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方初只带走了夫人,余者全部囚禁在庄子里。
这件事,这个地方,他隐瞒了下来,没有报官。
但在谢家等人刻意传扬下,清哑失踪的消息还是传开了。
韩家和方家一齐作出反应。
方家,方老太太在大儿子方瀚漫陪同下赶来霞照。
韩家,韩老爷拖着将死的身子,和韩太太来到霞照。下了船,连韩家门都没进,就直接上槐树巷郭家拜访。
郭守业两口子生出不详预感,但还是客气地迎接了他们。
见面。韩老爷推开韩太太搀扶,颤颤巍巍向郭守业夫妇作揖,道:“郭大哥、大嫂。郭家对韩家恩情,小弟早想当面致谢,只因缠绵病榻,竟未能成。眼下,小弟也没几天好活了。临去之前,只不放心希夷亲事。原本希夷妄想高攀郭姑娘,我夫妻二人也都有此意。谁料天意弄人,郭姑娘竟失踪。小弟这身子不争气,怕是等不得了。得罪之处。还望大哥和大嫂海涵。”
他说得很吃力,好像随时要倒下去。
韩太太一旁看得揪心,却不敢上前去扶。
即便这样,他们也没有博得郭守业夫妇一点同情。
郭守业愤怒之极。死死攥住椅子扶手。呼呼喘气。
吴氏妇道人家,首先按捺不住,尖声道:“你不用赔罪!我们两家又没定亲,你想给儿子娶谁就娶谁,来告诉我们做什么?”
韩太太滚下泪来,用帕子捂住嘴。
韩老爷道:“大嫂生气,我们无话可说……”
吴氏拍桌喊道:“谁生气了?笑话!谁生气了!当日你们上门来求亲,我清哑就不答应。不过为了大家面子上好看。送一只人参给你们,说得好听是为韩老爷治病。其实就是回了亲事,免得你们面子上下不来。倒是我,一把年纪了还不如十几岁的闺女看得透。我那时说,‘韩少爷人不错,韩家人也不错,就应了吧。’我清哑说,夏家这档子事没过去,何必连累人家。结果怎样?还真让她给说中了!”
韩老爷和韩太太无言以对,难受又难堪。
这时,郭守业开口了,道:“韩老爷,我老婆子说得对,我们两家又没定亲,你要给儿子娶亲,不用来告诉我们。你这一告诉,倒像是看不上我家闺女,来耀武扬威来了。”
韩老爷艰难道:“郭大哥,小弟今日来不是求你原谅……”
郭守业打断他话道:“那你来干什么?还真示威来了!”
韩老爷伤感道:“不是。便是郭家戳我们脊梁骨,我们也不能不来。我宁愿被你当面骂背信弃义,好过装没事人,好过觉得自己有理。”
郭守业怔了怔,忽然滚下泪来,跺脚道:“你们走吧。我闺女现在生死不知,你难道还要我们恭贺你、安慰你、同情你?你们走吧,咱们谁也别管谁了,各自管自个儿吧。你也没几天好活了,赶紧的给儿子定亲去,迟了怕就来不及了!”
吴氏也冲外叫道:“五大爷,送客!把带来的东西让他们都带走,我郭家受不起。往后,姓韩的都不准上门,免得人家说我们死皮赖脸地想高攀人家!”
她乡下妇人,又心疼闺女,说话便不管不顾起来。
韩老爷再也承受不住,腿一软,跪下了。
韩太太也跪下,扶住韩老爷,对郭家夫妇泣道:“郭嫂子,这事是我们不对。可我们也有难处。韩氏是大族,希夷是韩家未来的家主……”
郭守业厉声道:“韩希夷怎样关我们什么事?我叫你们走!”
说完,又对吴氏道:“走!”
两口子甩手离开了,只留下韩氏夫妇在堂上。
接着,郭五大爷进来,板着脸请他们出去。
韩老爷面色灰败,艰难站起来,低声道:“走吧。这不都是意料中的事吗!难道你还想人家对咱们感恩戴德?”
