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说有办法,原来是走密道,他们两人去书房,就算久久不出去,萧朔也只当两人在用功读书,哪里想到他们已经潜出府了。见萧恒熟门熟路的样子,看来以前没少借此逃脱萧朔的耳目。
大概走了一刻钟有余,终于见到了一点亮光,元意心知快要到了尽头。果然,萧恒又转了一处灯盏,露出一道门,元意踏步出去,便发现这也是一处书房。
“这处宅子爷买了下来,平日里没人来。”萧恒关了通道,一脸兴奋地拉着元意出了书房,道:“要给你看的东西就这里,你随爷来。”
刚刚打开书房的门,就不知从哪里窜来一个身形消瘦、脸色枯黄的男人,看了元意一眼,而后把视线放在萧恒脸上,恭敬道:“公子,您来了。”
元意被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吓了一跳,萧恒倒是习以为常,对点点头,道:“老王,前阵子我让人带回的东西放哪儿?”
老王脸上面无表情,微微弯了弯腰,道:“请公子跟奴才来。”
他转身就走,萧恒刚要跟上去,才发现元意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才想到她有可能被吓到了,便连忙解释道:“老王是爷雇来看守宅子的老兵,身上有些功夫,平日里走路悄无声息的,其实人很好,别害怕。”
元意深呼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难怪这么吓人。”眼见老王的身形快要消失不见,她连忙扯了扯萧恒的衣袖,道:“我们先跟老王走吧。”
她突然对萧恒说的东西好奇不已,脸上带上了迫不及待之色。萧恒见此,得意一笑,替她绑好斗篷,才牵着她的手循着老王离开的方向走去。
138定王之邀()
这处宅子很安静,似乎真的只有老王一人守着,元意跟着出了书房,穿过一处大的过分的演武场,最终在一处“珍禽院”停下,元意正疑惑这院子的名字,在迈步进去之后,立马就明白了。
院子里边并没有建造什么房屋,入目的便是一个个铁栅栏,栅栏里边,关着各式各样的动物,色彩斑斓的老虎,眼神凶狠的孤狼,光溜阴鸷的毒蛇,温顺无害的梅花鹿……不管元意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都能从中见到。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处建了宽大的屋舍,里面密密麻麻地停了不少信鸽。
一丝诧异从元意的眼中划过,她疑惑地问道:“你为何会养这么多动物?”
萧恒的视线从鸽房收回,挂上了笑容,道:“意儿不喜欢吗?这些都是爷让人从各地收集回来的珍禽猛兽,你看小花,是爷亲自从苗疆带回来的。”
元意转头看向萧恒所说的小花,却是那条光溜溜的毒蛇,此时正窝着在洞穴里冬眠,此时萧恒正毫不畏惧地捏着它的毒囊,举起来摇晃着,色彩艳丽的身子在空中一荡一荡。
“啊。”元意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和嫌恶,一蹦三尺远,惊叫出声,她向来讨厌冰冷滑溜的冷体动物,对蛇更是深恶痛绝,如今萧恒毫无顾忌地提一条蛇,真是刺激到她了。
萧恒被她的叫声吓了一跳,连忙丢下手中的小花,脸色讪讪,“意儿,原来你还怕蛇啊。”
“住手。”元意脸色一变,连忙喝止他即将碰触他身体的手,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连声道:“这两天你都不许再碰我。”
萧恒傻眼了,连忙掏出丝帕使劲地擦了擦手,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讨好道:“这下总行了吧。”
“不信。”元意搓了搓身上继续冒起的鸡皮疙瘩,坚决地摇了摇头。
萧恒知道元意是说一不二的性子,看来他是真的两天都不能碰她了,心中哀叹,愁眉苦脸地看了她一眼,道:“算了,你跟爷来吧。”
