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哑忙点头受教。又道:“方伯伯问我。我才说的。”
郭守业也道:“是啊,方老爷问她才说,在外人跟前她才不会多嘴。平常她见人都不大说话的,很少话的。”——他闺女最好了。
方初也急忙道:“我觉得皇上肯定会答应。”
方瀚海没好气道:“我是教她知晓世道艰险。”
方初道:“儿子只是觉得,清哑常别出心裁。”
——不是连你也搞定了么!
清哑虽天真了些,但她做这些都是为了他,他心疼赞扬鼓励她还来不及呢,又怎忍心笑话她。
方瀚海见两人一个疼闺女。一个疼未婚妻,只把他当外人。很生气;又在心里鄙视儿子没原则,因而看穿他将来:肯定惧内!
沈寒冰道:“我觉得方老弟说得有理。有时候我们想太复杂了,反而误入歧途。郭妹妹想问题简单直接,却常能切中要害,因此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此次请赐牌坊,若是不可行,想那蔡知府和高巡抚绝不会替她审查并转呈;既上达天听,想必认为可行。”
这一次,严纪鹏等人都点头认同。
清哑眼中流露出由衷的喜悦。
她终于努力争取了方家的认可。
拥有这样的爱情,她幸福且心安。
她见方瀚海还板着脸,好像不高兴,忙道:“方伯伯,今天晚辈做东,请方伯伯吃饭。严伯伯、沈伯伯、高伯伯都来。”
一副孝顺讨好未来公公和舅舅的模样。
沈亿三失笑道:“要请也是方家请,怎么轮到你请呢。”
方瀚海很舒畅,眼中得意之色一闪而逝。
因咳嗽一声,想端起长辈威严对清哑说话,一张口不自觉声音就温和下来,像怕吓着清哑似的。就听他道:“你有这孝心就够了。也不必忙于这一时。伊人坊今儿开张,那边来人多,你不能不去应付。我跟你爹还有大事商议,这就去醉仙楼吃饭。混一会,便要去诸葛大人府上了。你们也早去准备,晚上早些过去拜见诸葛夫人。”
清哑忙点头。
方瀚海又沉声吩咐方初:“你陪着她去。这些日子要好生谨慎,再不要发生前天那样的事。其他事你就别管了!”
方初便明白了:方家正式接手,清哑请赐牌坊的事,调查今天书生发难内幕,向郭家求亲下聘礼、迎娶等事,都由他这个老子出头了,做儿子的只管照顾好未婚妻,别再出事就成了。
他站起身,垂手道:“是。”
方瀚海道:“去吧。”
方初便对清哑道:“你先等一等,我去隔壁瞧瞧就来。”
清哑点点头,看着他去了。
郭守业趁机低声叮嘱闺女一堆事。
清哑一面点头,一面也悄悄告诉爹,沈寒冰当众宣告要娶盼弟的事,要他私下问沈伯伯,这事是真是假。
郭守业吃惊,瞟一眼沈寒冰,微微点头。
沈寒冰察觉,先开口道:“郭叔,侄儿有一事相求。”
郭守业忙道:“你说,你说。”
用满怀期待的眼神鼓励他。
沈寒冰道:“侄儿想求娶郭二姑娘为妻。望郭叔允准。”
郭守业迟疑道:“你,真的要娶她?”
一面把目光投向沈亿三——你知道吗?
