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啸川低声说道:“田兄,浮阁中相救你们的人,就是这位黑衣人吗?”
田文秀道:“不错!兄弟曾经目睹他拔剑的手法,当真是快捷如奔雷闪电,使人目不暇接。”
金啸川正待接口,突然一阵急奔的步履之声传了过来。
凝目望去,夜色中只见一条人影,疾如飞鸟而至。
田文秀暗暗道:“这人好快的身法……”心中赞语未绝,那人已到了几人身前。只见那人灰衣百结,正是丐帮弟子。以金啸川为首的丐帮弟子,齐齐以帮中礼拜见来人。
田文秀虽然不太了然丐帮中辈分、礼法,但见金啸川等恭敬神情,显示来人的身份不低,但来人还了一礼,说道:“帮主已得知你们金铃、特命本座赶来,召请诸位去见帮主。”
金啸川道:“又劳护法香主大驾了。”
那人目光四下转动了一阵,低声问道:“怎不见蓝舵主?”
只听数文外一人遥遥应道:“兄弟在此。”蓝光壁随声奔了过来。
金啸川低声问道:“蓝兄可曾瞧到了什么?”
蓝光壁凝重地说道:“很意外,想不到一向出没在江南的哭笑二魔,竟然会在此地出现。”
金啸川道:“就是刚才那两声厉啸?”
蓝光壁道:“不错,兄弟赶到,二魔已联袂东去。”
田文秀暗暗忖道:“好啊!想不到一向平静的长安城,突然热闹起来,侠魔云集,龙蛇会聚,难道这些人,都是为了那王子方保的暗镖而来吗?”
只听那灰衣人道:“帮主急待召见两位,想必有要事垂询,不可拖延时间。”
蓝光壁道:“咱们立刻动身,兄弟亦有着很多事,必得面报帮主,恭请裁决。”
田文秀一抱拳,道:“诸位既然有事,在下也就此别过。”
那灰衣丐望了田文秀一眼道:“这位是……”
金啸川接道:“白马堡的田少堡主。”
那灰衣人转身一抱拳,道:“敝帮主早欲一见少堡主,不知是否可以屈驾同往一行?”
田文秀道:“黄帮主的大名震动江湖,在下心慕已久,能得晋谒,足慰生平。”
那灰衣丐微微一笑,道:“敝帮主为人十分谦和,少堡主肯予赏光屈驾,老叫化先行谢过。”回目一掠蓝光壁和金啸川道:“咱们快些赶路吧!”当先放步行去。
蓝光壁交代了几个随行,要他们先回分舵去,然后和金啸川联快而行。
田文秀低声对章宝元说;直:“诸位请先行回赵家堡去,我见那黄帮主后,立时赶回赵家堡。”
章宝元道:“好!咱们在赵家堡恭候田世兄。”
田文秀放步追上金啸川,几人一同施展提纵术,全力奔驰。
足足行了半个时辰左右,到了一处低矮的茅舍前面。
那灰衣丐低声对田文秀道,“少堡主请稍候片刻,在下通报帮主一声。”
田文秀道:“老前辈请便。”灰衣丐微微一笑,缓步行人茅舍。
田文秀目光一转,只见金啸川和那蓝光壁,整整身上衣服,垂手站在茅舍门外,崇敬之态,流现于神色之间。
大约有盏茶时光,茅舍中突然亮起了灯光。
一个身着月白长衫,年约五旬的清瘦之人,缓步行了出来。
蓝光壁和金啸川齐齐欠身作礼说道:“见过帮主。”
那清瘦长衫人微微一笑,道:“不用多礼。”目光转注到田文秀的身上,道:“这位想是田少堡主了?”
田文秀心中一阵惶然,暗道:“原来威震江湖,大名鼎鼎的丐帮帮主,竟然是这样一位斯文人物。”赶忙抱拳一揖,道:“晚辈田文秀见过帮主。”
那清瘦人拱手还了一礼,笑道:“在下黄十峰,田少堡主请人屋里坐坐吧广田文秀道:“帮主先请。”
黄十峰也不客气,当先人室。田文秀紧随身后而人。
只见室中空空荡荡,除了几张竹椅之外,就是一张木榻,和一张木案,再无其他陈设。两个身负黄色袋的老叫化子,倚壁而立,见两人走人,微微欠身作礼。
黄十峰低声道:“田少堡主请坐。”
田文秀知在这等高人面前,谦逊多礼,反见俗气,依言坐了下去。
黄十峰手一挥,两个黄袋长老,悄然退了出去。
田文秀心中暗道:“这位黄帮主屏退左右,难道还会有什么紧要之事,和我讲吗?”
