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窕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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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窕淑女-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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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茶就着萧玉珠的肩膀,哭了一小会,抬起头来,用手抹了泪,双手抓住玉珠的手,道,“玉珠妹妹,你有办法联络到杜鹃的,你一定有办法找到她的,是不是?”

她的情绪很激动。不能自已,说完这番话,意思到自己的失态,低头看萧玉珠的手被她抓得疼了,手腕上红了一片,不好意思地要道歉。萧玉珠理解她的心情,拦着她,“放心吧。我们会找到杜鹃的。一定会的。”

山茶含泪点点头,山茶的脸圆润了许多,衣裳虽是素净的颜色,料子不错,看得出来张家对她应该还好,她在婆家的日子想来不难过。

想到以前为了山茶几个的亲事。和王寡妇斗的那段日子,再一想到王寡妇现今的模样,萧玉珠顿时有种挫败感。觉得对不起她。鼻子抽抽地取了纸笔过来,写了一封给杜鹃的信,信上简要说明了她娘的病。让她速到潇湘记来一趟,信封上写着“秦浩亲启”四个字,杜鹃不识字,眼下只能通过秦浩联系上她。

萧玉珠原本想解释一下,见山茶焦急地看着。脸上却没有任何它想,一想山茶不识字,秦浩和杜鹃的事,还是留给杜鹃,让她亲自和家里人说。写好了信,让王三赶紧给李府送过去,务必要快。

阿彩之前听到哭声,这会拿了她自用的帕子过来,递给山茶,山茶朝她感激地点点头。

等了将近两个时辰,快到正午,有人从后面的月洞门过来,果然是杜鹃,她背着包裹,整个眼圈都是红的,身上换了件素色的湖蓝色衣裳,头上只插了一根银簪子,再没有其他首饰。

见到杜鹃,山茶扑上去,两姐妹又是一阵痛哭,杜鹃显得比她冷静多了,抱着她只是流泪,却没有声音,眼睛里一片茫然。

“杜鹃,你来了就好,府里头安排妥当了吗?”萧玉珠不忍打搅情深的两姐妹,站在一旁,过了一会儿才敢上前去劝。

杜鹃用帕子沾了沾眼角,“我已经向老太太告了假,打点好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包裹来的时候我已经收拾好了。”说完,向萧玉珠辞别。

果然没两日,村里来人传来王寡妇仙逝的噩耗,范氏听了也是黯然神伤,直叹,王寡妇是个福薄的,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只是没想到不到四十岁,好端端的一个人就没了。

再次见到杜鹃,是在半个月后。秦浩来了潇湘记,这一次他是一个人来的,走到通往后门的竹子旁,叫人去叫萧玉珠过来。

见到秦浩,萧玉珠开口便问,“杜鹃怎么样了?”

秦浩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杜鹃在河边的风波亭等她。

亭中只有一位姑娘,穿着颜色素淡的衣裙,乌黑的秀发挽成双鬟,头上除了一朵白色小花,便无其他装饰。就算如此的打扮,也不能消减她半分美丽。只是等她转过身来,萧玉珠发现短短半个月内,杜鹃整个人瘦了一圈,脸上犹带几分憔悴之色。

杜鹃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苦笑,拉着萧玉珠在廊下肩并肩坐着,一开始,两人无话,只是看着河面的弱柳在风中摇曳,两人吹着晚风。

最后还是杜鹃打破了沉默,望着河面浅笑着,像是自言自语,“我娘还是走了,她走的时候很安静,看着她的神情,我感觉一切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有我爹,有我娘,还有我们兄妹四个,想想那时候的时光真是好啊。”说到这,杜鹃轻笑出声来,她的笑声很干净,里面全是美好。

萧玉珠不忍打断她的话,只是用力地握了下她的手,杜鹃的命运就像这流淌的河水,波澜不惊,两个至亲的人都先后离她而去了,这份打击对她来说,太过于沉重,眼下自己能做的,就是给她倚靠。