沈亿三疑惑地看着儿子问:“郭二姑娘是谁?你郭叔就你郭妹妹一个闺女,哪里又有个二姑娘。”
清哑忙道:“就是盼弟。”
见沈亿三依然懵懂,又道:“就是要代替我烧死的堂妹。”
沈亿三这才恍然大悟,方瀚海等人也都想起来了。
若说郭盼弟,这些人是半点不知道;若说妖孽案中作为郭织女替身被掳的女子,他们则印象深刻,盼弟也因此扬名。
沈亿三就看着儿子,要他给解释。
方瀚海等人也都看着沈寒冰。
郭大全一见,忙赔笑道:“这个事是这样的……”
就把刚才楼下发生的事从头说了一遍。
又道:“这是沈三弟好心,帮着解围,我们也没当真……”
沈寒冰大手一挥,截断他话道:“郭大哥别说了!我再好心也不能把终身大事赔上。就算是娶继妻,那也要慎重。我是真看上郭二姑娘了。她心性没的说,织锦也没的说,人又泼辣,就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郭妹妹再带她两年,她就出色了。”
沈亿三见儿子如此说,倒慎重起来。
因对郭守业道:“回头我再和亲家商议。”
他想着回头去问沈寒梅,郭盼弟其人到底如何。(未完待续。)
第596章 微妙(二更求月票)
沈寒冰忙道:“要快。还有个人也要求她呢,别再被人抢了。”
严纪鹏一个没忍住,哈哈笑起来。
方瀚海也忍俊不禁。
沈亿三咧咧嘴,道:“还有谁要求亲?”
他心里疑惑:难道这个郭盼弟真有什么过人之处,以至于儿子像方初一样,要非卿不娶了?
郭大全笑道:“就是上回去郭家的朱少爷。”
郭守业想起来了,觉得朱少爷和盼弟更配些。
这时,方初转来了,在方瀚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方瀚海点点头,这才示意他和清哑离开。
方初和清哑穿过街道时,对面伊人坊的二楼,严未央、严未然和林亦真姐妹从窗户内看个正着。林亦真见方初撑着油纸伞,呵护着少女免得她被日头晒,细腰张恒紧随左右,笑容便浅了。
严未央瞥见,心里暗叹了一声。
因自言自语道:“过得真快!当日清哑拍卖画稿,当众逼表哥签下保证书好像还在眼前,谁知那保证竟都成真了。”
林亦明道:“谢大姑娘到底还是被她抢了未婚夫。”
严未央道:“表哥岂是能被女人抢的?清哑根本没抢。和谢家结仇这件事上,是清哑先放下,反而得到了;谢大姑娘一直不肯放下,所以才一再失去,失去表哥的亲事,失去他的信任。”
刻意加重“放下”两个字,自是为了提点几位表妹。
她还有一句话不便说出:她也因为放下韩希夷。才能获得现在的美满姻缘,可见退一步的确能海阔天空。
林亦真聪慧过人,一听便明。
她幽幽道:“郭姑娘这番苦心。既是为方家,也是为大表哥,使他免做不孝不义之人,不但令人钦佩,更加令人敬服。”
这算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严未央赞赏地瞅了她一眼。
清哑带着方初进入伊人坊,从大堂右边角门一僻静通道上楼。上楼后,左拐便是清哑的私人起居室。专门给她来伊人坊上工时用的。起居室并列两间,左面是闺房,右边是书房兼厅堂。都临街。临街的墙面上开有大玻璃窗。
厅堂被槅扇罩隔成里外套间。
方初便在外间茶几边靠椅内坐了。
因打量整个屋子:套间内窗户上悬挂米白起墨竹的轻纱,用雕镂精美的原木钩勾起;窗下,左边是琴案,右边安置了一大玻璃缸。里面养着水莲。莲下各色金鱼;当中一张圆桌配四个绣凳,墙角又有两盆幽兰,静室生香。外间侧全是书柜、书架,满满的书、画和图册陈列,加上宽大的书案等,扑面而来的都是书卷气。
他又把目光朝左边闺房看去,透过月洞门,只看见一只半人高的青花山水人物方形大花觚。并紫檀条案上青烟袅袅的小玉鼎,里面便看不见了。
清哑对他道:“你在这等我。我去那边看看。”
一面说,一面提起青花团龙纹提梁壶为他倒茶。
方初笑拍身边茶几:“先坐一会。”
一副舍不得她走的样子。
清哑果真去另一边坐下,把茶递给他,“喝茶。”
方初接过茶喝了一口。
她就两手托着腮,撑在茶几上看着他。
方初也看着她,目光沿着她五官描摹。
什么也不说,情丝静静缠绕。
正在甜蜜时,外面有人说话。
然后细妹进来道:“姑娘,墨玉来请姑娘,说严家送饭来了,蔡三奶奶请姑娘和方少爷过去吃饭。”
清哑听了忙对方初道:“一起去。”
一面起身去拉他,很高兴他们可以不用分开了。
方初道:“会不会冲撞了客人?”