忖思之间,黄十峰拱手笑道:“丐帮长安分舵,数年来,得承少堡主和那赵天霄赵堡主照顾,本帮中人,无不感谢。”
田文秀急急说道:“帮主言重了,金舵主和我等相处至亲,彼此照应,如若说我等有助贵帮,那是反不如说受贵帮之帮助恰当了。”
黄十峰微微一笑,道:“这次镇远瞟局失镖,引起一场风波,目下为止,似是已闹得满城风雨,看来此事波及江湖的范围,已在逐.渐扩大,少堡主对此事的看法如何?”
田文秀应道:“晚辈亦有同感,镇远镖局的失镖,似乎已不是一件江湖上普通的劫镖事件,那被劫之物,也不是为了金钱价值,劫镖之人,当不是一般江洋大盗或武林盗匪可比。”
黄十峰一直很用心地听着田文秀说话,看他突然停了下来,点头一笑,道:“田少堡主的高见?”
田文秀接道:“帮主可识得一位金道长吗?”
黄十峰道:“金道长!”沉思片刻,摇摇头,道:“未曾听过此人之名!”
田文秀道:“也许那金道长是他的俗姓,或者是他用的化名,……”略一沉吟,又道:“有一位红孩儿呼延光,帮主可曾识得?”
黄十峰道:“那人可是面如童子,施用阴阳扇?”
田文秀道:“不错。”
黄十峰点点头,道:“在下还未接掌丐帮帮主之位时,曾和他有过一面之交。”
田文秀道:“那人就在万上门下……”当下把经过之情,很仔细地说了一遍。
黄十峰听得不停点头,道:“田少堡主这番话使得在下得了不,少宝贵之见。”
语声微顿,接道:“田少堡主见过那水盈盈,不知对她的看法如何?”
田文秀道:“江湖奇女子,神秘难测。”
黄十峰道:“有一件奇变横生的事,还未告诉少堡主!”
田文秀道:“什么事?”
黄十峰道:“就是你们离开那巨宅一个时辰之后,那巨大宅院,已然成了一座空宅,走得一人不剩。”田文秀吃了一惊道:“当真吗?”
黄十峰肃然说道:“不错,人去楼空,未留下一点可资追究的蛛丝马迹……
田文秀道:“在下被他们囚禁那假山之下的密室中,曾经稍作观如,发觉室中门户重重,想他们经营这座巨宅时,必然是费尽了心血,岂会就这般甘心弃之而去?”
黄十峰微微一笑,道:“那座巨宅,乃是当今一位炙手可热的王爷故居,王爷远在北京,故居府第,只留下座空宅,有几位看守宅院的奴仆,负责守门打扫,那万上门以巨金贿赂几个守门奴仆,租了下来。把一座王府宅院,暂作了万上门发号施令之所,但当机密外泄之后,立时全部移走。”
田文秀只听得目瞪口呆,暗道:“这丐帮果是不可轻视,自己土生土长,竟然不知内情,这黄十峰来此,竟能调查如此详尽……
黄十峰笑道:“那个守门的奴仆只不过是贪图一点银钱而已,那租屋的客人,是何来历,量他们也不知底细……”语声微微一顿,又道:“眼下只有水盈盈那一条线索可循……”说至此处,却突然住口不言。
田文秀知他自恃身份,不肯明言,略一沉吟,道:“帮主可有要在下效劳之处吗?”
黄十峰道:“正要偏劳田兄!”
田文秀道:“但得力能所及,无不全力以赴!”
黄十峰道:“劳田兄再去一次雨花台,在下派我丐帮中两位高手,随行相护,顺便查一下看那水盈盈是何来历?”
