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桌子中间的那盘红烧鱼差不多快见底了。
鱼自然是七朵家送来的,送了三条。谭老爷子让中午做了一条,给吴氏和孩子们解解馋。
赵氏是不同意的。但谭老爷子开了口,她不得不答应。
“你们一个个饿鬼投胎啊,我还没回来,谁让你们提前吃饭的,一点儿规矩都没有。张氏,我们家二郎以前可是个老实巴交的,自从娶了你之后,他可就变坏了,变得眼里没我这个娘了,都是你这小贱*人教坏了他。”吴氏见鱼也没了,七朵家的饭又没吃上,这下满肚子的火气就撒在了张春玉的身上。
张春玉顿时委屈的红了眼睛,放下碗筷,在那儿垂头默默流泪。
二郎见媳妇这样,自然心疼,皱眉回吴氏,“娘,这事与春玉无关,我们还以为你在大伯家吃饭呢,我们都饿坏了,就先吃了。”
四枣也道,“是啊,娘,这事与大嫂无关,你好好的又骂她做什么。”
吴氏立马斥儿子女儿,“你们一个个胆子都大了,竟敢顶撞我。”然后伸手拧了下张春玉,“怎么像磨子一样,还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去给老娘盛饭。”
张春玉忙应了声是,抹了下眼泪匆匆往外面跑去。
因跑得急,差点儿被门槛给绊摔倒了。
她满心的凄苦,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为什么婆婆就这样不待见她呢?
不过,唯一还值得庆幸的是二郎对她还好。
可是丈夫又是个没本事挣钱的,除了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之外,也没什么可取之处了。
张春玉想到这,心里堵得慌,有些恨爹娘,怎么将她嫁进这样的人家来,有这样恶毒的婆婆,日子永远不会好过。
七朵他们可不知道,就因没留吴氏吃饭,她跑回去又狠狠辱骂张春玉了。
此时七朵知道了中年妇人的大概身份,她是徐氏的干姐姐于氏,今年四十岁。
于氏虽然已有四十岁,但依然风韵犹存,妩媚的眉眼可以看出当年也是位大美人。
徐氏与于氏寒暄几句后,招呼她在自己身旁坐下先吃饭,有什么重逢后的话语,等着饭后慢慢再聊。
被这事一打一岔,七朵的正事倒给推辞了。
等到于氏入席之后,七朵这才续提方才的话题。
“嫩,鲜,香!”沈怀仁给出三个字。
“小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白斩鸡和白斩鸭,也不知道你是加了什么佐料,才能做了如此美味的鸡鸭来。”徐佑轩说道。
“比杭州府松鹤楼的白斩鸭还要好吃得多呢。”沈彬应。
白斩鸭是松鹤楼的一道名菜,盛名已久,他曾去吃过,故有此一言。
他的话,让沈怀仁夫妇和沈霖同时点头,他们都吃过。
“我若没猜错的话,白斩鸡和白斩鸭中除了盐之外,并未放任何调料。而我们所品出的鲜香美味,应该是肉本身的味道,也就是说,小七在芦花坡所养的鸡鸭品质远胜于普通家养的鸡鸭。”温修宜温声道,眼神灼灼看七朵,“小七,是不是?”
其他人有些不相信的看七朵,“真的没放其他佐料?”
