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顿时满脸郁闷地看着她,开始耍无赖,对她笑得春暖花开,俊逸风流,连嗓音都是刻意的低沉性感,魅惑无比,“意儿,告诉为夫,你在里边写了什么。”
元意顿时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受不了地一本三尺远,义正言辞地拒绝,道:“不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的面前顿时就被伸过来一张纸,萧恒一脸人畜无害道:“那写出来不就得了。”
元意抽了抽嘴角,把毛笔还给卖字先生,给了他一两银子,才奉给萧恒一个白眼,“幼稚。”
估计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听到这个词,萧恒也不例外,立马住了嘴。黑着脸瞪了元意一眼,抓着她的手,“既然放了灯,咱们走吧。”
元意轻咳了一声,快步跟上他的步伐,“现在去哪儿?得月楼?”他刚刚邀请刘栾辰去得月楼,大概他也是要去的,故而她才有此猜测。
萧恒看了她一眼,放慢了脚步,改为搂着她的腰,带着她避过热闹的人群,道:“正是,睿王他们也在。”
原来如此,大概他们早就约好了,萧恒为了让她尽兴,才带着她在街上乱逛。
一般高门大户出身的姑娘公子是不会与百姓挤在一起看花灯,安全是一个因素,另一个便是出于身份的矜持。当然,那份人虽然占了多数,还是有小部分的人为了新奇刺激,也会体验一番与民同乐的经验。
故而元意和萧恒来到了京城第一楼的得月楼,看到之前在街上遇到的那对吃糖葫芦的年轻男女,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冲他们点了点头,直接往三楼走去。
萧恒还不忘吩咐得月楼的掌柜,道:“若是有一位叫刘栾辰的书生前来,掌柜的不必阻拦,待他来三楼的包厢。”
掌柜的点头,连声称是,引着夏恒和元意道了一处房间,替两人打开门,才行礼告退。
184走水事件()
元意放眼四顾,才发现房间里有许多人,不禁睿王在,连霍子民其他四人也在,当然,想上元节这样的盛事,不可能没有女眷,睿王妃云解容少不了,她的身边还有和嘉公主与她的妹妹云七娘。
她看了看一脸娇羞的云七娘,还有略有不自在的霍子民,眉头一挑,瞬间了然,想想两人的婚期也快近了,但是男女婚期不得见面,若是在上元节赏花灯的时候“偶然”相见,却不是那么有悖常理。
因为是游玩在外,睿王夫妇倒是没有见外,还没等两人见礼,便免了两人的动作,招手让两人过去。一行人正坐下一个围栏边,那是一个巨大的窗户,打开之后可以看到街上连成一条火龙的街市,弯弯曲曲,灯火通明,宛若游龙。
再向远的地方看去,只见高空中悬挂着一个巨大的九角宫灯,灯火辉煌,在夜空中分外地明亮。
萧恒循着她的视线看去,开口道:“那是皇宫的花灯。”
元意顿时恍然,也只有皇宫的花灯才会有如此的大手笔,富丽堂皇,精致非常。
没过多久,就听到外边传来一阵宣报声,门一打开,原来是掌柜的带刘栾辰上来,乍一看到屋里这么多人,他一时有些不自在,不过很快就适应过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萧恒,向他揖了一礼,道:“萧公子,在下刘栾辰有礼了。”
睿王顿时疑惑地看向萧恒,萧恒回他一个眼色之后,才冲刘栾辰点了点头,道:“刘公子请进,这几位是睿王爷,睿王妃与和嘉公主。”
萧恒一一指着几个人向他介绍,刘栾辰的脸上立马带上了恭敬和惊讶,尽管如此,他丝毫没有失去礼节,谦和有礼,不卑不亢地朝几个皇天贵胄行了大礼。
睿王只需一眼就知道萧恒为什么把他推荐上来,这样的气度,确实是一个可用的人才。心中有了计较,睿王并没有端着架子,和善地上前把他扶起来,笑道:“从远的朋友就是本王的朋友,刘公子,请入座。”
刘栾辰的神色微微有些动容,他没想到自己一介无名书生会受到如此礼遇,方才来之前的忐忑立马就平息下来,彬彬有礼道了谢,“小生多谢了。”
他很快被叫去坐了一侧,睿王似乎对他很感兴趣,与他侃侃而谈,萧恒也除去了偏见,加入他们话题。
