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菜从此就认准了回春,和她在这烟花地做起夫妻来。
那些嫖客见了他常打趣,说“大头菜,我照顾你媳妇生意,今晚跟你媳妇睡可好?”
大头菜大大方方道:“好呀!多谢!”
众人笑得打跌,常以此为乐。
且说眼前,他两人见了面,说不上几句大头菜就要宽衣。
回春见他特别兴奋,纳闷地问:“你做什么这样高兴?”
大头菜亲了她脸颊一下,笑道:“我姐夫他们来了。听说郭家又在织锦大会上出风头了。我能不高兴?”
回春“呸”了一口,道:“郭家出不出风头,关你什么事!你那样害你姐夫,他还能理你?难不成你还要去偷他一把?”
大头菜愣了下,忙道:“我去讨些银子来给你使。”
回春便骂他没志气、丢人,“你要真有本事,自己立个志,不管挣多挣少,将来也能撑个门户。你要是不嫌弃我,我就自己赎身跟了你。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的,妈妈也肯放我走。”
大头菜惊喜道:“真的?你有银子?”
回春瞪眼道:“你问这个,是想偷我的?”
大头菜急忙道:“我哪有本事偷你的呢!”
两人全不像一般的恩客和烟花女子相处,倒像夫妻般经常斗嘴吵闹。闹了一会,才上床睡去了。
次日一大早,大头菜果真去了槐树巷郭家。
郭五大爷一开门就看见他站在外面,“你来干什么?又想找你姐夫要银子?”他简直恨铁不成钢。
大头菜忙赔笑央求,他想跟姐夫说句话。
郭五大爷不肯通传,叫他走。
大头菜急了,道:“我再不好,也是我姐夫小舅子。大爷不去告诉,回头我对我姐姐说,看你怎么样!”
郭五大爷想起蔡氏素日的威风,还真不敢再犟,遂去告诉郭大全。
许是昨天获得大胜,郭大全心情很好,竟叫大头菜进去说话。
大头菜便喜滋滋地跟着郭五大爷进院去了。
才进去就被郭大全喝进自己屋里教训起来。
郭五大爷听见里面骂声,摇头叹气走开。
等外边没人了,郭大全才问:“什么事?”
大头菜急忙凑近他低声道:“姐夫,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事……”
郭大全斜眼看着他,道:“你还能有什么好事?”
大头菜道:“姐夫你可不能这么说我,我可是正正经经帮你干事,一点没敢偷懒,日夜都忙……”
郭大全一个没忍住,笑喷了,“是,你可不就是日夜都忙么!”
大头菜想起什么,也觉得不大好意思。然想起要说的事,又振奋起来。遂一五一十将昨晚跟踪贾秀才听到的事说了,“啧啧,那女人,真想不到会那样!哎哟姐夫,我都学不来!不能说。丢死人!回春也没她声音大,太丢人……还有贾秀才,哎哟喂姐夫那可是读书人……”
他又是摇头又是感叹又是鄙夷又是不屑。表情十分丰富。
郭大全则坐直了身子,看着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小舅子笑了。
“这件事你干的好!你放心大头菜,姐夫不亏待你。我早就给你娘和你姐姐一笔银子——”他本想说数目的,一想小舅子那脾性,急忙刹住话头,不肯告诉他具体数目,只道——“我让她们帮你存着。等将来事情完了。你就能回来娶媳妇成家了。”
原来,之前的事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只贾秀才勾搭谢吟风一事是大头菜自己灵机一动现场发挥想出的主意。
这要从大头菜偷了老娘的银子逛妓*院说起。
郭大全得知岳母攒的银子全变成了石头。便知是小舅子作怪。他不声不响来到城里,那日在家逮着了大头菜,一顿狠教训,问出来赌*博和逛妓*院的事。
他立即嗅出不寻常的味道。气得不得了。
那时清哑正规划下一步公开机器。并换新样式棉布生产,他便生出一条大胆的妙计:唆使大头菜卖机器给谢家,叫他大胆要银子,这银子给他分红。
大头菜实在天生的烂泥扶不上墙,明明郭大全叫他把三样机器全卖了,他临了却还是把织布机的构造给忘了,死也想不起来。
那寇怀反更相信他——这才像偷看来的!
大头菜做了一回反间计,挨了一顿好打。赚了一栋宅子,睡了一个妓*女。人生丰满精彩了许多。这还没完呢,他被赶出郭家后,从此就在码头、街头跟下三流的人混在一处,成了郭家暗处的一双眼睛,专打听些**秘闻和消息。
织布机没卖出去,他心里还惦记着。
那次在柳堤看见贾秀才寻机跟谢吟风搭讪,他灵机一动,要叫江明辉做活王八,为清哑报仇,为郭家出气;再让谢吟风跟人通*奸,名声扫地,于是就把织布机的事透露给贾秀才,让他有本钱勾引谢吟风。
一个有心,一个有意,两人很快凑在一处。
两个人都觉得巧,都觉得对方好骗。
贾秀才看不起大头菜愚蠢没刚性,大头菜鄙夷贾秀才读书人不要脸想偷人家媳妇,面上却一团和气,憨傻的憨傻,聪明的聪明。
为了此事,大头菜忙去找姐夫。
因为他不记得织布机是什么样的了!
