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凤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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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凤旗-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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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文秀心中也在盘算着道:“听这和尚口气,似又不是敌人,究竟是何来历?实叫人不解。”当下轻轻咳了声道:“大师既然识出了我等身份,而且又当面叫穿,足见未存敌意,但是我等尚未了解大师身份,不知可否见教?”

天雨笑道:“贫僧幼小出家,法名天雨,苦修行脚,居无定址,这不是很清楚了吗?”

田文秀暗忖:“他这般讳言出身,不知是何用心,非得逼他说出来不可。”当下说道:“据在下所知,武林中佛门隐侠,不是少林门下,就是蛾眉,两大门派,大师必居其一?”

天雨道:“贫僧已经声明过,不是两大门派中人。”

田文秀心中暗自怒道:“你这般闪烁其词,纵然非敌,亦不算友,我不信通不出你的用心。”当下一抱拳,道:“大师既不愿把出身见告,在下等是亦不便追问,大师的警告,我等心领了,如若再无别言赐教,大师尽管请便了。”

天雨微笑道:“少堡主虽有逐客之心,可惜这慈恩寺不是白马堡,贫僧却无离去之意。”

赵天霄暗忖道:“好啊!你倒是和我们泡上了。”

田文秀冷冷说道:“大师要如何才能离开呢?”

天雨似是已被田文秀犀利的词锋,迫得无法再借遁词,不禁微微一皱眉头,道:

“如果两位肯离开此塔,贫僧亦不愿在此久留。”

田文秀哈哈一笑,道:“大师终放无法掩遮了,据在下所见,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使大师离开。”

天雨似是自知失言,索性不再掩饰,接道:“少堡主可是想以武迫走贫僧。”

田文秀道:“在下尚未想出其他妙策,彼此话已叫明,大师也不用客气,我田文秀先行领教,如不是大师敌手,赵堡主再助我出手,大师既然追跟到此,咱们决不要大师失望就是。”他生恐赵天霄拘泥身份,一开口就把事叫明,也无疑告诉那天雨大师,一动上手,尽管各出绝学,反正这一战,非要分个胜败出来不可。

天雨单掌立胸,道:“田少堡主……”

田文秀冷冷接道:“大师纵然能舌翻金莲,在下等亦不愿聆听高论,还是手下见高低,武功见胜负,免得拖延时刻。”田文秀语声微顿,不容天雨开口,抢先接道:“大师慈悲为怀决然不肯先行出手,在下有僭了!”呼的一掌劈了过去。

天雨大师被迫还招,两人立时展开一场恶战。

这次动手和上次大不相同,田文秀旨在求胜,尽展所学,左拳右掌,着着迫进。

赵天霄虽然领袖西北武林和那白马堡近在咫尺,但也只知田文秀家传武学,十分精博,却是从未见他和人真动手,不禁看得十分仔细。

再看天雨大师,僧袍飘飘,穿飞在田文秀拳势掌影中,两掌挥舞,门户封守得谨严异常。田文秀攻势虽然凌厉,但天雨大师却是神态丛容,毫无败象。

不大工夫,双方已恶战了三十余合,仍然保持个平局。

赵天霄暗中留心着那天雨大师的招数、变化,希望能够从他的武功路数上,瞧出他的来路。

哪知天雨大师身法、拳路,都十分怪异。武林中很少见到,赵天宵瞧了半天,竟是瞧不出来头绪,无法从武功推判他的出身。

但是有点可以确定,就是这和尚不是少林门下弟子。

激斗中,突听田文秀高声喝道:“大师留神了。”喝声里,突然攻出一拳。

这一拳看上去并无什么奇异之处,但哪知天雨和尚却是大感骇然,只觉对方攻来的一招拳势,笼罩了全身十几处大穴、要害,叫人无法预测他实攻之处。

就这一犹豫间,田文秀的拳势,已然直逼前胸。

形势迫急,拳快如风,眼看拳势就要击中天雨大师的胸上,突见天雨身子一侧让过拳势。这一招凶险万分,田文秀的掌势,疾掠天雨和尚的僧袍而过。

天雨大师右手一抄,五指箕张,反向田文秀脉穴之上抓来。

这一招应变制敌,恰到好处,赵天霄只瞧得一皱眉头,暗道:“田文秀只怕难以躲开这一招出其不意的擒拿手法。”当下长长吸一口气,举起右掌准备援救,只要天雨和尚拿住田文秀的脉穴,立时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劈出掌势。