和嘉公主本来凑在元意的身边说话,但是自打刘栾辰进来就眼前一亮,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很快就凑到睿王身边,安静地听他们交谈。
这时候云七娘才走到元意的身边,朝元意福了一礼,道:“七娘一直想向意姐姐当面表达相救之恩,直到今日才有了机会,意姐姐请收我一拜。”
这说的就是香囊的事了,若是她不提,元意差点就忘了这回事。她连忙避过,把她扶起来,“七娘不必见外,说起来咱们还是一家人,这么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她又打量了云七娘一眼,气色红润,丝毫看不出之前的苍白和疯狂,不由暗自点头,道:“你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吧。”
云七娘点了点头,微笑道:“已经大好了,多谢意姐姐关心。”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云解容便开口把两人叫过去,她先是对云七娘道:“你们年轻姑娘爱热闹,总呆在这儿也不妙,趁机会下去好好玩耍一番。”她的视线落在霍子民的身上,脸上微笑,道:“霍世子,你能否帮我照看一下妹妹。”
霍子民在其他三人的起哄打趣声中站起身,尴尬地看了一脸娇羞得云七娘,连忙点头,“睿王妃放心,在下定会好好照顾云姑娘的。”
云解容满意地点点头,拨了几个身形矫健的侍卫,让他们跟着云七娘和霍子民下去了。
元意目瞪口呆地看着睿王妃彪悍的拉皮条行为,在她的视线扫过之前,默默地合上嘴巴,这种事情,若是睿王妃做出来,根本就不应该奇怪才是。
云解容很快看向元意,眸光点点,笑道:“听说萧少奶奶博学多才,能不能陪我聊聊。”
元意当然不能拒绝,掩住心中的异色,谦和有礼道:“王妃若是不嫌弃,自然是可以。”
房间里的气氛很和谐,至少元意是这么认为的,也许是因为节日的原因,云解容对她也没有了以往的戏弄,只是天南地北地聊聊天,从谈吐之中,可以判断睿王妃涉猎面很广,元意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亦在情理之中。
然而,一室的祥和却被门外一声急促的宣报声打破,一个身穿侍卫装的男子走进来,半跪在睿王面前,道:“启禀王爷,放灯台走水了。”
上元节有放孔明灯的习俗,但是官府不可能允许百姓随便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乱放孔明灯,所以每年都建造一个巨大的放灯台,以供百姓放灯所用。换而言之,放灯台每年都聚集了众多的百姓,若是着火,后果不堪设想。
魏乾和萧恒不约同地站起来,彼时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外人无法捉摸的异色,之后魏乾才问向侍卫,道:“如今怎么样了。”
“回禀王爷,因为早有准备,弟兄们很快就把火灭了,并没有造成眼中后果。”他的声音微微一顿,道:“只是百姓受了惊吓,略有些损伤。”
魏乾目光沉沉,道:“本王过去看看。”他回头看向萧恒,有看了元意一眼,眼中有些迟疑。
萧恒眸光一闪,朝他点了点头,才把元意拉到一旁,道:“意儿,你先在这儿待着,爷先出去再回来。”
元意早在前几天就听萧恒说过,此番上元节的秩序是有睿王维持,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怕是难逃其咎,但是她方才观察了两人的神态,焦急虽然有,却没有太甚,反而有种意料之中的镇定。
她终于知道萧恒之前与她逛街,破天荒地心不在焉了,原来今晚注定了有事情发生。
“好,我这儿等你,你注意安全。”元意并不是不识礼之人,从今天的事情中,她闻到一丝风雨欲来的味道,而她的第六感,从来都没有错过。
萧恒的眼中闪过一抹愧疚,本来已经休假的浅碧不知从哪里出来,萧恒嘱咐了她好好照顾元意之后,便随着睿王匆匆出了房间。
他们两个主心骨一走,其他人也坐不住了,与元意道了别之后,纷纷也跟着出去,云解容看了她一眼,问道:“萧少奶奶,干坐在这儿太过无聊,不如我等出去走走如何?”