特别是徐佑轩,经营酒楼这些年,他十分清楚各种调料对菜肴味道的影响,一道菜的好吃与否,厨师的厨艺固然重要。可合适的调料也同样必不可少。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好厨师同样难为无料之烹。
七朵对着众人点头。“温公子说得没错,除了盐,没入任何其他佐料。当然,味碟除外。”
众人皆哗然,在惊叹鸡鸭的品质的同时,大家更佩服温修宜,竟然知道未放调料。
“温公子,您是如何得知这鸡鸭中未放任何调料呢?”黄莲蓉微笑着出声问。
她有些怀疑是七朵提前告知了温修宜。
若是这样。正好当着沈楠的面,揭穿温修宜与七朵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
七朵在心里暗暗笑了笑,对温修宜知道白斩鸡白斩鸭未放其他佐料,她一点儿也不意外。
因他有项绝活,一道菜入口之后,里面放了哪些调料和配料,他能十分准确的说出来。甚至先放了什么,后放了什么,都能说得很准。
这也是七朵为什么会做多地的特色吃食,这其中他功不可没。
知道了配方。七朵再根据本身的技术,很容易就能做出那些美食来。
沈楠也用探究的眼神看向温修宜。
他倒没怀疑是七朵提前告诉了温修宜。而是在想,温修宜究竟还有多少本事是他所不知道的。
黄莲蓉的问题,大家都想知道答案。
温修宜看向黄莲蓉,眉心微蹙,淡淡笑了下,“回黄小姐,我是品出来的。”
“品出来的?”黄莲蓉反问,一脸的不相信。
其他人也不太相信。
“黄小姐若是不信的话,可以下厨做道菜来考考我。”温修宜笑得云淡风轻,满面的自信。
黄莲蓉脸微红了下,她哪儿会下厨房做饭。
不过,她不会,但满桌子的菜,随便挑一样也行啊。
就在她准备挑那火烤全鱼时,郑婉如出声阻止了,“蓉姐儿,温公子学识渊博,见多识广,这点儿小事哪儿能难倒他。”然后又看温公子,笑,“温公子,这满桌子的菜可是馋死我了,就没再考什么,我可要先饱口腹之欲啦。”
黄莲蓉脸更红了。
“沈夫人,请,是在下轻浮了。”温修宜忙起身,对着郑婉如行了个礼表示歉意。
唉,没想到品个菜还惹出这些事情来,这黄莲蓉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七朵在心里暗叹。
然后大家又开始吃饭,边吃边品尝,七朵不时的问大家意见。
“妹妹,那是七朵?”于氏看着七朵,忽然十分不确定的问徐氏。
徐氏眉眼舒展开,笑着点头,“是啊,我都忘了告诉你呢,七朵如今会说话了,而且呀,不但会说话,还变得特别能干……”
沉醉在女儿能干中的徐氏,没有注意到于氏面色变了变,拿筷子的手在轻轻的颤动着。
“呵呵,是嘛,那就好那就好。”于氏有些勉强的应着徐氏的话。
一顿饭下来,大家都一致认为鱼、鸡和鸭比平日里吃的味道要好,而且肉质鲜美。
徐佑轩则迫不急待的对七朵说,“小七,我不管了,往后我们酒楼里的鱼和鸡鸭全从你们这儿买。当然,你不能开高价啊。”
“噗,三表哥,你可真抠,我还想着从你身上大捞一笔呢,现在看来倒是落了空,你变精明了。”七朵笑着打趣。
“哼,我一直很精明好不好。”徐佑轩不满的为他自己正名。
“三表哥的确精明,咱们第一回与他做生意,就被他给坑了。”六桔在一旁冷不丁的接话。
“啊,我什么时候坑你们了?”徐佑轩忙问,这样的名声可不要担着。
六桔撇撇嘴,就说了第一回在鸡公山上与他做生意的事情来。
经她这样一说,徐佑轩终于记起了那件事来,顿时脸红了。
那次他的确占了便宜,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当时那父女三人竟然是七朵三父女,可恨的是七朵嘴这样严实,一直都没说出来,让他一直蒙在鼓里,真是丢人啊!