口里这样说,早已站起来,随着清哑往外走。
到门口,墨玉笑着接道:“不怕的。客人走得差不多了,都回去准备晚上的乞巧会去了。才得了消息说织造大人邀请呢。”
方初恍然,又疑惑道:“可是大人没请几家呀。”
墨玉笑道:“所以她们才要忙忙地赶回去,都去钻门路、找人带去了。这可是不多得的机会,谁不想去呢。”
方初和清哑这才明白,彼此一笑。
至那边,饭菜早摆好了,只有严未央表姊妹们在;方纹特意陪高云溪和郭盼弟等女在另外房间吃,省得她们当着大哥面不自在。
严未央举杯对方初笑道:“表哥,咱们姊妹特地陪你和郭妹妹吃饭,恭贺你们心想事成、百年好合!”
还没成亲呢,先把这恭贺的话说了。
方初含笑道:“谢各位妹妹盛情。”
目光扫一圈众女,仰头干了。
清哑见席上全是方初表妹,尤其是林亦真,是方老太太为方初准备的“替补队员”,即便她眼下和方初大事已定,也不由得不关注。
她目光纯粹,向来看人直透对方心底;严未然和林亦真心里本就有一段微妙心事,哪禁不住她这样看,不免露出局促形态。
清哑立即发现:林亦真和严未然都不对劲!
这纯粹是女儿家的直觉,或者说是情人对伴侣的直觉:感觉她们对方初刻意躲闪,又忍不住悄悄关注;对自己时眼神失落黯然,又羡慕嫉妒,又想摆出坦然模样,那一种微妙情态明显的很。
严未央才是真坦然,尽管一直和方初说话。
又譬如林亦明,对清哑气鼓鼓的,但也就止于此。
清哑便留意那二人,心里无限疑惑,又忐忑不安。
她**裸的怀疑眼神,林亦真首先承受不住,先举杯道:“郭姑娘,姑娘今日一席话,令人敬服;也为闺阁女子增光增色,将来必是一段佳话流传于世。我敬姑娘一杯,祝……祝姑娘和表哥相守一生!”
清哑举杯相迎,道:“我们一定会相守一生。”说完陪她饮了。
放下杯子,想了想,又道:“其实我最佩服严姐姐……”
刚说到这,方初给她夹了个清蒸狮子头在碗里,冲她温柔一笑,示意她吃,“舅舅家的厨子清蒸狮子头做的最美味。你尝尝。”
清哑当然喜欢,可是那狮子头有小儿拳头大,她觉得太大了。
才一犹豫,方初立即用筷子分成两半,夹了一半到自己碗里。
清哑对他笑一笑,低头吃起来。
吃一口道:“很鲜嫩。”
方初侧首问她:“还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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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 服装秀(月底求月票)
清哑摇头道:“不要了。你吃。”
方初才吃起来。
林亦明见不得两人亲密,故意打岔问清哑:“郭姑娘刚才说最佩服严表姐什么?”
清哑咽下口里的东西,刚要说话,方初又舀了一勺龙井虾仁来了,“尝尝这个。清新鲜美的很,一点不腻。”
清哑忙又低头吃虾仁。
林亦明暗暗恼火。
清哑吃了一口虾仁,刚抬头,方初又道:“帮我舀些鱼羹。”
排座时,清哑特地坐在他左手边,就是怕他左手不便,好帮助他的,此时听他要鱼羹,忙放下筷子,帮他去舀。
舀了两勺鱼羹在他碗里,瞅着他,眼底露出了然——你不想让我说严姐姐的事,不想我暗示林表妹她们!
