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的,可何适的小拇指勾着她的小拇指,紧紧的,大拇指在她的手心里绕。她的手心里酥麻酥麻的,身体也麻了半边,心里痒痒的。此刻,她也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来。
周昇昇突然又站了起来,紧盯着雅琪,声音也有些结结巴巴的,“雅琪,我想单独跟你说一下话。”
雅琪一时不查,整个人都跳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到周昇昇那涨红了脸,心里一提,他不是要跟她提那种事?周昇昇看着她,眼眸紧张却坚定,雅琪在他的视线下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而这时何适已经将她放开,雅琪跟着周昇昇出门,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在赴刑场,有些事儿早断早好。
其实周昇昇长得挺好看的,身材也好,背影看上去高高瘦瘦的挺舒服。雅琪在他身后慢慢地走着,而前面的周昇昇头也不敢回,身板挺得笔直,两人快走到楼下的时候,周昇昇停住了脚步,雅琪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免得自己撞上去。
他背对着她,低声道,“雅琪,我有话跟你说。”周昇昇不擅长说话,话才出口,气势已经下了一半,雅琪看着他的后脑勺,深呼吸了一口气,“你是跟我说去F市的事儿吧,我其实也觉得挺好的,我也挺想去。”
“不是的,雅琪。”周昇昇转过身来,他全身的血液都涨到了脸上,嗫嚅了唇道,“雅琪,你知道不知道……”
“哦,我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的。”雅琪拼命地点头,笑道,“很美的城市嘛。”
“雅琪,我等了你很多年,”周昇昇也不想跟她绕圈子,眼一闭,咬了咬牙,这话就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从小学开始我就在等你,一直等你长大。”
有这么一个人,一直在你背后等你长大,即使是不喜欢他,还是会感动的,更何况是雅琪这样子心软得一塌糊涂的人。
身后另外一个含笑的声音幽幽传来,“等待是没有勇气的人才做的,特别是等待之后还一无所获,这是庸人才做的。”何适从身后走过来搂住雅琪的腰,冲着周昇昇挑着眉,“周昇昇,你来迟了。”
其实雅琪挺不喜欢何适这样,在任何人的面前自然而然地宣布她的拥有权,却从来没有问过她的一件。看着周昇昇刹那间苍白下来的脸,想着周昇昇刚才说得那句话,还是觉得何适这样过分了,可这样也算是个办法,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雅琪缄默不言低着头,轻声说道,“对不起。”
周昇昇很快就恢复了点脸色,看着那低下去的脑袋,“雅琪,你毕竟还小。”
周昇昇离开之后,雅琪还是一直保持着这种垂头的状态,心里可难受了。何适在一旁摇晃着她,“人都走了,不用再演戏了。”
雅琪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神冰凉,语气森冷,“何适,你的心是冷的吧?”
周昇昇的今天,是她的曾经。如今何适这么一句玩笑,听在她的耳中觉得特别刺耳,“我才不像你这样没心没肺的。”
她转身就要回家,何适拉着她的手,淡淡道,“你这是为了他跟我发火?”
雅琪气息也急促起来,看到何适眼中出现的恼意,忽然觉得十分失落,她甩开他的手,“不关你的事。”
“确实不关我的事。”何适握紧自己的手,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冷战(1)
雅琪有的时候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跟何适处于冷战之中。而雅靖就看得透彻得多,他说,“你们都比较幼稚,没事找事徒添烦恼,哎,爱情这种事本来就比较麻烦。”
“那也比你网恋好!”雅琪愤愤地拿着一个布锤子去捶他的脑袋,雅靖将其拨开,不耐烦道,“别动,什么网恋啊,在游戏里么,那一切都是虚幻的虚幻的,我都离了好几个了。”
雅琪无语望天,她不理解网络游戏,正如雅靖不理解她为什么喜欢何适一样。雅琪窝在一边缓缓道,“你说,周昇昇到底喜欢我什么啊?”
“鬼知道,听说喜欢你小时候流鼻涕的样子。”雅靖正在战斗中,随意地接了一句。
雅琪不由抖了抖,“那何适呢?”