韩太太哽咽地扶着他,慢慢向外走去。
出了郭家,夫妻二人回望郭家院门,深深叹气。
明知此行艰难,这一趟却不得不来。
郭韩两家虽未正式定亲,但之前韩家求亲意图明显,他们若不来招呼一声,便自行为韩希夷定下别的人家,太不厚道;来了,即便跪下请罪,也是**裸打郭家脸面,横竖怎么做都是错。
这样情况下,郭家能有好话给他们听吗?
可韩老爷宁愿被羞辱,也要把话说在明处。
之所以瞒着韩希夷来郭家,一是怕他不能接受此事,要抢先做成事实;二也是趁着郭织女没找回来,以韩老爷病情危急、等不得为理由,给双方一个台阶下,不然,等郭织女找回来,韩家却不上门提亲,那才真是**裸侮辱;第三,就是要将这背信弃义的名声揽在他们长辈身上,免得韩希夷被人指责。
虽解决了问题,韩老爷并不觉得轻松,反而心情沉重,等上了马车,便再支撑不住,身子一歪,倒向大迎枕。
韩太太急忙上前服侍,含泪问“你可支持得住?”
韩老爷却喃喃道:“别怪我,但凡有一点转圜,我也不会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实在是……没办法!”
韩太太哭道:“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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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拒亲
她曾发誓要老爷心情愉快地度过余下的日子,谁知凭空出了这件事,硬是让他死也不得安宁。
韩老爷回到韩家别院,立即吩咐下去:全力搜寻郭织女下落。
虽然与郭家结亲不成,但郭家的事韩家却不能不管。
勉力支持着,安排了一些事,他才对韩太太道:“剩下的事,就靠你了。高家那边,你先递拜帖去,要快。”
韩太太答应了,命人在芙蓉簟上铺了一层柔软的锦褥子,然后才扶他上床躺好,又命撑开前后窗扇,让微风吹送进来。
“不可用冰盆。”她临去时吩咐。
韩老爷任她摆弄,再无力说任何话。
韩希夷当晚便知道爹娘来霞照,并去郭家的消息。
他和沈寒秋一面让人在外散布曾家刘家对郭家忘恩负义、落井下石的行为,一面对曾家老客户行拉拢手段,不惜降低织锦销售价。在他们领头下,方家、严家、卫家、高家同时出手。曾家刘家孤掌难鸣,且那些商户也不再信任他们,纷纷流失。
这等情形下,曾少爷心中憎恨可想而知。
这日,谢家开办织锦会展,一为展示谢家实力,二来也在郭清哑落难的时候,宣告谢氏吟月的强势崛起,这是谢吟月谋划中重要一环,所有新织锦都是精心准备的。
谢家邀请了各大商户参加展示,许多同行都在被邀之列。
方家和严家肯定是不会去的,沈家郭家更不会去了。
但是。韩希夷却不能不去,就算再忙,也得去应个景。
曾少爷对谢吟月志在必得。安心要在众人面前落韩希夷的脸面、打击他,并让谢吟月看清他的心意,从而对他死心。
趁着人多,他嘲笑道:“韩兄,你忙忙的怎么才来?”
韩希夷道:“这不是担心郭姑娘吗。比不得你姓曾的,无耻无情无义,忘恩负义、落井下石你干得顺手又顺心。”
曾少爷今日很好脾气。被骂也不生气。
他好整以暇道:“我还以为你去见令尊令堂了呢。”
韩希夷一愣——爹娘来了,他怎么不知道?
曾少爷道:“听说令尊令堂一下船就去郭家了。也不知怎的,竟被赶了出来。连带去的土仪都被扔了出来。想是他们怕郭姑娘短命死了,再不然就是嫌弃郭姑娘拖着肮脏的身子回来,不配做韩家宗妇,所以上郭家说清楚。好让郭家死心。韩兄。你这儿为郭织女忙,令尊却要为你娶高家姑娘,真是一日三变哪!”
