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哑,你真让我吃惊。”
她看了一会,就转身出来了。
她自然懂规矩,郭家把机器封闭,就是不想秘密外泄,若是老在这看,就算看不出名堂,也不合礼数。
当下,她命管事和郭家配合,验货上船,她自己则向郭守业和吴氏告罪一声,拉着清哑坐了乌篷船,划去水上荷叶丛中说话,墨玉和细妹随同撑船。
“你还好吧?”上了船,严未央细打量清哑,“看着气色不错,可见是好了。也对,你这样坚强,纵一时难受,终究能捱过来的。”
清哑笑了笑,道:“谢谢你关心。”
严未央摆手笑道:“谢什么。别的我都不担心你,我就担心你们家生意。听郭大哥说这么短日子织了这些布,我等不及就要来看看。这一看,我算放心了。有这些新式机器,谢吟月想要把郭家踩得不得翻身,可不容易。”(未完待续。。)
第147章 来访(二更求粉红)
清哑扯过一只莲蓬,摘了放进身后船舱内。
就听严未央又道:“不过清哑,我要警告你:凡在生意场上打拼的人,那手段是无所不用其极。你们还是要小心谢家为妙。主要是这些机器,可不能有一丝差池。若这机器被人偷去了,郭家也就没了半点优势了。”
清哑没有像之前那样感谢和点头,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她问:“若你是谢吟月,会怎样?”
严未央道:“谢吟月要在明面上击垮郭家,绕不过去这几方面:首先便是售卖,这有我们九家帮忙,她无隙可乘;其次是成本,她若仗着谢家实力,从源头着手,抬高棉花收购价,对郭家将是个打击。毕竟咱们签的文书是按市价。”
因问清哑“这点你们可想到了?”
清哑道:“哥哥跟那些村签了两年的棉花合同。”
严未央疑惑地问:“怎么签的?”
清哑平静地说道:“和他们整个村签。我们提供花布图样或织锦图样给他们,他们卖一定数棉花给郭家。明年底,我家提供搅机(剥棉籽机)给他们。”
严未央听得张大了嘴。
好一会又问:“签了多少?”
清哑道:“方圆百十里凡有种棉花的村都签了。”
想想又道:“沈家也在别处帮我们收。”
严未央失笑道:“我竟小看了郭大哥和伯父他们。”
一面感叹,一面又想其他关窍。
想了一会。又道:“如此,就剩下这机器了。”
见清哑不语,便解释道:“谢家实力雄厚。谢吟月又聪明,你那棉布她看了未必织不出来。只是没有你们的织机,比不过郭家织得快而已。但谢家若拼着亏损,和郭家生产同样的棉布投入市面,也能把郭家挤垮。不过这主意却蠢的很,损人不利己,谢吟月绝不会用这笨法子。那么。关键便落在织机上了。”
清哑想,窃取商业秘密吗?
她静静地沉思。
严未央见她并不神情沉重,也不再多说。
她知道郭家人有些手段。未必就傻乎乎地任人宰割。有些事提点一下即可,他们自然会应对,过犹不及。想那谢吟月磨刀霍霍的准备,她也不禁期盼起来。要看此一役双方斗争结果如何。
清哑。会不会再给她一个惊喜呢?
静了会,清哑问她近况。
严未央便兴奋起来,说得滔滔不绝。
因没有外人在,不免说些少女间的私密话儿。
先是安慰清哑,说她一定帮她寻一个品性可靠家世容貌都好的郎君,让她宽心,还说自己认得人多。然后就扯上各世家子弟,将他们底细详尽告诉清哑。这其中提到最多的要数韩希夷。
她对韩希夷的观感很复杂:说到他的时候口气恨恨的,骂他风流。到处留情,心狠心冷等等;及至看见清哑淡漠了然的神情,又急忙解释道:“其实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很……他就是爱风雅,喜欢欣赏女子歌舞弹琴,并不胡作非为、眠花宿柳……他就是那个风流性子,喜欢沾花惹草……哎呀,也不是沾花惹草,是……”
清哑见她急急地解释,又不知如何措辞,忽然道:“你喜欢他!”
