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全闻言被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
蔡氏诧异,以为他高兴得失态了。
她起身帮他捶背,关切地问道:“怎么就呛了?”
郭大全推开她,又伏在桌上猛咳一阵,才慢慢平复了。
他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蔡氏,心虚地想,难道丢五千两银子给刘虎的事媳妇知道了?看样子不像啊。遂板脸斥道:“你发什么疯!不是贤惠人,做什么要装贤惠?我瞧着都替你累!”
蔡氏委屈道:“我是真心要为你。”
郭大全道:“好媳妇,你别给我惹事。”
蔡氏见他形色不似作假,诧异道:“你真不想纳妾?”
郭大全笑道:“我还真想纳妾。我常想啊,要纳十个八个美妾,每天轮着伺候我,那日子多美!”
蔡氏大怒,抬手指着他鼻子道:“郭大全!你……”
“你”了一声,那气势就塌陷下去,眼睛一红,悲从中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哭起来。
郭大全道:“看看,看看!这才是你原来的样子!什么真心为我,都是假的。我就这么说一句,你都受不了,真要把人弄进来,你还不晓得会气成什么样子呢。没准哪天就气死了。”
蔡氏忙抬头道:“冬儿不一样。”
郭大全不屑道:“什么不一样?谁都一样!”
蔡氏道:“那……那你又说想纳。到底想怎么样?”
难道一定要背着她偷腥?
郭大全叹了口气,道:“想归想,哪个男人不想?那也要看有没有那个富贵命。别瞧外面人都叫我‘郭大爷’,我也不过从泥坑里爬出来才几年,晓得自己几斤几两。没那个福气还充大爷,那是作死!刘虎不就自己作死了!你呀,放宽心,我惜福的很,这辈子有你这个好媳妇就知足了。咱们郭家家底子薄,禁不住折腾,我肯定不会瞎折腾的。”
蔡氏再次泪如泉涌,这次是感动的。
她被男人掏心窝子的话给打动了。
如果说之前她是为了笼络男人的心才主动提出要为他纳冬儿,这会子念头倒坚定起来,心想冬儿人品好长相好又有能力,纳进门对郭家只有好处,且能让男人解解馋,省得他这么憋屈。
于是她擦了把泪,问道:“你跟我说真心话,觉得冬儿怎么样?”
郭大全道:“冬儿当然不错,不然也不能让小妹看中。”
蔡氏道:“你要纳冬儿,我就能容她。”
郭大全正要说话,就听一声稚嫩的暴喝“不行!”
两口子一呆,一齐看向房门口。
只见郭勤站在月洞门口,神情严峻,气势迫人,一点不像个十来岁的少年,就像是郭家家主一样,严厉道:“我、不、许!!”
蔡氏尴尬极了,忙站起来道:“勤儿,你听我说……”
郭勤死死盯着郭大全,坚决道:“你要是敢纳妾,我就告诉爷爷,说你德行有亏,不配再管郭家,让二叔来接你的位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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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1章 子逼父
他才来的,没听见爹娘前面对话,只听见后面几句,心中认定娘被爹压住了,所以委曲求全,容他纳妾。
因此,他根本不理娘的解释,直接与爹对上了。
面对这么强势的儿子,蔡氏彻底傻眼,不知所措。
郭大全则是又羞又气,又开心。
羞和气不用解释,任哪个当爹的被儿子这么一顿训,都不好受;开心嘛,则是不经意间发现儿子长大了,晓得为娘亲做主了。
他努力板脸,努力撑起当爹的威严,喝道:“瞎说什么!谁要纳妾了?还不滚去吃饭呢。”
郭勤没有被他吓住,傲然把他上下一扫,丢下一句“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我娘!”才不紧不慢地转身,从容去了。
郭大全瞪着他的背影,嘴动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囫囵话。
蔡氏既高兴又内疚,还有些害怕,怕郭大全怪她多事。
郭大全冷哼一声,道:“还杵着做什么?吃饭去。养了这么个好儿子,往后不用担心我欺负你了。”口气有些酸溜溜的。
蔡氏嘀咕道:“他不也是你儿子么。”
郭大全心想,他要不是我儿子老子能受这口气!
吃晚饭的时候,郭守业发现桌上气氛有些微妙,郭勤不似往常顽皮,神情很严肃、吃得很慢很斯文,而郭大全则有些心不在焉。
老爷子只当儿子累了,孙子懂事了当然更好。都没当回事。
饭后,郭勤却把郭大全叫去书房了。
大凡对于接班人的培养,都是有针对性的。
像皇室培养太子。要请人教导他治国之道;似方初等少东家,从小学的则是经商之道;郭勤也不例外,打从郭家建立作坊那天开始,郭守业等人就没拿他当孩子看,所有事都让他参与知晓。
他又常和严暮阳等人相处,受了不少影响。
严家那是多大的家业!