韩希夷听了脸色大变,再不能维持风度。
忽见小秀进来,匆匆扯了他就走,道:“少爷,老爷来了!”
韩希夷对谢吟月招呼一声,脚下不停就冲出谢家。
这里。谢吟月看着他的背影出了好一会神。
接着,她才笑着招呼众人道:“大家来这边看看。”
将一众商贾让进大厅。自己却落后一步,对曾少爷道:“曾兄何苦嘲笑韩兄!郭姑娘失踪了,他心里够苦的了。”
曾少爷注目她道:“姑娘,不论什么时候,哪怕搭上曾家,我都站在你一边。此心此情,天日可表!”
谢吟月低头,半响无言。
曾少爷道:“都是郭清哑那个妖孽。若不是她,谢家也不会被打压。可恨的是,明明她就是妖孽附体,韩希夷他们还向着她。我不怕!哪怕全天下的人都指责我忘恩负义、落井下石,我也要说出心里所想。”
谢吟月轻声道:“是不是妖孽又算什么呢?反正我比不上她。”
曾少爷急忙道:“胡说!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
谢吟月看着他,心情有些复杂,有些犹豫。
两人对视一会,她才道:“先进去吧。我知曾家最近遇到了麻烦。你放心,只要谢家缓过气来,肯定会帮曾兄的。”
曾少爷听了,双目明亮。
谢吟月示意曾少爷先进去,独自沉吟:“高家,高云溪?他一定不会答应的。”似乎已经预见了韩家和高家联姻的下场。
想了一会,她回身往母亲那去了。
再说韩希夷,路上听小秀说了父母来意,如被雷击。
他停住马,想了想,下马去了街边一茶楼,要了一雅间,匆匆写了一封信,命人给高云溪送去,然后,他就等在那里。
半个时辰后,高云溪怀揣小鹿似的,红着脸来了。
见面也羞的很,不敢抬眼看韩希夷。
韩希夷见此情形,心中痛楚,强笑道:“高姑娘请坐。”
高云溪在他对面坐了,低头一言不发。
韩希夷等不得,也顾不得她心情,郑重开口道:“高姑娘,在下刚听说父亲母亲来霞照,并去了高家,所谓何事,不说也猜得到。在下请姑娘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向姑娘表明心迹。”
高云溪听到这,更加低头,羞不可言。
韩希夷见她一派娇憨烂漫,根本不能领会自己意思,急得又道:“在下倾慕郭姑娘,绝不会娶别人的!告诉姑娘这个,非是瞧不上姑娘,正因为姑娘是冰清玉洁的好女儿,所以不敢欺瞒姑娘:若父母强为我和别人定了亲,我心有不甘,将来必定不能诚心对待妻子,只会害她一生……”
高云溪抬起头看向他,脑中一片空白。
但是,韩希夷的声音固执地钻进她的耳朵,“……如今,只有请姑娘出面拒了这亲事,也免得在下伤害无辜之人闺誉。”
高云溪问道:“要是郭姑娘回不来了呢?”
韩希夷道:“以后的事我不知道,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便绝不会放弃,也不会辜负她。”
高云溪道:“你要让你父亲带着遗憾走?”
韩希夷道:“父亲放不下我,无非是希望看到我终身有着落,才能安心。若我违背心意定了亲,将来一生痛苦不说,还害了另一个人,恐怕这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高云溪流泪道:“你……就这样讨厌我?”
韩希夷摇头道:“我从未讨厌姑娘。姑娘的深情,在下只有感激。越感激,便越不敢辜负,更不敢欺瞒,只能实言相告。”
高云溪道:“若我不答应你呢?”(未完待续。)
第479章 宣泄(二更求月票)
韩希夷道:“姑娘何苦为堵一口气搭上自己的终身呢?姑娘看看严姑娘,如今谁能比得上她?”
