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扇公子在众人急切的注视下,从腰间取出一截利刃,交到楚云手上。这是某件兵器的碎片,虽然只有两寸长,但是上面罕见的梅花倒刺着实令人惊叹!
“少庄主,云公子,各位掌门,这是昨夜打斗之时,羽扇从凶手兵器上绞下的一段,羽某从未见过这种兵器,心里好生纳闷,所以特意交出来请各位明鉴!”
此时,铸铁派掌门邱千鹤好像认出了这件兵器,他瞪大了双眼,起身走上前去,接过楚云手上的碎片,仔细的辨认着,不一会儿,他惊呼了声:“没错,这把正是凌波苑的梅花锏!”
凌波苑?!楚云与孔逍遥相互对视了一眼,紧盯着那截碎片,反问道:“这就是江湖上从未得见的梅花锏?!”
邱千鹤目光如炬,坚定的说:“老夫以颈上人头向二位担保,这便是凌波苑收藏多年的梅花锏!”
闻言,其他门派的掌门不由倒吸口气,这梅花锏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兵器。传说因其杀伤力惊人,凌波苑曾对外宣布,将之销毁,绝不流传于世!如今,梅花锏不仅再度出现,更有可能是杀人凶器!
孔逍遥猛然想起昨日珠儿说的那番话,难道,看似柔若无骨的舞飞雪竟和这两起命案有关联?!不过,据羽扇公子所说,凶手是个彪形大汉,莫非他是凌波苑的人?!
这时,邱千鹤与光明教的代掌门再也按耐不住,额头涨满青筋的叫嚷:“走,去找凌波苑的人讨个说法!”
谨慎起见,孔逍遥提议再次验尸。这一次,沈大娘手腕上可疑的伤口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楚云注视着那道皮开肉绽的伤口,最初以为她是被九股钢鞭所伤,没想到竟是梅花锏所致。孔逍遥拿着碎片在她的手臂上来回比对着,梅花倒刺的间隙恰巧与之吻合。虽然莫问天的尸体血肉模糊,已分辨不清是何种兵器所伤。但是,这已足够作为证据。
梅花锏的碎片,沈大娘手腕上的伤口,羽扇公子与白髯客的亲口指证,如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凌波苑!
舞飞雪从容的走进房间,神情优雅自如,她朱唇微扬,美眸含笑,甜美的笑靥让人如沐春风,她恭敬的向各派掌门一一问安,行至孔逍遥和楚云身边,更是笑得异常娇美。她不明所以的问道:“少庄主,急命飞雪前来,有何见教?!”
孔逍遥面无表情的拿起桌上梅花锏的碎片,递到舞飞雪面前,问道:“舞小姐,你可认得这是哪件兵器上的?!”
舞飞雪仔细的审视了片刻之后,柳眉微蹙,轻抿双唇,不时地执起罗帕轻拭额头上的冷汗,她难以置信的说:“如果飞雪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梅花锏……”
“哼!”忍无可忍的邱千鹤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厉声喝道,“这分明就是你凌波苑的兵器,不要妄图撇清干系!”
闻言,舞飞雪俏脸涨得通红,转身面向盛怒中的邱千鹤,极力压抑住心中怒火,声音略带颤抖的说:“邱掌门何出此言!飞雪何时否认过这是凌波苑的兵器!”
“好!既然你承认了!那么这两起凶案和凌波苑也脱不了关系!”邱千鹤认定了凌波苑是凶案主谋,一心只想为徒儿报仇雪恨,再也无法冷静,他冲孔逍遥拱了拱手,“真相已水落石出,还请少庄主定夺!”
邱千鹤说这句客套话,无非是给玄天派面子,不管孔逍遥作何决定,他都不会放过凌波苑。孔逍遥沉默了片刻,打量着众人的神情。目前来看,凌波苑的嫌疑最大,不过,舞飞雪只是位弱女子,其他掌门一时也无法表态。
这时,舞飞雪冷哼了声,昵向凶相毕露的邱千鹤:“飞雪久仰铸铁派掌门威名,如今得见,不料却是凭空诬陷之辈,想治罪于凌波苑,请先拿出证据来!”