虽然有侍卫看护着,但是元意也不敢冒险,摇头谢过云解容的好意,道:“多谢睿王妃好意,我有些累了,就呆在这儿吧。”
元意有些奇异地看着云解容,出了这样的事儿,她似乎一点担心也没有,竟然还有心情要去外边游览,甚至连和嘉公主要和刘栾辰出去,她一点也不阻止。
她觉得有些看不懂云解容,但还是善意地提醒道:“七娘还在外边,要不要让人把她找回来?”
云解容唇角勾起一抹细小的弧度,别有深意地看了元意一眼,道:“无妨,危险已经过去,现在才是最安全的,让她们在外边玩玩吧。”
她说完话,便在奴婢和侍卫的簇拥中走出了房门,留下元意一个人在房间里若有所思。
看来这一场变故,云解容也是胸有成竹。
元意叹了一口气,问向一旁的浅碧,道:“你不是和腊梅她们去玩了吗?怎么来这里?她们还好吧?”
听出她声音中的担心,浅碧连忙安慰道:“少奶奶请放心,奴婢已经提醒过她们,不会出什么事的。”
元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摆了摆手,“罢了,你们没事就好。”既然都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策划,她再担心也没有什么用。“我累了,先眯一会儿。”
逛了一晚上,元意确实累得不得了,找了一个软塌躺了下去,浅碧见此,便拿了她的披风给她盖上,往炭盆里加了几块竹炭,屋子里顿时暖融融起来,她也没有退下,就尽忠职守地守在元意的身旁。
因为在外边,又有人看着,元意睡得并不安稳,脑子晕晕沉沉的,她以为睡了很久,但是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只不过是过了小半个时辰而已。
“少奶奶,您醒了。”浅碧立马凑过来,给她到了一杯温水,递给元意。
元意嘴唇有些干,便接过一饮而尽,末了才看向浅碧,“从远还没回来?”
浅碧摇了摇头,道:“还没有这么快呢。”
元意看着屋内烧得通红的炭火,觉得屋内闷得透不过气来,想了想,道:“我们下楼透透气吧。”刚刚睡着了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如今清醒了,只剩下她和一个婢女在偌大的空间,总会有些不自在。
得月楼并非是什么三教九流的地方,况且元意的意思也只是到楼下的大堂透气,浅碧没有什么好反驳的,于是点了点头,替她系好披风,与她下了楼。
185底细败露()
一楼的大堂并没有什么人,但是好歹视野宽阔,元意略微舒了一口气,挑了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外边是蔓延而过的河流,一盏又一盏的花灯在黑夜里闪烁着,竟然给她一种热闹极致的喧嚣。
她百无聊赖地杵着下巴,看着外边的花灯出神,每当看到一盏莲花形的花灯时,心中忍不住一动,会不会就是她放下的那一盏?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元意忍不住勾起唇角浅浅地笑了起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一日又一日过去时光,竟然让她眷恋起来,她是什么时候对萧恒生了那种心思,她不知道,也无需要知道。日后两人相携同行,相濡以沫,这已经勾了。
视野突然一黑,有人站在了她的身前,浅碧蓦然僵硬的身体,反射性地护住她,元意侧过头,才发现来人是张仲羲。
“浅碧,退下吧。”元意吩咐了浅碧一声,看向张仲羲,问道:“张公子有什么事?”