见他有些窘迫,温修宜就笑,“佑轩,没看出来啊,原来你还个奸商呢。”
“噗,温公子你就别说了,再说我三表哥可就要哭鼻子啦。”七朵逗徐佑轩。
“你才哭鼻子呢。”徐佑轩红着脸嚷。
这样一怒,方才的尴尬倒没了,大家又说笑起来。
七朵准备与徐佑轩好好说下接下来的打算时,徐氏过来喊她,说于氏想和她说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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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蹊跷
看着于氏温婉美丽的脸庞,七朵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生不出亲切感来。
虽然知道她与自家娘亲的关系,可心里就是有种莫名的抵触。
而这分抵触,七朵能感觉到,应该不是出自她的意思,而来自于原主残留的某些意识。
七朵对于氏生不出亲切感来,可人家于氏已经亲昵的握了她的小手,轻轻抚摸着,感慨,“唉,七年未见,我们的小七朵也长大子,出落成标致的大姑娘了,长得可真是好看。等再大些,肯定像你娘一样,是个大美人呢。”
七朵轻轻挣了下自己的双手,被陌生人这样拉着手,感觉不太好。
而且这于氏说话也夸张,自己这副身子才十来岁,怎么就成了大姑娘了。
“姨母说笑了。”七朵咧了咧嘴,笑着道。
于氏没有松开她的双手,而转了话锋,问,“七朵,你可还认识我?”
这句话问得有些奇怪,甚至还有些蹊跷。
七年前自己还是不谙世事的孩童,哪儿能记得那时的人和事。
七十分老实的摇头,“对不起,姨母,我真的不认识您了。难道我们最近见过吗?”
于是摇摇头,“没有,七朵,你再仔细想想,看还记不记得幼时的事儿。你可知道,小时候的你特别可爱,三姐妹中,我最喜欢的也就是你呢。而你呢,也特别粘着我,每回我来。你就抱着我的腿不让我走呢。七朵。想起来没?”
七朵微歪了脑袋。真的十分认真的在想。
可是想了很久,脑子里对于氏的印象依旧为零,想不起关于她的点滴。
但心底深处对她的抵触并未消失,好像有个声音在喊,莫要接近她,她会很危险。
于氏十分认真的看着七朵,褐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灼人的光芒,似要将七朵的心看透似的。
七朵睁着纯粹干净的眼神。与于氏对视,表情有些无辜。
她不知道于氏为什么要这样盯着自己瞧。
反正就是认为于氏有些怪怪的。
加上原主意识对她的抵触,七朵本能的也对她有了提防和防范,不会轻易表露真实的心境。
于氏看了七朵半晌,这才笑着展开眉眼,轻叹一声,“唉,你这孩子,姨母白疼了你那些年,这才几年功夫。竟然将我给忘得干干净净了。”
徐氏恰好进屋,听到这话。就笑,“大姐,您莫生气,朵那时才多大点儿孩子呢,哪儿能记得那会儿的事情。不过,这也没关系,您现在像小时候一样的疼她也还来得及,保准过不了多久,她又会缠着你了,到时你别嫌烦就成。”
原来于氏没说谎,当年她真的很喜欢原主呢。
七朵在心里暗想。
“呸,瞧你说得什么话儿,我们小七朵这样能干,又漂亮乖巧,我放在心尖上疼都还来不及呢,哪儿会嫌烦。”于氏笑着啐徐氏,搂了七朵的肩膀,语气十分亲昵。
“小七朵,给姨母做女儿好不好呀?”于氏低头问七朵,眼神温柔,里面是满满的柔情。
美丽妩媚的面庞,灵动的眸子,暖人心的话语,这位于氏定是位八面玲珑的人儿,桂荣姨与她相比,则就显得实在许多。
也正因为这样,七朵对于氏少了几分心安的感觉。
“嘻嘻,姨母,这您得问我娘愿不愿意。”七朵对于氏眯着眸子一笑,然后又道,“姨母,我那边还有朋友呢,先过去招呼一下,等会儿再来陪您啊。”
然后挣了双手,快步离开了内室。
于氏看着七朵的背影在发呆,眸子里的情绪复杂,也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徐氏见了,暗暗心惊,忙过去轻推了她一下,笑着嗔,“大姐,七朵如今大了,她又比一般的孩子精明些,可是养不家的,你就别再打她的主意了,好不好?”
