴盘腿而坐,再度抚上独幽琴,只待与对方决一死战!
就在这时,船长大叔忽然微蹙双眉,窃笑起来,珠儿莫名其妙的探出脑袋,只见他指着琴痴,笑得人仰马翻,琴痴恼怒地跳了起来,直指他的鼻尖,吼道:“你这阴阳怪气的东西,要杀就杀,发什么神经!”
楚云揽着珠儿,缓缓起身,静静地打量着他们。船长大叔走向琴痴。随手拍向他地肩,豪爽的笑道:“好兄弟,这么多年不见,咱们还有喝不完的酒,说不完的话,干嘛跟仇人似的!来,来,来。喝酒去!”
如此戏剧化的转变,让琴痴措手不及,他不明所以地瞪着船长大叔,背上独幽琴,一步三回头的随他步入船舱。珠儿指着他们,诧异地望着楚云,楚云微微一笑,淡淡地说:“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偌大的船舱,鱼贯而入地船夫纷纷奉上美酒佳肴。更有三两位略懂音律之人声情并茂的一展歌喉,琴痴紧皱着眉,不堪忍受魔音惯耳,痛苦地连连摇头。船长大叔大手一挥。弹唱之人随即退出船舱,留下他们四人独处。
船长大叔斟满面前的酒杯,一一递至他们手中:“各位心存误解,实属在下之错,何某先干为敬。以示赔罪!”话音刚落。他举杯仰头一饮而尽。珠儿忽觉身边的楚云身子一颤,好奇地扭头看去,只见他面色苍白。双唇颤抖,珠儿心里好生纳闷,不由打量起神秘莫测的船长大叔。
常年风吹日晒,船长大叔备显老态,难掩岁月留下的痕迹,反观琴痴,虽然被困于无人岛,但他终日与琴相伴,倒也快活自在,相比之下,显得年轻多了。琴痴攥着酒杯,紧抿双唇,始终无法与他开怀畅饮,他们之间究竟有何恩怨,时至今日依然无法消解!
“老弟,如今咱们连这点情分都没有了吗?!”船长大叔再也笑不出来,垂下头幽幽叹道。
许久,琴痴忍住满腔怒意,一字一句的说:“当初你为何那样对我?!”
船长大叔轻叹了声,掂起酒壶为自己斟酒,三杯酒下肚,苦笑了两声:“在你心里,我是那种抛却兄弟情义的无耻之徒吧!”
琴痴冷哼了声,不置可否的转身不再看他。
“果然如此!”船长大叔意味深长地看了楚云一眼,淡淡地说,“但是,你总算平安无事的活了下来……”
琴痴身子一顿,满含怒意的桃花眼陡然睁开,久久不能言语。
“我知道你在无人岛孤苦无依,只能寄情于独幽琴,不过,这么多年也算是相安无事,岛上那些妖魔鬼怪虽说杀人不眨眼,但绝不会对自己人下毒手!你我早晚还是会相见的……”
不待船长大叔说完,琴痴怒不可遏地握拳捶地,低吼道:“我的人生已经被你毁了,今日你还要强词夺理,口口声声为了我好,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拿去哄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
他们相互对望,琴痴愤愤不平地剧烈喘息,船长大叔思前想后,欲言又止。
“大哥,船长的本意恐怕是想让你避开苍定之乱!”
楚云一番话让众人不由倒吸口气,犹如一道激流,让他们之间的恩怨如数爆发出来。琴痴拍桌而起,指着船长大叔咆哮道:“我告诉你,何至善,老子不是孬种,若不是受你诱骗,何故呆在那种鬼地方!上次你潜到岛上,假意是来解救我,岂料你是另有所图,我真是个彻头彻尾地傻瓜,一次又一次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船长大叔坦然迎向琴痴,镇定自若地解释着:“现在我不是派人将你救出来了么!”
“你……放屁!”琴痴结巴了半天,总算淋漓尽致地表达出心中的不忿,“云弟毫无功力,闯过层层关卡,那是豁出性命的,你凭什么独揽奇功!”
“这一切尽在我地掌握,不然,我岂会让他们去送死!”船长大叔悠哉地饮了杯酒,从容应对。
琴痴不屑一顾地冷笑道:“何至善,你简直是一派胡言!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世上最恨不得看他死的就是你了!不要告诉我你事先不知道他就是楚丞相的长子!”
“什么?!”闻言,珠儿顿时跳了起来,杏眼圆睁怒视着他:“大叔你早就知道云少爷的身份?!”
“可不是么!”琴痴添油加醋道,“不然,为何偏偏选中你们!他巴不得借群魔之手除掉云弟!”珠儿回头看了眼楚云,难以置信地逼问何至善:“这是为什么?!云少爷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会如此狠心?!”
“哈哈哈……”何至善不怒反笑,珠儿只当他是理亏无言以对,心里更是气恼,正欲上前与之理论,只见他一把揪住琴痴,苦笑道,“你明知他是谁的儿子,我怎能忍心亲手将他推入绝境!”
