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窕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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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窕淑女-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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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憨立马来了精神,快要熄灭的小火苗燃起,一本正经地点头。

“这釉料是玉珠胡乱弄的,这方子我忘了。”萧玉珠摇摇头。

二憨气馁地叹了口气,即使有方子,他不是有缘人,是烧不出这样的好陶器的,想想还是作罢,老老实实捏自个的陶去。

萧玉珠找了稻草掩着,把红色酒坛子偷偷地抱回了家,放在西厢房床底下藏好。见被稻草遮得严实,看不见影儿,才放心地走出房去。

萧景土正站在后门,见她从房里出来,叫住她,背着手,往后院走了几步路走到猪圈旁边,回过头来问,“这釉料的方子哪来的?”

第六十八章 釉料秘方

萧玉珠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懵住了,上回道姑驱魔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她懂,这出头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近半年来,她一直小心翼翼掩着性子,这一次要不是为了挽救那个宝贝,她还不想站出来,成为众矢之的。在脑海中飞快地翻转着各种各样的理由,希望能够蒙骗过关。

“在书上看的。”萧玉珠咬着下嘴唇,小声说道。

萧景土看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以前我听爹提过,说书里什么都有,连耕田种地都有写,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书中自有……”他认真的回想老爷经常念叨在嘴边的一句话,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萧玉珠快速地说了,小心地打量他的脸色,见他面色晶莹,不算难看。

“对对对,爹经常说的就是这句,瞧我这记性都给忘了。”萧景土一番感叹,自幼虽是跟爹学了几个字,学了点皮毛,这些年忘得差不多了,只认得几个关于陶的字了。再一看玉珠这丫头,小小年纪这学识是比他强多了,看向萧玉珠的神情多了几分柔软。

萧玉珠拿了根稻草杆,绞了绞,看萧景土脸上不发作,心里很不安,暴风雨来临之前总会有死一般的平静,萧景土的脸色越是平静,她的心里越忐忑,心里那面鼓咚咚咚地敲起来。

“玉珠啊,念书好长见识,不要像爹一样,大字不识几个,两眼一抹黑,一辈子伺候些土疙瘩。”萧景土语重心长地说,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眼神里满是慈祥的父爱。

萧玉珠往后缩着身子,贴在墙上,很是当惊受怕的样子,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他今儿的举止很是反常,没有往日的严肃,嘴角微笑着,眼睛里盛满了慈祥和蔼,此时此刻的他才像是一位父亲。平时遥远的父女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萧玉珠心里感觉暖暖地。轻轻唤了声,“爹。”

萧景土看着她瘦弱的身形,心里叹了口气,很快背着手走进屋去,边走边说,“把陶拿出来给爹看看。”

萧玉珠狐疑地看着他。反应了半天,只得领了命令,狗爬式爬在床底下。拿出刚藏好的陶,抱着放在堂屋的桌上。

萧景土拿了块湿布,轻手把陶器擦了遍。那陶器经过这一擦拭,更显得光亮,那一抹红浑然天成,有着随息万变的景观,又有着泼墨写意的神妙。萧景土是个惜物之人。看这陶是越看越喜欢。

范氏从院子里进来,见萧景土瞅近了看陶,一双眼睛快要贴到陶上面了,笑道,“孩子他爹,你也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萧景土示意她别说话,捧起酒坛子,赞道,“巧,妙,简直是妙不可言。”

萧玉珠站在一旁,认真地看了一会,她虽是不懂陶,但是审美观还是有的,这种色泽算是好看,至于是不是精品暂时还说不上来。

“爹,这个酒坛子烧成这样,红不邋遢的,还能卖钱不?”萧玉翠从柴房出来,问道。

这财迷老姐,时时刻刻惦记着钱,这是艺术品,艺术是无价的,哪是用钱可以衡量的?萧玉珠做了一回清高的艺术家,不屑地撇了萧玉翠一眼。

“能,不止能换钱,还能换个好价钱。”萧景土万分小心地把陶轻轻放回到桌上。

“真的,爹那你说说能换多少钱?”一听能换个好价钱,萧玉珠立马来了精神。

“这个还不好说,少则几百个钱,多则一二两银子。”萧景土心里盘算了一番。

这个价钱太低了,想起前世里的古董玩意,和这差不多,那可是天价,一个小小的破碗几百万拍卖的都有,年代越久越值钱,说不定等过了几百年几千年,这玩意儿就更值钱了。萧玉珠在心里默想着,一琢磨不对劲,她能够活到一百年就不错了,哪还有福享受啊。

