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动步子,脚下发软,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腿流了下来,血腥的味道在空中蔓延开来,身子不自觉地僵了。
这真是最糟糕的时刻,果然人倒霉连喝凉水都塞牙缝。
我每次例假都会痛的厉害,于是每次来的时候就各种忌讳,卧倒在床,酸辣不吃,连饮料都不喝。昨天跑了那样长的路,今天又是一阵跑,这下好了,痛一下子就来得夸张,例假也开始喷涌,抵都抵不住。
我咬着牙向前挪了两步,就算跑不出去也不要在这个倒霉的地方杵着。
大概是走得慢了所以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一些没有感受到的东西。走到下一个拐角的地方,我忽然发现了自己的口袋里似乎装着什么东西,坚硬而冰冷的质地。
手伸到袋子里拿出来,发现居然是一只打火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大约是实在觉得绝望,死马当成活马医吧,我按下了打火机。
橘色的火焰嗤的一声燃了起来,摇曳着发出微光,顶上的尖角颤动着晃了晃。前面的空气忽然出现水面波纹一样的波动,我心中一喜,向前踏了一步看了看门牌,居然破了!
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心中大喜,脚上也不落下,跑到电梯旁边伸手刚想按下下去的按钮,忽然就想到了之前的遭遇,于是又往安全通道跑去。
安全通道没有灯,也没有窗,只有绿色的安全通道标识散发着绿油油的光,半朦胧的楼梯看起来令人望而生畏。
我吞了吞口水,给自己打了把劲儿硬着头皮冲了下去。
爬楼梯是一件辛苦的事,下楼梯到没那么难。不过是五六分钟的功夫,我就从七楼到了二楼。看到门上那个大大的2字在模糊的光线之中显现出来,心中不由得松了松。
只要再有一层,就可以出去了。
就在我欢欣鼓舞以为自己没事的时候,有个东西蓦地抓住我的脚踝狠狠地一捏。一阵钻心的疼从脚踝上传来,让我有那么一瞬以为,它断了。
剧烈的疼痛使得脚上不稳,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天旋地转,出于求生的本能,在最后摔下去的时候,我双手撑地躲过了一劫,并没有摔成重伤。刚想爬起来,就听到前方传来欢乐的铃声。抬头一看,这不正是我的手机吗?可我逃得匆忙,并没有把它带出来啊!
手机在前面一闪一闪的,来电显示上写着萧肃的名字。
这个手机什么时候到这里来了?手上似乎现在才感受到跌下来时撑地导致的刺骨疼痛。
我没有动,呆呆地盯着手机。没想到手机在没人触碰的情况下自动地按下了接听键接起了电话。
“我可是放了你两次哦,姐姐。”一个稚嫩而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着一具冰冷的躯体附了上来,像是一块巨大的冰块让人忍不住地打颤,“过一过二可不过三呢,你怎么逃的这么慢?”
“铃铛……”萧肃的声音在楼道里扩散开来,带着些轻微的回响。
脸上一冰,那东西的脸贴上了我的侧脸青灰色的手附上了我的手,它似乎很开心,轻轻的,咯咯咯笑了三声。那笑声像是一根冰针在我的心口挠了三下,每一下都带着一路翻起的血肉,战栗的疼,“啧,让你死之前还能听一下他的声音,你说,我对你好不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咕咕咕咕︿( ̄︶ ̄)︿,明天这个小故事完结,然后肥硕砍了大纲,原来的两个长故事变成了一个短番外和一个长故事。大概会在这个榜单完之前完结掉吧。大家放心,虽然砍了大纲,但素不会烂尾的,所有的东西都会交代清楚的!嘛,本来就是练笔的小故事组成的,把一个长故事变成一个短故事不影响的啦
☆、伐檀19(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不好意思,昨天发文一直发不上来,然后就干脆让晋江的菊花一直转着没去管它去看电影了,最后直接关了浏览器。没想到是空的(#°Д°),等会儿发新章,弟弟生日,出去庆祝了,我现在才回到家QAQ感觉好不容易减下去的肥又要胖回来了,吃好多(┳_┳)。。。因为压缩了大纲,所以接下来的是一个比较重要的短故事,大约只有三章左右,然后就直接结局篇了。
寒气从背上渗入了体内,身上像是背了一块巨大的冰块,加剧了小腹的疼痛。
和普通的冰冷相似却并不相同,背上那东西的冷里带着腐朽和死亡的味道,让人感觉隐隐的刺痛。
牙齿上下闭合碰撞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到了这一刻,我已经分辨不清,这个颤抖究竟是因为恐惧还是绝望,又或者只是冷的。
枉死冤魂的经历令人同情,但你绝对不要相信他们会放过你。自从他们死了以后就变成了被仇恨蒙蔽的疯子,他们会抑制不住地吸食生人的人气,发泄自己的怨恨。
至于金金为什么会来这里,恐怕还得有赖于那个一直不肯放过我的人。
真是作孽。
闭上眼,喉咙上感到陡然一紧。都说人死的时候会想到很多东西,可是我偏偏什么都没想。
大脑一片空白,窒息,挣扎,绝望……世界在远离,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
“真是没用。”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很小,但却足够清晰。
紧接着,脖子上一松。血液流通,新鲜的空气猛然灌入。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中的冷意还没有褪去,猛的吸入让我的喉咙一疼忍不住咳嗽起来。
“真的会这么狼狈啊,还真是少见。”一双手拍上我的背。
抬头,一张棱角锋利看起来有些硬朗的脸映入视线。是李素遥!
