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窕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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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窕淑女-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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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心了。”

范氏想了想,像是明白了什么,道,“大丫头,你不要院子,娘依你,往后你们挣了钱,想买什么样的买不着,只是这家具是一定要的,娘找了人打了一整套呢,你嫁过去,也好体面,往后在婆婆妯娌面前也能直起腰来。”

院子还没有着落,家具已经打造好了,让萧玉翠哭笑不得,萧玉珠却听得直点头,“娘考虑得极为周到,家具还是要的,不能在这一点上输与人家,到时候买了院子把家具从段家搬回来就是,这是嫁妆,段家谁也别想夺了去。”朝萧玉翠眯了眯眼,“这家具还是娘托人花了好几个月,在江东找的黄花梨,眼下黄花梨木材少了,倒是江东那边易得些,又找了城里最有名的工匠打造的,足足是一整套呢。”

萧玉翠有些无奈,不过心里头还是暗自高兴。

第一百九十一章 好事将近







九月初六这日,段家派了花婆子过来行小礼,几个打扮簇新的后生,挑着担儿,所有礼一律用大红布衬着,从白莲巷过来。

小礼一般是些簪子、钗环、头面、衣裳布匹之类的,大部分是送给新娘的首饰,用八盘或者是十二盘装了,范氏一见着十二盘的盘礼,虽然银制的首饰稍少,多半是些绢花帕子什么的充充场面,觉得也算是体面。

花婆子进屋把启哥儿娘准备的小礼给范氏过目,要说这礼,在庄户人家中算是中规中矩的,不算薄了。

范氏抬眼望了桌上,几个篮子里头只有上头摆着一副银簪子还有两副小孩的银镯子,看得出来是男女各备了一副,便无其他银首饰,也是讪讪然笑笑,让花婆子吃茶。

范氏让萧玉珠泡了上好的雨前茶,让她陪着花婆子吃茶的功夫,出来问了萧景土,看孩子爹是什么意思。萧景土也是心里有数,段家兄弟姊妹多,能置办到这种程度,也算是过得去,要说这礼是按照一般的乡例,添置的几大样,不算厚的,只不过自家的闺女,该端架子的地方就该端,别让人家看不起。

萧景土这么说也没错,谁家的闺女谁不心疼。

范氏见当家的这般说,笑着进屋去了,“大姐啊,这礼咱就不多说了也不挑了,多少是启哥儿娘的心意,咱们这是什么样的人家,你也知道,只是……不知道大礼是按照什么份额?”

花婆子早有城府,稳稳地吃了半盅茶,直夸是好茶,她老婆子走了这么多户人家,还是第一回吃上这样的好茶,给足了萧家脸面。才道,“大礼啊是八吊钱儿,两匹细棉布两匹缎子,再就是些头面,都是按乡例备得足足的。”一双眼睛打量着屋子,又转过头来说,“大妹子,我也不把你当外人。我就同你明说了。眼下你家出息了,眼界也高了,启哥儿娘备的礼金是薄了点,往前两年就是这个数了,只是各家有各家的难处,你还要体谅则个。”两手比划了一下。是个十字。

范氏也是常在市井间走动的,什么样的年头什么样的行情,心里头觉得亏了玉翠。但启哥儿家的家境她也是知道的,又封了山,家里人口又多。十几口人吃饭,启哥儿娘虽是心胸狭窄,却也不是小气的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又不盼着嫁女发财,进房问过玉翠的意思。萧玉翠红着脸坐在窗台下。只顾着缝着衣裳,声音同蚊子嗡嗡叫差不多,“娘说咋样就咋样。”

范氏忍不住要拍她,“你这丫头,是个心软的,就知道护着启哥儿。”

萧玉翠脸羞得更红了,范氏不管她,笑着出门去,同花婆子客套几句,陪着吃茶,旁的没有多说。

花婆子一看情形,知道事成了,满脸堆笑地连吃了好几杯茶,范氏见她稀罕这茶叶,叫玉珠包了一包,临走的时候给花婆子带上,又塞给她一百个钱儿,劳烦她再跑腿儿,并拿了银钱给送礼来的几个后生做了回礼,两边都是皆大欢喜。

