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利利索索的。”
萧恒斜了他一眼,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伤口有些发痛,大概是坐太久了,不过还能忍受,他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果然有着浓浓的药味。便让小厮抬了桶热水,又净了身,才回去正房。
此时元意正在用膳,自从她查出孕讯之后就没有再和萧恒一起用膳了,毕竟她胃口不好,总是食不定时,两人便分开用膳。
萧恒才刚坐下,元意便以手抚胸,转过身吐了出来,身边的丫鬟已经被训练出来,一人及时拿着痰盆接过,一个拿水给她漱口,再一个给她擦嘴,有条不紊,熟练异常,却让萧恒的心揪起来。
他不停地拍着她的后背,急红了脸,“今早不是已经吃得下东西了吗,怎么又吐了。”
元意浑身无力地瘫倒在萧恒的身上,摆了摆手,“这已经是好的了。”起码她是吃了小半碗才吐的。
萧恒叹了口气,手掌覆上元意的肚子,恨得咬牙切齿,“等这混小子出来,爷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个的娘亲。”
元意被“娘亲”这一次给震得心中一麻,眼中温柔似水,想到将来会有个白白嫩嫩软软的孩子叫自己娘亲,吃再多的苦累都是值得的。
“那是我的儿子,我乐意受苦,谁允许你打他了。”
她一下有了精神,双手叉腰,像护犊子的母亲一般,对萧恒怒目而视,狭长的凤眼睁得圆溜,尽管脸色苍白,但是浑身却散发着一股让人难以移眼的光芒。
萧恒的心中顿时软成一团,揉了揉她的脑袋,好脾气地笑着,“有意儿你这位大侠在,爷怎么敢欺负你的儿子。”他的眉头一抬,拿起桌前的一碗粥,舀了一口递给元意,眼中温柔,道:“大侠,为了你的儿子,你就勇敢地把这碗粥给消灭掉吧。”
元意笑弯了眼,看了看萧恒,低头把勺子中的粥一口吃掉,没有了之前的恶心的呕吐感,取而代之的是温暖和鲜美,就像幸福的味道。
当天的晚膳,元意破天荒地吃了两碗,没有再吐,不管是萧恒,还是得到消息的萧朔和云氏都松了口气,念了一祖宗保佑。
193前车之鉴()
不知是不是无意中解开了心结,元意的心情开朗,郁气一散,倒是有了好胃口,自此再也没有吐过,反而胃口大开,每次用膳都能吃上两碗饭,先前消瘦下去的身子渐渐恢复,且有继续圆润下去的趋势。
元意的胃口才恢复过几日,霍子民的婚期便如期而至。白家和霍家都是高门大户,动静自然不俗,满京城都在议论纷纷,先别说迎亲的架势,就是前天新娘的十里红妆,至今都是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萧恒虽然身上有伤,但是行动已是无碍,霍子民与他交情匪浅,不顾萧府上下老小的反对,强撑着要去给他庆贺,执拗不过,元意和萧家二老只好让萧全好好照顾萧恒,不让他饮酒。
至于萧恒参加婚宴是如何光景,元意留在萧府,自然不得而知。自从胃口有了好转之后,元意便不再缩在屋子里,反而去马厩探望她多日不见的爱马烈火。烈火本是绝世名驹,却被她一介女流之辈困在后院,元意心中倍感愧疚,对它总是关爱几层。
至于她之前养的小狐狸初雪,如今已经长成了大狐狸,雪白一团的身子健美异常,初雪一如既往地淘气,厨房每每丢了鸡,都是初雪做出的好事。
如此消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到了午膳的时间,元意看着满桌子的菜突然没了胃口,举着筷子没有动作。
这些日子以来,屋里的奴婢都被元意弄着风声鹤唳,见她没有动静,个个的心又提了起来,陈嬷嬷连忙问道:“姑娘,您可是没有胃口?”
