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讶异地点了点头,受珠儿影响,他也将锦囊之事忘得一干二净,擦了擦手,打开第三只锦囊,依然是封信函,随即展开读道:“鬼林子大叔我也束手无策,二位只能自求多福喽!如果你们大难不死,见到那小白脸琴痴的话,可要小心他的琴哪!”
“又没啦?!”珠儿失望地叫道,“这船长大叔,真是越来越阴险,话也不说明白,云少爷,不如我们把剩下地几只锦囊都打开吧。大不了绕道走!”
楚云收好锦囊摇了摇头:“该来的躲不过,只言片语的提示,总好过毫无防备!”
珠儿不满地嘟哝了两句,无奈地跟在楚云身后,心里琢磨着如何对付用琴杀人的小白脸,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一处木板铺就的亭台,简单的布置不失整洁淡雅,别有一番清新脱俗的意境。
亭台中央的矮几上。摆放着一把古琴,珠儿见状,想起船长大叔地叮嘱,不由放缓了脚步。楚云身子一顿,看向那把三尺有余,通体泛黄,圆润光滑的五弦古琴,情不自禁地走向前去。
珠儿轻呼了声,不放心地跟了上去。楚云仔细打量着那把古琴,发自肺腑的赞叹道:“这把古琴想必就是世间闻名的独幽琴了!”
“独幽琴?!”珠儿看了眼陈旧的琴身,指着上面的道道裂痕,问道。“您没认错吧?!这琴都破成这样了,能不能弹得响还是个问题呢!”
楚云摇了摇头,双手颤抖的抚上那道道裂痕:“珠儿,你有所不知,一般来说。琴不过百年不出断纹。常年风化以及弹奏时的震动。日积月累,形成的断纹也不尽相同,看这梅花断。冰纹断与流水断,这把古琴应该就是世间罕见地独幽琴!”
珠儿正欲靠近看个究竟,只听身后传来阵阵洪亮的笑声,回头望去,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翩然而至,那双波光粼粼的桃花眼甚是好看,除却眼底条条皱纹不谈,这人年轻地时候定是位美男子,只是称之为小白脸好像不妥,叫老白脸还差不多。
琴痴赞赏地望着楚云,却不曾看珠儿一眼,他径直步入凉亭,坐在矮几旁的石凳上,从怀里取出柔软的丝质罗帕,怜惜地擦拭着琴身:“幽儿,两日不见,可曾怨我?!”
闻言,珠儿只觉全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听他的口气,仿佛正与情人低语,不一会儿,只听琴痴又道:“之所以没来看你,只因等待用鲜血祭奉地时刻!”
祭奉?!谁地鲜血?!珠儿留意到亭子里除了琴痴,只有她和楚云,连忙惊恐地躲至楚云身后。这时,楚云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琴为书室中雅乐,不可一日不对清音呢!”
琴痴双手微微一颤,抬头看向楚云,那双桃花眼再度流露出惊喜之色:“不错,琴也是有生命的,她的灵魂不甘被厚重地琴身包裹,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弹奏时的震动,琴身渐渐松透,将她释放了出来!年轻人,好眼力,居然能看出这把琴的来历!不像那些愚笨之人,绝世珍宝放在眼前,也视为无物!”
珠儿正要再看一眼那把琴,只见琴痴正怒视着她,急忙缩回脑袋,心里暗骂道,这老白脸,原来是为那句破琴记仇呢!
“前辈过奖!”楚云毕恭毕敬的向他拜了拜,“在下只是对古琴略有研究,历数史上流传的古琴,犹以这独幽琴声名最盛,据记载称,其音色之美,闻之令人荡气回肠,终生难忘!今日有幸目睹,已属毕生之福,若能亲耳聆听,更是死而无憾!”
闻言,琴痴喜笑颜开的连连点头,连句客套话也没说,便抚上独幽琴,迫不及待展示出众的琴艺。
珠儿唯恐琴痴会暗藏杀机,紧张地扯着楚云的衣袖。楚云恍若不曾察觉,微微闭上双眼静待琴声响起。珠儿焦急地看向琴痴,修长的手指灵巧异常,更甚女子,只见他右手一勾,左手一揉,珠儿立即被那美妙的琴声征服。
优美的旋律动人心弦,琴音嘹亮浑厚,宏似铜钟;透明通透,脆如风铃;铿锵明亮,犹比玉磬;圆润纤细,柔若骊歌!