田文秀道:“好!不知何时动身?——
黄十峰道:‘咱们巧帮中人,天下无处不可去得,本是不敢劳请田兄出马,但唯恐那水盈盈不肯接见,田兄生长斯地,声威重长安,量那雨花台中人,也不敢藉故刁难。”
田文秀知这不过是一半原因,就算不能明访,为什么不能暗查,其间定然还有别情,但对方不肯说出,也就不好追问,微微一笑,道:“帮主这般看得起我田文秀,田某幸甚,几时前去,田某恭候吩咐。”
黄十峰道:“此地荒芜,一无酒食,二元宿住之处,少堡主还请赶回长安城中,在下已为少堡主备下了快马,不知少堡主是否愿意立刻登程?”
田文秀心中虽有些怀疑,但仍起身说道:“在下立刻上路。”
黄十峰起身接道:“在下送少堡主上马。”
田文秀道:“怎敢有劳帮主。”
黄十峰已然站起身子,缓步向外行去。
出了茅舍,只见三个丐帮弟子,各人牵着一匹健马,肃然而立。’黄十峰峰举手一招,一旁暗影中突然走过一老一少两名丐帮弟子。两人齐齐欠身一礼,道:“见过帮主。”
黄十峰道:“你们跟着田少堡主,诸事都听他之命而行。”
回目望着田文秀,道:“少堡主恕在下不送了。”
田文秀暗中观察黄十峰,虽是神态从容,但却是外弛内张,眉宇间隐现出重重忧苦,显然是这称雄江湖的第一大帮正遇上极大难题,凝目四下流顾,暗淡月色下,只见人影幢幢。这低矮茅舍的四阂,似是有着很多的人,表面上虽是看不出什么戒备,实则守备十分森严”
这时,两个巧帮弟子,都已经上了马背,虽未催促田文秀早些上马,但四目炯炯,却凝目在田文秀脸上瞧着。田文秀霍然警觉,翻身上马,放辔疾行。
行至一条岔道处,紧追在田文秀身后的那位丐帮弟子,突然纵马抢在前面,道:
“在下为少堡主带路。”当先向前行去。
田文秀心中暗道:“看将起来,这丐帮弟子比我还熟悉这长安四周形势。”
三骑快马一阵紧赶,到达长安城,已然是四更过后时分。两个写帮弟子直奔向一座巨大宅院中,轻轻叩动门环,一个劲装少年,启门迎人三人。
那年老的丐帮弟子低声说道:“此宅主人,乃我们帮主一个好友,早已经退出江湖,不和武林同道往来,但饱和我们帮主交情深厚,在我们帮主情商之下,只好答允下来。”
那劲装少年打量了士人一眼,也不多问,把三匹健马,叫人带人马棚,自己却带着田文秀和二丐。穿堂过院,行人了一座跨院中,推开一扇房门,低声说道:“三位请委屈一下,不要点燃灯火,以三位的目光,虽在夜暗中,亦不难看到室中景物,木榻早已备好,安睡坐息,悉听尊便,有事咱们天亮之后再说。”
也不待日文秀和二丐说一句谦逊感谢之言,就转身而去。
二丐和田文秀,都有着甚高的警觉,也不多言,各自登上一座木榻,盘膝而坐,运气调息。
田文秀却无法使波动的心情平复下来,那赵天雷十数年来,一直被西北武林道上视作领袖人物,谁知一旦发生大变之后,才知道长安城中,另外隐居着很多武林高人,这些人息居此地,不卸已过了多少年,自己竟然了点不知,连那领袖西北武林的赵天霄,竟也是毫无所知。忖思之间,突然一阵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传人耳际。
似是夜行人掠过了屋面。田文秀霍然惊觉一跃下榻。
回目看两个丐帮弟子正在闭目运气,恍如未闻。
田文秀轻步走向室门,悄然拉开,闪身而出。
正待跃上屋面瞧瞧,突闻一个苍劲的声音,传了过来,道:“阁下请回室中,蜗居中事,不敢有劳大驾。”田文秀循声望去,但见夜色幽暗,不见人踪。
但听那人的口气,似是这院中的主人,田文秀略一忖思,悄然退回室中。
这时,他紧张的心情,逐渐平息,困倦袭来不觉酣然人梦。
待他醒来,已然丽日中天,快近午时时分。
两个随来的丐帮弟子,都换着一身长衫打扮,静坐室中。
田文秀急跃下榻,拱手说道:“在下困倦不支,不觉人梦,有劳两位久候了!”
