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保护菊仙而在无奈中诬陷蝶衣,甚至说他是汉、奸,蝶衣听后痛不欲生,以为段小楼只在乎菊仙,又看到自己所怨恨的菊仙此刻竟在可怜自己、帮助自己,便将所有的愤懑发泄在菊仙身上,抖出菊仙曾为娼妓,段小楼因此被逼与菊仙划清界线,说从来没爱过菊仙,菊仙在绝望中上吊自杀。
之后,师兄二人在分离了22年的舞台上最后一次合演霸王别姬,虞姬唱罢最后一句,用他送给霸王的那把注满他感情和幻想的宝剑自刎了,蝶衣在师兄小楼的怀中结束了自己的演艺生涯,也结束了这出灿烂的悲剧。
言宁从来没有那么多话过,她说:“也许程蝶衣最后死的原因是就算段小楼。因为段小楼变了。虽然段小楼变成这个样子根本不怪段小楼自己,但是程蝶衣还是会很难过。”
苏流没说话,接着听言宁往下说。
“但是我感觉最重要的原因是整个时代,那个时代容不下程蝶衣。程蝶衣虽然是一个伶人,但是他对唱戏是那么的热爱,和师兄唱一辈子的戏是他的愿望,可是这无法实现。他的要求其实也不高,只是希望自己能唱一辈子的戏而已。程蝶衣的生活是充满悲剧的,他的世界是阴暗的,段小楼这种人的存在才是他生存下去的理由,时代在改变,人心在改变,只要段小楼不变,程蝶衣都会觉得幸好,一切还没有那么糟糕。对于程蝶衣来说,段小楼和唱戏才是他最珍视的东西。”
“只是,最后段小楼变了,段小楼的棱角被时代的潮流磨平了,他的刚毅、正直慢慢的变淡。而程蝶衣痴迷的唱戏事业他也无法坚持下去了。就算他是底层的优伶之人,他也有他的骄傲,也有他的理想,可是他的理想被人夺走了。段小楼也变了,变得不像是段小楼了。一切都是那么的糟糕,原来一切都是灰暗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希望。原来人心也是会变的。那么这般痛苦而绝望的活着还干什么呢?所以程蝶衣就用那把注满他感情和幻想的宝剑自刎了。美丽的幻想泡沫破碎,露出狰狞丑陋的现实。程蝶衣用死亡来逃避。”
言宁的声音很平稳,就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一样。
苏流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丝恐惧,他突然逼近言宁,抓着言宁的手,眼睛里似乎跳跃着两簇鬼火,道:“你是你,程蝶衣是程蝶衣。你不要混为一谈!”
言宁狠狠的甩开他的手,一脸嫌弃的从衣袖里拿出手帕擦拭自己的手,冷冷道:“是你混为一谈了。我没有把自己比作程蝶衣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当初我自杀的最主要的原因根本就不在你。所以就算我也杀过你一次,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一切也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当初你自杀,不是因为我利用你了,而是因为我利用你了,你才感觉到一切原来是那么的糟糕,你心中对一切的美丽幻想破灭了,所以你用死来逃避?”苏流每说一个字就感觉自己的心在痛。
他又何尝不是,因为心中对一切的美丽幻想破灭了,所以他才变成这个样子,才会放弃他的刚毅,放弃他的正直。
“也不全是,算得上一部分吧。可能还有一部分是我对所有的一切都绝望了,你是我的希望,你那时无疑是告诉我,我的希望破碎了。生无可恋的我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只是现在我很理智的告诉你,我不怪你。”言宁道。
“呵!”苏流嗤笑一下,道:“被现实压迫的很惨的可怜虫其实才是最容易萌发当大侠的梦想。以前的苏流又有什么好的呢?就算成绩再好,他不也经常被有权有势的人欺负。他以前是喜欢帮那群弱小的同学对付那些坏学生,可是只要那群坏学生威胁他救得弱鸡同学,弱鸡同学就会胆怯的听从,反咬他一口。他会为了帮一个老人把翻掉的车子弄好,可是老人却生怕他会要钱而匆匆离开。”
言宁幽幽的叹了口气。
苏流接着道:“以前,苏流自从母亲死了之后,他自己都吃不饱,但是他会把一块钱给没钱上公交车的小学生,下雨天他会把快要冻死的小狗抱到躲雨的地方。可是在他最落魄最绝望的时候,没有人会来帮他的,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利用他,所有人都背叛他。直到他看透了人间冷暖,世态炎凉。他就是那么傻,傻到一点一滴变得聪明,变得开窍。你凭什么指责他?你又不是他,你又没有经历过他经历过的绝望,你体会不到他,所以你凭什么指责他?”
言宁心中一痛,把手放在他的头上,目光中流露出一股不忍,也有一股痛苦,道:“是的,我不是你,我没有体会到你的绝望,所以我没有资格对你指手画脚,没有资格指责你。我也不怪你,很早就不怪你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蔷薇之王6()
苏流转过头对着言宁轻轻一笑,眼神中尽显认真的问:“你为什么不利用我,不背叛我呢?所有人都觉得苏流那样的傻小子不利用白不利用,所有人都觉得苏流这样的人只适合当做自己的跳板、垫脚石,为什么只有你不那么认为呢?”
