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里间,走到美人榻前,蹲下身子,静静地凝视着清哑。她的睡颜安宁,一手抵着下巴,一手搭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方初伸手碰了碰她红嘴唇,又缩回来。
看看她圆滚滚的肚子,他将手放上去。
隔着一层薄薄的锦衣,他感触肚里儿子的动静。
方无憾好像也睡了,也没动静。
方初不敢有太大动静,怕惊扰了他们母子,确认清哑无事,又四下打量一番,也都正常,便悄悄站起来,出去了。
到外面,他低声对紫竹道:“留心伺候。”
紫竹也轻声道:“是。”
方初正要走,看见碟子里的荔枝,又停下,道:“这荔枝别让大奶奶吃了,你们分了吃吧。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曾去过岭南,了解荔枝这果子,只要离开了枝头,一日变色,三日变味,除非连枝砍下来,才能保存长久一些,故而古人称其“离支”。即便这样,从南方运到京城,也难保新鲜了。
北方的人稀罕它,不过是物以稀为贵。
他却不主张在京城吃这个,所以不买。
这荔枝想必是哪家亲友得了,当稀罕物送来的。
紫竹忙应道:“是。”
方初这才走了。
严家,今日婚事进行得出奇顺利。
梅氏言行得体,郭家来送亲的也很通情达理。
严暮阳大登科接着小登科,真无限畅快。
种种热闹和喜庆也不能一一细说。
且说第二日早上,他带巧儿去给长辈敬茶。
早饭后小夫妻回房,路上经过园子,园内各花竞相开放。巧儿看得兴起,剪了一大捧玫瑰和蔷薇回来插瓶。
卧房外间的窗下,是一张大紫檀桌案。
巧儿特意让金锁从嫁妆内找出她喜欢的天青色花瓶——就是沈寒秋上回送的——摆在桌上,将玫瑰花一支支修剪后插进去,又不断调整方位、层次,以及各种颜色搭配,忙得小脸红艳艳的。
严暮阳坐在旁边椅上,单手撑在桌上,看着她忙。
少女——不,昨晚已经是少妇了——比她正插的花儿还要鲜艳,比桌上摆的果盘里的鲜桃还要诱人,看得他一颗心浮躁难安,就想抱在怀里啃一口。又想起昨晚洞房,浑身燥热起来。
巧儿知道他在看自己,新婚的她很羞涩,心慌意乱的,不敢看他,便垂着眼眸装作不知道,只顾忙着用剪刀修剪花枝。
她双眼睫毛不住颤动。
严暮阳猜到睫毛下的黑眼珠肯定在滴溜溜地转。
她腮颊本就白里透红,此时更是滚滚红晕不断。
就像湛蓝的天空,不时飘过淡淡的白云。
她的樱桃小口跟手上的玫瑰一个颜色。
他再按捺不住体内燥热,正要行动,就见巧儿猛然转脸,冲他羞恼地瞪过来,他本能咧嘴一笑,一样的齿白唇红。
巧儿也是受不住了,觉得快要被他目光烤化了。
她转脸瞪他,目光横过来,却再也扯不回去。
严暮阳俊雅的容颜,从小到大她都看烂熟了,昨晚更是近距离亲近,此刻撞上他水润的凤眸,还是令她的心狠狠悸动。
那悸动,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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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0章 甜蜜蜜的小夫妻
她看呆了眼,手上就忘了,捏着玫瑰花枝无意识乱揉。
直到尖锐的刺疼传来,她“呀”叫了一声。
玫瑰花枝带刺的,她大意之下被刺了。
她慌忙撂下花枝,连剪刀也扔在桌上。
“怎么了?”