郭大全听了缘故后惊呆了。
他没料到小舅子能有这样大的成就!
当即他就鼓励他放手行事,还教牛一样教了他半天织布机的构造。就这样到了贾秀才跟前,他又忘得差不多了。
也亏得这样,贾秀才丝毫没怀疑他。
拼拼凑凑的,又是提醒又是询问,总算把机器弄出来了。
贾秀才也如愿以偿将谢吟风勾上了手。
郭大全得知后高兴得无法形容。
——这真是想不到的结果!
他嘱咐大头菜不可惊动那对野鸳鸯,又将他的事告诉了郭守业夫妇和郭大有,其余所有人都瞒着,连蔡大娘和蔡氏都瞒着,就怕不小心言谈间带出什么来,露出马脚。
且说眼前,大头菜见姐夫夸他,趁机要银子花。
郭大全便给了他十两银子。
大头菜瞪大眼睛,道:“才十两!”
郭大全低声喝道:“不然你还想要多少?这是给你零花的。你该得的那份我都交给岳母帮你收着了,又不会飞走。”
大头菜就撅嘴不高兴,因为他想多要些给回春。
郭大全见他那模样,骂道:“蠢东西!银子放家里攒着好,还是送妓*院好?你家里钱攒的足足的,姐夫我也有钱,你就放心地在外吃喝玩乐吧。别人也不疑你。不然大把花钱,人就猜到你底细。往后还怎么帮我做事?你要是连吃喝玩乐打听些消息挣钱的活计都干不来,还不如死了算了!”
大头菜很热爱这份工,急忙道:“我不要了!都听姐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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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劝诫(二更求粉红)
郭大全这才消气,又语重心长教导他:“在外怎么混都不要紧,就别听信人话真卖了郭家。你那嘴上没个把门的,睡觉都要给我小心些。要是害郭家倒了霉,你没了依仗,屁都不是!别人说得再好听,给你银子叫你帮他办事,也就给一回;等你没用了,就看得你猪狗都不如了。我和你姐才是你一辈子依靠。勤娃子和俭娃子往后也孝敬舅舅。你要是不成器,将来连外甥也瞧不起你。”
大头菜忙赌咒发誓说,他绝不会出卖郭家。
“姐夫,你什么也别告诉我,我就想说也说不了。”
大头菜也知道自己立不起来,所以想出这个主意。
“蠢东西!人家要害我,不会借你的嘴巴来糊弄我?我要你管好自己,是要你别漏了口风,说你是我故意赶出去的。只要这个不被人发现,没人会睬你。人家只当你是烂泥!哼,这样才好呢!”郭大全道。
大头菜这才恍然大悟,说他都记着呢。
郭大全才不信他呢,想着还得自己小心。
郎舅两个说完了,郭大全就催他走。
大头菜虽然很不舍,然他是见不得光的,只能走。
等他走到门口,郭大全立即变脸,一脚把他踹出去了,嘴里还佯骂道:“你就不能省省心?害你娘和姐姐天天哭。再来要钱打断你的腿!不成器的东西!一天到晚跟那些人鬼混……”
大头菜在他骂声中一溜烟地跑了。
谁知在门口碰见郭大贵回来。
郭大贵把眼一瞪:“大头菜,你还敢来!”
掳袖子就要上前揍他。
大头菜吓得抱头鼠窜。
郭大贵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真会下死手打他呢!
郭大贵哪里让他跑,张开双臂拦住他。
大头菜心中叫苦连天,正没个主意。忽听有人叫“三哥!”转头一看,竟是清哑过来了。顿时他就忘了害怕,忙欢喜地叫道:“清哑妹妹!”
清哑止住郭大贵,问大头菜道:“你来做什么?”
大头菜期期艾艾道:“我……找姐夫……借银子。”
郭大贵气愤道:“‘借’银子?你借的银子什么时候还过?这就不说了,你也不管自己老娘了。你还是人吗?”
当着清哑,大头菜居然面带愧色,想分辨又不知如何说起。
清哑问道:“可借到了?”
大头菜刚想说借了十两。忽一想不成:刚才他嫌十两少,但那是论功讨要;若就上门打秋风来说,十两可就太多了。他在码头干十几天才得一两银子呢,因此嗫嚅道:“借……借了一两。”
清哑看着他微叹,因问郭大贵可带了银子,叫给他十两。
郭大贵不想给。但小妹的话他不好驳。只好掏出荷包给了。
清哑对大头菜道:“拿了钱别胡闹了,好好做事。你有房子,再攒些钱娶个媳妇,大娘和嫂子也高兴。大娘天天在家哭呢。你就不能争气些?”
