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窕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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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窕淑女-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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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珠脑子里快速活动着,一顿不顿说出自己的想法,“亲定是要退了的!”

范氏面露出喜色,“珠儿能这般想,娘就放心了,只是你年岁小,这事啊娘一直瞒着你,怕你心里头添堵,听见那些个闲言闲语,怕对你不好。这事啊也是你爹早些年干下的糊涂事,才会害了你。”

萧玉珠一双清盈盈的大眼睛看过来,抿嘴道,“这也怨不得爹,这亲我们就退了吧,不再与他们纠缠了!”

范氏伸手柔柔地摸着萧玉珠的脑袋,只是一想到那金山家,心气又提了上来,冷哼了一声,“这亲事我们要退,可也不容金山家如此作践咱家闺女。你受的委屈,娘迟早要替你讨回来!”

萧玉珠拦着她,“这事咱家理亏在先,那金山家不是什么好人家,着实可恶。可是……万不可在退亲这事上逞能,要是惹怒了他家,硬咬着不放,反扑过来这亲不退了,那可事大,咱们现今宁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二丫头向来是个有主意的,没想到在这事上,看得比谁都清楚,还是让范氏感到诧异。

萧玉珠见她娘刹那间疑惑的神情,很快让自己恢复常态,尽量用符合自己年龄身份的语气,说,“珠儿还小,想多陪在爹娘身边,好好孝敬你们,我还要挣好多好多的钱,让爹娘享福呢。”

范氏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叹道,“珠儿考虑得是啊,什么都比不上自家闺女的终身大事重要,这口恶气,娘能忍则是忍了,也不与金山家再起争执,以免倒头来误了大事!”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退亲不成







往后几日,范氏托了媒婆花婆子,来来回回往金山家跑了几趟腿,每回都是落败而归。退亲这事办成办不成,范氏还是按照历来的规矩,从箱底拿上几串大钱儿,给了她五百个大钱的腿脚钱,这事啊还得劳烦她再跑腿儿。

这事没办成,拿人钱财,花婆子面上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袖了银钱,笑道,“有老话说一事不烦二主,改日老婆子我再替你走一遭,就算那家是铁打的心肠,也该软了。”往范氏跟前凑了凑,才说,“我花婆子说亲二三十年了,过的桥比他吃的盐多,这样的人家还是头一回见。给他脸不要脸儿,硬要把事闹大了,两家都不好看。”

提起这事,范氏心里头也是有气,原本以为自家低声下气的,给足金山家面子,那家便会松口,把亲退了。毕竟乡里乡亲的,还是有情分在的,也不会把事做绝了,没想,那金山家咬住不放。

范氏拉着花婆子的手,这事还没个定数,让她别声张,又说自家女儿小,老宅里的还有几个小娃子什么之类的,说了一通,最后才道,事要是成了定不会亏待她。

范氏见两个闺女在院子里,时不时地把眼往堂屋瞧,话说得隐晦。

花婆子在江湖行走几十年,她的意思怎么会听不出来,“咯咯咯”的笑了两声,“哎呀,大妹子,瞧你还把我当外人,你既是托了我,我定是给你把事办周全了。”随即压低声音道,“这退亲啊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往后啊你家的闺女要嫁人,小子要娶亲,这事要是传得多了。坏了名声,谁还敢上门来,我老婆子当不起那份罪。”

花婆子这般说,范氏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又和她唠了几句,细细叮嘱一番,才放她走。

这几日,因为这门亲事。萧景土也是忙得脚不沾地。跑前跑后忙活了好一阵子。陶窑两个师傅散了伙,好些收尾的活计也耽搁下来了。这两日雪停了,又托了媒人来回传话,他才有些空,去玉陶坊归置陶器。

萧玉珠最近被困在家里,因为这门亲事的缘故。范氏不让放她一个人出去,她要出去,也得要玉翠陪着。今儿见他爹要去陶窑。她正好在家里待得闷了,想跟着去透透气。

有萧景土在,范氏才放心地让她跟着去了。

陶窑里散了伙。其他几家也都歇了,白天只有几家制陶的过来看看,便没有其他人,和平日的热火朝天的的场面相比,显得有些冷清。下过雪。山上屋檐上全是白乎乎的一片,进山的路,这几日有人走动踩出一条道来。