随着急促的询问,严暮阳一把抓住她小手。
只见中指尖一滴鲜红血球,正急速膨胀。
他忙将那手指塞进嘴里,轻轻吸吮。
吸了两口,也没吐,都咽了。
再拿出来,指头上的血止住了。
但他不放心,又放进嘴里吸。
巧儿被他这动作弄得不知所措,等反应过来,脸上又是一阵红云翻滚,把手往回缩,一面小声道:“好了。别……没流了。”
严暮阳顿住,抬眼看向她,忽然手下一用力,将她扯到自己怀中,抱紧了,对着那樱桃小口就亲了下去。
巧儿半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脑子晕乎乎的。
吻了好久,严暮阳才放开她喘气。
巧儿这才回过神,也呼呼喘气。
两人对视,对方酡红的面色激起又一阵心颤,仿若羽毛拂过心尖。
严暮阳柔声叫“巧儿!”
巧儿也喃喃叫“暮阳哥哥!”
严暮阳心一热,又吻了下去。
越吻越不满足,他往她脖颈下探手。
巧儿惊醒,急忙用双手抵住他胸口,道:“别,把衣裳弄乱了。”
主要是她怕丫头们看了会笑话。
严暮阳不在乎道:“那就换一套。”
依然强行要吻下去。
巧儿急道:“我想出去玩。”
严暮阳停手,看向她。
巧儿恳求道:“出去玩。”
严暮阳想起“怜香惜玉”这个词,现在就算再难受,也得忍着。还有,青天白日的和巧儿关在屋内行人伦大事,也不体面。最后,和新婚妻子赏花观景也是一件美妙的事,和同窗游玩自然不同。
他便兴致勃勃道:“好。走!”
一面起身,同时拉起她。
巧儿将剩下的花插好,摆在桌子右角。
严暮阳忽想起她手被刺了,忙叫自己丫头拿药来,硬给她涂了药,又包扎了,才牵着她出了屋子,向园子里走去。
正是初夏时节,园内花草繁盛。
小夫妻手拉着手,穿行在花木扶疏的园中,一时在牡丹花前驻足,一时又在玫瑰花丛边停步,一时又站在一条矮篱前,看土墙上披落的青白色蔷薇和忍冬花……心情飞扬如风,所过之地,洒下一串笑声。
巧儿忍不住总想掐花儿。
掐了后,严暮阳就帮她簪在发髻上。
过一会,又换一朵新鲜别样的。
巧儿笑着大声抱怨道:“严暮阳,你老是拔呀插的,我头发都被你弄乱了,像个疯子一样。”
严暮阳转到她面前,端详一番,道:“不像疯子。”
又笑道:“像天上下凡的织女、仙女。”
巧儿嗔道:“你还六首状元呢,没一点样子。”
严暮阳道:“那你说,六首状元该什么样子?”
巧儿正要说,忽然想起一事,噗嗤一声笑了。
严暮阳见她望着自己笑,笑得暧*昧,直觉不好。
他逼问她:“你笑什么?是不是笑为夫?”
他想不出来,自己这六首状元有什么值得她笑话的。
巧儿笑道:“我想起《山海经》上说,昆仑山上有开明兽守卫,开明兽长着九个脑袋,都是人脸。开明兽的南边有六首蛟。这个六首蛟莫不就是你变的吧?你是六首状元,它是六首蛟……”
严暮阳不等她说完,就抓住她手,张嘴道:“好啊,你敢笑话为夫!”一面在她脸上啄了一下,又往下移,去咬她红唇。
巧儿顾忌金锁银锁等人在后面,急忙仰头躲开。
她越躲,严暮阳越心痒痒,偏要拽着她亲。
巧儿挣开他就跑了,跑到一棵银杏树下。
她回头笑道:“你敢爬树吗?”
严暮阳就想起当年踩着郭勤脑袋爬树的情形。
他心中一动,跑到她面前,凑近她小声问:“你老实告诉我,那一回我和郭勤为爬树打起来了,你把我裤子扯了,可看见了我的……嗯?”凤眼凝视着她的杏眼,直看进她眼底。
巧儿先是懵懂地眨眨眼,不知他说什么。
等仔细一想,便想起当年旧事。
再一想他问的“可看到我的……”不由大窘,用手猛推了他一把,羞恼道:“你胡说什么!谁看见你的了?我什么也没看见!”