“他或许是高处不胜寒了,开始将就了。”
“呸。”雅琪举起布锤子对着他的肩膀又是狠狠一敲。
一个星期之后,雅琪收拾着行李跟雅靖出门,有些闷闷不乐。雅靖背着吉他,顺手将她的行李都提在自己的手上,“别想何适那小子,他最近没有跟我联系,应该不来了。”
“哦。”雅琪随意地应了一句,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总不是滋味,倔嘴道,“反正我也没有想要他来。”
雅靖又看了她一眼,眨了眨眼睛,没说话,两人一起上了火车,雅靖转身对雅琪道,“不过凡事都有个例外。”
她走到她的座位,邻座已经有人,此人正在看报纸。他将报纸拿得很高,几乎遮住他整张脸。可雅琪还是很轻易地认出了这个人是何适,心里跟被乱捶着的小鼓似的,她往后退了一步,“雅靖,我要跟你换座位。”
“我旁边是周昇昇呀。”雅靖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他也已经坐下了,你怎么说?”
雅琪脸色紧绷起来,对着正在看她的周昇昇打了一声招呼,随意地往旁边的一个不相干的位置坐下,才没坐下多久,雅琪就听到一个声音,“小姐,请问你是坐错位置了吧?”
雅琪脸色一红,尴尬地说了声抱歉,快速地站起来坐到何适的身边。何适靠着窗坐,已经将报纸放下,脸朝着窗外,用后脑勺对着她。雅琪只觉得郁闷,四下张望了一番,再转过头来的时候,何适仰头靠在座位上,眼睛已经闭上。雅琪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上网看小说。
才过了一会儿车子就启动了,车子开了没过几分钟,雅琪觉得肩膀突然一重,因为惊吓身子颤了颤,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感觉到脖颈处是他轻微的呼吸。何适就靠在她的肩膀上,雅琪不敢用力地去推了他几下,他没有动,雅琪又将身子往下移了一些,他仍旧是牢牢地粘在她的肩膀上,她欲哭无泪,整个人也往后靠去,将自己完全放松下来,可她知道,心里有压力,她明明觉得很讨厌他,可还是不忍心吵醒他。
火车咕隆咕隆地前行,极有韵律地摇晃着,雅琪被晃着晃着也就困了,禁不住地闭上了眼睛,头不由自主地往他的方向靠去。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极不舒服,眉头略微皱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她感觉一双手将她的脑袋,换了一个让她睡得更加舒服一些的姿势。雅琪是个很容易被吵醒的人,更何况有人动她,双眼迅速地睁了开来,正好对上前面刚上厕所回来的周昇昇。
周昇昇也这样子看她,眼神黯淡无光,雅琪略带尴尬,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奈何施加在她身上的双手使了些力,将她紧紧地往他的胸口按,直至的周昇昇从她的视野中消失。
雅琪对着何适就是一顿猛捶,毫无章法地将拳头落在他的身上,小脸上带着浓浓的怒气。何适叹了一口气,用一种失望的眼神看她,幽幽道,“你就这样对我。”
雅琪顿住,冷冷地看着他,“我怎么对你了?”
“为了一个男人打我。”何适的声音越发低沉,冷飕飕。
此时的雅琪很想挠墙,身上无形地散发出一种莫名的怨气,她还觉得特别委屈,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何适轻笑了一声,又装作一脸无事的样子,将她搂在怀里,“来,我们培养培养感情,接下去的几天都是我们两个在玩的。”
雅琪还在挣扎着,何适的双臂越收越紧,“你不想睡的话,抱着我睡吧。”
“本质上有区别么?”雅琪斜了他一眼。…_…|||
“有吧,一个是你抱我,一个是我抱你。先让你享受点福利好了。”何适微侧了身体,将她按到自己的身上,脸上带着戏谑,“我们两个还需要计较那么多么?”
