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窕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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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窕淑女-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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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的脸色立马黑了,沉着半边脸。

范氏唬了萧玉珠一眼,拍着身子进了灶间。拿出布袋子里的米粉,在米粉里加上糖揉了揉,把揉好的米粉用米筛筛进小格内,垫上纱布,用木板压了翻转,抽去小格筐子,一边把红枣的枣核去了,用捣蒜的家伙什捣成枣泥,用手指捏成小圆点放在成形的米糕上,一个个的枣泥米糕便出来了,放进锅里,加了水蒸着。

范氏拾掇好灶间,出来包角黍。

“嫂子,照我说,就别给她做。她整天不干活计,家里的活哪样插过手,这下更好了,见天就知道使唤人,咱又不是她的贴身丫鬟,被她使唤来使唤去。”丁香朝前院撇了眼,看不惯刘氏这副拿乔的样。

“她是你二嫂,怀的是我们萧家的大胖孙子,你就不能少说两句。”杨氏瞪了丁香一眼。

“丁香,没事儿,她喜欢吃我做的,我就给她做去,大嫂反正也是闲着,蒸个米糕不费多大的功夫。”范氏见杨氏脸色不好看,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怨道自个命贱,没有人家金贵。

“我看啊,都是娘给惯的!”丁香把手里包了一半的粽子丢在盆里,气哼哼地起身回房。

锅里的米糕整了半个时辰,蒸好了,范氏拿碗装了五六块,要萧玉珠给刘氏送去。

萧玉珠端着碗,撩了东厢房北间的帘子,刘氏正半躺在床上,身后垫了枕头眯着眼睛,手里翘着兰花指一下一下拍着被子,嘴上小声哼着,不知哼的什么,一副悠然自在的样子,比神仙还快活。

萧景天正在床头端茶倒水伺候着,见萧玉珠把米糕端来了,把盘子接过来,挥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把米糕放在床边的凳子上,拿了一个给刘氏吃。

“这米糕怎么这么硬?”刘氏刚吃了两口,哇的一声,把刚吃进去的米糕吐出来,一口吐在地上。

“嫂子做的米糕一向很好吃的。”萧景天疑惑,拿起一块米糕,咬了一口,“不硬啊!媳妇,你尝尝这块。”说着把咬了一口的米糕递到刘氏嘴边。

刘氏摆手,扁了扁嘴,一手撑着下巴,斜躺在床上,幽幽地叹了口气,“哎,这米糕啊怕是嫂子心里有气,做得不情愿,故意做的硬了,我看我啊还是等着饿死算了。”

萧玉珠正站在萧景天的身后,看着这一幕,肺都要气炸了,刘氏根本就不喜欢吃什么米糕,她存心就是想刁难范氏,让人忙过不停不得歇,以泻她多日来心头积攒的怨气。看来这刘氏想吃米糕是假,故意整人才是真,“婶子,我娘好心好意给你做了米糕,你还嫌这嫌那,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既是嫌硬,我看这米糕你也别吃了,你就等着饿死吧!”说着上前两步,飞快地去端凳子上的盘子。

刘氏吓了一跳,她以为萧玉珠送了米糕后退下了,没想到她还在房里,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萧玉珠的身影正好被萧景天挡着,看不出后面站着个人。刘氏伸手想叫住她,“诶,玉珠……”

萧玉珠已经端着盘子快走到门帘旁,回过头来,白了她一眼,“我娘不是你的贴身丫鬟,从今往后我娘再也不伺候你了。”

大家包好了角黍,在锅里添了大锅水煮着,见萧玉珠把米糕又端了出来,数量看上去像是没少,很是诧异,围过来问怎么了。

“她爱吃不吃,要是嫌硬就甭吃了。”萧玉珠气鼓鼓的,嘟着嘴巴,把盘子往灶台上一搁。

“我做的不硬啊,我特意多加了点水,多蒸了会。”范氏一脸纳闷,伸手想拿块米糕过来尝。

萧玉珠一把拉住她的手,拽着身子往回走,“娘,不是你做的硬,是别人的心肠硬,就是拿去喂狗,也能摇两下尾巴,人家不领咱的这份情,嫌磕牙。从今往后我娘再也不伺候这祖宗了。”很显然这后半句是对杨氏说的。

杨氏站在灶间门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像进了染缸。

萧玉翠见状过来挽范氏的胳膊,拉着家去,“娘,就你忙里忙外的忙活,也不歇个。”

范氏被两个闺女架着胳膊回家。

第六十五章 砍柴少年

范氏被两个闺女拽着回来,扯了扯被拽乱的衣裳,理理鬓角的头发,暗想,这样也好自个落了清闲,免得一天到晚被人使唤来使唤去,分不清东南西北。

刚进屋没多久,腊梅来了,在堂屋门口叫人,“嫂子,我玉珠侄女在屋不?”