刚从进山路上过来,没想遇到了大黑媳妇。萧玉珠假装没看见她,背着手跟在萧景土后面,不理人地走着。

大黑媳妇笑着朝她打招呼,“是玉珠啊,都快做当家夫人了,往后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人伺候着,还来陶窑做啥?这满是黄土疙瘩的,哪个姑娘家的捯饬这些?再说,那金山家不缺吃不缺穿的,嫁进去享福哩!”言语里掩饰不住的讥讽。

萧玉珠不想和她理论,没吭声儿,自顾自地走着。

谁知,大黑媳妇越说越来劲,在身后叨叨个不停,说退什么亲啊,这么好的亲事,别人家想巴结还来不及呢。笑咯咯地笑了一翻,又说那金山是个毛脚女婿,人虽是不咋地,但人家有家底啊。

萧景土黑着脸儿,回头狠狠地瞪了大黑媳妇一眼,她才住了声,翻着一双三角眼,盯着萧玉珠的背影,在后面止不住地冷笑,“好好一棵白菜被猪撂了。”

两人到了玉陶坊,萧景土把烧好的陶器按大小分开码在后院,萧玉珠帮着递些小件儿,搭把手。

要说陶窑,最不值钱的便是这些大大小小的陶器了。每家的作坊都是前后各开了一道大通口,却没有门,通风采光都级好,后院是堆货的地方,有门却不上锁。几百年下来都是如此,有时候后院堆满了货堆不下了,会把货堆在外头,或者是路边空地,方便装牛车。

萧玉珠看着外边空地草地上堆了好些陶器,一个个上头盖着白白的一层雪,陶随处可见,却没有人来偷了去。让她不由地相信,古代路不拾遗的风气。

站在场子上,眯着眼睛吹了会风。北风冷飕飕地刮在脸上,带着冰雪的寒意扑面而来,是有些冷,却让人感到无比的宁静,仿佛心中其他的杂念都随着风而去了,留下的便是宛如白雪般的纯净。

两人忙到上半响,才把陶码了不到一半,路边急惶惶地过来一个人,连本带跑地一路直奔下来,走近了,才看清,是萧景文。

萧景土见他脸上一片急色,忙问他出什么事了。

萧景文扶着墙喘气,“嫂子让你们赶紧回去,家里头又来人了。”气也顾不得大喘一口,说金山家派了二娘娘,带了好些礼,还叫了人吹吹打打的,震天响儿,一路上唯恐旁人不知道似的,到家里去要互换庚帖咧,嫂子一个人哪应对得过来,叫我喊你们快些回去。

原本还以为能过几天安稳日子,没想又闹起来了,萧景土听了心里火急火燎的,举步就要走。一个转身,却瞥见玉珠一动不动地站在旁边,巴掌大的小脸,面无血色,苍白如纸。

萧景文这才顿悟过来,他办事太不细心了,怎么能当着玉珠的面儿说这事,猛地掌了自个一耳光,“都怪我这办事不牢的,玉珠啊,你别往心里头去啊。”在一旁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萧玉珠拍了拍身上的灰,抿嘴微微笑着,“我没事儿,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我娘估计急坏了。”

萧景土这才拔腿匆匆走在前头,萧景文带着玉珠跟在后面。人还没到,便见院子里聚了好些人,篱笆外围了一群人看热闹,院子中间一团火红的身影,格外扎眼儿。

“这二娘娘,不知拿了金山家多少好处,三天两头的来磨人,人家玉涵娘都把话说白了,这亲不结就是不结。”围着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在一旁说开了。

“说的也是,这门亲结不得,不看看他家金山什么德行,驴粪蛋子样,还想着要娶玉珠。玉珠这丫头啊,不是我夸的,乖巧得是,人见了人喜欢得很呢。”

有人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这事啊是好事是坏事,还说不定咧,金山家什么家底,在咱们萧家村是头一把手,这样的人家,多少人挤破了门槛子想进哩!”