元意跟着他的步伐,与他保持着不长不短的距离,终于在一处种着不少林木的栅栏前停下,老王正好从提着一个笼子从里边出来,他关好铁门,把笼子递给萧恒,道:“公子,这是您要的东西。”
萧恒点点头,接过笼子,让他退下之后,便招手让元意过来。元意犹豫了一会儿,最红还是抵挡不住心中的好奇,慢慢地踱了过去。
笼子被掀开,露出里面团成像一只球的白绒绒的一团,因为没了遮挡,冷风灌入,肉团瑟缩了一下,尔后抬起头,低声地嗷嗷叫了起来。
这时候元意才看清它的模样,又尖又瘦的小脸,鼻子黑黑的一点,特别是那双眼睛,狭长的一撇,眼角勾起,眸子圆溜地转动着,正湿漉漉地看着她。
这是一只只有巴掌大的纯白狐狸。
许是看到她眼中的欢喜,它突然软软地嗷叫了一声,像是撒娇一般,朝她伸出一只前肢,元意心中蓦然一软,把手伸进了笼子里。小狐狸立马就双肢捧住她的手指,后脚一瞪,越到她的掌心,毛茸茸的身子在手中打了一滚,伸出粉嫩嫩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
温热湿润的触觉从手心传来,像是被羽毛扫过一般痒痒,元意不住笑了出来,把她抬在眼前,笑眯眯地看着它,“小家伙,以后你就叫初雪了,知道吗?”
小狐狸像是听懂了似的,欢乐地嗷嗷叫,又在她的手心打了一滚,软绵绵的样子,别提有多可爱了。
被忽视了许久的萧恒终于在一旁不甘寂寞地开口,“看来意儿果真是狐狸化身,那小东西与你投缘的很,之前爷怎么逗它都不理会。”
元意心中得意,笑着看向萧恒,道:“你是哪儿找到初雪的?看样子是刚出生不久。”
萧恒刚想伸手摸它,但想起了什么,又缩回手,道:“这是我前几天让人找回来的,母狐狸已经死了,只剩下一个留在窝里。”
元意怜惜地摸了摸它的脑袋,“我可不可以把它带回府?”
“它本来就是爷找回来送给你。”萧恒大方地点头,看到元意欢喜的样子的,心里也欢喜起来,他示意她把小狐狸放回笼子里,道:“待会儿让老王送回府里,爷带你去知味楼吃饭去。”
元意把小狐狸放回笼子,“不用了,再不回去,素梅她们会发现的。”
“没关系,有萧全在呢。”萧恒不由分说,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元意无法,只好把手中得笼子递给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老王,小跑着跟出去。
元意跟着萧恒出了门,回头一看,发现此处不过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院子,走出小巷,原来此处是西街,知味楼就在不远处。
萧恒照样带着她径直往二楼走去,上次的掌柜没在,只有一名店小二在引路,刚要进入上次的房间,隔壁的房门就被打开,走出几个人,为首的一个男人看了过来,眉头一抬,道:“这不是萧从远么,好几不见呐,本王还以为你成了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呢。”
元意转过头,便看见说话的男人,面容清俊,眉骨很高,棱角分明,刀削斧刻一般,再加上他身材高大,一副英气勃勃的模样。他身上红色锦袍,上绣三爪蟒龙,又自称本王,应该是传说中的定王。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一身青衣,清隽风雅,目光正落在她的脸上,却是张仲羲。
“原来是定王。”萧恒朝他拱了拱手,目光不着痕迹地看了他身后的张仲羲一眼,道:“今儿个定王怎么有空来知味楼用膳。”
定王淡淡一笑,目光一移,落在一旁的元意的身上,目光先是一叹,但是在触及她额角的疤痕之后,眼中迅速闪过一抹鄙夷,而后便看向萧恒,道;“本王约了三弟过几天在马场比一场,你来不来?”
萧恒没有错过他看到元意时眼中的鄙夷,心中微恼,脸色客套的笑容也淡了下来,道:“在下这几天没空,多谢定王盛情。”
定王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看来从远成了亲,玩心倒是收了不少。”他意味不明地看了元意一眼,突然转头对张仲羲道:“子烨,本王记得萧少奶奶是你的表妹?”