腊梅洪亮的嗓门,把范氏惊得身子抖了下,笑着说:“在屋在屋,在柴房呢。”

萧玉珠在柴房里老远就听到了腊梅的声音,她来绝对没啥好事,以免产生祸害,还没等她进柴房,萧玉珠便从里面走了出来,堵在她面前,问有啥事。

“我听我娘说,河里有划龙舟的,我来叫你去看赛龙舟去。”腊梅大声说道。

“我不去。”萧玉珠眼皮子没眨一下,想都没想,立马回拒了她。

“那赛龙舟可好看呢,玉珠,咱们看去。”萧玉翠从柴房里喂了蚕出来,范氏也说赛龙舟好看,让三个丫头看去。

这赛龙舟她还没看过,也想去看看是什么热闹场面,可是就是不想和腊梅一起去。萧玉珠拽着萧玉翠的胳膊就走,把腊梅一个人落在后面,她的小短腿走不快,半跑着挥手喊,“两位侄女,等等我。”

河边黑压压站满了人,河对岸的段家村好些人站在高处看。两艘长长的龙船摆在河面上,一红一黄,红色的那艘是萧家村的,黄色的那艘是段家村的。龙船附近有人把角黍用五色丝线缠了,投入河里。

龙舟赛还没开始,擂鼓声已经从对面响起来了,擂鼓的是个少年,大约十四岁左右,身穿黄色衣裳,扎着马步。长长的衣袖随着手的挥动,像两面旗帜猎猎而舞。个子看着小,擂出来的鼓声却干净有力,气势磅礴,引得河两岸围观的人喝彩。

萧玉珠好不容易找了地方落脚,腊梅跟了上前,从萧玉翠萧玉珠俩人的缝隙中挤过,站在前面看。附近的一个人转过头来。是金山。萧玉翠见金山在旁边,一手拉着萧玉珠,一手拉着腊梅走到后边去。

“姐,咱们为什么要怕他?”萧玉珠挣脱被拽着的手。

“娘说过,叫我们少招惹他,去年萧玉涵偷西瓜挨打的事你忘了。还不是金山指使的!”萧玉翠一副咱惹不起,还躲不起的表情,拉着两人在后边找了位置。

一阵气动山河的鼓声。引起大家连往河对面看。萧玉翠也往河对面看去,好一个出色的少年。

龙舟赛以萧家村落后而告终,大家看得扫兴而归。河边的人渐渐散了。三人走了一条近路回去,金山和石头从旁边的巷子里冒出来。

真是冤家路窄想躲躲不过,萧玉珠假装没看见,挺直了腰板往前走。

金山一只脚立着,另一只脚脚尖点地不停地抖着得瑟。用手摸着肥嘟嘟的下巴,轻蔑的眼神一撇,“玉珠,这是打哪回啊?”

“我从哪回要向你写报告申请吗,要得了你的批复?”萧玉珠看都不看他一眼,领着萧玉翠和腊梅往前走。

这句话大家听得懵懵懂懂,金山眼里写满了问号,不过看萧玉珠的气势,绝对不是什么好话,朝石头使了个眼色。石头上前追上三人,拦在前面。

回的时候想着抄一条近道,走了这条小巷子,这巷子路窄,只能允许一个大人通过,前有狼后有虎被堵得个严严实实。

“金山,你个混蛋!”腊梅一声暴喝,喊得震耳欲聋,大家的耳朵里一阵蜂鸣声。腊梅往后喊完,一手掐着小腰,一手指着石头骂,“你瞎了狗眼了,本姑子你都敢欺负!”