“那你咋不把自家闺女说给金山?”

众人见萧景土过来了,才大眼瞪小眼地停下了,没再往下说。

萧景土冲冲忙忙地进院来,让玉翠带着玉珠去后院书房避避。萧玉珠不想走,想留下来听听,萧景土唬了她一眼,“你在这凑什么热闹,家里小的都比你消停。”

“大人们议事,也没咱说话的份。”萧玉翠拽着她的胳膊,避了人,往人少的地方走,拖着到了后院。

萧玉珠拉着她,让她去听听,外头的情形怎么样,那金山家是如何说的。

萧玉翠拍她的头,“这事别担心啊,就好好在屋里呆着。”还悉悉索索地给她找来书,翻开来书页,倒放在桌上,“要是心烦就看看书,你不是常挂在嘴边,说一看到书呀,心里就静了。”

这都快火烧眉毛了,哪看得进书啊,萧玉珠不依,缠着她,“好姐姐,就去看看,我一个人在屋子里没事的,我再不济,也不会干出傻事来。”

萧玉翠心头动了一下,泛了泛眼睛,还是没有答应。

萧玉珠挣脱她的手,突地起身直往门口走,“你不去,我去,金山家既然想把这事闹大了,咱也不怕丢脸儿。”

萧玉翠一只手伸过来,抓住她,“你给我回来,我去还不成吗?”

萧玉翠边走边回头看,生怕她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去了外院,叫了原来陪在范氏身边的萧玉涵回来,让看着玉珠。

老三媳妇谢氏抱着大富,在一旁劝解范氏。怀里的大富头一回见这么多人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有些怕生,吓得哇哇大哭,谢氏朝他屁股上一掌下去,“这个是尽给人添乱,一刻也不得安生。”

萧玉翠过来,见大富哭得稀里哗啦,杨氏在一旁板着个脸儿,顺手把孩子接了过来。谢氏让玉翠带着到人少的地方去,她好得空宽慰范氏几句。

萧玉翠抱着大富到堂屋坐在过道边的木塌上,往他手里塞了个糖角子,让他拿着玩儿,一边留意院子里的动静听听话儿。

二娘娘头戴一朵和向日葵差不多大小的红花,遮了半边头,脸上涂脂抹粉刷了一层厚厚的粉,随着她的抖动,脸上的脂粉雪片般噌噌地往下掉,一张大嘴涂得猩红。

二娘娘见当家的回来了,手挥着帕子抖得是波涛汹涌,“哎哟,侄儿,婶子都等你大半天了,你才回啊。咱也是受人之托,互换了庚帖,好回去交差咧。”

第一百三十五章 秀才老爷出马(二更求订阅)







萧景土当下就黑了脸,“什么庚帖?这门亲事咱说了不应就是不应!先前的礼咱也悉数全退了,也派了人过去退亲,该尽的礼数咱也做全了,这笔糊涂账也该一笔勾消了。”

“侄儿,你也别冲我怒,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你家二丫头与那金山有婚约在先,咱这也是按历来的老规矩办事,金山家不退亲自是有他们的估量。再说,玉珠那身子骨弱的,可是个好生养的,金山家这都不嫌,我看呐,还是早些把事办了,你也好跟着享福哩。”

范氏听到这话,心里头的气又上来了,从凳子上冲了出去,连在一旁陪着说话的谢氏也拦之不及。

范氏当即往地上呸了一口,指着二娘娘大骂,“你这个拿人钱财的东西,只认钱不认理儿。自古以来,有两家结亲的就有退亲的,咱对这门亲事不满意,就是要退了。那金山可是个好品行的?打鸡撵狗的东西……”

范氏还要往下说,萧景土拦着她,走到二娘娘面前,“这车轱辘话说多了,也不好听,礼已经退了,还送了二十两银子作为赔礼,那金山家也收下了,咱也是个讲礼数周全的,先前的糊涂账就当做是我的不是,不要把气撒到孩子们身上。不如就此罢了,闹将起来,两家都不好看,他家金山的名声也不好。”

二娘娘一张大嘴笑成了两根香肠,不急不慢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子,推到萧景土面前,“瞧我这记性,你不说,这二十两银子赔礼的事,我还给忘了。金山娘说了。这钱啊你家还是拿回去。”用帕子掩了嘴,吃吃地笑起来,“要我说什么好,金山家什么家底,二十两银子他家能看得上,怕是看都赖得看一眼哟,还是两家赶紧换了庚帖才是正事。”

“去你的狗屁!”范氏唾了她一口,“八字没一撇的事。换什么庚帖?”