严未央一下子就没了声,愣愣地看着她。
半响才黯然低头,等于默认了。
“你说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再贴切不过了。”
前方竹林内一长一短的鸟鸣,和着严未央轻柔的声音,很美!
她以前生怕清哑被韩希夷迷住了,待发现她对他并不在意,并有看轻他的意思,又生怕她误解他品性下流,慌得又解释。
这不就明明白白告诉人她的心意了么!
唉,若不是这样,她当初见清哑为江明辉伤心,也不会感同身受了!
“这世间男子最薄情,苦的都是咱们女子。”
严未央这一刻觉得自己很脆弱,把头靠在清哑肩膀上,幽幽感慨。
清哑从未见过她这样,不觉她可怜,反而好笑。
她扳过她脸颊,望着她眼睛笑,笑得自己眼睛都弯了。
严未央羞恼道:“你笑什么?”
清哑道:“他看不到你的好,是他福薄!”
严未央怔了一会,抱住她大笑道:“清哑,你真好!”
她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要在这住一晚是肯定的,反正也不用麻烦郭家,她船上舱房多呢,于是和清哑放开欢笑玩耍。
清哑带她用虾网钓虾,说晚上做虾馅馄饨给她吃。
墨玉没弄过这玩意,比自家姑娘还兴奋,玩得不亦乐乎。
倒是细妹,做事手脚利索,却和清哑一样沉默寡言。
严未央就对清哑笑道:“你说你,自己不说话,就该找个爱说话的丫头伺候,怎么也找了个闷葫芦?要不这样,我把墨玉跟你换?”
墨玉不满地叫道:“姑娘!”
好好的把她送人,她当然伤心了!
清哑道:“墨玉很好,你舍得?”
严未央笑道:“淘气!不吓唬她一下她更无法无天了。”
说笑间,墨玉和细妹帮忙,清哑亲自调拌馅儿,和严未央做馄饨;严未央又把带来的各色礼物分送郭家众人;她性子爽朗,爱说爱笑,和郭家每一个人都说得上话,就听正屋堂间一片欢声笑语。
郭守业夫妇见气氛如此好,儿女也都好,笑得合不拢嘴。
吴氏看着严未央惋惜地想,郭家根基太浅了,不然要是能娶她回来做媳妇多好!
晚上,清哑和哥嫂一起送严未央回船。
为了自家买卖,郭家将绿湾坝的码头修整扩大了。
看着夜色下水上星星点点的灯火,清哑仿佛看见希望的明灯。
严未央在绿湾村停驻一晚,次日一早便返回霞照。
得到消息的锦商们都震惊不已——
这才多长时候?郭家才开张就织出这么多花布,如何做到的?
一时间,各纺织商人把目光都集中到了郭家。
方初莫名松了口气,想起谢吟月,又皱起眉头。
他找严未央要了一匹花棉布来,仔细观看。
据方家最精湛的织工说,这样的花棉布快赶得上织锦繁杂了,她一天顶多织大半匹出来。
方初想起那双纯净的眼眸,本来心无旁骛地琢磨纺织,直到那一天,这纯净被打破了,多了愤怒不耻轻蔑等等红尘情绪。
她还能再像以前一样心无旁骛吗?(未完待续。。)
第148章 态度(二合一章求粉红订阅)
又过了一段日子,沈老爷带着沈寒梅来绿湾村提货。
那时,郭家四百织工全部上工。加上纺纱等环节,总共有七百多雇工全力运作。这次有一万多匹棉布出库。
园子里,枣子红了。
傍晚时,清哑要活动筋骨,便和侄儿们一起下枣子。
郭勤郭俭都爬到树上去摘,清哑也用一根绑了镰刀的长竹篙仰面勾枣,勾了一地,再和巧儿一一捡了放入篓子里。
青皮带红晕的枣儿,擦干净塞一个进嘴,又脆又甜。
她微微笑着,忙得额头上起了汗。
正忙着,忽然大头菜跑过来,赔笑道:“清哑妹妹,你举不动那个,我帮你勾。”
清哑转头一看,他正在挑柴草往西坊去。
大头菜到底是蔡氏弟弟,没大的本事,只好安排他做这简单的力气活,赚些银子也算照顾。他一个未婚年轻男子,处在一个满是年轻女子的环境中,整天心都痒痒的,实指望能交个好运,找个媳妇过日子。这其中,他尤其将清哑视为天人一般。
清哑扫了一眼他身边的挑子,对他道:“安排你做什么,就好好做,别三心二意。”
这人心地还不错,就是行事没个章法和条理。
她这么说他,也算是教导他了。
大头菜就有些尴尬,道:“我……我是怕妹妹手酸……”
“大头菜,你站那干什么?”