到了十月,段家派人行过大礼,两家定下了成亲的日子是在正月二十,萧玉翠刚好过了十八岁生辰。

范氏派人去问了家具的进度,其他的三连柜,桌椅案几,小杌子,脸盆架,屏风的打好了,只剩下拔步床,比较繁琐,工序较多,还没完工。

等家具全都打好了,送过来的时候,萧玉珠小小地震惊了一番,整整摆满了整个院子,看得出来范氏这回是下了血本了。除了几个大箱子、小匣子、小杌子、梳妆台是楠木做的,其他的大件拔步床、三连柜,屏风全是黄花梨的,上头还刻有精美的雕花。

一看到那张拔步床,萧玉珠整个人处于惊叹状态,上好的黄花梨木,幽幽地散发出光泽,前门围栏处、挂檐及横眉均是镂空雕刻,上头花枝缠绕,好几支喜鹊鸣叫,栩栩如生,雕工精湛,细节处做得极好,连拐角的地方也是处理的光滑圆润。

屏风也是雕花镂刻,上头镶着一副鸳鸯戏莲图,端的是应景儿,材质却是玻璃,虽然只有那么孤零零的一块,却足以让萧玉珠张大了嘴,这个时空已经能够烧出玻璃来了?!

范氏看见玉珠瞪大了眼,一副吃惊的样子,半天没回过魂来,推搡了她一下,让她帮忙清点一下,对对单子,木匠铺子的几个伙计正等着回话呢。

萧玉珠对着单子验收了家伙什儿,故意留意了有没有刮伤和偷工减料之处,结果是令人很满意,把验收的结果告诉范氏,私下里偷偷问,“现今黄花梨不是那么好找,置办这些个家具该是花了不少钱吧。”

范氏见她事事都想打探,让她学着点也好,便笑道,“只是几个大件儿是黄花梨的,充充脸面,其他的却不是好木做的。这回多亏了你奶娘家的兄长,要不是他也找不到这么多好的木材,你奶家原来是做丝绸生意的,也算是有些家底的,只不过这些年家境不比以往了,丝绸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便改做了木材生意,谁知赔了进去,这几年没做了,门路还是有的,还是他托人找的木材,价格比外头的要便宜,说起来,咱们还是得了你奶的好处。”

说到杨氏,范氏便不再往下说了。

萧玉珠想起老宅里的家具全是黄花梨的,是杨氏的陪嫁,过了几十年,还是那么放光发亮,和新的差不多,只是没想到,老宅里的光景一日不比一日了,剩下的值钱的物件就是这些家具了。

到了十一月,入了冬,杜鹃来过一趟,叫人来院子里传了话,萧玉珠出来一看,见她在隔着好几丈远的巷子里站着,被风吹得瑟瑟发抖却不进来,好像是避讳什么。

萧玉珠让她进屋去坐会,外头北方呼呼的。吹得人冷。

杜鹃摇头道,“玉翠姐姐要成亲了,我是什么身份,是在孝中,这样进去不太方便,不吉利。”

萧玉珠惊诧地望着她,进屋去避避风又有什么关系,她家又不是大户人家。没有这么多规矩。只是杜鹃很在意这些,她也不再劝,只好陪着在外面吹着西北风。

只见杜鹃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东西,打开外面包着的红布,露出一副白玉镶珊瑚簪子,红彤彤的珊瑚珠子。通体无暇的白玉,雕刻着如意呈祥图案,雕工算不上好。玉却是好玉。杜鹃把布塞到萧玉珠手里,“玉翠姐成亲,我又有孝。那天就不去贺了,这些就当着是我的添妆。”

这白玉簪子很难得,一看就是李府里的太太们赏的,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萧玉珠讪讪道。“这么贵重的簪子,可使不得,要是送些荷包什么的,我姐姐肯定是很乐意接受的。”杜鹃在府里的日子也不好过,这应该是早些年她得的,舍不得用,再加上家里还有石榴,需要她接济,这样一来,这副白玉簪子更是贵重了。

杜鹃又把布包塞了回来,“咱们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我在世上的亲人不多,在我心里头,一直把你们两个当亲姐妹看待,送一副白玉簪子又有什么打紧?”然后换了一种轻松的语气,反问道,“我送给玉翠姐的新婚礼物,你推辞什么?”