张仲羲微微点头,道:“是的。”
“哦,原来如此。”定王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幽色,道:“本王记得曾经听说流言,萧少奶奶曾经向你求亲,这可是真的?”
气氛顿时凝固,元意面无表情,萧恒却是脸色发青,漆黑的眸子越见深邃,像是黑洞一般玩不见底。张仲羲的神情不变,甚至溢出了淡淡的笑意,温声道:“既然是流言,自然当不得真。”
定王双眼微眯,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说了一句:“子烨年纪不小,也该成家立业了,本王觉得工部尚书秦家的女儿就不错。”
从元意的角度看去,只见张仲羲放在腰间的手微微一紧,他似是看了她一眼,又像是看向远方,眼神放空,不知在回忆什么,尔后才带着许些恍然道:“多谢王爷关心,臣下是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元意垂下眼睑,隐在袖中的手指紧紧地攥住,心中搅动着莫名的情绪,乱成一麻,却怎么也理不清。突然她的手被一只温热的手掌紧紧地攥住,她侧过眼,看到得是萧恒紧紧绷住的面容,他没有看她,又长又浓的睫毛却在不停地闪动。
她的唇边溢出了一抹浅笑,手指不动声色地挠了挠他的手心。
不知为何,定王轻笑了一声,唇边还带着上勾的弧度,对萧恒点了点头,道:“请帖本王待会儿就让送到你府上,至于去不去,从远且随意。本王有事,先行一步了。”
他很快就迈着步子,越过两人,下了楼,张仲羲跟在他身后,脚步在经过元意身边的时候,微微一顿,看了她额角一眼,微笑着朝两人拱拱手,也跟着下了楼。
“真扫兴。”等两人的身影消失,萧恒才咕哝了一声,“意儿,别理他们,咱们去吃饭。”
元意点头,目光一移,便看到覆在她手上的大掌,想起了什么,眼睛一瞪,立马甩开他的手,从袖口掏出一张丝帕,拼命地擦着,而后冷静道:“我想在这之前,我需要洗一下手。”
萧恒顿时满脸黑线。
139皇家马场()
两人从通道回到萧府的时候,老王已经把小狐狸送了过来,元意让人给她洗澡喂食之后,便把它带回了里间,萧恒已经在里面,拿着一张请帖在沉思。
“是定王的请帖?”元意捧着香喷喷的小狐狸,挠了挠它的下巴,向萧恒问道。
萧恒点了点头,把请帖往旁边一丢,“不用理会,定王此人向来阴险,此事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呢。”
元意赞同地点了点头,虽然昨天才见到定王,但是之前发生的大事中,几乎都有他的影子,她对于此人也没甚好感。
但是让元意意想不到的是,萧恒最终改了主意,不仅如此,她也要一起去。
“怎么回事?”在萧恒让府上的绣娘给她赶工做骑装的时候,元意就惊诧地询问出声。
萧恒的脸色有些沉郁,“定王也请了太子,太子指名要咱们也去。”看到元意脸色瞬变,他心中一叹,安慰道:“别担心,有我在呢,不会出什么事儿。”
元意轻轻地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二姐是不是也会去?”