于氏轻瞪了她一眼,佯骂,“怎么,我这才刚来,你就想赶我走不成。放心吧,我不会抢你的乖宝贝的,今儿还有件事忘了和你说呢,我呀……现在也有孩子啦,不会再眼红你的喽。”
原来于氏当年成亲十几年,却一直未能生养,幸好丈夫憨厚,未休弃于她。但婆婆却做主为丈夫纳了几房美妾,香火可不能断啊。
虽然有一庶子一庶女寄养在她膝下,可是想想他们是那狐媚的妾室所生,于氏怎么也亲近不起来,他们反而像哽在喉间的一根刺。
而徐氏正好生了七朵之后大出血,身子虚弱的不得了,当时六桔也还小,赵氏又不闻不问。徐氏急得都差点儿哭了。
于氏见此,就想抱养七朵,一来帮了徐氏,二来也想着自己膝下有个孩子,等老了好有依靠,那些妾室所生养的庶子庶女根本靠不住的,他们不来喝她血吃她肉就算难得了。
可七朵也真是怪,只要于氏抱她,她就哭闹个不停。
徐氏不忍心孩子受苦,就对于氏说,当七朵大些再说。
于氏心里一直拿七朵当自己的孩子来待,所以常来谭家帮忙照顾徐氏和七朵,趁机想和七朵多多亲近。
时间久了,七朵还真粘了于氏,喜欢向她撒骄。
于氏见此,就正式提出要抱养七朵,徐氏和谭德金虽然不舍,可也知道于氏家家境富足,她又无儿无女,七朵过去跟她,定不会受苦,肯定会好过待在谭家。
谁知道,就在于氏准备带七朵走的头两天,七朵与五郎忽然出了事,一下子失了音,人也变得呆傻起来。
而于氏夫家也出了点儿事,需要去外地,想着带七朵不方便。此事就暂且搁下了。
没想到。于氏这一去就是七年。
“啊。真的吗?太好了,是男孩还是女孩,今年几岁了?大姐你也真是的,这天大的喜事,你怎么也不让人来知会一声。还有啊,这些年你们在外面怎么样,一直杳无音讯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呢。姐夫好吗?你怎么不将孩子一起带来呢。也好让我们都见见啊。”徐氏万分欣喜的问。
这一连串的问题,令于氏禁不住掩嘴乐了,“妹妹,我可没那你那样聪明,许多问题,我可一下子回答不了,只能一桩桩的告诉你。”
徐氏忙笑着点头,认真倾听于氏叙说这些年的事。
当年,于氏去了外地没多久,发现就有了身孕。后来产下一子,全家上下欢喜得不得了。如今已有六岁了,全家当宝一样的疼着。
听于氏生了儿子,徐氏是真心为她高兴,在大户人家,只有生了儿子,这地位才能更加的稳固。
“唉,说起来,也是我和七朵没母女的缘份。”于氏轻叹一口气,然后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匣子递向徐氏,“这是我在京城特意请名匠为七朵打制的一头珍珠头面,虽然不值什么大钱,但也还算精致,今儿看着七朵,非常适合她。”
徐氏忙打匣子,眼睛花了花。
珍珠粒粒饱满圆润,表面有着温润的光华在流转着,样式新颖别致,做工精致,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太贵重了,徐氏不敢收。
但于氏对她眼睛一瞪,“你这是做什么,我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嘛,这是我给七朵的一点小小心意。”
徐氏只得作罢,你要是不收这礼物,依于氏的脾气,她会将这头面给砸了。
于氏然后又拿几个盒子,里面也是一些首饰,是给徐氏二霞六桔的,虽然也精致,但与七朵的相比,明显要差一些,给六郎的是一套文房四宝。
还有几匹布和点心、酒、茶叶、干货之类的礼品。
“大姐,你这都快将家搬来了吧。”看着于氏命车夫搬进来堆成像小山一样的礼品,徐氏打趣。
“这点小东西算什么,你呀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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