杜鹃侧头看了下玉珠,“我原本以为我会恨她,我会恨她一辈子,没想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忍不住不去想她。她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她就走了。看到她病成那样,我才明白,苦的人不仅仅是我们姐妹三个,她比我们更苦。这样一想,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都不重要了,我只想让她活着,好好地活着,让我有机会能够孝顺她,让她过上好日子,她居然那么狠心,这样的机会都不给我。”说到这里,杜鹃摇着头地哭出声来,眼泪在风中显得别样的苦涩。

萧玉珠抱着杜鹃,不让再说下去了,而此时的她已是泪流满面。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哭湿了萧玉珠肩上的衣裳,杜鹃抬起哭肿的双眼,看着玉珠肩上湿了的一大块,颇不好意思。

萧玉珠不在意地耸耸肩,“想哭就哭出来,这样心里会好过很多。”

杜鹃朝她抿嘴坚定地笑了笑,想起正经事,从身后打开一个包裹,里面是几件旧衣裳和几副银首饰,还有几颗裸银子两张银票。

给玉珠看过东西后,赛到她手里,“要是村里来人,你托人帮我把这个交给石榴,务必要找稳妥的人,并且这事不能让我嫂子哥哥知道。家里还剩下石榴,她原来是定了亲的,原计划是秋后成亲的,因在孝中,婚事定是要往后推。她在家我不放心儿,哥哥嫂子又是那样的人,知道送了东西回去,还不得逼着石榴给交出来。”

“他们是不是找你要钱了?他们有手有脚的,家里这么多田地种上了还不够开销?你可别再给了,一旦缠上就没完了。”萧玉珠皱了皱眉。

杜鹃点点头,“好像是我哥摸牌欠了赌债,被债主追上门来了。他们既然做得出来,也别指望我会把他们当亲人。我娘看病吃药欠下的钱我全还了,但他们欠下的债休想让我帮他们还!我也让石榴把钱看紧了,千万别让那女人给偷了去。”

她的语气很是坚决,萧玉珠看着旁边的杜鹃,感觉杜鹃在府里这几年变了许多,她自然是站在杜鹃这一边,“别人不仁,也别怪我们不义,好吃懒做的东西!”不过,她又转了温和的语气道,“石榴她知道该怎么处事,你就放心吧,不用太担心她,她往后嫁了人有婆家人给她做主,只是你,你和秦浩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

杜鹃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我现在是二等丫鬟,哪里还敢奢求什么?”

“你不是老太太屋里头的大丫鬟吗?怎么突然变成了二等丫鬟?”萧玉珠很是惊讶,从杜鹃口里得知。

半个月前,因为她娘的病,杜鹃以归家奔丧为由告了假。老太太下面的两个姨娘因和老太太不和,杜鹃又得老太太的喜欢,早就是她们的眼中钉了。因为突然回乡,大姨娘派人暗中查了查,得知杜鹃娘得的是痨病,便联合二姨娘从中大作文章,说杜鹃过了病气,会传染,得把她赶出府去。老太太年老,也忌讳这些,只是杜鹃跟了她四五年,伺候得周到,她念着这份情,便把杜鹃降为二等丫鬟,把她分配到偏院去了,出头露面的伺候活就不用干了,只干些扫地擦洗的粗使活计,少接触人的好。

没想到半个月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杜鹃的处境,萧玉珠可以想象得到,一旦被人下了绊子,坐了冷宫,是很难再得主子的青睐了。再加上痨病这一条,人人都避讳她,她出头的机会更少了,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萧玉珠小心打量她的脸色,问道。

杜鹃低头沉思,眼睛里木木的,久久才叹气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萧玉珠张了张嘴,有些犹豫。

其实她想告诉杜鹃,府里的日子不是永远都那么光鲜亮丽,这些安逸背后被禁锢的是自由,斗心勾角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她想告诉杜鹃,她不是不能吃苦,其实她只是有些疲倦了,只要调整好心态,她还能想以前一样,重新过上自己美好的生活。脱了奴籍,置办一方田地,虽是穷些,奋斗几年,一样能过上好日子,以后生了孩子,不再是家生子,不用再伺候人,还能让他们读书写字,挣个功名;其实她想告诉杜鹃,外面的世界很美好,她不要只看到她头顶的一方天空……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就你大方