严暮阳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后退一步。
他觉得这样的巧儿实在娇俏动人,情不自禁又上前,一把抱住她就亲,亲一口,再调笑道:“你还想赖?没看见你脸红做什么!”
又满口胡说“我一早就失了清白,你要负责。”
巧儿羞得跺脚,躲闪间骂他“不要脸。”
两人只顾闹着,却没发现园内来了两拨人。
一拨是严氏、陈氏和严未央,正从东面园门口进来。
另一拨是梅氏,在西边。
梅氏经过园外墙根下,听见里面严暮阳和巧儿笑闹声,很不悦,觉得巧儿身为新娘子,太不端庄了,便要进来察看究竟。
那陈氏带着严暮雨,从江南赶来,先船后车,前天傍晚才赶到,昨日又忙一天,骨头都疼。今天好容易偷个空,和姑太太女儿到园子来逛逛,顺便说些私密话。一进来就看见严暮阳小夫妻。
她们站住,看那穿着红色吉服的小两口手拉手满园子转悠,就像一双大红蝴蝶,在花树间上下翻飞,一追一赶。
她们不由看呆了眼,温馨又感动。
看到严暮阳亲巧儿,忍不住都笑。
陈氏满意道:“恩爱就好。”
严未央也笑道:“母亲很快就能抱重孙子了。”
陈氏笑道:“照这样,是用不了一年了。”
正说着,就见那边银杏树下,巧儿强推开严暮阳,一个纵身,跳到树上去了,对严暮阳叫道:“你有本事上来呀!”
严暮阳道:“好,看为夫来捉拿你这小妖精!”
一面说,一面卷袖子走向树边,准备爬树。
巧儿见他真要去爬树,怕他弄得身形狼狈,要不叫他爬,他必定不依,于是她想用一个法儿吸引他走开。
她便用双脚勾住一根树枝桠,一个金钩倒挂,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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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1章 祸国殃民的女人
随着她清脆的笑,严暮阳转脸看见了。
他急忙跑过来,道:“这么倒着不难受?快下来。”
巧儿不下来,从下往上倒着瞅他娇笑。
严暮阳被她笑得意乱情迷,捧起她脸就覆盖上去。
巧儿倒挂的位置正好在他胸前,他只要捧高些她的小脑袋,再一低头就两唇相印。这样上下交接,姿势又奇特,格外让他觉得热血奔腾。一时间忘了在外面,附近还有人,就放纵起来。
巧儿感到唇齿相接的柔软和湿润,笑不出来了。
她被他堵住口舌,深深纠缠,呜呜不断。
吻得长了,她再挂不住,腿脚一软,掉了下来。
严暮阳吓一跳,忙把手往下探,托住她后背,才免了拧断她纤细优美的颈项的命运,身子也跟着一矮,和她一起跌坐在地上。
巧儿功夫也不是白练的,脚一着地就撑住了。
她气恼地翻身过来,娇声叫道:“严暮阳——”
举起小拳头就捶他胸口。
严暮阳一把捉住她,拉在怀里圈住,继续亲吻。
他一腔激情还未得到宣泄呢,怎肯罢休。
两人便倒在树下草地上。
园东门口,陈氏在巧儿跃上树时,摇头笑道:“太淘气了!”
虽然这么说,并无多少责怪之意,还是喜欢的。
严未央笑道:“巧儿是个灵活的。”
正说着,巧儿倒挂下来,严暮阳亲吻巧儿。
陈氏和严氏都瞪大了眼睛,心抽抽不止。
陈氏骂道:“这臭小子!胡闹!”