她笑着,弯着那双丹凤眼,看起来有种穿透人心的犀利,“先休息一下,缓口气给我汇报一下你们的进程吧。”
# # #
李素遥给我泡了杯茶,又找了些甜甜的点心来安慰我。
甜点热茶下肚,情绪缓和了不少。不过想起来仍有些后怕,肚子也疼的厉害。
她看我这副面色发白的鬼样子也不急,坐到旁边打开电脑说,“你慢慢来,女人总有那么几天疼得厉害,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这一缓,就缓了许久,等我终于缓过劲儿来的时候萧肃已经回来了,自然不用我来向李素遥汇报了。他向李素遥讲了这几天的进程,没想到换来李素遥的一阵冷笑,“就只有这么点东西?”
萧肃抿着嘴,神色有些不自在地说,“嗯!”
李素遥哼了一声,“我就叫你一个人过来,现在好了,打情骂俏的,正事都忘了。
我在千里之外花了一天的功夫就差清楚的事,你们到现在还在证实……你也不用去查证什么了,那群女孩确实是被谋杀的。”
萧肃眉头一皱,“那你都查清楚了,这样一来任务不都完成了?她们死的太冤,这个复仇是合理的。”
“何理?未必,他们杀的太奇怪,在这种全国严打的时候还敢这样顶风作案,一定有它的道理。”李素遥打了个指响,她的身边忽然出现一个蹲着哭泣的女孩,“后面一定还有什么人……一定有什么原因。”
“那是政…治上的事情与我们无关。”萧肃不耐地打断李素遥的话。
李素遥皱了皱眉冷笑,“果真如此吗?我问了这丫她说的和我们知道的一样。都是警察看不惯她们为她送葬所以痛下杀手,可这理由未免太不可靠,可能有诈。一定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就算有什么原因,也与我们无关吧?”萧肃冷冷地说,也不知怎么的,他今天的语气有些冲,“我到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那么爱管闲事了。”
李素遥眯了眯眼睛,看起来似乎是在算计着什么一般。不过我以为,她能做出这么明显的一个动作未必是真的在算计,她这个人,如果真的算计,一定是表现的不显山不露水,面带微笑不动声色的。
两人的一场谈话就这样不欢而散。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像萧肃自回来以后就总是和李素遥针锋相对的。
###
李素遥在房间里超度金金的魂魄,而像是怄气一般,萧肃跑到厨房里忙东忙西摆出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架势。等到她把金金超度了以后我才记起——
“诶,那四个流氓怎么样了?”
“死了”李素遥答得干脆,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好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怎么样而不是在说四条人命。
我被她那副洒脱的态度噎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素遥看我半天没有想响动抬起头看我说,“怎么了?不过是四个害虫罢了,死了也就死了。”顿了顿,她说,“你不用担心,我把这个宾馆套间的空间和下面那个调换了一下。所以案发现场是在下面,他们的尸体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
“……”
想得好远!我抽了抽嘴角,为毛同样是人,我俩差距这么大呢!人家那气场人家那智商人家那干脆果决人家那高瞻远瞩的……心好累!
李素遥看着我然后忽然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莫非是你不放心怕他们没死绝,所以想要下去看一看?”
“……!!”
你究竟是从哪里看出这么不靠谱的事实!我像是那么英勇的人么!
***
中饭的时候,萧肃提议下午就去把原本困着那些冤魂的结界给撤掉,让她们复仇完以后就离开,可是李素遥说是要再等等。两人一言不合又有要吵起来的迹象。
我赶忙打断两人的话说,“那,那啥,我今天又是跑又是被金金给冻着了,实在是好疼……所以我们明天去好吗?”
说完以后才想到自己一个废柴,就算到了那边也不能帮上忙,他们有我没我都一个样。
没想到萧肃和李素遥竟都欣然应允。
我呵呵了两声,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找台阶下?