言宁从芥子符中拿出两坛酒,递给苏流一坛,边喝边说,道:“应该是我认为会让苏流伤心的事情,我做不出来吧。苏流可是我的光啊。至少曾经”
苏流没说话,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落下好大一片阴影,看不到他的眸子,只能依稀看到他的眼底微光闪动,涟漪阵阵。
如同黑色琉璃一般纯净的眸子,冰冷清澈,柔和的闪着微光。
“明珠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我来这里的原因你也猜到一点了吧。如果没猜到,你可不像是诡计多端的卫国国君卫苏流。”言宁咽下口中辛辣的酒,声音带着一点涩涩的味道。
苏流早就不是曾经的苏流了,明珠那么好的人,他居然故意伤害她。
言宁想起明珠的那个手炉,想起明珠给她做的香囊,言宁实在不忍心明珠爱错人。苏流如果是真的爱明珠,他就算不会对明珠很好,他也不会太过于为难明珠。言宁最担心的就是苏流根本不爱明珠,他只是玩弄明珠的感情。
苏流却并没有顺着言宁的话题说话,他看向言宁,问:“你说,那我们算是什么?”
言宁:“”
真讨厌,言宁最不喜欢想这种费脑筋的问题了。
他们算是什么呢?朋友,不对,敌人,不忍
言宁皱着眉头,目光深远的看着前方,酒香袭来,言宁只觉得自己烦躁无比,一仰头就猛灌了一口酒。
灌得很猛,言宁呛了一口,干咳着,喉咙里全部都是烈酒那苦涩辛辣的味道,辣的似乎是把喉咙燃烧了。
苏流扶着言宁,夺过言宁手里的酒坛子,拿过帕子帮言宁擦掉嘴角的酒水,有点生气道:“不能喝就别喝,就算喝酒也别喝这么猛。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还真是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
言宁几乎是一点都没变,只是苏流变了。
苏流变了一点也有一点没变,现在的苏流到底是谁呢?还是以前的那个苏流吗?生气时候的样子还是以前的苏流,那种温文尔雅的样子也像是以前的苏流,就连说话时的神态也和以前一模一样
一样是一样,就算再怎么一样,他也不再是以前的苏流了,骨子里的东西变了。
言宁别过头,倔强的不去看苏流,苏流的手紧紧地抓着帕子,看到言宁对他不屑一顾,就算是轻轻一瞥也不屑于给他。他的手猛然抓紧,帕子被揉成一团,言宁只觉得周围气压变得很低,一股寒气陡然出现,让她的四肢变得冰凉透骨,如同被一桶冰水淋透了一样。
苏流突然站起来,抓着言宁的肩膀,眼睛里充满着炙热,低沉的声音响起,“你说我们算是什么?”
言宁只觉得自己的肩膀有点疼,这样的苏流很陌生,以前那个温文尔雅的苏流不会用那么大的力气捏她的肩膀的,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抓着她的肩膀居高临下略带怒气的注视着她。
“旧友吧。”言宁斟酌了好久,才吐出旧友两个字。
旧友,以前的朋友,仅此而已。如今的苏流和言宁早就不是朋友了。言宁就算不怪苏流了,她也无法像以前一样对苏流。
“只是这样吗?”苏流手上的力道加重,在月光下居高临下的看着言宁苍白的脸,那张漂亮的脸真的很蛊惑,美的像是暗夜里的精灵一样。
苏流曾经在想,是不是言宁不长这张漂亮的脸,她身边就不会有那么多对她暧昧不清的男子?是不是她的身边就只有自己了?苏流好想毁了言宁的脸,可是他做不到,这是言宁的脸,言宁会痛苦的。
言宁借着月光看清他的脸,看到他脸上那双漆黑的眸子,眸子里似乎隐隐带着一股被压抑的怒气。
苏流抓着言宁的肩膀,站在言宁面前,低着头看着言宁,他的头发有几缕垂下,落在言宁脸上,柔柔凉凉的,仿佛还带着无量子的清香,就如同这个冬夜一样。
言宁苦笑一下,问:“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苏流眼底眸色一闪,面若寒霜,低下头就要压下言宁的双唇,言宁这下忍不住了,利索的一躲就从苏流的腋下钻走了。
刚才在白玉石台阶上做的久了,脚都有点麻了,但是这并不能影响言宁的速度。
丫的,上次初吻就被天锁大人抢走了,这下差点把第二次初吻也丢了。说话就好好说话好了,你动什么嘴啊?言宁心中气恼的很。
幸亏言宁闪得快,否则就要和苏流那厮亲到了!