等傻蛋爹来送鱼的时候,萧玉珠把杜鹃送来的包裹托他给带回去,并细细嘱咐了,这包裹就让他屋里的傻蛋娘去送,偷偷转交给石榴,不过这事得背着人,千万别让杜鹃哥哥嫂子知道了。因为这个包裹对石榴很重要,有了它,石榴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包裹里是什么东西,傻蛋爹不用看便能猜出个大概,杜鹃哥哥嫂子的品行,他也是知道的,只能叹了两声,让玉珠放心,他一定把事办得稳妥。

傻蛋爹做事是个利索的,相信他一定会把包裹安全送到,萧玉珠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大大地松了口气。傻蛋爹走后没多久,阿彩就来了,今日,她来得比往常早了一个时辰,这让玉珠感到很意外,更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她的眼睛肿得跟桃似的,似乎哭了一夜。

她这副样子,让范氏大大地吃了一惊,阿彩低着头,不想让人看见她的脸,走进了厨房,一声不吭地和面,擀面皮,包着水饺,整个人木木的。

范氏见她丢了魂儿,拿过她手里薄薄的面皮,不让她再包下去,朝玉珠使了个眼色。萧玉珠感觉阿彩今天很不对劲,见范氏有话和阿彩说,便知趣地退了出去,在水井旁择菜洗菜。

等萧玉珠出去了,范氏才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阿彩红着眼道,“你不知道,姓林的又娶媳妇儿了,这月刚过的门,三年前他娶的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我不说什么,没想到他这一回竟然娶了一个乡下女子,听人说那女子要容貌没容貌。长得又矮,家里头又没钱财撑腰,只是个穷酸秀才的女儿,难道我连她都不如吗?”

范氏起初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想起她口里的姓林的是她原来的丈夫,被休之后,阿彩便该了口,在跟前提过几回。

范氏皱了皱眉。“他娶媳妇儿。你有什么好伤心的?他爱娶三房四房,那是他的事,和你有什么相干,难道你还指望着他八台大轿把你抬回去。”

她这一骂,阿彩嘤嘤低泣起来,“他当初休我的时候。怪我无所出,我也认了。可是他娶的千金小姐,也没见她生下个一男半女。她倒是稳坐了正房的位置,我心有不甘呐。我虽是商家出身,但爹娘在的时候也是大户人家。只是这些年没落了,当初没有我家的钱财,他那能混到今天这番田地,说不定连渔船都置办不起。”

“你这又是何苦?他如今发达了,却忘了你了。你还念着旧情?虽然那老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竟是从那个门槛走出来的,他要娶妻纳小,都与你不相干了。再说了,这种人,你记挂着他做什么,你以为他会念着你的好,总有一天把你接回去?快给我收了你的性子。”范氏劝道。

阿彩收起了泪,咬了咬牙,手里紧紧地拽着帕子。范氏说的没错,这种忘恩负义的负心汉,今天娶妻明天纳妾,说不定真要娶个四房五房,她难道就要为他一辈子伤心下去?他的目的她清楚,很大一部分是为了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但是他当初居然那么狠心,负了她,她也不会为他守一辈子。

范氏知道她遇上这种事心里很难过,劝了几句便出去了,阿彩是个明白人,她会想清楚的,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做。只不过说来容易,做起来难,阿彩需要的是时间。

这段时间,庄子上的菜长势快,除了每日送到店里来之外,剩下的拿去卖了。大棚里的菜是些反季节的蔬菜,辣椒豆角黄瓜青菜之类的,拉到集市上摆开来卖。因刚从地里摘的新鲜,又是现今时节没有的稀罕物,卖得快,每日有五六百个钱的进账。