郭家才多少点家业,刨除家务管理等细账。所有大账郭勤都要核实计算,因此,他对于郭家银钱往来和进出数目了然于胸。
他很容易便发现亲爹的账少了几千两的亏空。若是五百两。他还不一定能察觉,因为他无暇管细账,可这是五千两。五千两对于郭家这本账来说,是笔很大的数目。若无正当理由。那是无处隐藏。
郭勤紧绷着小脸问郭大全:“爹,你这怎么少了几千银子?”
郭大全面对儿子质问,神情竟然有了一丝慌乱。
这一丝慌乱没有逃过郭勤的眼睛,他就一直盯着郭大全,一副不交代就不放过他的架势。
郭大全道:“前些天爹拿了五千两送去江北收棉花了。”
郭勤追问道:“**月是棉花旺季,现在没那么多了,哪个场子要这么多银子垫底?怎么光拿银子买不来棉花进库?”
郭大全心里骂道:“死小子,这么聪明做什么!”
面上却道:“有几个大户囤了货。我叫他们买来。”
郭勤显然不信,目无表情道:“过几天就是月底。仓库账也能报来了,我到时再看。爹也催着点,要是没货就把钱收回来。”
说完不再看郭大全,低头拨拉算盘。
那天发现郭大全亏空时,他便起了疑心。正逢冬儿一事闹得僵,他听说刘虎死前买了个小院子,哪来那么多的银子?
今日听见爹娘说纳妾,小少年全明白了,心里发狠,若刘虎这银子跟爹没关系,他敢把郭勤二字倒过来写!
可他不能明说。
家丑不可外扬,在郭家这个大家里,他要维护大房这个小家的体面,所以他忍气吞声帮老子遮掩“丑事”。但他绝不纵容爹的行为,所以暗示爹:想法子把这个窟窿补上,不然没完!
郭大全哪还看不出儿子心意。
他扭头走出书房,一路沉吟回房,思索对策。
五千两银子,他当然知道瞒不过去,原准备跟爹说清楚,就把这账开支了。谁知一桩事赶着一桩,他就没能顾得上。现在被郭勤这么一插手,他就算征得郭守业同意,可怎么对儿子交代呢?说他丢银子给刘虎没私心?那也要儿子相信才行!
若动用大房的私房钱,又要惊动蔡氏,更说不清了。
他想了一夜,觉得不管向老二或老三借,都不合适。不是不信任两个弟弟,只是借他们的私房银子,将来必须得还,不然他们如何向两个弟媳妇交代?倘或走露一点风声,牵扯更多了。
思来想去不得主意,最后想到一个人。
次日,他径直去舒雅行找方初。
方初见大舅哥来了,忙接进去。
晌午,郎舅两个去酒楼吃酒。
郭大全便开口向方初借银子,并坦然将缘故说了。
饶是方初经历丰富,也听得目瞪口呆,最后听说他被郭勤严厉叱责不准纳妾,再也忍不住,低头闷笑起来。
郭大全尴尬道:“这小子皮痒了,敢冤枉老子!”
方初道:“那大哥怎么不去跟他说?”
郭大全郁闷道:“还不都是你嫂子多事,说那些话,正好让勤儿听见了,他再要知道我丢银票给刘虎,我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方初点头道:“是不宜让他知道。小孩子护母心切,再说大哥这事办得也确实荒谬了些,难以取信于人。还是别节外生枝了,就从我这里拿了银子把这窟窿给堵上吧。”
郭大全忙对他道谢,又说这银子他短期内还不上。
方初摇头道:“大哥千万别说还的话。还嫌惹的事不够多?再者咱们郎舅之间这样算账就见外了。况我又不缺这点银子,就当清哑为冬儿尽力的吧,现在她是清哑的人了。”
郭大全想想也是,这才罢了。
他喝了口酒,感慨道:“没想到有一天被儿子逼得这样。”
方初轻笑道:“大哥该高兴。”
郭大全道:“有什么高兴的!”
方初道:“这说明勤儿能担当人事了,且有主见,有魄力。大哥不知道,这事当年我也干过。”
郭大全疑惑道:“你也干过?”
方初点头道:“我其实还有一个庶弟。”
郭大全吃惊道:“怎么没见过?上回你成亲也没来。”
方初垂眸道:“因为他和他姨娘被我赶了出去。”
郭大全不便深问,只注视着他,听他自己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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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2章 善后
方初举着酒杯,看着杯中清亮的液体,缓缓道:“我们家可不像你这样麻烦,规矩就是要纳妾开枝散叶。父亲的妾有两个是祖母给的,还有一个是从外抬进来的。本来,她们若能安分守己,我母亲也不理会。那一个从外抬进来的,居然仗着有些个才情,还生了个儿子,就妄想压过我母亲,整天惹事。她设了个一箭双雕的计,害得另一位姨娘滑了胎,却栽赃到我母亲头上。我盯了她好久了,把这事查清,把她揪了出来,将她母子都打发了出去。这件事上,我虽是儿子,父亲却不敢说半个字。我成亲时,那姨娘原想求父亲要过来,我说不许!”