言宁自觉得自己说的没错啊,不然还能怎么样呢?还能做回以前的朋友吗?很明显的,是不可能的了。
“苏流,你在挽回什么,你不是已经错过我了吗?你又在生气什么,你不是已经放弃我了吗?既然你已经错过我了,那你就不要再纠结了。好好跟明珠过日子吧,明珠是个好姑娘,她真的很好,如果我这四年在九州大陆的话,我绝对不会允许你打她的主意。但是现在明珠的孩子淼儿都出生了,我也只能尽我的努力让明珠活的好一点。你要好好对她。”言宁道。
“够了!”苏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声音也很大,几乎就是吼言宁的。
言宁一愣,接而自嘲笑笑,还以为这个是以前的苏流,以前的苏流可是温文尔雅的,从来不会吼她的。苏流不会凶言宁的,苏流和言宁是好朋友。这句幼稚的话自然是他们小时候的约定,小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说长大也是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
“不许再提明珠了。我们一见面你就提别人,你置我于何地?你有想过我会伤心难过吗?”苏流问。(。)
第三百七十七章 蔷薇之王7()
“好,那我们说说我们。我言宁基本上没有对不起你过,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以前我们的关系是不一般,我以前也许大概是喜欢你,你可能喜欢我。但是你没有说破,我也没有说破,所以我们的关系一直都是朋友满格恋人未满的状态。曾经我也想过等过个几年,等我们都安稳下来,我们就当一对恋人,之后结婚生子。”
苏流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情不自禁道:“我也那么想过,我不说破只是担心有一天我会死了,你会傻傻的浪费自己的青春。我们特工本来就很危险,朝不保夕的”
言宁轻轻一笑,道:“这么巧,我也是,我不说破也是担心哪次执行任务我死了你会伤心。不说破的话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死了你也不至于太过于难过。曾经,我的确想过等我们都安稳了,我们就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想到以后那种宁静的生活,我的心就会有一丝甜腻。可是我宁静的美梦被你亲手打破了。所以你错过我了,我放弃你,你放弃我了。”
苏流脸上露出一股伤痛,最终还是错过了吗?
言宁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我们就这样吧”
永远就这样吧,永远保持这个距离吧
苏流此刻落寞的眼神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悲伤而又充满希翼小心翼翼的看着言宁,半晌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就这样吧,就这样吗?一辈子都只能这样吗?言宁明明近在咫尺,为什么他却感觉她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如同远在天边。
好像伸出手触碰一下她
“苏流。”
言宁叫了苏流一声,还是那种平淡的语气,不温不火的,典型的言宁式语气。
可是苏流却如同听到天籁之音一样,马上道:“我在这里。”
“娶明珠吧。”
“好”苏流知道自己最后还是失去了,此刻他发现自己除了说好之后别的都不能说了。
言宁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苏流娶了明珠,给明珠一个身份,给淼儿一个身份。言宁本来就不是叙旧的,她也不是因为想苏流了才找苏流的。
苏流于她现在无非就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言宁道:“多谢。”
“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初要找明珠吗?”苏流问。
言宁轻轻摇了摇头,这也正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明珠怎么看都是对于苏流没有任何用处的,他当初到底是为什么接近明珠的呢?
“是想要通过明珠牵制你啊!”苏流说道。
言宁一怒,就冲上去打他一巴掌,啪的一记耳光声在这个寂静的夜中炸响。言宁怒道:“苏流,你若是还在记恨我当初杀了你,你就一切都冲着我来,不要牵扯一些不相干的人。她们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凭什么把她们卷进来?”
苏流脸被打偏,苦笑一下,道:“果然,现在我在你心中,恐怕连你的小丫鬟重要都没有了。”接着他看向言宁,问:“我只是实话直说而已,你为什么那么大反应,难道你希望我骗你?”
言宁一扭头,不去看苏流,就动身离开,临走前道:“自然不希望,记住你答应我的。”
希望他娶了明珠之后能改变一点,至少不要叫明珠太过于难过,至少对明珠好一点。
言宁离开卫国皇宫之后就从芥子符中拿出另一坛烈酒,谁说她的芥子符中只有两坛烈酒的?
言宁坐在一座高楼的屋脊上,对着明月独酌。
酒喝到一半,言宁就有点微醉了,这时候她身边来了一个人。
言宁扭过头一看,一袭紫衣的天锁大人逆着月光静静的站在她旁边。
天锁大人冷笑一声,道:“哼,跟情人撇清关系告别就那么难过?难过到要用酒浇愁?他有什么好的,跟一个妖姬暧昧不清也就算了,还和你的小丫鬟有一腿,儿子都出来了。这种人有什么值得你伤心的。”
他的口气有点酸酸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天锁大人越说越不耐烦,一把手就夺过言宁手中的半坛酒,喝了几口坐在言宁旁边。
言宁有点微醉,反射弧在微醉的情况下有点长了,道:“你跟踪我?”她此刻没有清醒时的傲气,说话的时候也有点大舌头。
“哼,他要亲你你要是不躲的话,我就出来了。”说完天锁大人又喝了一口酒。
言宁一怒,道:“你滚!我最讨厌你了,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苍雪狼和赤才会不记得我的。你还打伤了我的师兄。我最讨厌你这种倨傲的人了。”
天锁大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轻笑一下,轻轻抱住言宁,把他略显尖细的下巴抵在言宁的头上,自言自语道:“现在倒是可爱不少,至少有很多话都不会藏在心里。”
天锁大人听着自己的心跳,他以前的心跳没有现在这么快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