不去理会邱千鹤咬牙切齿的恨意,舞飞雪环顾四周,继而又道:“敢问在座各派掌门,凌波苑可曾插手江湖上的恩怨?!此次受邀前来玄天派参加金鼎之战,无非是表示敝苑对各位前辈的恭敬之情。不错,梅花锏确实是敝苑收藏之物,就算它是各位口中所说的凶器。又有何证据凶手就是凌波苑的人?!”
之前还略显嘈杂的大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各派掌门面面相觑,哑口无言。邱千鹤被个小丫头当众羞辱,早已气得吹胡子瞪眼,见状,光明教的代掌门不服气的与舞飞雪争论:“舞小姐能言善辩,听起来句句在理,可是,沈大娘身上的伤,一看便知是死于梅花锏之下,凌波苑岂能推脱的一干二净?!”
舞飞雪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轻移莲步至楚云面前,向他微微一福:“敢问云公子,沈大娘的九股钢鞭抽在身上,那伤口是否与梅花锏相似呢?!”
楚云回想起珠儿背上的鞭伤,实事求是的点了点头。舞飞雪正欲开口,却被光明教代掌门厉声打断:“你这分明是狡辩,九股钢鞭与梅花锏虽有相似,但是倒刺的间距是不同的,这一点,少庄主已经亲自比对过!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舞飞雪气得浑身发抖,久久地凝望着孔逍遥,美眸里渐渐噙满了晶莹的液体,忽然转身背对他,长睫轻掩,暗自垂泪。
楚云虽然对太过精明的舞飞雪没有好感,但是正如她所说,要治罪于凌波苑,理由未免太过牵强!况且,雪人之谜至今尚未解开,那位雪女究竟是何来历,都不得而知!
“此事暂时告一段落,玄天派会尽力搜集证据。各位掌门先回去吧!”孔逍遥稍作思量,制止了这场争论,然后,他向舞飞雪提议,“清者自清,这段期间,还请舞小姐留在山庄里配合调查!”
舞飞雪眼帘低垂,委屈的点了点头:“一切全凭少庄主发落!”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温柔陷阱
珠儿得知舞飞雪被禁足于后院,时刻受人监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快。早就看她不是个好东西,趁此机会也让她知道被人陷害是什么滋味!
小玲倒不像珠儿这般小肚鸡肠,她更关心的是少庄主何时才能抓到真凶。如今玄天派已经加强了防守,势必让凶手插翅难逃。
借着出入后院之便,珠儿很想当面嘲讽舞飞雪一番。无奈天色将晚,还是不见她的踪影。楚云见珠儿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只当她是这几天没休息好,连声催促她回去。
终于等到了孔逍遥,珠儿死皮赖脸的磨蹭着楚云,借故多留片刻。孔逍遥察觉到她的异样,不由莞尔:“珠儿,你有什么话要说?!”
楚云诧异地望着孔逍遥与珠儿,不解的问:“怎么,你们之间还有什么秘密?!”
闻言,珠儿连连摇头,瞪大了双眼向楚云解释:“云少爷,珠儿岂敢对您有所隐瞒,只是,前两天告诉少庄主的情报,被他否定了,不料,却被珠儿说中了呢!”
“话虽如此,但是现在还不能下判断!”孔逍遥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将舞飞雪留在后院也是权宜之计,免得各派掌门说三道四!”
“即使她不是凶手,也一定脱不了关系!不知为何,我总有种直觉,舞飞雪这个人并不简单!”珠儿认真的仰起小脸,一字一句的说。
“珠儿……”楚云忍不住训斥了声,“不许在少庄主面前无礼!”
楚云前所未有的摆出臭脸,珠儿见了,连忙噤声,默默地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满肚子的不服气。
见状,孔逍遥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云,无妨!反正现在也没有外人!珠儿啊,今后说话要懂得看场合,你家少爷是怕你祸从口出!”