“这个釉料方子真是妙啊,能够烧出这样的陶,实属罕见啊。”萧景土又是一番感叹,环顾了一周,看着众人,神经兮兮的说,“这个釉料方子千万别说出去,千万别说漏了嘴。”萧景土吃过釉料的亏,刚开始制陶时,他什么都不懂,向其他几家制陶的要釉料方子,没人肯告诉他,说是秘方不外传的,陈师傅知道个釉料方子,告诉了他,玉陶坊才得以起步。

范氏知道釉料的重要性,似懂非懂地点头。

“爹,这个方子是什么呀,我们还不知道怎么会说漏了嘴?”萧玉翠仔细一想不对,他和玉珠什么也没对她们提起过,哪知道什么釉料方子。

“不知道最好!反正以后要是有人问起,就说不知道。”萧玉翠这番不讨巧的话,让萧景土有些不放心,转头看向萧玉珠,“玉珠,以后要是有人问起就说瞎捣鼓的。”

萧玉珠回过神来,这老实老爹保密意识还是有的,这釉料秘方得来实属不易,怎么能让别人占了便宜,她还指望着这秘方发家呢。

一番欣赏过后,萧景土要范氏把陶放进房里藏好。

东厢房里一张床,用稻草垫着,铺了床被褥,一个破茶几,再就是几个装衣服的大箱子,还是成亲时置备的,再没有其他物件儿,能藏陶的就只有衣箱子。范氏领了吩咐,哭笑不得,看萧景土这副较真模样,自是不敢怠慢,把箱子里的衣裳翻出来,用稻草垫上,把陶器放进去,往后,这个陶器便成了家里最宝贝的玩意。

虚惊一场,还好老实老爹见多识广,见怪不怪,要是换了妇人之见,今儿恐怕难逃一劫,萧玉珠松了口气,一蹦一跳,哼着小曲儿出去,抬头望着瓦蓝瓦蓝的天空,飘过一朵朵白云,一阵清风吹过,心情是格外的好。

过了两日,村里来了个小商贩,来收蚕茧。好多养蚕的人家询问了价钱,见价格和去年差不多,算是公道,有心想卖。

“玉珠,咱们的蚕茧收拾收拾,挑到魏大婶子那卖去。”范氏打听到小商贩在魏大婶子家落脚,已经开始收了一两天了。

“娘,先不急着卖,我和姐先去探探情况。”萧玉珠和萧玉翠两人出门,朝魏大婶子家去了。

院里摆满了箩筐,白色的蚕茧儿堆成了小山,很多养蚕户挑了蚕茧过来卖,萧玉珠一一打了招呼,“麻婶,张嫂,婶子,姑子,卖蚕啊。”

眼看蚕茧就能换钱了,麻婶脸上笑得合不拢嘴,大声喊,“玉翠玉珠啊,你们养的蚕呢,挑出来卖卖,挣个嫁妆钱。”话一说完,引得旁边的婆子小妇人一番窃笑。

“就是就是,听人说今年你们姐妹俩养的蚕可不少,卖了换钱添置个金银首饰之类的,留着嫁人用。”张嫂是个嘴快的。

“这玉翠和我家闺女同一年生的,今年满十一岁,再过两年就得说亲喽,卖蚕换了银钱,让你娘给你们攒着压箱底儿。”

“瞧这两姐妹两,那小模样好看的,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瓷娃娃哟!”

一群人叽叽喳喳说笑个不停,拿两姐妹寻开心,萧玉珠却不恼,朝众人回了个大大的笑容。萧玉翠脸红到了耳根子,挽着萧玉珠的胳膊快步走开。

魏大婶子正坐在青石凳上,同人唠话,说的是谁家的蚕茧白,谁家的蚕茧发黄。

萧玉珠走近了,小声问。“婶子,这蚕茧是咋卖的?”