田文秀左掌急袭而出,拍的一声,击在天雨和尚的右臂上。

天雨大师右臂中掌,五指一沉,田文秀借机收回了右手,跃退一步,拱手说道:

“承让。”

这一掌攻出之快,势道之奇,连那赵天霄也瞧得暗暗赞道:“白马堡有着如此精奇的武功,我竟然是一点不知,看将来我领袖西北武林的招牌真该是交给田文秀了。”

只见天雨大师垂着一条手臂,神情冷肃地说道:“少堡主武功高强,贫僧领教了。”

身子一侧,举步向门口奔去。

田文秀一横身,拦住去路,道:“大师请留步。”

天雨脸色一变,道:“少堡主可是要逼迫贫僧拼命吗?”

田文秀道:“大师突然而来,考较了在下武功,就匆匆而去,一言未留,不觉得太过分吗?”

天雨道:“你要贫僧如何?”

田文秀道:“大师追跟在下等,到这七层塔顶,难道是无因而来吗?”

天雨沉吟一阵,道:“少堡主想问什么?”

赵天雷暗暗忖道:“此人好大的口气,好像是天下事他无所不知一般。”

田文秀先是一怔,继而淡淡下笑,道:“大师可知丐帮失药的事吗?”

赵天霄心中暗道:“咱们明明是帮助那镇远镖局找寻暗镖,怎的舍本逐末,不说失镖,反而问起弓帮失药的事。”

天雨大师双目中神光一闪,冷冷地说道:“少堡主和丐帮有何关连?”

田文秀道:“在下和丐帮虽然谈不上什么关连,但此事发生在长安地面上,势将在此地掀起一场风波,赵堡主既被西北武林同道拥作领袖人物,岂能坐视不管。”

天雨大师目光回转,望了赵天霄一眼,说着:“田少堡主是应赵堡主……”

突然一阵鸽翼划空之声,传了过来。田文秀霍然警觉,回目望去,只见一双健壮的白鸽,疾飞而去,估计情势,那健鸽似是由塔顶上飞下,直向正南方向飞去,不禁脸色一变,冷冷说道:“大师的心愿已然完成了,可喜呀!可贺。”

天雨大师微微一笑,道:“少堡主果然是智力过人,既然你己猜出个中内情,那也不用贫僧再说什么了……”

田文秀双目暴射冷电一般的神光,接道:“大师心愿虽偿,却忽略了一件事情。”

天雨大师那冷肃的神情,突然间变得十分轻松,似已不把适才落败之事,放在心上,笑道:“贫僧不知忽略了什么?倒得田少堡主赐教了。”

田文秀脸上满是激忿之色,一字一句地说道:“在传讯飞鸽,还未为大师邀约来援之前,在下等却有足够的时间杀死大师。”

天雨冷笑一声。道:“少堡主智谋过人,不失为武林中后起之秀,贫僧也想奉劝几句……”

田文秀长长吸一口气,探手从怀中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说道:“大师最好是快些动手,在下时间不多。”

突闻砰然一声,转脸望去,只见那楼梯出口处,突然合了起来。

赵天霄失声叫道:“这塔顶上,有机关。”

天雨笑道:“不错,有机关,可惜的是两位觉悟得太晚了。”

赵天霄怒喝一声,挥手拍出一掌。

天雨大师闪身避开,却是不肯还手。

田文秀道:“这和尚阴险毒辣,处处用诈,咱们也不用和他讲什么江湖规矩,武林道义了。”

天雨大师单独拒敌赵天霄,已然有些力不从心,再加上一个田文秀更是相形见细,不到十招,已被迫得险像环生,只有招架之功。

眼看那天雨大师即将伤在赵天霄和田文秀的迫攻之下,突然一个冰冷尖厉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住手!”