“应该会。”萧恒拧起了眉头,“倒是还会有几个公主会去,我已经拜托了睿王妃,到时你跟着她就是。”
元意抽了抽嘴角,萧恒放心睿王妃,她一点都不放心好嘛。她还在沉思,突然被萧恒拉着手走了出去,冷风灌入,随之打了个哆嗦,连忙问道:“你又要带我去哪儿。”
萧恒没有回答他,而是带着她去了前院的演武场。演武场面积大概有后世足球场大小,场地平整,一旁的架子上放着一些兵器,枪、剑、戟、刀等等,寒光冷冽,每一把都被维护得很好,可以看出经常被人使用的痕迹。
在兵器架的旁边,萧全正牵着两匹马站在那里,他的左手边是一匹通体洁白的白马,毛色光滑,目光有神,肌肉丰满,四肢矫健有力,在看到萧恒之后,兴奋地踏了踏蹄子,昂首打了一个响鼻。白马的旁边稍矮上一些的,是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目光温顺,正悠闲地摇了摇尾巴。
元意顿时猜到了萧恒带她来此的目的,果然,萧恒过去摸了摸马背,才对元意道:“明天虽然不让你赛马,但是学上一点也好。”他示意元意看向他,继续道:“现在先教你如何上马,很简单的。”
他放慢了动作,左手揪住马鞍上的缰绳,左脚踏上马蹬,右脚蹬地,接住弹跳的力度,飞快地翻身上马,稳当地坐在马鞍上。他又示范了下马的动作,问向元意,“意儿可看明白了?”
元意笑着点了点头,没等萧恒帮她牵住马,就利落地踩上马蹬,翻身坐在马上,小马驹被她突如其来得动作一惊,抬起前蹄,昂首打了一个嘶鸣。
萧恒没想到元意会突然翻身上马,看到马惊,脸色一变,刚要上前制住马驹,就见元意双腿夹紧马腹,向后拉了拉缰绳,马蹄乱踏了几下,便渐渐地安静下来,它似乎适应了背上的人,神情恢复了方才的悠闲,继续晃着尾巴。
“意儿会骑马?”萧恒惊诧地看向元意,不可置信得问道,看元意的这番动作情态,根本就不想是新手,可是,她一个闺阁少女,又是诗礼之家,怎么会骑马?
元意坐在马背上,再一次享受到视野开阔的乐趣,心情顿时飞扬起来,看到萧恒的疑惑,她解释道:“今年开春的时候我去庄子养病,跟人学了几下。”
事实上,她在庄子确实只是学了几下,因为生着病,下人不敢让她多呆,很快就回房了。她的马术是在前世学的,因为享受畅快奔腾的乐趣,她颇是下了一番苦功夫,那时候,她可是个马术高手。
萧恒不知,只当她有天分,便满意地点了点头,也翻身上了白马,对元意道:“你在演武场上小跑几下,爷在一旁护着你。”
元意点了点头,提了提缰绳,拍了一下马匹,马驹轻鸣一声,开始在场内慢跑,萧恒见此,也驱着白马跟在元意的身边,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可以立马护着她。
因为并不是初学者,元意并没有出什么意外,两人在演武场跑了十几圈就停了下来,并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而是元意手心的皮肤太嫩,被粗糙的缰绳勒破了皮。
萧恒连忙带着她回去上药,心疼地看着她的手,道;“明日你不必上马,就坐在一旁看着就好。”
好不容易有了骑马的机会,元意怎么可能放弃,她嘟了嘟没有说话,对身边的杏红道:“把皮革手套找出来给我。”
她之前骑马的时候就曾让人做了一双皮革手套,后来没有再用,便压在了箱底,如今倒是可以找出来一用。杏红很快就把手套找了出来,萧恒觉得新奇,翻看了几下,问道:“这是何物?”
这时候还没有手套这种东西,大凡骑马,都是靠着在手磨出厚茧,也没有所谓的护手,而女子冬天手部的御寒,有钱人家便用狐裘做的筒子,像干活的奴婢或者是贫寒人家,都是在手上抹些油脂,借以撑过冬天的严寒。所以萧恒不认识手套,也在情理之中。
元意示范性地把手插进去,萧恒恍然大悟,饶有兴致地研究了一番,道:“倒是挺有趣的,明儿个你带了,倒是不用担心伤到手。”
他把手伸进去摸了摸,里面是毛茸茸的皮毛,暖和的很,手心很快就出汗了。
元意见他好奇,便道:“我让奴婢也给你做一个。”
萧恒摇了摇头,把手套递给一旁的杏红,道:“爷的手又不会被擦破皮,要这东西做什么,况且,带着太热。”
他把手递给元意,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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