魏大婶子拉着萧玉珠走到人少的墙根说话,“好的二十五个钱一斤,差点的二十二。”说着看了在院子里收蚕茧的小商贩一眼,贴近了萧玉珠的耳朵说,“那小商贩是老买主了,和我熟,给我的价格比旁人多了两个钱,要是你要卖,和婶子说说,我让那小商贩也给你这个价。”

萧玉珠脸色讪讪地笑笑,说自家的蚕虫还有些刚吐完丝,得等几天。

小商贩出的这个价不算低,听范氏说,去年是二十五个钱一斤,如果按魏大婶子的价,这样一比较,还涨了两个钱,萧玉珠心里一盘算,蚕茧轻,加上里面的蚕蛹,大概七十个蚕茧才一斤,总觉得不划算,从魏大婶子那回来,一路上想着,怎么样才能卖个好价钱。

五月的天气渐渐热起来,青石板却是凉丝丝的,麻婶家的癞皮狗横躺在青石路上,呵斥呵斥吐着舌头乘凉。萧玉珠走在前头,心里琢磨着卖蚕茧的事。

“汪汪。”一阵狗叫声,吓了两人一大跳,低头一看,萧玉珠踩着癞皮狗的尾巴了,浑身吓得个激灵,跳着后退三步。

癞皮狗发了疯的惊叫着,从地上爬起来,斜着身子瞅她,摇摇尾巴,掉头跑了。

“你看你,走路不看路,脑瓜子里想些什么,丢了魂儿。”萧玉翠往萧玉珠的脑门一点。

萧玉珠低头往地上一看,癞皮狗跑得无影无踪,今儿见了癞皮狗,整个人没有食欲,连午饭都不想吃了。一连吃了好些天的白菜,腌辣椒,萝卜干,好久没有沾过荤腥了,都快忘了肉的味儿了,想着想着想到了前世里吃过的一道菜,那可是美味啊。

想到这,萧玉珠舔了舔舌头,整个人有了精神,忍不住地发笑,拔腿跑起来,一串串风铃般的笑声洒在青石路上。

“等等我,玉珠,等等我……”萧玉翠在后面追着喊。

萧玉珠一回到家,便寻了剪刀,用碗拣了二十来个蚕茧,刚准备一剪刀下去,被萧玉翠一把抢过,“你疯了你?”

萧玉珠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萧玉翠吃惊地瞪大了嘴。

第六十九章 另有所图

饭桌上摆着一大碗菘菜,一碗腌辣椒,一小碟腌的脆萝卜,中间一碟蚕蛹炒韭菜。

大家围在桌前都不说话,眼睛睁得滚圆,看着中间的那碟菜,手里拿起的筷子又放下。

萧玉涵站在桌前,他的身高刚好高出桌沿一个头来,头趴在桌上,看见了菜里面的虫子,害怕得直往范氏怀里钻,“娘,菜里有虫子。”

范氏哄着萧玉涵,别怕别怕,一边探究的目光朝萧玉翠看过来。

还没等范氏开口问,萧玉珠抢着先说了,“我看石头在田里烤过虫子吃,味儿怪香,我用咱们家的蚕蛹试下,和烤的虫子一个味儿,娘你尝尝。”没等范氏回话,加了一筷子蚕蛹放到范氏碗里。

范氏皱着眉头,低头看了碗里的蚕蛹,和树上的蝉差不多,小翅膀小身子还没成形,心里一阵反胃,哪吃得下。

中午炒菜的时候,萧玉翠已经见识过了,这会也没觉得这蚕蛹有多难看,这味道嘛,吃起来外脆内嫩,和肉差不多。见范氏这般表情,心里暗暗发笑,“娘,你尝尝,我在灶间里尝过了的,好吃。”

萧玉珠配合地朝范氏咧嘴笑,又朝萧景土露了个大笑脸,加了一筷子让他尝尝。

早些年闹饥荒的时候,什么没吃过,树叶子,草根,观音土,连地里的老鼠,树上的蝉都被人抓着吃光了。既然两个丫头都说好吃,萧景土随口夹了一个塞进嘴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嚼了嚼,刚嚼两口,眼里里放着光,嘴上连说,“好吃好吃。”

范氏见萧景土吃了说好吃。心里想尝尝是什么味儿,夹了一个试试,微闭着眼睛细品,外面的皮煸炒得脆,吃起来香,里面的肉嫩,再加上韭菜香味,味道确实怪好。刚吃了一个。又从碟里夹了一筷子。

萧玉涵猫在范氏怀里,缩着不敢看,口里冷不丁地被范氏塞进来一个蚕蛹,想哇的一声吐出来,舌头舔着外皮的味儿,比这几日吃的清汤寡水白菜味道好多了。往下咬了口,小嘴吃得津津有味,也不嫌它模样儿长得丑。