看到大家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忧,元意才反应过来自己吓到她们了,连忙摆手,道:“这倒不是,我不过是想吃酸辣粉了,东街胡家的酸辣粉最好吃不过了。”
东家胡家的酸辣粉,这还是她当姑娘家的时候偷偷吃了一回,又酸又辣的味道,劲道十足,如今回想起来,忍不住口舌生津。
那时正是腊梅跑腿买的酸辣粉,腊梅的印象最深刻,见自家姑娘一脸馋相,不由跃跃欲试,道:“姑娘,要不奴婢跑一趟,给您买一份回来。”
陈嬷嬷却是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道:“外头的东西不干净,要是姑娘吃了身体不适,这该如何是好。”
元意也有些迟疑,毕竟古代的条件不怎么好,她如今是双身子,是该注意一点,也许是因为身为孕妇的关系,情绪波动比较明显,不服以往沉静的性子,神色有些怏怏。
陈嬷嬷怕她一个不开心,又影响食欲,连忙笑道:“姑娘,他们外边的东西信不过,咱们府上却是没问题,不如让腊梅请他们上府给您做如何?”
元意的厨子虽然厉害,一碗酸辣粉自然是能做出来,但是各家都有各家的秘方,胡家酸辣粉是人家委以生机的手段,她们自然不能做出抢夺之势,但是请人上府做酸辣粉却是没有问题的,说不定还能给他们一个噱头,毕竟连高门大户的少奶奶也爱食不是。
想清其中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后,元意便赞同了陈嬷嬷的提议,趁着腊梅去请人的功夫,她吩咐了厨子先给她弄一碗酸辣粉解解馋。好在她最近胃口变大,就算事先吃了一份酸辣粉,添了一碗饭,在腊梅人请回来之后,元意还能毫无压力吃了一大碗的酸辣粉。
元意还欲再吃下去的趋势吓坏了陈嬷嬷,连忙拦住她,直道留下胡家人在府上替她做粉,才勉强止住了元意意犹未尽的行为。
元意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便听了陈嬷嬷的劝,带着丫鬟出门消食,倒是意外地碰上了花眠花姨娘。
今天本来就轮到花眠当值伺候萧恒,但是萧恒去参加婚宴,她便闲了下来,正与丫鬟在院子里闲逛,一个猝不及防,在小道上遇到了浩浩荡荡带着一群丫鬟出来的元意。
花眠隐晦的目光落在元意的肚子上,反应却是不慢,连忙福身:“奴婢参见少奶奶。”
元意对她出现再次并不感到奇怪,淡淡地点了点头,“起来吧。”
花眠道了谢才起身,但是她并没有就此离去,反而一脸笑意,“少奶奶是出来散步吗?奴婢可能与您一起走一走?”
不管是素梅还是腊梅都露出戒备的神色,倒是浅碧不动如山,淡淡地扫了花眠一眼,离元意更近了些。
元意挑了挑眉,脸上不露声色,客套道:“自然可以。”不过是散步而已,她没必要把弄得如临大敌,况且有浅碧在呢,没得把自己弄得畏缩如鼠,输了气量。
冬日的园子并没有什么好逛的,草木已经凋零,平白多了几分萧瑟,倒是因为上次承办冰雕宴的遗留,府上的奴才讨巧,闲来无事就雕上些玩意儿在院子里,得了主子的欢心,偶尔还能讨几个赏。
一路走过来,倒是见到几个不少技艺精湛的雕刻,栩栩如生,元意知道下人的心思,作为主母应该适当的鼓励,便转头对素梅道:“这几个冰雕不错,有赏。”
素梅点头记下,继而专心地开始服侍元意,唯恐她被什么冲撞了去。
刚才就默不作声的花眠唇角浮起浅浅的笑意,道:“少奶奶真是慈悲心肠,懂得体谅下人。”
元意端详了花眠一眼,一样艳丽的容颜,却消了当初的锐气,像是被磨平了棱角一旁,连衣服都是规规矩矩的浅色,那一副清浅的笑容,和云砚几乎相差无几。
这分明是话里有话,以往的花眠可做不出这般婉转回肠,时日不短,她倒是变得内敛了不少。
元意微微眯起了双眼,“花姨娘过奖了,他们遵守本分,这些奖赏本是应得的。”