萧玉珠抬眼看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犹豫了一会,还是把簪子收下了,并替玉翠道了谢,两人略说了几句闲话,杜鹃见出来有些久了,不敢久留便走了。

萧玉翠看见这副白玉簪子,很是感动,把它好生收在箱底。

临近新年,萧玉珠把家务全接了过去,不让玉翠插手了,厨房的活计也不让她干了,免得做得手粗了,又教了她两个美容养颜的方子,把脸上手上的皮肤保养得光滑细嫩的才好。

萧玉翠加紧把没做完的针线做完,萧玉珠帮着多绣了些打赏用的荷包,一个新年便在准备嫁妆中度过。

出了正月十五元宵,成亲前一日是送嫁妆日,老宅里又是来了一大群人,好几个小娃子,闹哄哄的,范氏一见着便觉得头痛,苦不堪言,让萧玉涵防着几个小的,不要把嫁妆给撞到了。

嫁妆全摆在院子里,足足有三十二抬,一个抬子上摆着四个土坷拉,用红绸布包了,象征这四十亩地,再就是家具,占了大半个院子,子孙桶、千工拔步床、八仙桌、圈椅、屏风、三连柜、书案、矮几、脸盆架、梳妆台等一应排开来,光是那几个大样的黄花梨,就足够让人啧舌了。工艺精湛,雕工不算复杂,却透着典雅大方。

大红耳瓶,孔雀蓝梅瓶,碗碟瓦勺,茶具茶杯,还有水缸菜坛子,连油罐盐罐这样的小件儿都有,各式各样的陶器,一个个流光溢彩,光彩交映,实属不凡,看得萧玉珠强忍着笑意,谁都看出来了她家是制陶的。

几大箱子的头面首饰,摆着上头的是银制簪子,耳环,手镯,串珠,有鎏金的,白玉的,还有翡翠簪子,是萧玉珠掏了私房钱添置的,被各色绢花衬着,纱质的,棉布的,绒花的都有,特别引人注目。

十个箱子的鞋面衣裳,实打实地压满了每个箱子,光滑流转的四季衣裳,绣花帕子,鞋面,荷包,摆在上头的几副枕头帕子,绣的是鸳鸯戏水,风穿牡丹,花开富贵,端的是应景儿。鞋面上绣着缠枝花纹,寓意缠缠绵绵。荷包上各式花卉,宛如百花齐放。一个个绣得栩栩如生,看得人赞叹不已。

后面是大红被褥,红艳艳地喜庆,照红了半边天。

萧家老二老三领头,带了一班后生去送嫁妆,一路上不知吸引了多少人艳羡的目光,惹得萧景天萧景文两个也觉得荣耀,高高地抬起了头。

有人背地里偷偷地议论,“周家大小姐出嫁是松松垮垮地凑了六十四抬,萧家这会是实打实的,每个箱子都装得满满的。”

萧玉珠忍住了笑,这里头啊大有文章,光是那些陶器就快占了一半了,红红绿绿的,闪花了人的眼。

第一百九十二章 玉翠成亲(上)







送嫁妆的老二老三回来,夸张地说段家见着三十二抬嫁妆,看都看傻了,院子都快摆不下来,最后还是挤了挤,才归置好。要知道庄户人家有个十六抬就是了不得了,段家的这回给的赏钱也多,连几个送嫁妆的后生每人都得了二十个大钱儿。

三十二抬在石雨城里算不上多的,好些商家嫁女都是六十四抬,范氏没有半点和人攀比的意思,她就三个儿女,子女少,有了丰厚的嫁妆,闺女嫁入别家也好挺直了腰板,不被婆母妯娌的拿捏。

老宅里来了一大群人,小娃子就有四个,三个大点的在院子里追着闹着,吉祥和如意因为一点小纷争,拌起了嘴,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刘氏从屋里出来,见如意低头垂手的,看情形是大的欺负小的,如意向来乖巧,吉祥性子霸王了些,把她教训了一顿,让她安生点,别给大伯娘添乱。

刘氏的训话,好多人都听见了,范氏感到很是意外,往前刘氏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会拿事的,这回却是知书达理,感觉像变了个人。