郭大贵匆匆跑过来。对他瞪眼喝道。
大头菜急忙道:“我没干什么。”
挑起担子就走。
郭大贵还不肯放过他,跟着他走了一段,才低声警告道:“你别有事没事往我小妹跟前凑!叫我看见你不干好事。我打断你的腿!”
大头菜仿佛被人窥破心思,红了脸道:“没有,没有!”
飞一般地挑着担子往西坊门口跑。
郭大贵气呼呼地看着他在西坊门口停住,交割柴草,才转头。
他也不是随便欺人,而是有的放矢。
自清哑回来后,郭家又开了这作坊。上门向清哑提亲的不知多少。然清哑一概拒绝,并求准了郭守业夫妇,她的亲事由她自己做主。郭守业和吴氏哪里敢不依她。自然是满口答应。所以,那些媒人全都兴冲冲地来,然后怏怏地走。
长辈不松口,大家自然就把主意打到清哑头上了。
然她一天到晚待在楼上。轻易不下来。想见一面也难,更别说讨她好了。大头菜是亲戚,见的机会比别人多一些。虽未纠缠,却是一见清哑就往前凑。郭大贵见一回撵他一回。
眼下他赶走了大头菜,自己来帮妹妹侄儿们下枣。
这活计对他来说熟练得很,清哑等几个只帮着捡了。
兄妹正忙着说笑,忽见有人匆匆跑来回道:“沈老爷来了!”
清哑便停住手,想沈寒梅应该也来了吧?
沈家的大船进入绿湾坝。再次引得绿湾村人轰动。
沈亿三和沈寒梅在郭守业父子陪同下,进入郭家正屋堂间。分宾主落座,上茶寒暄,又引荐郭里正等人;沈家的随从则把带来的礼物从船上往岸上搬,一箱箱,一担担,有瓷器有锦缎有玩物有吃食,看得人眼发直;除此外,沈家还帮郭家收了许多棉花,也一并运过来了。
郭守业自然感激不尽。
沈亿三寒暄毕,将目光落在郭大贵身上,对郭守业赞道:“这便是府上三少爷?嗳呀,长得好!生龙活虎的模样,有朝气!嗳呀,不错,不错!好,好,好!”
人不知他心思,见他赞不绝口,都看向郭大贵。
连郭守业也觉得奇怪,莫非老三真是富贵相?
郭大贵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呵呵笑了。
这举动落在沈亿三眼里,觉得这孩子实诚、阳光,还没小家子气,虽是农家少年朴实了些,却如浑金璞玉,精心培养将来大有可为!
他绝不是利欲熏心,拿女儿换利益的。
他有自己的理由和打算:沈寒梅嫁去豪门富贾家固然容易,然那些家族谁不是错综复杂,以她的性子很难出头,没准还要受害;郭家新进小商贾,根基虽浅薄,前途却远大,家业也不复杂,女儿进门必定过得轻松如意,加上沈家在后撑腰,就算郭大贵是三房,将来也绝不会逊于郭家大房和二房。
因此,他对郭大贵是岳父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渐渐的,郭守业也看出些门道来了,也是意外之喜。
众人寒暄说笑的时候,清哑低声和沈寒梅说话。
沈寒梅问她做什么。
清哑说,刚才她在打枣子呢。
沈寒梅听了眼睛一亮,道:“真的?还有吗?”