花眠的手上微紧,把帕子扭成了麻花,“少奶奶自然是赏罚分明。只是最近少爷脾气不好,奴婢们伺候得兢兢业业,唯恐冲撞了他。”她重重地咬了冲撞俩字,而后看向元意,眼中情绪闪烁,笑问道:“少奶奶慈悲心肠,不知会不会替奴婢们维护一二。”
田姨娘被发卖一事已经不是秘密,别的丫鬟可能不太清楚,但是后院的姨娘可是心知肚明,毕竟当时当值的有两个姨娘,另外一个自然把消息传去了后院。
难怪刚刚花眠夸她慈悲心肠,想来是暗语讽刺罢了。
“你们若是行事规矩,少爷自然不会惩戒你等,花姨娘多虑了。”
元意似笑非笑地看着花眠,并没有上她的套,她口中的冲撞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她又不是傻的,若是答应了花眠维护一二,岂不是等于变相承认让她们多多去“冲撞”萧恒。
花眠微微不自在地别过头,长长的睫毛掩住心中的情绪,声音变得平静无波,“少奶奶此言甚是,奴婢受教了。”她的视线漂移,又落在元意的肚子上,眼中闪过一缕暗芒,“前阵子少奶奶身子不好,奴婢还没机会给您道一声恭喜呢,照奴婢看,少奶奶肚子里准时一个小少爷。”
元意被她的目光看得后脊一凉,突然想起眼前这女人还闹过一场怀孕的戏码,虽说她本来就是因为经血不通,又经过孙大夫的诊断并非怀孕,但是难保她心里就没一点想法。
说不定她还认为是元意弄没了她的孩子。
元意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拉开与花眠的距离,双手交叠于腹前,挡住她灼灼的目光,“承花姨娘吉言了。”
花姨娘似是嗤笑了一声,但是听不真切,就被她后来的笑声淹没,她掩住唇,眸光千流百转,“少奶奶有了身孕,也是奴婢们的福气。”
家族中有了延续的血脉,对于阖府上下来说,自然是福气一件,但是花姨娘的话却是泼令人寻味,以元意的揣摩,她口中的福气可不是一般的福气。
但是元意脸色不愠,依旧从容,深深地看了花姨娘一眼,“既然是福气,花姨娘可要好好把握,可别让福气变成了祸事,田姨娘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呢。”
花眠的脸色一白,不甘地看了元意一眼,她咬了咬牙,道:“奴婢虽然没有少奶奶一般福泽深厚,但也不是莽撞之人,审时度势还是会一点的。”
她这话倒是带出了几分火气,锋芒毕露的样子倒是有几分之前的影子。元意非但不恼,反而是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玩味道:“那我就祝花姨娘好运了。”
元意这副坦荡的样子却是让花眠心里忐忑,毕竟她方才的话把自己的心思显露无疑,但是元意却是一点动怒的意思都没有,反倒让她有些拿不定注意起来。
尽管心思百转,花眠脸色却没有显露出来,对着元意福了一礼,道:“奴婢想起屋里还有些事,就不叨扰少奶奶的闲情逸致了,请允许奴婢先行告退。”
“无妨,你走了吧。”
元意挥了挥手,看着花眠窈窕的身影慢慢地离开视线,眼睛渐渐地眯起,眼角挑起一抹细细的弧度,红色的朱砂痣在冬日的阳光里熠熠生辉。
194忍字之道()
元意并没有把花眠的挑衅放在心上,她反倒觉得此事正常的很,女人在后宅之后,除了争男人,还能干什么,况且花眠还是萧恒合法的女人,在嫡妻怀孕的情况下,她们做姨娘的,心思浮动是正常。
她要做的不是与她们斤斤计较,有着功夫,把自家男人看好了才是宅斗的最高境界。
但是元意看得开,并不代表她身边的丫鬟看得开,特别是腊梅,对于花眠的挑衅就气愤的很,回了房间就和陈嬷嬷抱怨一通,同样惹了陈嬷嬷警惕不已。
“姑娘,正可谓防人之心不可无,特别还是着关键时期,您还是注意一点为好。”
元意知道陈嬷嬷也是一片好心,她也并非掉以轻心之人,便点头应下,让腊梅平日里注意一下后院的动静,大家都才放下心来。