卖菜的伙计过来报,惊喜地说结交了一位大户,每天庄子上的菜一送到,他就会过来买,买的数量还不少,整整拉了一大板车回去,天天如此。

萧玉珠觉得蹊跷,让伙计再探探,要是明日那人再来,及时过来禀报。

果不其然,第二日,那人又来了,留着两撇八字小胡子,要了三十斤辣椒二十斤豆角十斤黄瓜,一筐子青菜,装了满满一马车,赶着往一条小巷子走了。

萧玉珠紧紧跟在小胡子后面,只见他赶着马车,车轮滚滚地出了巷子,拐过一棵大榕树,往西边的街道去了,一会便不见了人影。萧玉珠在后面连追带跑,好不容易追上了,刚扶着墙根喘了口气,一抬头小胡子又不见了,急得一路狂奔,踉跄着朝西边街道去了,还好,在巷子口停了一辆马车,正是刚才拉菜的那辆。

萧玉珠停下脚步,觉得这里很眼熟,特别是那几株从院墙处伸出来的翠竹,这个地方她之前定是来过的。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人说话,萧玉珠急忙往后退了几步,趴在巷子拐弯处的墙角看。从后门出来两个伙计,加上之前的那位小胡子,两伙计把菜从马车上卸下来,小胡子只是在旁边看着,看来是位管事的。

盯了一会,没看出什么名堂来,直觉告诉她,这家肯定也是做吃食生意的,否则不会每天买这么多菜。萧玉珠直起身来,拍拍身子,谁知,那小胡子像是发现了她,往这边看过来。萧玉珠故作镇定,假装是路过,昂头大步往前走去,留下一个笔直的背影让他看个够。

出了巷子,拐了个弯,果然是一家酒楼,看那装修豪华大气,勾梁画栋,屋檐下挂着几个大红灯笼点缀着,萧玉珠转头欣赏起来,牌匾上的“千山雪”这几个字引入眼帘,原来这是赵掌柜家的酒楼,说起来,她之前还来过两回。

看到这,萧玉珠感觉豁然开朗,怪不得自从潇湘记推出什么新菜式,第二日便有人模仿了去。上个月推出的卤豆腐系列,第二天就有客官反应,别家也有这几道菜,价格还更便宜,分量更多。餐前汤品,餐后水果,还有各式甜点,特色小吃蒸饺云吞,这些不到二十四小时,就有人以雷电般的速度做了出来。大棚里的新鲜蔬菜刚一拿到集市上卖,别家酒楼就开始新添这些菜式,要和潇湘记争个高低。

竞争很激烈,对手很强势,商场如战场,不容小觑啊。

模仿的不止“千山雪”一家,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可是她又能怎么样?不得不说,古代不缺乏头脑灵活的人,这些菜式技术含量不高,别人很容易仿出来。幸好她还有秘制泡菜,别家也有泡菜,可做出来就不是这个味。

想到这,觉得情况比预想中要好,萧玉珠才幽幽地吐了口气,她家的店小,容不了那么多的客人,眼下就知足吧。

回到家,快到正午了,段光启亲自把卖菜的钱送了过来入账,范氏见庄子上每日都有不少的进项,也是喜悠悠的,一见萧玉珠回来,便拉着她去房里说话。

“娘,我看你脸上红光满面的,定是有什么好事,说来大家乐乐。”萧玉珠笑呵呵地去挽她的胳膊。

范氏笑道,“还能有什么好事,启哥儿送了钱过来,我留他吃饭呢。庄子上每天都有钱送过来,娘的心里踏实多了,启哥儿把地整饬得不错。”

“这么快就夸起你的女婿来了?”萧玉珠说完,知道她的巴掌要落下来,笑嘻嘻地躲开了。

“你这孩子。”范氏没有动手,笑看了她一眼,“娘找你来,是想商量件事,玉翠来年就要成亲了,启哥儿家只有山头,让玉翠跟着回去砍柴卖,我啊横不下这个心,我看启哥儿把庄子上打理得不错,想着是不是要添一块地出来,给玉翠做陪嫁?”

萧玉珠眨了眨眼睛,“咱们今天的家业都是大家齐心挣的,姐的功劳可不小呢。我原本是想让爹把饭庄给她,可启哥儿不是这块料,他喜欢庄子,就让给他好了。”

范氏笑拍了她一下。“就你大方,一张嘴一个庄子就让出去了,你和玉涵怎么办?庄子上拢共就四十亩地,玉涵岁数还小,再往前头咱们还能挣,只是你,也快到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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