如此精彩的乐声,当真是闻所未闻,仿若天籁之音,令人神魂颠倒。珠儿沉浸其中,忘乎所以,待她回过神来,只见琴痴早已双手离弦,不由心下一凛,惊呼好险,如果他有意动手,只怕他们已经一命呜呼了。
楚云陶醉不已地笑道:“美而不艳、哀而不伤、温润调畅、清迥幽奇、忝韵曲折、立声孤秀!真不愧是众器之中,琴声最优
琴痴朗声大笑,若有所思的望着楚云,幽幽道来:“这句名言引用的极为巧妙,正合此情此景!”
珠儿不禁好奇地轻声问道:“云少爷,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啊?!”
楚云淡淡的说:“那位高人给予此等至高评价之后,在刑场上弹奏《广陵散》作为生命的绝唱!”
珠儿瞠目结舌地望向远方,脑子一片空白。
楚云踱步至琴痴面前,平静的说:“前辈弹奏的这曲《潇湘水云》清虚淡静,意境悠远,有道是德音之谓乐,在下不认为前辈是滥杀无辜之人!”
琴痴静静地打量着楚云与珠儿,同为爱琴之人,他极为欣赏这位博学多才的少年,但是那个小丫头看起来实在碍眼。就算他肯放过他们,这两个人也绝对逃不出去,何不留作祭奉之用,绝不能便宜了那帮只懂杀人的愚笨之流!
似是看出他的挣扎,楚云当机立断,上前一步,单膝着地:“前辈,知音难寻,知己难觅,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借独幽琴弹奏一曲《广陵散》,前辈若能听得入耳,八五八书房还请高抬贵手,如若觉得鄙陋,就当是为在下送行!”
珠儿正寻思着潜水逃命,听楚云这么一说,想要阻止已来不及。琴痴微眯双眼,紧握双拳,从未有人如此猖狂,竟敢与他比个高下。但是,若不答应的话,岂不自认技不如人?!
“好,我答应你!”琴痴故作大方让出独幽琴,冷冷地昵向楚云,只待击碎他的头颅,为独幽琴献上新鲜的热血。
楚云镇定自若的抚上琴弦,珠儿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既然天意如此,就让她陪伴左右,一起上路吧!悠扬的琴声渐渐唤醒珠儿的理智,她震惊地望着潇洒自如的楚云,不敢相信纨绔公子也能弹奏出如此高水准的乐曲,楚云微闭双眸,专注地投入其中,珠儿不由看得痴了。
琴痴扬起的手仓促停于半空,自他弹奏出第一个音符,就知道自己再也杀不了他了!当初为了切磋琴艺,误入歧途,原以为会守着独幽琴孤独终老,没想到这个贸然闯入的少年,琴艺居然如此精绝,不禁为之深深折服!
“年轻人,你不要走了吧!”琴痴激动地抓住楚云的手,“这无人岛异常凶险,只要你留下,我拼了性命,也会保护你的!”
楚云微微一笑:“前辈,在下极为仰慕您的琴艺,只是,在下身负重任,必须离开。他日有缘,定会回来探望前辈!”
琴痴痛苦地摇了摇头,伤感地说:“年轻人,你若离开这亭子一步,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楚云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琴痴的话并非是危言耸听,可是他必须离开,又怎能留下陪他!
这时,珠儿灵光一现,冲到琴痴面前:“你想他留下,无非是为了与他切磋琴艺,而他又不得不走,不如你跟他一起离开无人岛,岂不皆大欢喜?!”
“…………”
第七十五章 意外收获
楚云和琴痴瞠目结舌地望着珠儿,然后又相互对视一眼,琴痴苦着脸,挠挠后脑勺,内心激烈地挣扎着,好不容易发现了知音,而他又非走不可,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这小丫头人虽愚笨,偏偏这句话说的甚合心意。想当初被哄骗至此,已是万念俱灰,如今终于求得知己,定是上天怜悯他为琴成痴啊!
一念及此,琴痴上前抓住楚云,急切地注视着他:“年轻人,你一定要走?!”
楚云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前辈,在下一定要走!”
“好!”琴痴那双桃花眼猛然绽放出熠熠的神采,他警惕地环视四周,将楚云拉至身后,悄声道,“你要活着离开这无人岛才行啊,不然,我怎么跟你一起走呢!”