下午没有什么事,元意午睡起来之后,想起被她搁下许久的书法,前段日子拿起笔来就觉得有点手生,便让樱桃和芭蕉在书房伺候,练了一个时辰的字,又看了会儿书,夕阳就落山了。
元意开始心神不宁,这会萧恒还没回来,总不会是撑着一身病体闹洞房去了吧。就在想着要怎么惩罚他的时候,外边就传来了请安声,原来是萧恒回来了,正过来看她。
她几步凑上去,在他的身上嗅了嗅,还颇为豪放地吻了吻了萧恒的嘴,最后在萧恒怔愣的目光中,严肃地点了点头,道:“很好,没有饮酒。”
她虽然自诩镇定,然而她耳后的红晕却出卖了她内心的羞窘,萧恒顿时大笑,反客为主,摁住她的脑袋来了热吻,在擦枪走过之前堪堪地忍住,最后只能抱着元意平稳呼吸。
“还有七个半月,爷要怎么忍下去。”
他憋闷的声音是在可怜,元意听了倒是心软,不忍心告诉他其实产后还要调养一段时间,他要当和尚的日子可不止七个多月。
于是她安慰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语重心长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忍一忍就过去了。”见萧恒一脸郁闷,元意倒是有些心虚,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反正你今年要下场考试,多花点精力温读诗书,眨了眨眼就过去了。”
年轻人精力旺盛,若是消耗多谢精力,想来也没了那些旖旎的心思。
萧恒还不知自己的一通抱怨引起了将来水深火热的生活,此时他还是一副关爱妻子关爱儿子的好丈夫好父亲,温情脉脉地摸着元意的肚子,问道:“儿子今天有没有闹你?听说你又爱上了吃酸辣粉?
之所以用上了个又字,实在是最近元意的口味不定,变化诡异,往日喜爱的就弃之如履,不喜欢的倒是吃的正欢,这些日子可把厨子的愁得长了不少白发。
元意基本上算是个好伺候的主子,不折腾下人,只要遵照她的规矩,一切都好说话,只是没想到怀了孕倒是变了许多,但是下人也没什么怨言,毕竟是十几年的情分,怀了孕与不怀孕是不一样的,所以都心有体谅。
元意也知道身边伺候的人这阵子都辛苦了不少,前几天才给她们加了俸例,虽然说伺候主子是奴婢的本分,但是她从来都不会对自家人苛刻,不过是一些银子的事罢了。
“没事儿,今天的孩子很乖。”元意摸了摸肚子,脸上温柔如水,满满的幸福几乎能挤出水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做什么都是值得。
萧恒也把手覆上元意的肚子,心里幸福一点都不比元意少,在幸福之余,还有些不可置信。虽然他一直都念叨着要儿子,其实一点为人父的准备都没有,从此以后,就有了一个敬他爱他受他教导的儿子,他感到了身上沉甸甸的责任感。
从今以后,他不禁要为妻子挣一份前程,也要为儿子的未来努力。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至今都回过神来,但是每次想起,心里都甜滋滋的,又目标的生活,总比以前混吃混喝的日子快活多了。
他从袖子中掏出一包东西,递给元意,“听说女人怀孕了喜爱吃酸的,爷刚刚特地去铺子买了些果脯,你试试看好不好吃。”
元意笑着看着她,仔细地解开绳子,露出里边腌渍梅干,挑了一颗放在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她瞬间眯起了眼,点了点头,称赞道:“好吃,你也来一颗。”
还没等萧恒拒绝,元意就拿了一颗放在萧恒的嘴里,看到他顿时深深皱起的眉头,她偷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萧恒目光诡异地看着元意,吞下也不是,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