清哑就起身,向爹和沈老爷说,她带沈姑娘去打枣子。
沈老爷急忙挥手道:“去吧去吧!”又对郭守业等人笑道:“他们小儿女,跟我们老家伙坐一处不自在,手脚都没处放了,不如让他们自己玩去。”
郭守业也忙点头,又让郭大贵跟去照应,“别割了手!”
郭大贵忙答应了,陪着妹妹和沈寒梅往园子里来。
沈寒梅的丫鬟、郭勤等人跟着,浩浩荡荡一群,甚是热闹。
到林子里,郭勤兄妹三个跟猴儿似的,一溜烟爬上树去了;郭大贵则用长竹篙勾枣,清哑和沈寒梅等人在下面捡。
那沈寒梅到底出身大富之家,郭大贵不过是农家小子,又淳朴实在,不像那些富家子弟有手段心机,她在他面前就很自在。
郭大贵为人则大咧咧的,身为主家。妹妹本来话就少,沈姑娘又腼腆,他再不出头招呼。都成木头了。于是,他拿出哥哥的派儿来管着她们、照顾她们,又是不许她们干这个、做那样,生恐出事。
沈寒梅玩得兴起,又和他熟了些,胆子越大了起来。
她就找他要过竹篙去,要亲自打枣。
可她看着郭大贵弄容易。轮到自己却难。
那竹篙本就长,又绑了一把镰刀在顶端,她举在手上都觉吃力费劲。哪还能勾枣子。一勾一滑,忙了半天也没勾下来一串。
她很丧气,因见郭巧爬在树上摘,十分有趣。眼珠一转。便对郭大贵说,她也要上树,坐在那枝桠中间,隔得近了好勾些,也没那么费劲,叫他扛梯子来。
郭大贵断然拒绝!
沈寒梅本是随口说的,谁知他却不像那些身份低微之人在她面前低头哈腰,果断拒绝不说。竟然还训了她一通,她就跟他杠上了。又是撒娇抱怨,又是恳求他。
“巧儿那么小都上去了,我怎不能上去?”她质问他。
“你懂什么!爬树越是人小越容易,他身子轻。你没爬过的,上去要是掉下来摔了怎办?”郭大贵放脸道。
“你不会在下面接着!”沈寒梅道。
“接你?你这么大个人,我能接得住吗?真要砸下来,不把我砸成肉饼才怪呢!”郭大贵觉得她想法很不可思议。
“砸肉饼包馄饨。”郭勤在树上接道。
郭俭和郭巧大声笑起来。
沈寒梅羞恼道:“你说我胖?”
郭大贵道:“你不胖,那我也接不住。不许上去!”
他口气严厉了些,觉得这小女娃得严管。
清哑觉得沈寒梅今日有些任性,忙也劝她。
沈寒梅的丫鬟也苦劝。
无他,若是小姐跌坏了她们可就麻烦了。
郭巧也在树上脆声道:“沈姑姑,你别上来,我摘枣儿你捡。”
沈寒梅看着她荡悠悠的小模样,郁闷不已。
她又不是为了枣儿,还不是看她在上面有趣,才想上去的。
她便站在那绞着腰带,幽怨地看着郭大贵。
郭大贵头疼,想这富家小姐就是不听话,都是惯出来的毛病。他小妹从来就不这样,又懂事又听话,别提多乖巧了。
可沈寒梅是郭家客人,得罪不得,他只得半哄半教训地对她道:“你在家爹娘肯定事事都依着你,那你也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着又指树上,道:“瞧这么高,是闹着玩的吗?你长得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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