心里不免觉得巧儿此举有些过了,不够庄重。
要知道,这可是在外面,便是夫妻也要注意言行。
她又不好说巧儿的,一个巴掌拍不响,谁让她孙子也不庄重呢,因此只骂严暮阳,其实就暗责巧儿了。
严未央却瞪大眼睛,失声叫道:“哎哟,这小两口还真是恩爱!”随后笑吟吟地看着,很怀念自己新婚甜蜜时光。
严氏嗔道:“看什么看!他们俩不懂事,你不把人带走,还站这看,要脸面不要脸面了?”说完就要招呼陈氏退回去。
陈氏也是这样想,也要转身回去,不进园了。
这情形她们做长辈的看了没关系,下人们见了乱传可不好。
正在这时,就听那边传来一声呵斥:“你们干什么?!”
三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梅氏。
严氏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坏了!要出事了!”
严暮阳正和巧儿忘情深吻的时候,被人一声断喝,吓得灵魂出窍,急忙坐起来往周围一扫,只见梅氏正站在银杏树下,怒视他们。
巧儿本就被严暮阳吻得满脸红潮,此时更是血气上涌,脸色紫涨,跪下道:“母亲。”再不能说二话,心里把严暮阳骂了个狗血淋头,害她在婆婆面前丢人,本来婆婆就不待见她了,这下更有话说了。
严暮阳也尴尬,又气恼,勉强道:“母亲怎么来了?”
梅氏愤怒道:“我不来,你们要在这翻天了!”
说着把目光对准巧儿,严厉斥责道:“你可有一点新妇的端庄样子?青天白日之下,下人们就在旁边,就在园内荒唐,跟那祸国殃民的狐媚子有什么两样?男人都要叫你勾*引坏了!”
“母亲!”严暮阳不可置信地看着梅氏,“母亲怎能说这话?”
梅氏见儿子对自己大呼小叫,更加怒不可遏。
真是反了,成亲才一天工夫,儿子就敢忤逆母亲了。
郭巧儿这小妖精真是祸害!
梅氏尖声道:“我说这话怎么了?我说得不对!”
她指着巧儿叱道:“你再敢如此狐媚,我定要罚你!”
严暮阳霍然站起,愤怒地看着梅氏,一手拉扯巧儿,要她起来。
梅氏被他这无声的抗拒气得倒仰,越发恨巧儿。
巧儿羞愤欲绝,却不敢回嘴,心里一个劲地回想出嫁前奶奶和姑姑教她的话“不可当面顶撞公婆”,便极力忍耐。严暮阳拉她起来,她也不敢起来。若就这么起来了,梅氏不气疯才怪。
巧儿又羞耻又委屈,眼泪在眼眶内直打转。
刚才的事的确有些不妥,可又不是她的错。
若不是严暮阳发疯,她怎敢在外和他亲吻!
说她狐媚子,她儿子是什么?
呜呜,她想娘家了!
好想爹娘和爷奶,想姑姑。
还想郭勤和俭儿。
还有适哥儿、莫哥儿和无悔……
可是她出嫁了,回不去了。
她忍着羞愤,正想怎样才能把这一关挨过去,回头再理论,眼角余光瞥见右手边小径上走来几个人。她垂着头,看不清来人是谁。但她根据那几人的裙子颜色,猜出是严氏、陈氏和严未央。早上敬茶时,她见过她们穿的这个颜色衣裳,还记得。
巧儿心思一转,当即伏地磕头。
她道:“母亲息怒。儿媳知道错了!”
她低头认错,让梅氏心里好过了些。却不想就此揭过此事,要狠狠打压她,给她个下马威,彻底降服她。因此喝道:“你知道错哪了?”
严暮阳忍无可忍叫道:“母亲!”
六首状元又气又羞,俊脸涨得通红。
母亲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正新婚,和媳妇亲热,怎么也要管?
他越是这样,梅氏越生气,越不肯放过巧儿。
巧儿哽咽回道:“儿媳出嫁前,姑姑教儿媳要和夫君恩爱。儿媳小门小户出身,不知严家大家子规矩原来是这样的。儿媳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回去就和夫君分房睡,以后都不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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