田文秀早巳预想到,在极短的时间内,必有天雨大师的援手赶来,但却未料到援手竟会早已潜伏在塔顶之上。

赵天霄双掌急转,快攻了四掌,迫得天雨大师连退数步。

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全身红衣、面如童子的人,手中握着一把折扇,倚窗而立。

这人衣着、相貌,虽和童子无别,但在神态之间,却有着一股老气横秋的味道,使人一眼之下,已觉出此人的年岁不小。

天雨大师对那红衣短小之人,似是极为恭敬,遥遥合掌拜见。

那红衣童子却是大模大样的一摆手,道:“不用多礼了。”

田文秀亦早停下手来,看来人只有一个,胆气壮了不少,冷笑一声,道:“阁下可是从塔顶下来的吗?”

那红衣童子淡淡一笑,道:“不错。”

赵天霄看他一身装束,似乎是听人说过,只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忍不住问道:

“阁下何人?”

那红衣童子测的一声,打开折扇,高高举了起来。

田文秀目光一转,只见那雪白的扇面上写着“追魂拘魄”四个血红的大字。

赵天霄凝目沉思片刻,脸上突然泛现出惊愕神情,道:“阁下可是号称红孩儿的呼延光吗?”

红衣童子冷冷说道:‘那是老夫二十年前的名号了。”

赵天霄急急抱拳一礼,道:“想不到息隐江湖二十年的呼延兄,竟然重出江湖……”

呼延光一挥手,冷冷说道:“住口!你是什么人?也配和老夫称兄道弟。”

赵天霄道:“在下赵天霄。”

呼延光摇摇头,道:“老夫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赵天霄心中忖道:“这红孩儿呼延光盛名正着之日,我还未成名放武林,那也难怪他不知我的姓名了!”当下说道:“呼延兄退休过早,兄弟那时还未在江湖上闯出万儿。”

呼延光冷冷一笑,道:“既是彼此间素不相识,那也用不着攀交情了。”

赵天霄虽然震骇放红孩儿昔年的凶名,但对方这等冰冷的漠视,也是难以忍受,不禁怒火大起,说道:“呼延兄出道较兄弟早了一些,兄弟只不过是稍表敬慕之情而已,并无攀交之心。”

呼延光道:“那很好……”

双目中寒芒暴闪,缓缓由赵天霄和由文秀脸上掠过,道:“两位已经是别无生路,除非肋生双翼,飞出大雁塔,看在你们还能记忆起老夫的份上,老夫给你们一个选择的自由,你们设法自绝了吧!”赵天霄知道这红孩儿昔年的凶名,这番话,并非全是夸口之言,但田文秀却是早已忍耐不下,冷笑一声,说道:“阁下好大的口气。”

呼延光道:“难道还要老夫动手不成。”

田文秀道:“彼此动手相搏,目下还难定鹿死谁手。”

呼延光一皱眉头,道:“不知死活的娃儿,老夫让你三招,快些出手吧!”田文秀道:“不用相让,要打咱们就各凭所学打上一场,在下伤死无憾,不过……”

呼延光道:“不过什么?”

田文秀道:“不过在未动手之前,在下有几句话还望阁下据实回答。”

呼延光道:“你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好,你问吧!”

田文秀道:“镇远镖局所失的暗镖,可是阁下夺取吗?”

呼延光道:“如果老夫告诉你,那你就算死定了。”

田文秀道:“但得知其所以,死而无憾。”

呼延光道:“两位视死如归的豪气,倒叫老夫佩服得很。”

语言微微一顿道:“好!两位既是有不畏死的勇气,老夫答应让南位明白就是,镇远镖局的镖,确已为老夫所取。”

赵天霄道:“弓帮失药呢?”

呼延光道:“亦和老夫有关。”

田文秀悄然取出暗器,扣在手中,运功戒备。

呼延光神目如电,目光一掠田文秀,道:“阁下手中扣的何种暗器?”