石头岁数比金山小,才十岁不到,没有上学,平日里喜欢跟在金山屁股后面专干坏事,仗着金山给他撑腰,他的腰板也直了起来。今儿见腊梅这番气势,冷不丁地被吓住了,愣在路边,往墙边侧了侧身。

“闪开!”腊梅冲到前面,领着人从石头身边飞快地经过。

萧玉珠和萧玉翠跟在腊梅后面,出了巷子,看着腊梅高高仰头的样子,像是常胜将军归朝,要多气派有多气派。腊梅性子鲁莽,光凭她那一声暴喝,就能把敌人吓破了胆,今儿算是沾了她的光了。

腊梅家在村上头,萧玉珠家在村尾,三人在巷子尾分手,腊梅往前走了几步,不放心折回来,一副大人的口气说道,“两位侄女,往后要是有恶人欺负你们,尽管告诉我。”

萧玉翠心里偷笑,面上却不敢惹她,配合地点点头。

快走到院子时,见傻蛋坐在青石路边,脚吊着在水面上一晃一晃,眼睛看着水渠出神,地上放了几吊角黍,看他的情形象是来了很久了。

“傻蛋。”萧玉珠喊道。

傻蛋大拇指含在嘴里回过头来,傻愣着发笑,忽地想起了什么,把大拇指从嘴里拿出来,长长的口水拖到地上,比蚕虫吐的丝还长,拿起身边的角黍站起来,塞到萧玉珠手里,颠着头跑了。

“这傻蛋前段日子看着像是大好了,今儿看着病又犯了!”萧玉翠看着傻蛋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正午,萧景文送了一篮子煮熟的角黍过来,范氏拿出五吊来,要萧景土吃过午饭后给陶窑里的师傅们送去,捎上二十来个鸡蛋,一把地里种的青菜。

端午过后,一个婆子领着一个少年,从巷子口拐过来,嬉皮笑脸地说是要寻制陶的人家。

“我家就是制陶的。”萧玉珠站在篱笆门前喊,见婆子这模样像是有事相求。

婆子说就找你家,又问家里大人在家吗?

萧玉珠领着婆子去找范氏。那婆子见这丫头见了生人也不怕生,这般机灵,倒是少见。

范氏迎着婆子在堂屋坐下,少年规矩地站在婆子旁边。

婆子说明来意,“我家老头子和小子在山上砍松树枝,听人说陶窑里烧窑用得着柴火,想过来问问。顺便带着我家小子认认门。”

范氏把柴火对烧陶的重要性说了,要是柴火不好松针叶子少,全是些光杆子或者柴火没有干透,是烧不出好陶的,怕是倒头来要浪费了陶坯子,因小失大。

婆子点头称是。

范氏又把烧窑需用的柴火要求说了一遍,要求是松树针叶要占大部分,柴要晒得干透。不可没晒干或者是淋了雨的都不行。

婆子拍着胸脯说。绝对是好柴火,是老头和小子从松树冠上砍下来的,没有松针的没要,根根都晒得干透,晒了好些个日子才捆的。

范氏见婆子是个实诚人,相信她说的话。不过柴好柴坏事关重大,还得看了再说,眼下还不敢应承。说等自家男人回来了,就去看柴火。

婆子说自家是河对面邻村的,地方特别好找。从萧家村过了石拱桥,一眼看到一棵大樟树下就是。见范氏答应看柴火,面露喜悦,要少年段光启过来行礼谢恩。

“使不得,使不得。”范氏连忙拦着他。

萧玉珠见那少年眼熟。仔细回想,是端午那日的擂鼓少年,今儿这一身青布衣裳打扮,显得比端午那日文气许多。

萧玉翠在灶间烧开了水,放上七八朵野菊花泡着,从灶间拎了茶壶过来,刚走进堂屋,见那少年高高的个子,笔挺地站在一旁,脖颈一红,羞涩地把茶壶放到桌上,转身就要出去。

段光启抬头见一位少女从门口闪入,迈着轻盈的步子过来,身姿婀娜,眉似柳叶,双目如星似水,那匆匆的一瞥加上嘴角闭月羞花的浅笑,似一缕阳光照进了他的心灵,忽地看傻了眼,看着离去的背影,伸手想叫她回来,口里却吱不开声。

范氏和那婆子在堂屋唠话,那婆子人和顺,性子脾气和范氏差不多,两人说起话来投机。范氏见段光启站在一旁,听两个妇人唠些家常,面显拘谨,要萧玉珠带启哥儿到院子里玩儿。

范氏和婆子唠得投缘,没看见段光启失态的那一幕,萧玉珠刚才瞧见,心里暗暗发笑,带着段光启出来到院子里。

段光启背着手在院子里转转,低头看看屋檐下的鸡舍,看看篱笆墙上嘟嘟开着一朵朵紫色的牵牛花,眼睛时不时地往灶间方向瞅。

萧玉珠在屋里听说少年常在西山上砍柴,便问他西边深山去过吗?