她始终觉得他不是坏坯子,就是拘不住性子。
劝他这几句,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大头菜万没想到清哑能这样对他,不嫌弃他还劝他许多好话,真是百感交集。眼眶一热,哑声道:“清哑妹妹……我……我一定争气!我不胡闹!我好好做事!我……”
他说着简直要哭出来了。
他真的想争气。可是他没能耐,所以只能干这不见天日的事。他如今在码头干活,自己挣自己吃;他虽然去春香楼,只嫖回春一个,当她媳妇一样;他还帮郭家探听消息……他正在努力做事!
郭大贵悻悻道:“你说的再好听,还不跟放屁一样,转头就忘了。”
大头菜正想再辩解,眼角余光瞟见郭守业背着手走过来,吓得一哆嗦——他不知郭守业已经知道他干的勾当——忙对清哑二人道:“清哑妹妹,大贵兄弟,我走了!”撒腿就跑了出去,五大爷也没拦住。
郭守业过来,看着他背影轻哼了一声。
清哑叫道:“爹!”
郭守业笑笑,“嗳!”
他也没问大头菜来干什么。
清哑把他上下一打量,见他穿着自己为他做的立领暗福纹新绸长衫,腰间系着自己为他打的同色丝绦,显得很精神,就是头发梳得不大整齐,便有心为他重梳,重新再包装。
因道:“爹,这头发我帮你再梳梳。”
郭守业愣了下,不自在地咳嗽一声,道:“梳什么!不好么?”
清哑道:“嗯。我帮爹换个发型。”
郭老汉听得一愣一愣的,本着信任闺女的心理,乖乖应道:“换换也好。嗯,爹早就想换了。”
郭大贵听了呵呵笑起来,换来他爹一记白眼。
父子三个说着话就回屋去了,清哑拿来梳子帮爹梳头。
梳完,拿了面靶镜给他照着瞧。
郭老汉举着靶镜左照右照,觉得闺女梳的“发型”就是好看——其实还是挽了个发髻,插了根簪子而已,可他就觉得不同。
吴氏见了笑道:“照什么?清哑梳得能不好!回头梳习惯了,天天早上要闺女帮你梳头,那还不烦死了。”
清哑忙道:“不烦。往后我天天帮爹梳头。”
郭守业顿时嘴咧开老大。
少时吃了饭,众人又赶往锦园。
织锦大会开始,还有一个人也在暗中关注郭家,那就是江明辉。
昨天一早开始他就坐立不安,不时差竹根去外面打听消息。
等听见说清哑又在织锦大会上拔了头筹,并且郭家派人满大街教人织布纺纱,他又喜又悲,呆坐不语,以至于谢吟风好久没在他跟前露面了,他也全不在意。
呆坐半响,叹了口气,依然去绘制图稿。
从此,郭清哑跟他是一点关系没有了。
听见她没事,他也就放心了。
再说方初,昨日匆匆赶去谢家,谢明理道女儿已经没事了。
他笑道:“你还不知道她性子,最是自尊要强的。今日输给了郭清哑,心里难免有些不痛快,加上大热的天气,她便有些头晕。我见她不对,急忙带她回来了。刚才请大夫瞧了,又吃了一丸药,我又劝了她两句,已经好了。这全是她以往历练多,这时候才显出功底来。若是别个人,还不知怎样一蹶不振呢!”
方初见他笑得爽朗轻快,不由心中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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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死结(三更求粉红)
待亲去房里看了谢吟月,果真无事,才略放下心来。
只是,他觉得她眼中好似多了一层迷雾。
他便嘱咐她好好调养,再就是鼓励她别将一时的成败得失放在心上,凡这些世家,谁不是经历大风浪过来的!
谢明理在旁接道:“正是这话!这世上从来就不缺天才,但夭折最多的也是天才。世道艰辛,能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强者!”
谢吟月看着父亲眼光亮了。
谢明理对她微微点头。
方初听这话别有意味,心中一沉。
谢吟月柔声对他道:“是我没出息,害得你担心。这样也好,给我一个教训,尝尝失败的滋味。不论什么人,太一番风顺了总不是好事。往后你还要多教我才是。上次我要是听你的,也不会有今天了。”
方初:“……”
谢明理温声责道:“你这孩子,说起来和一初同为少东,各自掌管家业,然到底是女儿家,怎比得上男子的心胸和眼界气魄!你把一初的话当耳旁风,活该你吃亏!这也是你,别人他怎肯苦心相劝!”
说着转向方初,又道:“往后你觉得她做的不对就要说她。”
方初勉强笑着,嘴动了动:“……”
心里却道:“我觉得你不对!”
只是这话万万不能说出来。
倒不是他不敢说,而是说出来根本没用。
就像上次劝谢吟月一样,她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听了他的劝只会以为他向着郭家,从而更坚定要把郭家打压得永世不能翻身。抱着这种念头,若是赢了还好;若输了便无法承受。可不要吐血!
他便对谢明理不满起来,不满他如此教女儿。
又痛心谢吟月放不开心怀,那件事郭清哑已经释怀了,她心上却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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