“是,珠儿谨遵云少爷,少庄主教诲!”瞟了一眼满脸不悦的楚云,攥着托盘,悄悄地溜了出去。
珠儿得意地吐着舌头,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未曾发觉身后那道仓促躲闪的清丽身影。
孔逍遥与楚云聊了几句之后,依然放心不下,决定亲自去各院巡视。刚走出院子,只见舞飞雪神情木然的独自走向后山。本想唤她留步,猛然想起她这举动是否与凶手有关,便不动声色的紧随其后。
舞飞雪缓缓地行至后山,天已经渐渐黑了,孔逍遥不禁怀疑她真有什么见得不得人的秘密,更加警惕的隐藏自己的行踪,微眯凤眼,猫腰在树丛中穿梭。直到她停在一处古井前默默发呆,才不知不觉的站直了身子。
她究竟想做什么?!孔逍遥悄悄绕至她身后,静观其变!舞飞雪围着古井转了几圈,然后坐在井沿上,满眼悲凄的望着夜空,月光映照着她娇美的面容,越发楚楚可怜,她樱唇轻抿,两行清泪沿着嘴角滑落至颈间,忽然,她仿佛做出了决定,转身面对古井,纵身一跃……
孔逍遥几乎未经考虑,在她跳下古井的瞬间,反射性地伸出双臂,牢牢地将她抱在怀里。望着她因受惊而变得惨白的面容,急道:“舞小姐,你快醒醒……”
舞飞雪轻声嘤咛,渐渐睁开了双眼,当她的视线接触到孔逍遥俊朗的脸庞,不由鼻头一酸,热泪夺眶而出:“少庄主,您,您为什么要救飞雪……”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孔逍遥扶着她倚在树干上,自责的说,“难道是昨日逍遥要求姑娘接受审查,所以才会想不开?!”
舞飞雪轻摇臻首,侧着身子,任由泪水打湿了孔逍遥的手背,依然一言不发。看着她这幅委屈的模样,孔逍遥不免心生怜意,伸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泪痕,轻轻拍着她的肩,安慰道:“舞小姐,逍遥知道你并非凶手,但是,这两起命案牵连甚广,偏偏众人都指认出那是凌波苑的兵器,为了安抚各派的不安,也是为了还凌波苑一个清白,逍遥才会……”
“叫我飞雪……”舞飞雪忽然出声打断了他,孔逍遥微微一愣,却见她那双饱含哀怨的美眸紧紧地盯着自己,“少庄主,请叫我飞雪!”
“飞雪!”孔逍遥无法拒绝的唤了声,舞飞雪微微一笑,挣脱了他的怀抱,走向那口古井,俯身看向映在水中的明月。
“凌波苑的禁地也有一口井,父亲从来不允许我踏进禁地一步。我刚出生就失去了娘,从来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愿,他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凌波苑在江湖上虽然势单力薄,但是我们与世无争,生活倒也怡然自得。渐渐地,我也不再好奇禁地里有什么了!三年前,父亲外出会友,我一时顽皮,闯入了禁地,发现了那口井!”
说到这儿,舞飞雪语气开始哽咽,身子微微颤抖,她极力抚平自己的情绪,深深吸了口气:“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折寿十年也不愿看到那天发生的一切!原来,我娘并没有死,她始终与我生活在一起,在那口井里……”
孔逍遥震惊不已的望着她,连安慰的话也忘了要怎么说,凌波苑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为何掌门要将夫人囚禁于井中?!
“不错,把娘关在井里的人,正是我爹!”舞飞雪看出了孔逍遥的疑惑,从容的说,“当我听到井底那声声哭泣之时,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走到了井边。虽然那副溃烂的面容已分辨不出她的容貌,我们还是认出了彼此。我想要救她出来,但是她说什么也不肯!”
舞飞雪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轻叹了声:“十八年前那场苍定之乱,少庄主还记得么!”
孔逍遥点了点头:“苍定之乱,当朝皇上顺应民意,由楚丞相辅佐,推翻前朝暴政,成就了大宇王朝的辉煌!”
“顺应民意,是啊!凌波苑何尝不是饱受前朝暴政的侵害,当苍定之乱开始那天起,父亲始终在默默付出,不料,却招惹前朝余党的记恨,设计毒杀整座凌波苑,这种毒便是江湖上罕见的生死相隔,中毒者终生不能成亲,生育,否则就会暴毙而死!已有身孕的娘不顾爹的强烈反对,冒着生命的危险,生下了我!但是她却四肢残废,身染重病,为了不传染别人,她宁愿常年呆在井里,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
舞飞雪诉说着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已是泣不成声。孔逍遥没想到她的身世居然如此悲惨,生死相隔这种毒药他也曾听说过,据说此毒没有解药。舞夫人为了她的女儿,这么多年可谓是受尽了病痛的折磨!