谢氏侧头望了刘氏一眼,道,“上回满月日挪窝,她在娘家住了没几日就回来了,几个舅母对她也不照顾,还是年迈的姥娘张罗着,回来后,老二对她还算好,小儿又听话,她像是看透了,开了窍了,知道谁才是真心对她,家务什么的不用人喊,也主动做起来了。”

范氏叹了口气,见谢氏跟着要来灶间帮忙,忙拦着道,“你现今有了五六个月的身子,可是金贵着咧,你就一旁歇着去,什么啊都用不着你插手。”

谢氏忙道。“没那么金贵,我也是做惯了的,歇也歇不住。”

范氏说什么也不让她动手,刚好刘氏走过来,想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见着谢氏大着肚子,朝她肚子上睨了一眼,“你啊这么大身子。就别来添乱了。要是有个什么差池,伤着里头的小子,我们可担当不起。”

她原本也是好心,可话从她嘴里一说出来就变了味,让人好不到哪去,谢氏不想同她计较。眼下又是玉翠的大喜日子,只好讪讪然笑笑,退了出去。

刘氏在灶间帮着择菜。还有意无意地打听些私事,问那段家送了多少礼金,她心里盘算着那些嫁妆没有好几百两银子是办不下来的。一听说聘金只有八吊银钱,大叫起来,“嫂子,这不是亏大发了?足足亏了好几百两呢!”又抬眼看了一眼范氏,话里有话地说。“别人都是盼着嫁女发财,老大家却是反过来了,大把的银钱往外送,不是白白便宜了那段家?”忽然想起了什么,悟道,“那四十亩地算下了,也有两百多两,那……那可了不得了!哎呀!谁家嫁闺女也没有这么大方啊,嫂子啊,不是我说你……”

在灶间咋咋忽忽的,范氏打住了她的话,“我自家的闺女,花多少我也情愿,你也别这么大呼小叫,你又没往里使钱,心疼什么。”

刘氏愣了一愣,低声喃喃道,“老大家有的是钱,拿出个几百两不当回事儿,玉翠啊是命好,不像咱……”没有往下说,只顾着拔着手里的芹菜叶子。

饭后,范氏把原来段光启住的厢房给收拾出来,在书房里搭了一个铺,让萧玉涵把他的房间让出来,才凑了三个厢房给老宅里的,一家一间厢房住了,只好委屈萧玉涵在偏厅了打了地铺。

萧玉涵却是异常地兴奋,他好久没有睡过地铺了,只有小时候夏日稻收时,守场子看星星的时候睡过,印象中总觉得地铺宽敞,睡起来自在。早早地在范氏铺好的地铺上打了几个滚,看得大富也脱了鞋,在地上滚了两滚,两人嬉闹得累了,大富抱着萧玉涵的大腿睡着了。

西厢房里的灯火迟迟没有吹灭,萧玉珠知道玉翠睡不着,同她在床上躺着说话,昏黄的灯光打在萧玉翠脸上,或明或暗,勾勒出淡淡的轮廓,更增添了几分秀丽。灯光映在她黑亮的眼眸中,似两多小火花硕然绽放,看不清楚是幸福多一点还是不舍多一点。

两人回想着以前的往事,说到了萧家村,说到了那个小院子、小房子,说到了两姐妹一起去河边洗衣裳,划了船去摘芦苇……直到范氏过来敲门,声音才停止,油灯灭了。

萧玉珠望着黑漆漆的屋顶,心里更多的是不舍,一想到往后她要一个人做针线一个人洗衣裳一个人睡觉起床,身边空牢牢的,一定会很不习惯,一定会特别想念以前两姐妹在一起的日子。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玉翠在她身边,大姐姐的关怀和照顾,让她感到很温暖。

可是这一切在明天就将结束,玉翠要开始她新的生活。

萧玉珠转过身去,把头埋进被子里,心里感到很苦涩,前世里她没有姐姐,以为姐姐嫁人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没想到这辈子的亲姐姐要出嫁,她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萧玉翠也是睡不着,但是谁也不敢开口说话,只听到翻来覆去的声音,到了月上中天,萧玉珠抱着萧玉翠的胳膊,劝道,“姐啊早点睡吧,明天还有早起梳妆呢,睡完了明天顶着个黑眼圈,就不好看了。”

萧玉翠摸着她的头,轻轻地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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