提到严未央,高云溪泄气了。
她怔怔坐了会,忽然站起身,一言不发冲出雅间,冲出茶楼,翻身上马,催马而去。
她不是回高家,而是去了韩家。
韩家厅堂,韩老爷韩太太正和她爹娘商议两家亲事呢。
高云溪一头撞了进去,看着笑容满面的爹娘、孱弱的韩老爷和温柔的韩太太,冲向嘴边的话急刹住。
到底要不要拒亲呢?
错过这一次,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高老爷见女儿莽撞的模样,很是丢脸,呵斥道:“溪儿,你做什么风风火火的?没一点样子!还不给韩伯父韩伯母见礼!越大越不懂规矩了!”
韩太太忙笑道:“高姑娘从哪来?过来……”
高云溪脱口道:“我不答应!”
四位长辈都愣住,都看着她。
高太太警觉不好,忙道:“你胡说什么!还不过来呢。”
高云溪已经开了头,索性喊道:“我不答应这门亲事!”
高老爷大怒,喝道:“真不知羞!这里哪有你女儿家说话的地方!你整天说要学严姑娘,你这样子哪赶得上人家一星半点。还不快退下!”又转向韩老爷赔笑赔罪。
高太太也对身边婆子使了个眼色,命她去拉姑娘过来。
高云溪被“严未央”三个字给刺激了。一股怨气从胸中升腾而起,因此跺脚、挥舞着双臂喊道:“我就不答应!难道这世上除了他韩希夷,就没有别的好男儿了?呸!就冲他之前对郭姑娘跟前跟后。现在郭姑娘有难了,韩家转头就上高家提亲,我就瞧不上。我嫁谁也不嫁他韩希夷!!!”
说完,转身跑出厅堂。
韩老爷面色灰败,韩太太面色煞白。
高老爷高太太则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他们的女儿说出来的——她之前多痴恋韩希夷啊!
高云溪冲出韩家,纵马往城外疾驰。
几个丫头跟在她身后喊。也喊不住。
她一口气奔出城外,把丫鬟不知甩到哪个旮旯去了。但是,另有一匹大黑马紧紧跟着她。更在一处小树林边赶超到她前面,挡住了她。
高云溪一看,原来是方则,正板脸看着她。
她怒视他道:“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方则不答反问:“你拒绝韩家提亲了?”
他亲眼看见她和韩希夷在茶楼会面。然后又跟着她跑到韩家。又眼看着她哭着冲出韩家,做了些什么不用猜也想得到。
高云溪一抬下巴,倔强道:“拒了!关你什么事?”
方则气道:“你还嘴硬!要真无所谓,那你哭什么?我送你那好的人参,好容易才等来这个机会,你自己放弃了,还好意思哭!”
高云溪拿马鞭子指着他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好心:你想撮合我嫁给韩少爷,你大哥跟郭姑娘就有机会了。”
方则道:“是又怎样!至少我们一直在努力。不像你。机会来了也不知道抓住。没出息的女人,怪不得韩大哥不喜欢你!”
高云溪气得喊道:“我没出息?人家不愿娶我。我还能死皮赖脸地沾着他?这就是你所谓的出息?”
方则道:“眼下他不愿,等成了亲,你有一辈子的工夫让他看到你的好,就是块石头都能捂化了。你不努力就放弃,就是没出息!”
高云溪再忍不住,喊“要你管!”一面挥鞭向他抽去。
方则一歪上身躲开,也喊道:“你敢拿我撒气!”
他少年气盛,哪肯让她,也挥起马鞭抽去。
两人从马上滚下来,扭到一处。
别看高云溪是女孩,撒泼起来不比方则身手差;再说,方则也顾忌她是女孩子,不敢下狠手,于是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只是,方则力气悠长,高云溪不能持久,终于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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