“飞雪……”孔逍遥望着她无助的身影,于心不忍,却又不知如何安慰。
“如果,不是我贸然闯进禁地与娘相认,她也不会走得那么快。毕竟,这么多年,她都是抱着康复的决心活下来的,不过,我眼中的惊恐却让她的信心土崩瓦解。没过多久,她还是离我而去!”
舞飞雪瘫倒在那口井边,悲痛欲绝的放声大哭,仿佛要将这三年来的自责尽数释放出来,孔逍遥上前拥住她,柔声安抚:“莫要自责,这对你娘来说,也是一种解脱!看你如此伤心,她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稳的!”
“嗯……”舞飞雪柔弱无力的点了点头,她抓住孔逍遥的衣袖,凄然道,“我答应过娘,要好好照顾爹,但是,如今却因为我的缘故,连累凌波苑成为众矢之的。少庄主,我,我实在无颜面对爹娘,惟有以死谢罪!”
“不,不……”孔逍遥惊慌的连连摇头,急忙拥住她,“飞雪,你冷静下来听我说,逍遥定会查出真凶,还凌波苑一个清白,答应我不要再做傻事了,好么?!”
舞飞雪波光粼粼的水眸激动不已的望着他,情不自禁的轻抚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喃喃道:“逍遥,我可以这样唤你么?!”
孔逍遥不忍让她再次伤心,点了点头,轻声道:“当然可以!”
舞飞雪努力止住泪水,对他凄美的一笑:“逍遥,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正是我今生要找的人!”
闻言,孔逍遥尴尬的想要躲闪,松开了拥着她的手,迟疑的挪开了目光。舞飞雪察觉到他的异样,急忙握住他的手,置于胸前,情真意切的凝望着他:“虽然你我今生注定无缘,但是哪怕只能拥有逍遥片刻温情,飞雪也心满意足,死而无憾!”
“飞雪……”孔逍遥望着怀中痴情的佳人,竟一时语塞,舞飞雪顺势投入他的怀抱,娇颜紧贴着温暖的胸膛,双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腰。
静谧的夜,朦胧的月光映照着浓密的山林,更添几分妩媚。古井边,舞飞雪神情娇媚,含羞带笑,孔逍遥如坐针毡,欲语还休!
正文 第三十章 从容不迫
“孔兄,孔兄……”楚云发现孔逍遥有些心不在焉,各派掌门滔滔不绝的各抒己见,而他压根没留意大家都说了些什么。
“嗯……”孔逍遥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拉回缥缈的思绪,参与到讨论中。
凌晨,玄天派收到密报,归云庄昨夜惨遭灭门,这在江湖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归云庄虽说近几年声势单薄了许多,那也曾是叱诧江湖的门派,这次金鼎之战并没有派人参加,为何也会遭致毒手呢!大家不由联想起数月之前,京城郊区逐鹿庄的灭门惨案,而两个门派相似的江湖背景引起了楚云的注意。
归云庄与逐鹿庄都已有百年历史,曾为十八年前的苍定之乱立下汗马功劳,开创大宇王朝之后,皇上曾亲自授予他们开国功臣的称号。后来,两大门派的掌门先后去世,归云庄与逐鹿庄后继无人,渐渐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如果,将这其中的因果缘由连接在一起的话,问题就显而易见了。
楚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少庄主,依老夫所见,这两起灭门惨案与玄天派的两起命案,必有关联。目的就是破坏江湖的稳定,接下来的目标极有可能就是在座的各位!”莲花庄庄主李莲衣打量着众人,忐忑不安的说。
闻言,各派掌门神色凝重,交头接耳,渐渐地,大家都被笼罩在不安的氛围之中。这时,铸铁派邱千鹤起身向各位拱了拱手,瞥了一眼孔逍遥,略带嘲讽的说:“大家莫要惊慌,如果真如李庄主所说,那么,这伙恶势力只怕是冲着玄天派而来!俗话说,树大招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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