方初见她这眼神,不由一笑,算是招认了。
清哑冲他轻轻皱了皱鼻子,没再提之前的话。
于是,她便一心一意伺候他吃饭。
众女便发现,方初看一眼那道菜,再看向清哑,清哑立即就帮他搛来;她搛来了,他吃了必定要对她微笑点头赞许,也不知是赞菜好,还是赞她搛的对他口味。
严未然和林亦真如坐针毡,食不知味。
一时饭毕,撤了碗碟,端上茶来。
大家便喝茶闲聊,气氛才轻松了。
严未央健谈,说起今日开张情形,“比湖州府那间铺子开张轻松多了。这边官宦少,都是行内熟人;我又带了两个针线师傅来。都是老铺子做熟了的,也不用郭妹妹亲自出面,都能应付过来。”
林亦真道:“今儿晚上要参加乞巧会。若你们早些日子开张。咱们还能穿着新做的衣裳去。都穿新衣裳,那看了才整齐呢。”
严未央失笑道:“说得像你没有新衣裳一样。”
清哑道:“女人衣柜里总少一件衣裳。”
严未央等人略一回思,都明白过来,一齐都笑了。
因说起各地时兴的衣服款式、古往今来服饰的变迁等,众女谈兴越发浓了,充分显示女孩子对服饰的天生兴趣。
方初坐在那听她们说,并不十分插言。也不特别留意哪一个,大多时候注视着清哑,一副陪同她的模样。
清哑偶发见解。林亦明总是鸡蛋里挑骨头,想出各种理由打击她,总说她过于大胆,又说她设计的衣服不适合闺阁女儿穿等等。
清哑倒没和她争辩。因为两人观念跨越时空差异呢。
但她总挑清哑。清哑便不耐烦,因对方初道:“你说男子眼中的女儿家,和女子看的不同,我想起来:其实女人的衣服应该由男人来评,才合适。我爸爸……我爹就常为我娘选衣裳。”
她差点说漏了嘴,急忙改口。
听了这话,严未然等人还没怎样,毕竟她们和郭守业吴氏不熟。严未央吃惊道:“郭伯伯帮伯母选衣裳?”——他能有那个情趣?
清哑要点头,艰难地点不下去。
方初目光一闪。道:“这话倒是。你们刚说了那么多,我都没插嘴,因为和你们看法不一样。”把话题轻轻岔开了。
林亦明急忙问:“怎不一样?”
林亦真和严未然也都注视他,好奇清哑说的“男子眼中的女儿家,和女子看的不同”,那么,在他眼里,她们是怎样的呢?
虽羡慕他和清哑谈这样的话题,她们却是万万不敢问的。
方初被众女注目,并不局促,道:“我觉得清哑说的对,诸般衣物视场合不同穿着,若赴宴总以端庄大气高雅等为主;在家总要轻松随意,便大胆些也无妨;若外出游玩,要突出亮眼、简便活泼……”
林亦明冲口道:“你就偏向她!”
林亦真忙喝道:“妹妹别胡说!表哥说得有道理。”
因见方纹进来,趁机站起来告辞,说纹妹妹晚上还要去乞巧会呢,要早些回去准备,大家便都纷纷起身。
方初和严未央派了妥当人护送她们。
待人都走后,严未央对清哑二人笑道:“我要小睡一会。你们请自便。”还调皮地对清哑眨眨眼。
他二人回到这边,清哑对方初道:“我没说。”
没头没脑三个字,细腰和细妹听了都糊涂。
方初却知道她指刚才他拦住她,不让她用严未央的选择来点拨表妹的事,见她一副卖好的样子,他道:“我记着呢。”
清哑目光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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