看着他痛苦的神情,琴痴微微一怔,喃喃道:“不错,他是你最爱的人也是你最恨的人……”
珠儿瞠目结舌地望着他们,听不懂这两个人在说些什么!她颓然后退了数步,却只见楚云正在轻声啜泣。
琴痴缓缓走向楚云,柔声安慰:“云弟,莫要悲伤,苍定之乱,苦了多少人啊!”
“这是怎么回事?!”珠儿急切地追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琴痴摇了摇头,叹了声:“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随后他指着何至善,缓缓道来:“我与他本是堂兄弟,同为前朝贵族。当时与其他两位贵族之后被人称为京城四大风流才子,可谓风光一时!”
珠儿不由仔细看了眼何至善,除却黝黑的肌肤和满脸的皱褶,船长大叔年轻时候应该也算是个美男子!至于那桃花眼琴痴,更是不用多说,绝对称得上风流才子的名号!
琴痴追忆往事,痛心疾首:“前朝君主昏庸无能,纵情声色,轻信小人谗言,罢免多位忠臣。有的被流放塞外,有的被全家超斩!久而久之,贵族们不再过问政事,只求多过几年太平日子。不料,常年驻守边境的乾王发动兵变,不出数月,便收复了过半江山。”
“京城贵族探知风声,连夜出逃,剩下的愚忠之辈,依然为君主誓死奋战,这场战争打得异常艰苦,乾王一度曾被击败,逃回边境。君主侥幸得胜,不思悔改,花费重金招兵买马,以为从此便可高枕无忧。”
“孰不知群臣早已有如一盘散沙,暗中思量保家逃命,乾王的反攻势在必行。那几年,民不聊生,灾难不断,到处都是离乡背井的穷苦百姓。那时,我宁愿战争早点结束,还给百姓太平天下。”
“楚云的母亲柳如是与我堂兄何至善青梅竹马,两家同为愚忠贵族,誓死追随前朝君主。为了早日平息战乱,我与堂兄赶赴沙场,联手对敌,无奈前朝大势已去,兵败如山倒。得知乾王已经占领京城,屠杀不肯归顺的王侯将相!我心急如焚,不料,却被他骗至无人岛,被困其中整整二十年!”
“枉我将他视作兄长,知己,对他惟命是从,他却狠心将我置于孤零零的荒岛,如此无情无义之徒还配受人尊敬么!”
听闻琴痴的遭遇,珠儿不免长吁短叹,船长大叔行事未免太过独断专行,蛮横干涉他人自由,怨不得遭他人记恨!
何至善抬头凝望着琴痴,哑然道:“纵使你会怨我,恨我,我也决不后悔!”
呃?!珠儿不禁埋怨船长大叔迂腐,为何不能好言相劝,一笑泯恩仇!这样不是火上浇油么!
琴痴怒目相向,只听何至善继而又道:“当时大局已定,你我两家皆被满门抄斩。我心知以你的个性,势必拼个鱼死网破。当时,我无时无刻不在幻想光复大计,想方设法保存实力,才会将你送至无人岛,避免无谓的牺牲!回到京城之后,硝烟弥漫,尸横遍野!我费劲千辛万苦,找到家人尸体,将他们一一掩埋!但是,我却迟迟找不到如是!”
“我认定她还没死!于是乔装打扮成流浪的灾民,混迹于京城大街小巷,苦苦寻找如是的踪迹,但是始终没有下落!数年之后,我在开国丞相府门外见到了她,而她,已是丞相夫人……”
第八十四章 温暖亲情
琴痴与船长大叔居然是堂兄弟,而船长大叔竟是楚云母亲的初恋情人,这一切是纯属偶然还是早有安排,着实令人茫然!楚云一言不发,静静聆听船长大叔回忆这段悲伤往事。
“我万万没有想到朝思暮想的如是,竟是大宇王朝的丞相夫人,起初震惊不已的我,渐渐意识到或许她是出于被迫,于是,我化身为仆,潜伏在府内,如是已经育有一双儿女,每当看到她拥着儿女,心满意足的样子,我就心如刀绞,恨不能立刻上前与她相认。”
“只是,现在的我,还能带给她幸福吗?我为此深深怀疑,楚丞相甘愿冒着欺君之罪,娶如是为妻,想必定是非常爱她!眼见如是得到了幸福,我又何必为她平添烦恼呢!当我万念俱灰,准备离开之时,无意中却发现如是她并没有忘记我,每逢十五月圆夜,她就会到亭中为我祭拜,终于,我抑制不住对她的思念,与她相认!”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放手让她幸福,也不会因为一时冲动,连累她的一生!如是拒绝与我离开,我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布满眼线的丞相府还是发现了我的身份,楚丞相以为我与如是余情未了,誓要将我置于死地。如是为救了我苦苦哀求,却换来他的无情唾弃,我是罪人,罪人哪……”
船长大叔语气哽咽。辛酸地泪水纵横交错,如是的不幸因他而起,每念及此,他就悔不当初!
琴痴满腔怒意渐渐消散,眼前这人毕竟是他世上仅剩的亲人,纵使怨过,恨过,但是最了解自己的还是他!当初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