“那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雅琪被调戏多了,偶尔也会胆大一些,寻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刚才这样一闹,她连要睡得困意都没有了。他身上的味道舒爽好闻,令她觉得很安心。他一只手圈着她的身子,另外一只手摸着她的头发她的脸,光滑的指尖在她脸上动来动去,不知什么时候就捏着她的耳朵去了。
雅琪忍无可忍,将他拍开,那只手过一会儿又过来了揉着她耳后的软骨,像是孩子发现了新玩具,“你这里有个尖尖的,很好玩。”
“我……”雅琪拍了几次,终于怒了,“何适,你再这样我咬你脖子。”
何适怔了怔,颤着牙,轻声道“你睡吧。”
车上是个睡觉得好地方,雅琪很快地再次有了困意,朦胧中,耳朵又被人惦记上了,又揉又捏的,雅琪很想睁开眼睛得,可似乎又不想推开他,那就这样吧。
等到雅琪睡了醒醒了睡,再也睡不着的时候,还是把眼睛给睁开了。这个时候何适的手还是拈在她的耳朵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雅琪从他的怀里挣扎着坐起来,猛地对着他的脖子就开始进攻,想要咬一口。何适下意识地一缩,雅琪的不偏不倚正好贴在他的唇上。
雅琪瞪大了眼睛,在她坐回来的时候,何适还没有反应过来。许久何适揉着她的脑袋,坏笑着说了一句话,“这种事还是我来做比较适合,每次都是你主动,我也挺不好意思。”
雅琪低垂着头,站了起来,“我去上厕所去。”
雅琪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尿遁去了。不过一年不到的时间,不知道是他开窍了,还是她懂得害羞了,明明以前她主动吻他来着。雅琪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慢悠悠地晃回来,何适看着她的时候,“你去了这么久,脸怎么还这么红?”
雅琪不敢看他脸色又红了几分,何适又拖着她的手,笑眯眯道,“上次的事咱们就算了吧。”
雅琪皱了皱眉,又不乐意了。在家里,没有人跟她闹脾气,人人都让着她。何适是第一个,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她闹脾气,闹冷战,弄得她难受了好几天,现在回来就一句,算了。
“凭什么老是都是你说了算的?”雅琪拿出矿泉水喝了一口,垂着脑袋淡淡道,“上次这样,这次还是这样……”
“原来你生气了啊?”
“废话。”
“我送你礼物好不好?”
“我不要。”
“都说女孩子是很好哄的。”何适摸着下巴,以前总看不起叔叔,女朋友一个个地换,如今还是忍不住跟他讨经。
“那我说三个字给你听好不好?”何适凑近她,薄唇贴着她的耳朵,暧昧的气息尽往她的脸上吹去。
“我,我不要。”
冷战(2)
“可是我觉得我应该说。”何适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她,挑着眉梢,眨着眼睛,语气突然变得很慎重,“我很少跟人说这三个字的,似乎几乎没有过。”
“真的不想听么,错过这次,我可就不说了。”
谢雅琪的手用力地握住矿泉水瓶,头埋得更低了,她结结巴巴道,“你,你不要跟我说话。”
“这么重要的时刻,你居然要掉链子?”
“你可以不可以不要靠得我那么近,走开点。”谢雅琪的脑袋几乎已经埋进了她的双腿间,可何适靠得她越来越近了,手摸着她的脑袋,一摁一摁的,她不由羞恼得大叫,“我都说了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了啊啊啊啊啊啊!”