呃?!楚云怔怔地望着琴痴,没想到他竟把珠儿的话当真,事已至此,他惟有硬着头皮应道:“承蒙前辈看得起,在下若能安然离开,定会邀请前辈同行!”
“好啊,好啊!”琴痴开心的手舞足蹈,拉着楚云双双面琴而跪,只见他虔诚的双手合十,念念有声,“琴魂在上,今日我琴痴愿与这少年义结金兰,从此兄弟相称,生死与共!”
珠儿愕然地盯着琴痴,这老白脸转变得也太快了吧!方才还凶神恶煞的,这会儿又要与楚云结拜,真搞不懂他唱地是哪出!楚云先是一怔。随后展颜一笑,这琴痴果然是性情中人,与他结拜不失为一件幸事,但是这样明显占了他的便宜,不由婉转推却:“前辈,不如在下拜您为师吧!兄弟相称未免折煞了在下!”
闻言,琴痴连连摆手:“什么师傅不师傅的,琴魂便是咱们的师傅。兄弟,我还没请教你尊姓大名呢!”
楚云无法拒绝他的盛情,只得应道:“在下姓楚,单名云字!”
“楚云?!”琴痴反复念着他的名字,忽然开口问道,“那楚老贼与你有何关系?!”
楚云身子一顿,这种称呼他已不再陌生,冒着琴痴翻脸的危险,楚云如实相告:“大宇王朝楚丞相便是家父!”
出乎意料的是。琴痴并没有流露出愤恨地神情,而是连忙改口:“哎呀,你看我这二十多年都说顺嘴了,云弟你千万莫怪!从今以后。大哥我绝不敢出言冒犯令尊啦!”
楚云讪讪地笑着,看来这个大哥确实正如自己所愿!珠儿见他们相谈甚欢,俨然已是自家人,之前的戒备顿时一扫而空,想到有他相助。离开无人岛一定不在话下。随即喜笑颜开:“既然你是云少爷的大哥。一定愿意帮他离开这鬼地方吧!”
琴痴抬头看了珠儿一眼,面露难色,摇了摇头:“话虽如此。但是大哥不能乱了规矩,否则便是与无人岛公然为敌,你们贸然闯入已属不敬,若是无法躲过层层关卡,到达出口,那也只能认命!”
“什么?!”珠儿诧异的叫道,“难道你这做大哥的就忍心看着自己兄弟去送死?!”
“大哥,小妹不懂事,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楚云扶起琴痴,歉然道,“大哥不惜放下身段,与小弟结拜,已是感激不尽!岂能再给大哥添乱!”
琴痴咬紧牙关,看向不远处那两扇铁栅栏,双眸发红似能喷火,他扭头望着楚云,痛苦地摇了摇头,忽然,他伸出双臂,大掌一挥,楚云与珠儿猝不及防双双跌进身后的木屋,只听他大喝一声:“两个蟊贼,还不快快受死!”
楚云抱着珠儿,不明所以地望着琴痴。琴痴掩上房门,缓缓靠近,俯身低声道:“云弟,你们待会儿从窗子出去,务必绕过那铁栅栏,从后门进入山洞,不然,那群吸血蝙蝠定会要了你们的命!”
“吸血蝙蝠?!”珠儿不由惊呼出声,这无人岛上为何竟是这种邪门的东西,“那山洞里还有什么?!”
琴痴蹲在他们面前,一字一句的叮嘱道:“蝙蝠王常年在洞里睡觉,只要你们不惊动那群吸血蝙蝠,他自然不会醒。除非正逢他在练功,不过,这蝙蝠王一年才练一次功,你们不会这么倒霉地!在他身后,有处密道,你们钻过密道,就能离开了!”
“多谢大哥!”楚云谢过琴痴的提醒,不免为他担心,“可是,如今你为了小弟,背叛了无人岛,他们若是……”
琴痴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云弟,莫要为我担心,能否找到出口还得靠你们自己,大哥只是略尽绵薄之力!希望你们能够平安离开这里!”