田文秀道:“三枚金钱镖。”

呼延光冷笑一声,道:“看起来,两位还图作困兽之计了。”

他右手一挥,呼的一掌,疾向田文秀劈了过去。

田文秀早已戒备,运功待敌,呼延光掌势劈出,立时向旁侧闪去,右手一扬,一枚金钱镖疾向呼延光前胸射去。

呼延光冷然一晒,道:“雕虫小技,也敢卖弄。”

左手抬起,食中二指一合,竟把一枚金钱镖生生夹住。

田文秀怒声喝道:“好手法。”右手一扬,两支金钱镖,并排射出。

呼延光举手一拂,两枚射近身侧的金钱镖,突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

只听呼延光冷笑一声,说道:“你们还有什么暗器,尽管施展出来,老夫要你们输得心服口服,死得瞑目九泉。”

田文秀虽然年轻气盛,但他智力超人,心知今天遇上了生平未遇的劲故,这一战必败无疑。回目望去,只见赵天霄凝神而立,全身的衣衫,都起了一种涟漪般的波动。

显然,赵天霄已然暗中运集功力,准备一拼。赵天霄领袖西北武林,受尽武林同道恭维,自然非泛泛之辈,田文秀对赵天霄的武功成就,亦是莫测高深。

呼延光久久不闻人答话,又冷然一笑,接道:“两位既然不肯出手,老夫也不耐烦再等待下去。”身子一侧,疾向田文秀冲了过去。

忽然赵天霄舌绽春雷的大喝一声,扬手一拳;劈了过去。

这一声大喝,声如狮吼,震得人耳际嗡嗡作响。音波传开去,塔下可闻。

呼延光眼看赵天霄拳风如啸,直击过来,力道之猛,甚是罕见,不禁收起了轻敌之念,右袖疾拂而出,推出一股暗劲,一挡拳势,两股暗劲一接,呼延光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

赵天霄双肩晃动了一阵,竞能稳住马桩未动。

呼延光的狂傲之气,也因这一招硬拼,一扫而光,脸上神色凝重,目光炯炯,望着赵天霄,准备再接他的拳势。

哪知赵天霄发出一拳之后,竟然不再出手,双方又成了一个对峙之局。

聪慧绝伦的田文秀,只瞧得心头大为纳闷,暗道:“看两人这一招硬拼之势,赵天霄分明稍占上风,为什么不肯一鼓作气的挥拳猛攻,竟然停手不动,坐失先机。”但见呼延光双目转动了一阵,突然一侧身子,疾向赵天霄扑了过去,左掌护胸,右掌待敌。

赵天霄右手一扬,大喝声中,又劈出一拳。

呼延光这次已不再硬接他的拳势,轻轻一闪,让避开去。

赵天霄玫出一拳之后,重又停了下来,凝立不动,只瞧得田文秀大感奇怪,暗道:

“难道他硬要站着不动,等人攻来才肯还手,这是什么武功,世间还未听人说过。”

双方又默对了一些时光,呼延光突然扬手一掌,拍向前胸。

赵天霄拳势一扬,又劈出了一拳,口中仍然是大喝一声。

这时呼延光已诱使赵天霄连发五拳,耳际已闻得赵天霄的喘息之声。

田文秀心头大急,暗道:“这样下去,连一拳也打不着人家,自己却要活活累死,难道他自己都不觉得吗?想他并非下愚之人。”这时,呼延光右手一扬,又是一指点了过去。

赵天霄大喝一声,又劈出了一拳,猛烈的拳风,刮起了一阵呼啸之声。

呼延光早有戒备,赵天霄拳势一杨,人已闪避开去。

田文秀眼看情势愈来愈不对,忍不住一侧身,疾向呼延光冲了过去。

天雨大师横跨两步,欲待拦住,却被赵天霄突起一拳,击中右肩。只见天雨大师的身子,连打五六个旋转,撞在壁上,手扶墙壁,口中鲜血直流。显然,这一拳打得惨重无比。

田文秀冲奔向呼延光的身子。受此惊扰,也突然停了下来。

只听呼延光冷冷说道:“这是第七拳了,你还有三拳好打。”

田文秀心中忽然一动,道:“难道这也是一种奇异的武功不成?看情形,那呼延光分明已瞧出了内情,是以既不肯接他拳势,却又诱他发拳……

只见呼延光左手食中二指并在一起疾向赵天霄前胸要穴点去。

天雨大师身受重创,使这田文秀少去一层后顾之忧,集中精神,默查情势。

终于,被他发觉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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