“你们干嘛呢?”雅靖对于前面的动静是了如指掌,在他的心里,他一直觉得这个姐姐是万能的,几乎没有什么是她摆不平的事,可是碰到了何适怎么软趴趴的太不给力了。他从书包里拿了一些山核桃走到雅靖的面前,“来来,多吃点,周昇昇这次带了很多出来。”
何适松开雅琪,有些不满地看了雅靖一眼,“你来得真不是时候。”
雅靖走到何适的面前,提起他的衣领,假意作势殴打了他两拳,然后转头对着雅琪道,“雅琪,你欺负人家的时候还挺牛X的,怎么在何适面前老那么没用,他欺负你,你就该这么揍他。”
“哦。”雅琪低低地哦了一声,红红的小脸仍旧是不敢抬起来。
雅靖嘁了一声,碎碎念道,“太没用太没用,太丢我们谢家的脸了,不管你了。”
“她是舍不得欺负我。”何适勾住雅琪的肩膀笑得特别得意,雅靖无语。
后来雅琪吃着周昇昇的山核桃,何适开始安分了,抢了几包来吃,这个味道确实不错。
火车到了F市的时候已经傍晚六点钟,这个时候的天色还是亮着的。一行四人先去了原先订下来的宾馆,安放行李,还有与雅靖乐队的其他队员汇合。这是雅琪第一次见到他们的全体人员,除了一名女孩子,都是非主流少年,穿着时髦怪异,戴着许多夸张的金属配饰,在灯光闪闪放光。雅琪看了看他们,又看了一眼雅靖和周昇昇,突然发现这两人的扮相实在是太乖巧了,她低声道,“雅靖,你平日里都跟他们穿一样的嘛?”
周昇昇听到雅琪说的话,神秘的笑了笑,“雅琪,后天晚上我们演出,你一定要来看,到时候你会看到真实的我们。
“嗯,好的。”雅琪点了点头,就在这个当口,雅靖已经将雅琪拉出来介绍给自己的伙伴,“这是我最亲爱的双胞胎妹妹,”对于身后的何适,雅靖是这么形容的,“这个是我妹妹的冤家。”
何适落落大方,勾起迷人的笑容,将雅琪从雅靖的怀里捞过来勾在自己的怀里,一副她是我的所有物的样子,“我是何适,雅琪的,嗯……冤家。”
因为雅靖他们乐队正在商讨事,何适以饿为由,拉着雅琪去找吃的地儿去了。何适比雅琪高出很多,轻松地搭在她的肩膀上,勾着她的脖子,暧昧地笑着,“雅琪,你想吃什么?”
“不认识路,也不知道吃什么。”雅琪想甩开何适的手,奈何他的手跟钳子一样令她无法如愿。
“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就温度稍微低了些,我们晚上回去研究下去明天哪儿玩。”何适边抱怨着,边四处观看着,肚子已经饿了,可并没有找到什么看起来不错的店。雅琪突然顿住,吸了吸鼻子,瞅着旁边一家锅贴道,“我想吃锅贴。”
何适看着这家小店面,皱了皱眉,“看起来这么小,肯定不好吃。”
何适继续拽着她往前走,雅琪不悦地皱起脸,“我就是要吃锅贴,里面的人很多,肯定好吃。”
“这种时间段的,多拥挤啊,看起来还不卫生,走了走了。”
“……”
“去吃牛肉面吧。”
“不要吃。”
“这家快餐店……”
“太脏了……”
“粥呢?”
“没兴趣。”
“……小孩子真任性。”何适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旁边的一家糖葫芦店买了只看起来最漂亮的糖葫芦塞她手里,揉着她的脑袋,愤愤道,“走走走,我们回去我们回去。”
雅琪低着头咬了一口,真甜。
这家锅贴店确实很小,环境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地上踩起来黏黏的,可生意看起来确实很好,里面坐满了人。不过他们运气不错,正好有一对小情侣离开,给他们一个座位。
“我要十个,你要几个?”雅琪见何适挺不乐意地坐在她面前,又觉得不大好意思了,灿烂地地对着他笑,“二十个够不够?”
“够。”
“那你要喝点什么,我要白凉粉,你呢?”
“随便。”
“三十个锅贴,两碗白凉粉,谢谢。”雅琪抬起头对服务员说完,又低声对着何适道,“我上次听我同学说过啦,这家锅贴店是老字号,是这里最有名的。”
何适本不想理她,可见到她难得地在他面前露出笑脸来,缓缓道,“可是我还是觉得对面那家牛肉面比较好吃。”
“那等会我跟你来吃宵夜吧。”
“嗯,好。”何适应了一声,微眯起了眼睛,一直觉得她反复无常,其实也挺好对付的。先满足她,让她高兴,再索取,这样子挺好。
锅贴上得速度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