那年长之人笑道:“少堡主醒来的时间正好……”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在下等奉命护伴少堡主,同去雨花台,还请少堡主赐个名字,呼唤起来,亦可藉机掩人耳目。”
田文秀心中暗道:“这两人在丐帮之中,不知是何等身份,但既承黄帮主派往雨花台,必然是学有专长了,丐帮中藏龙卧虎,不可轻视两人。”当下一抱拳,道:“这个兄弟如何敢当?两位自行取个名字就是了。”
那年长之人笑道:“仆从之人大都福禄排名,在下就叫田福,我这个兄弟,暂叫田禄,少堡主叫起方便,咱们也容易记。”
田文秀道:“好!就依兄台之见……”微微一顿,接道:“在下究应如何效劳,还请吩咐!”
那年长之人,眼看田文秀言词谦和,心中甚是欢喜,暗道:“此人年轻持重,必有大成,日后有机会,老叫化倒要助他一臂之力……”
心中念头转动,口里应道:“到了雨花台后,少堡主尽管吃喝玩乐,其他的事,不用少堡主烦心就是。”
田文秀暗道:“好大的口气,不知两人有何能耐。这般的大言不惭。”
他心中对那水盈盈早已敬服,知她为人精明多智,混迹风尘,旨在玩世,这两个丐帮弟子,不论斗智斗力,恐怕都非那水盈盈的敌手。
心中虽然怀疑,但口中却是不好说出,只好旁敲侧击地说道:“据在下所知,那水盈盈不但身怀绝技,而且智谋过人,就是那身侧二婢,也是文武兼备的高手。”
那自号田福的年长弟子笑道:“不妨事,咱们又不和她们动手,就是她乃当今第一高手,也不要紧。”
田文秀半信半疑,不知这两个丐帮弟子,究竟要到那雨花台去摘什么鬼?
但见对方语气坚定,似是成竹在胸,只好不再言语。
田文秀匆匆换了衣服,带着两个丐帮弟子,直奔雨花台。
这时,午时过后时分,妓馆还未开门,田文秀一身华衣,直向后面闯去。
两个当值的龟奴,眼看田家堡的少堡主,哪里敢出手阻拦。
田文秀轻车熟路,直闯到水盈盈那跨院中去。
小圆门紧紧闭着,门上挂了不见客的白木牌子。
田文秀回顾了两个丐帮弟子一眼,低声说道:“怎么办?”
那老者才低声应道:“咱们非得设法进去不可!但却不能硬行闯进去。”
田文秀略一沉吟,举手向门上拍去。
忽见人影一闪,那假扮田禄的年轻人,突然抢在前面,举手击动门上铜环。
那门环响了足足有一盏熟茶工夫之久,仍不闻有人相应之声。
田文秀低声说道:“两位在此稍等,在下越墙过去瞧瞧。”
声音甫落,突闻那步履声响起,紧闭的小圆门,呀然而开。
田文秀只觉得眼睛一亮,当门站着一个全身绿衣的美姑娘,绿衣绿裙绿绣鞋,头上扎辫子,系了两个绿色的蝴蝶结。圆圆的一对大眼睛,弯弯的两条柳叶眉,双眉秀削,樱唇菱角,衬着那粉颊瑶鼻,看上去动人至极。
田文秀目光一转,心中暗暗赞道:“此女美是美到极点,只是眉宇间那一股凛然肃杀之气,绝非好与人物。”田文秀淡淡一笑,道:“在下田文秀……”
那绿衣女道:“田文秀怎么样?姑娘病了不见客。”
田文秀道:“我找碧桃姑娘。”
那绿女女已准备关上木门,听得田文秀的话,停了下来道:“碧桃不在这儿了?”
田文秀抱拳一礼,道:“敢问姑娘,那碧桃姑娘去了何处?”
绿衣女频扬了一下柳眉儿,道:“不知道!”
田文秀回顾了身旁两个丐帮弟子一眼,缓缓说道:“红杏姑娘在吗?”
那绿衣女征了一怔,道:“你都认识?”
田文秀微微笑道:“相熟得很。”
那绿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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