张仲羲的眼前一暗,看了元意一会儿,才浅笑道:“不知我可否坐下?”
元意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周围一大堆闲置的桌子,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毕竟他对她又赠药之恩,总不能太过绝情。
“当然可以。”于是她点了点头,转而吩咐浅碧道:“浅碧,倒茶。”
尽管浅碧眼中还有警惕,却还是忠于职守地给张仲羲到了一杯茶,看到元意跟前得水杯已经空了,重新拿起一个茶壶,给她到了一杯温水。
张仲羲注意到这个细节,眸色微动,道:“得月楼的茶虽然不是顶好,却也是一绝。”
元意抿了一口温水,“我的身子不适合饮茶。”
“你怎么了。”张仲羲眉头微皱,关切的话脱口而出,后来大概觉得自己失态,连忙掩唇干咳一声,“抱歉,我无意触犯你。”
“无碍。”元意转了转茶杯,看着张仲羲深沉而隐晦的目光,心中微顿,而后一字一顿道:“我大概是怀孕了。”
过了这么些天,她的月事一直没有来,身体的异样让她有了猜测,但也仅仅是猜测而已。只是在张仲羲的面前,她却是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她知道张仲羲会明白她话中的原因。
张仲羲的手中一抖,茶水不经意地溅了出来,这样失礼的行为让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连忙掏出手巾擦了擦被茶水烫得通红的手,目光却忍不住想元意的小腹看过去。
只可惜,有桌子挡住了他的目光。
他重新喝了一口茶,稍稍镇定了一下,开始今天第一个道歉,“抱歉,我有些惊讶,没想到你竟然有了萧恒的孩子。”
元意淡淡一笑,“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我嫁给他,怀了他的孩子又不是什么出奇的事儿。”
这句话刺痛了张仲羲的伤疤,他的脸色微变,像是在忍耐,又像是不甘心,最后他还是维持了他惯常的翩翩佳公子的态度,道:“那就恭喜你了。”
“谢谢。”元意眉头一抬,朝他轻轻地颔首。
两人又重新陷入了沉静,不管是从前还是如今,张仲羲和元意都没有什么话题可聊,之前是男女大防,如今是立场尴尬。
其实张仲羲也没有见过元意几次,第一次的见面还是一个偶然,那时他上门拜见姑母,无意间逛进了朱府的园子里,就是元意出嫁前的那样的日子,正好是秋风萧瑟,梨花落败的时节。
那时候元意正支着画架在作画,他从背后看过去,只见那姑娘身段窈窕,一举一动皆是韵致风流,极大地符合了他身为文人的胃口,心中微微一动。
待看清作画人面容时,顿时开始愣神,觉得诗经所有赞美女子的诗词都不能描写眼前人的姿容,她站在一树树凋零的梨花中,清逸脱俗地宛若下凡尘的仙女。而后她看着面前的画作笑了,眼角的朱砂痣熠熠生辉,绚丽地夺人心神。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落荒而逃,心中却记住了这个女子,直到第二次在姑母的身边看到她,他才直到,她就是姑母不喜的四姑娘——元意。
“只有你一个人出来吗?”回忆突然被打断,张仲羲抬头,发现是元意开口问他,想来是她受不了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尴尬,打破了僵局。
张仲羲收敛了心神,不愿意多说,只是浅浅地回了一句:“因为有些事,所以只是一人出来。”
元意不知想到什么,微微顿了顿,继而又开始客套道:“听说你和工部尚书的姑娘定亲了,婚期是何时?”
张仲羲箍紧握着杯子的手,脸上却是云淡风轻,“一月十六。”
元意向来都不是健谈的性子,更何况对象是张仲羲,所以元意表示了一番庆祝之后,两人继续陷入了诡异的沉静,直到浅碧又继续给张仲羲续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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