楚云与他不舍的告别,拉着珠儿越过窗子,直奔那阴森的石洞,远远望着那铁栅栏地确令人触目惊心,他们猫腰在草丛里,依照琴痴的嘱咐,果然发现一处隐蔽的洞口。楚云与珠儿相视一眼,小心翼翼地进入洞中,眼前的漆黑让他们无所适从。
唯恐惊扰蝙蝠王,他们不敢燃起火折子,相偎着静待片刻,直到逐渐适应眼前的黑暗,才蹑手蹑脚地继续前行。阴冷地石洞充满了死亡地味道,浓郁的血腥夹杂着腐臭的气味,令人窒息。
楚云与珠儿摸黑前进,直到被另一处铁栅栏拦住了去路,才伫足打量起洞内地情形。忽然,珠儿紧张地拉着楚云的衣角,指向头顶,只见隔着栅栏,岩壁上到处都是吸血蝙蝠,偶尔有几只扑棱着翅膀循着陌生人的气味径直奔向他们。
珠儿吓得连连后退,被地上硬物绊住,险些跌倒。楚云眼明手快,连忙接住她,两人虚惊一场,心惊胆颤地望向身后的石阶。四级石阶之上,是一张硕大的石床,床上有道瘦小的黑影。珠儿不禁直冒冷汗,难道,这就是嗜血蝙蝠
毫无疑问,这正是琴痴口中骇人的蝙蝠王!望遍整座岩洞,再无他人踪影。蝙蝠王双腿盘坐在石床上,紧闭双眼,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呼吸。珠儿心下一凛,他这究竟是在熟睡还是在练功呢?!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蝙蝠王知道有人闯入,只怕早已将他们吸成干尸了!
珠儿正欲上前寻找他身后的密道,却被楚云一把拉住,只听他在耳畔低声道:“我想先打开锦囊看看!”
小心驶得万年船!虽然珠儿越发觉得锦囊作用不大,但是谨慎些总是好的。楚云借着隔壁石洞依稀传来的光线,打开了第四只锦囊,这一次锦囊里再无信笺,而是一支制作精巧的竹哨,楚云好奇地取出竹哨,放在掌心里查看,一时不知船长大叔意欲何为!
电光火石之间,珠儿猛然想起什么,她一手拿着竹哨,一手轻轻的弹了几下,终于发现了其中玄机。她冲楚云诡秘一笑:“云少爷,我知道这竹哨怎么用了!”
话说船长大叔这点伎俩,她之前早就用过了。当初为了算计楚云,在竹哨里装满了砒霜,不料却被反将一军。这回,珠儿长了记性,眯着眼睛,捏着鼻子,含着竹哨吹向石床上的蝙蝠王!既然无法估量对方是熟睡还是在练功,不如将之迷晕再说,如此一来,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寻找密道,也不必担心会被发现,船长大叔果然棋高一着!
珠儿爬上石床,在蝙蝠王身后发现了密道,急忙回头通知楚云。却见他全神贯注的研究起陷入昏迷的蝙蝠王。珠儿凑近一看,只见那蝙蝠王全身干瘪,光秃秃的脑袋一毛不长,凹陷的双眼,细长的鼻子,尖尖的下巴,看起来真不像是人类,更夸张的是,他的皮肤竟是乌黑的,仿佛是死去多年的僵尸!
忍住干呕,珠儿扭头看向楚云,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着迷。楚云的视线紧盯着蝙蝠王身上那件犀甲,将士们穿的犀甲多是铜制,坚硬无比,用以抵挡外敌的袭击。但是,他身上这件却是真正难得一见的犀甲,这一块块拼凑而成的甲片,由原始猛兽猛犸象的象牙制成,辅以柔韧的布苏根茎,将之连接成坚不可摧的无敌犀甲。
这件世间仅有的犀甲,楚云只是在书上见过,据传早已化为尘土,不料,却穿在蝙蝠王身上。楚云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双手颤抖的解开犀甲,小心翼翼地将它脱下。珠儿看得是目瞪口呆,这么件脏兮兮的衣服,楚云为什么要占为己有楚云凝望着手上这件犀甲,着迷的欣赏着。珠儿发现被脱了衣服的黑影好像突然晃动了一下,她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只见蝙蝠王双眼微微颤抖,仿佛察觉到有人强行扒走了他的犀甲,愤愤不平的急欲睁开双眼。
眼见自他口中吐出两根锐利的长牙,珠儿惊呼了声,连忙拉着楚云退后。楚云并不惧怕,随即将那件犀甲为珠儿穿上。珠儿扫了一眼肮脏的犀甲,皱眉道:“云少爷,我不要穿这种破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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