范氏是个急性子。眼里那能容那金山家如此张狂。喜子娘见她要跳将起来,拖着她劝了两句,“这事啊闹大了,往后两个闺女还要不要嫁人?倒头来可怜的是自家的孩子。”

范氏刚要发作,想起了玉珠和她说的话,万不可在这件事情上逞能。一想到闺女小小年纪。就受这种委屈,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院子里二娘娘索要庚帖,萧景土不给。两人僵持不下。旁边看热闹的人,好些帮着萧家说话,劝着二娘娘回去。另给金山寻门好亲事就是了,有那些个贪财的,做梦都想着把闺女嫁到那金山家去咧,她不愁找不到合适的人家。

二娘娘也不急,一手叉腰干杵在那。高高仰着头,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萧景土急得没有法子,轮了扁担就要轰人走。

人群中有人小声说话,“秀才老爷来了。”引得其余的人不住的回头看。

“扁担给我放下!”人还未到院中,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

萧景土只好乖乖地放下了扁担,其实他也就是做个样子,哪里敢真下手打人。二娘娘这人,他清楚是个赖皮的,说不定没挨两下板子,她就赖上了,要住进自家来管吃管喝。

他见萧老爷子进来,闷头叫了声“爹。”

萧老爷子瞥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想训两句,却没出声儿,径直走到二娘娘面前。

还没等人说话,二娘娘已经恶人先告状了,一手捂着口鼻哭诉,“秀才老爷,你得给大妹子我……做主啊,呜呜呜……”

萧老爷子瞪了她一眼,“青天白日的,发生什么事,你以为我不清楚。”

二娘娘惊愕地抬起头来,停止了‘哭泣’,用帕子装着沾了沾眼角。

萧玉翠见爷来了,事情有变,抱着大富一溜烟往后院报信去了。

萧玉珠和玉涵,正头抵头地嘀咕着什么,一听爷来了,再也坐不住了,要往前院去,萧玉翠抱着个孩子,手脚顾不过来,没有拦得住她。

萧老爷子背着手儿,捋着胡子,脸朝众人镇定地说,“自古以来,婚约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啊也是小儿往前些年的糊涂事,也不是那金山家的不是。不过两家结亲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两家的姻缘才能长长久久。两家的事成不成,不光是有婚贴,还得有月老牵线,靠的是两家的缘分。萧家在此历经了快二十代,祖祖辈辈出过不少文人武将,可谓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正因为萧家村人杰地灵,外村的不管是娶亲还是嫁女,都想往咱们村靠,就是同村的外姓人也不例外。”

萧老爷子文绉绉地这么一说,好些人才反应过来,那金山家是外来户,只是往前好几代就在萧家村扎下根了。虽说是族谱也牵了过来,可心里头还是觉得隔了层,再加上金山娘的做派,让人很是看不下去,心里的隔阂就更深了。

萧老爷子又继续说,“有结亲一说,就有退亲一说,这在萧家村也不是未开先河的。可不能仗着名头,处处容不得人,坏了咱们萧家祖祖辈辈积的福德。”说着脸朝二娘娘道,“虽是外姓,既是住到萧家村来了,自是要守这老祖宗立下的规矩。”

二娘娘被说得词穷,低声嗯了一声“是”,金山家是外姓,她要是再帮着说什么好话,估计要被人戳断了脊梁骨。她也是常在巷子里走动的,这些个人情世故眉眼高低不用点便看得透的。

萧玉珠听了心里暗暗佩服,爷不愧是读书人,如今拿出列祖列宗和金山家是外姓来说事儿,两顶大帽子扣下去,就算是那些个趋炎附势的想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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