郭大全问:“那你那弟弟现在……”
方初道:“在祖籍经管一处买卖。毕竟是父亲的儿子,不可能真不管了。父亲也会去看他们,只是不让他们回来。”
郭大全听得出神,忘了喝酒吃菜。
方初端起酒杯,示意他对饮,一面微笑道:“勤哥儿这样厉害,对郭家来说肯定是好事。只是你往后行事可要小心了。”
郭大全举杯和他碰了下,道:“小心什么?我又没起歪心。”
方初瞅着他微微一笑,没再多说,心里却想:为一个女人丢出五千两,他怕是连自己也不知道,其实他已经对冬儿动了心,不过和大嫂感情深厚,且为人厚道,不愿让大嫂伤心罢了。
又喝了一杯,方初问道:“大哥怎会想出这样主意?倘或那刘虎捡了银子隐匿不拿出来。却依然如故,大哥不是白丢了?”
郭大全道:“这你就不懂了。”
方初笑道:“愿闻其详。”
郭大全道:“你是世家子弟,几千两银子当然不放在眼里。你不会明白一个乡下穷汉。忽然得了五千两银子是个什么情形。”
方初疑惑道:“什么情形?”
郭大全冷笑道:“张狂!原先不敢干的事他也敢干了,原先不敢想的他也敢想了,他原本就疯的忘了本,这时更容易出错。”
方初点头道:“我明白了,此暴发户是也。”
郭大全道:“我以为他还会折腾一阵子,谁知转头就纳了那寡*妇做妾。人家打上门来,他还能有个好?”
刘虎把性命折腾丢了。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方初本觉得他这事办得荒谬,此刻想来却有些心惊,感觉这一手居然有些像谢吟月的风格。
他问道:“那五千两刘虎只买了宅子。还有呢?”
郭大全道:“我也疑惑呢,剩下的银子都没影了。难道是被那寡*妇昧下了?这事又不能明说,想问也没处问去。”
方初道:“还是别管了。省得又扯出事来。”
酒足饭饱,两人各自散去。
方初出来。黑风低声对他说了一句话。
方初便转向小石桥去了。
一位三十来岁的儒生正等着他。
“方少爷。”
“林先生。”
“西北一切照方少爷吩咐。已经开始了。”
“哦,但不知先生此来有何事?”
“世子问:这点人手和织机,一年赚的钱还不够开销殿下训练的十个暗卫,要熬到猴年马月?”
林先生公然说出“殿下”“暗卫”,方初听得一惊。
面上,他只微露诧异,却未细问,表现恰到好处。
“请先生转告世子和殿下。万不可操之过急。”
“可是西北原本那些棉纺织作坊,背后都有朝堂势力支持。我们这还没开始经营呢,他们已经虎视眈眈,寻衅挑事了。”
“正要如此。下一步这么办,我说,你且记下……”
接下来,方初一一述说,林先生提笔记录。偶尔,他也停下来问方初。方初解答清楚后,他再详尽记在纸上。
通篇对话,方初没写一个字,没给任何信物。
隔日,郭大全拿银子把窟窿填上了。
郭勤看了帐问:“爹不说收棉花了吗?”
郭大全恢复从容,在儿子面前挺直了腰杆,笑眯眯道:“那大户卖给别人了。他们没用了,就把银子还回来了。”
说完转身就走。
他心里想,老子又没干坏事,凭什么要受这小子的管?
郭勤看着爹的背影满腹疑惑,只觉得这银子来得太快了些,也太整了些,若真像爹说的拿去收棉花了,那收回来的应该有棉花有银子,怎么可能不多不少恰好五千两,倒像从哪挪来的。
郭大全若知道他所想,肯定又要骂“没事长这么聪明干什么!”
这日,郭勤下学后带着郭俭去方家看清哑。
清哑正和婆婆严氏、方纹在园子里逛,就见一媳妇带着他们小兄弟俩来了,很欢喜,忙问:“你们怎么来了?”
郭勤不答,先拉着弟弟对严氏行礼,道:“见过太太。”
严氏笑道:“勤哥儿越发懂事了。”
郭勤兄弟又见过方纹,才和清哑说话。
清哑问:“奶奶来了?”
她想会不会是吴氏来城里了,才让郭勤来接她。
再一想又不像,郭勤还小,要来接也是郭大贵来。
郭勤托住她手臂扶她走,笑道:“我们想姑姑,就来了。”
说得严氏和方纹都笑了。
严氏道:“那你俩陪你们姑姑好好说说话,晚上在这吃饭。”转头又嘱咐清哑:“别逛太久了,仔细腿酸。带你侄子们去那廊下坐坐吧。我去前面处理些事。纹儿你陪你嫂子,小心脚底下,别摔着了。”
方纹忙答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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