萧玉珠见蚕蛹好吃。心里安定了一半,可是一看蚕蛹那怪模样儿,要想让更多的人接受它。怕是要下些功夫。没一会儿,碟子便见了底。

范氏吃完饭,用手背一抹嘴角的菜汤水,叮嘱着,这蚕蛹虽是好吃。可是浪费蚕茧,下回别做了。

用蚕蛹做菜,这当然是另有其他用途,否则萧玉珠也不会放着好好的蚕茧不卖。

有句老话“七个蚕蛹一个蛋”,这蚕蛹富含蛋白质和氨基酸,是营养丰富的天然绿色食品。今儿吃的这一顿,剪了二十多个蚕茧,按照蚕茧的成本来算,花了近十个钱。这蚕茧的重量蚕蛹占很大一部分,六斤蚕茧子才能出一斤丝,剥了蚕蛹,外面的茧壳轻,再加上剪破了,不能缫丝,只能作为丝绵和绢纺的原料,是卖不了好价钱的,萧玉珠在心里盘算着这一笔账。明儿是集市,她爹要去城里卖陶,想着把蚕蛹带上,去饭庄寻寻看有没有人要。

范氏往煮饭的锅里添了水,把粘锅的一点剩饭泡开了,拌上米糠,把菜叶剁得细细的,拿来喂小鸡娃子。萧玉珠像个影儿似的跟在范氏后面,寸步不离,殷勤地拿盆递水的,一张脸笑得比大米饼还开。

范氏看萧玉珠这情形,像是有事要求她,笑着问她啥事。

萧玉珠乖巧地搬了凳子,“娘,明儿爹要去城里卖陶,咱剥了蚕茧子,带去给赵掌柜尝尝。”

上回赵掌柜来,又是送吃食又是送礼的,还收了他两匹布,心里过意不去,范氏心里老惦记着这事,总觉得欠他份人情,萧玉珠这丫头说的也对,是要去城里一趟。他是大户人家,别的怕是不稀罕,眼下正是蚕茧下山的时候,这时候的蚕蛹新鲜,送去给赵掌柜尝个新鲜的,一细想以为这丫头动了心思,问道,“玉珠想去赵掌柜那学商?”

萧玉珠偎依在范氏身边,摇摇头,“娘说过,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

范氏敲了她一记,心里想着家里这光景,有个陶窑,挣的也是血汗钱,萧景土在陶窑干了三年,像是老了不少,整天早出晚归,挑土挑泥累得像个陀螺不得歇。玉珠这丫头伶俐,要是她想去就让她去,又问,“玉珠真的不想去?”

萧玉珠认认真真地摇拨着脑袋,“不去,咱家以后也会有钱,也有铺子的。”

范氏搂过她的小肩膀,自当她说的大话哄自个宽心,拍着她的背叹道,“要说你去了,娘还真舍不得。”

得了范氏的允许,下响,萧玉珠缠着萧玉翠帮她剪蚕茧,她在一旁打下手。

太阳从大槐树下筛下点点金光,斑斑驳驳打在两人脸上,或明或暗,一阵微风吹过,一个个铜钱币大小的光影晃动。两张小板凳,一个大竹篮,里面大半篮白花花的蚕茧。萧玉翠用剪刀小心地剪蚕茧,萧玉珠把剪好的蚕蛹用陶罐装了,蚕丝装在另一只篮子里。

喜子娘来了,见两姐妹俩在剪蚕茧,心里奇怪,“玉翠玉珠啊,你们这不是糟蹋茧子吗?”

萧玉珠抬头喊道,“婶子,这蚕蛹炒着好吃。”

喜子娘嘴上怨道,白白浪费钱,心里想着喜子养的五百条蚕,喂了个把月死了大半就不喂了,后来还不是她帮着喂着,剩下来的没有多少,就一百来条,想拿去卖太少别人又不收,本想过来问玉珠的蚕茧什么时候卖,想搭上帮着卖了,一看这丫头没个正劲。一听蚕蛹炒着好吃,走近了大槐树下问,“玉珠,这蚕蛹怎么炒来着。”

萧玉珠不会做饭,朝萧玉翠努了努嘴。

“是特别好吃,比肉还鲜。”萧玉翠想起中午吃的蚕蛹的味儿,心里还惦记着,微微一笑,说这蚕蛹特别好炒,用开水过一遍,放油放上两个干辣子和姜,把蚕蛹倒进去炒得干透,撒上一把韭菜,就好了。

喜子娘一看萧玉翠一副仿佛吃了天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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