“去过一回,就再也没去过了。”段光启心不在焉地答道。

听他的声音像是耳熟,和那日在深山里的高人差不多,仔细一想,莫非他就是那位神秘的砍柴少年。萧玉珠盯他的脸看,惊喜地问,“有一日,你砍柴时,有没有萧家的人在深山里向你问出山的路。”

“没有。”段光启应付着脱口而出,话刚溜出嘴边,心里一想不对,立马改了口,“是有那么一回,是一个丫头和一个小子,没见着人影儿。”顿了顿,想,忽地眼睛发亮,“你就是那位问路的丫头?”

萧玉珠点点头。

“那西山老林往后别去了,要是走得远了听不见溪流声,怕是走不出来。”段光启一边饶着大槐树转圈儿,一边说,眼睛却盯着灶间的方向,心里盼着那个身影儿出来。

萧玉翠送了茶水后便出去了,怕是不在灶间,从旁边的小路去了后院。萧玉珠走到灶间窗前看了看,没有人影儿,再一看段光启那丢了魂的样,捂紧了嘴笑。

快到中午了,日头在头顶照着,婆子记挂着家里的牲口,想着得回家做饭,起身准备家去,拉着范氏的手,把看柴火的事的车轱辘话又说了一遍,说自家随时都有人在,就等候大驾了。

范氏宽她心道,等自家男人回来就去看。

婆子和少年走后没多久,萧景土从陶窑里回来,范氏把柴火的事说给他听。前段日子雨水多,拱柴火的那家这个月只能供半窑柴火,正好要去寻新的人家替上。吃过午饭,萧景土便去了段家村,见那柴火一折就断,是晒得干透的,松针也多,捆得紧实大把,有心想要,便问有多少。

婆子说足足有三十多担,个个都是这么大把的。

萧景土满意的要了一窑柴火,见她家柴火紧实大把,一窑烧不了以往那么多担数,每担在以往的价格上多加了两个钱,自家也亏不了。

第六十六章 孽物横空出世

玉陶坊里,萧玉珠和二憨捣鼓着釉料。

二憨被她指挥来指挥去,找不着北,忙活了一上午,问,“玉珠,这釉料能行吗?”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试试呗,烧出来就知道行不行了。”萧玉珠朝他笑笑,这釉料的配方是按照秘籍的方子找的,配置了半桶釉水,第一次试,她心里也没底,不知道烧出来是什么色。

“玉珠,你给叔说说,你从哪听来的法子?”二憨还是不敢相信,一个九岁的小孩会制釉料,低头一看她弄些不着调的东西,黑的褐色的粉末,不知道从哪找来的。

“我也是胡乱瞎琢磨的。”萧玉珠随意地笑笑。

二憨用大木棒子搅着水砵里黑乎乎的釉水,一脸的迷糊,看萧玉珠脸上轻松的表情,像是小孩子一时兴致,寻着好玩的,不放心的说,“我自幼跟在我师父身边学制陶,几十年了没听我师父说过这个法子,我师父说了要按照他说的法子办事,才能不出差错。”

“二憨叔,你听我的,我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做坏了陶包在我身上,我们只是拿几个陶先试一下,我爹不会怪罪的。”萧玉珠站在一旁,鼓劲道。这二憨脑筋犟得像头牛,转不过弯来。

二憨摸了摸后脑勺,见萧玉珠发话了,做坏了陶她管,便放开手去做,把水砵里的釉料加上草木灰浸的淤泥,搅在一起过滤了遍。把渣滓倒了,一切都准备妥当。

第二日装窑时,二憨按照萧玉珠的要求,用五个小件儿酒坛子滚上特制的釉料,做了标识,和其他的陶器一起装进窑里。

段光启和他爹赶了牛车,拉了柴过来,卸在路边。

段光启挑了担柴过来。眼睛不瞅着前边的路。却一个劲地往萧玉珠的身后看。

“启哥儿,你来了。”萧玉珠知道他寻什么,是在看萧玉翠有没有来,打趣他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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