不过没想到,我们没有去少管所放出那些冤魂找警察局的麻烦,警察倒是先一步找上门了。
他们找上来的时候我们正开饭,由于萧肃和李素遥两人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相互都不理睬的,饭桌上一片沉闷气氛。就在我觉得十分尴尬有些熬不住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十分急促的敲门声。
一般来敲门的大多是服务清洁人员,不太可能敲得这么重那么急。我们仨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一起起身,一边走,一边房间渐渐地变成了宾馆的标准套间。
这样的场面还是第一次看到,感觉看起来像是身临好莱坞电影一般,看起来华丽而又壮观。
开门之前,李素遥先是从猫眼之中向外看了看,然后她转过头来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地说,“是警察,我们隔了一层楼,按道理来说不该找上来啊。”她瞥了一眼萧肃,“你藏好。”
我不是太了解她是什么意思,看到萧肃,显然他也不是十分清楚,不过他还是照做了。不过眨眼功夫,人就消失在了我们眼前。
李素遥看到萧肃离开了就打开了门。一开门,五六个警察鱼贯而入将我们压在墙上拷上手铐。
他们的动作又快又狠,毫不怜香惜玉弄得我生疼,嘴里也不禁发出一阵闷哼。都是什么事儿啊!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们两个弱女子也没干什么违纪违法的事情吧?”与我的反应不过来不同,李素遥在一旁无比镇定地发问。
警察没有回答,而是两个人压制着我们其他人进去搜房间。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其中一人向为首的那个人报道说,“确实只有两个女人居住的痕迹。”
我被压制着转不了头,不过想来也是李素遥动了手脚。
为首的刑警叹气道,“看来又是一个替罪羊。二位,对不起咯,你们楼下死了四个大人物,上头让我们紧急捉拿案犯。但看那现场……咳,要拿到罪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两位委屈了,先拿你们顶着。不过说起来你们也不算是多冤枉,他们四个啊,来之前就扬言要找住在这个房间的小娘们儿算账,就是你们吧!”
“不算多冤枉?先拿我们顶着?”我被气笑了,“你们还真是秉公执法,人民的好公…仆啊!”
为首的警察一笑,还颇为幽默地说了一句,“好说好说。”
被带到警局,我甚至没有受到传说中的刑讯逼供,就被丢进了看守所的牢房里。这莫非是直接定罪了?
就在我气的肚子疼,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的时候,居然有人找了我把我给放了出去。
出去的时候看到李素遥一早就站在外面等我了。
她看到我出来,神情十分冷,想来也是被惹恼了,“出外办事还是得靠关系,要不然走在大街上都有可能突然变成杀人犯。哼!”
我扯扯嘴角,大概想到了她做了什么。
这件事虽然让我和李素遥都十分懊恼,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原先的计划。
第二天,我们三人一起到了少管所的废墟之前。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个地方。阴霾的天空之下,空气中水汽充足,沉闷压抑。黑漆漆一堆的废墟之中什么也看不到,难以想象,那些孩子,那些曾经死在里面的孩子究竟是经历了多么惨烈的挣扎。
站在废墟前面的那一刻,我忽然感到悲壮。这是我们的家这是我们的国,我们的子民却在这之中哀嚎枉死,可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复仇或许能平复一个人心中的怨怼,但是失去的就是失去了,再怎么补也补不回来了。更何况,造成这一切的人从来没有想要弥补也从来没有后悔,他们依旧是无畏地向前走,手中握着权势,自以为什么都没有错。
萧肃上前一步,双手举起来,刹那之间狂风大作。我退后一步,有人抵住了我的后背,掌心温暖。
大风吹起的沙尘蒙了眼,使得我并没有办法向后转头。于是就主观地断定,那双手是李素遥的,因为她就站在我旁边。
可是就这样站在了一会儿,前方传来李素遥大声地喊声,“快点强行把这些冤魂送走!她们要报复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流氓或是本地警察!”
风的呼啸声之中带着尖叫和哭号,有一阵阵凄厉的说话声从里面传过来,听不太清。
我僵住了,来不及反应这些话带来的巨大信息量,耳后就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要将那些冤魂强制性送走,甚至不顾这样做可能会损害到魂魄本身吗?”
明知道不该去听的,可是那一刻,就好像被魔鬼蛊惑了一样忍不住脱口而出问,“为什么?”
“那些警察想要除去她们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偶然之间,她们中的一个孩子看到了那个幕后支撑着那群地痞的大人物。”那人的声音很冷,却偏偏带有着致命地蛊惑,像是人心底最深处的魔障,“而他们之所以要强行送走那些灵魂,是因为,那些冤魂想要伤害那个大人物。
杀大人物和杀小人物不同,杀大人物是不被允许的,因为这有可能引起这个国家历史的变动。
你看,铃铛,就算你一直以为置身红尘之外的诡舍,也都这样‘势利’呢。穷的人总可以死得其所,权贵之家就得好好保护。”
他的话像是毒舌,一直钻到我的心里去。
风停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云层竟然破了一个洞,阳光从洞里照进来,仿佛是雨过天晴。那样耀眼的光像是一枚细小的针,刺得我心脏生疼。
后面的人一用力就将我推了出去,“铃铛,这是你要的正义吗?”
向前走了几步,看着前方两人一脸冷酷的坦然,我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这是我要的正义吗?枉死之人就连死后也不得安宁,而那些……那些权贵朱门却获得心安理得高枕无忧。百姓的命不值钱,他们的命却精贵着,这是我要的正义吗?
纵使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