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强力壮的婆子立马走上来,钳制住霏雪姨娘的臂膀,押着她往屋外走。
霏雪姨娘意外地没有挣扎,只是用恶毒而仇恨的眼神看着萧恒和元意,神经质地大笑,“萧恒,你这阴毒下作的小人,怎么配享得痴情眷侣,我诅咒你妻离子散,孤寡一生,不得好死。”
屋子里的人俱是脸色一变,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萧恒脸色沉的像暴风雨前的阴霾,阴森地可怕,“给爷拉下去。”
122斤斤计较()
雪姨娘已经被人拉了下去,凄厉的诅咒声还在众人耳旁回荡,让人忍不住地心寒。
元意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却还是强忍着镇定,看向孙大夫,“你先配些药解了花姨娘的迷迭花之毒,至于香瘾,要戒掉怕是很难,索性她入量不多,还要孙大夫费些功夫,配些药来缓解她的痛苦。”她又转头看向花姨娘的奴婢,道:“我稍后会遣些健硕的婆子过来,你们好生照看花姨娘,别让她再伤了身子。”
花姨娘的奴婢感激得热泪盈眶,磕了一头,“奴婢知道了,谢谢少奶奶,谢谢少爷。”
元意点了点头,扶着素梅的手站起来,方才霏雪姨娘的疯狂对她的刺激过大,心里至今还在七上八下地抖着慌,她发现环境真能影响一个人的性格,上辈子对于这种诅咒之话,她只是一笑而过,如今在古代重活一世,反倒添了忌讳,斤斤计较起来。
“我们回去吧。”她的脸色不好,众人也不敢惹她不快,纷纷避开一条道路,让素梅和腊梅搀扶着她离开。
萧恒在元意起身的时候也跟着起来,随着她回了房,挥退伺候的下人,就把与元意紧紧地搂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意儿,霏雪不过是胡乱一说,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知道。”此时元意已经缓过神来,思绪恢复正常,问向萧恒,“雪姨娘为何如此做?她似乎很恨我。”不然也不会设了此局来陷害她。
“她是恨爷。”萧恒却接了口,如此回答,声音沉沉,似乎陷入了回忆。
元意愣了一下,那个装了罂粟壳的香囊,一共有三个,除去雪姨娘混淆视听那个不谈,她、云砚和花眠各一个,若是最终事发,碧清又是直接受害人,一下子除去了萧恒后院四个女人,再联系她方才的诅咒,确实是恨萧恒入骨。
她突然想起关于霏雪姨娘的传言,她曾有过青梅竹马的情郎要赎她,最后却被萧恒抢到了府里……元意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但看了萧恒的脸色,终究没有问出口,而是挣扎着脱开他的怀抱,再次拿出香囊、檀香和苏合宁香摆弄,企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在这之前她心里还有些不以为意,反正香料之事与她无关,这世上能人异士多得是,萧恒他们最终还是能找出真相,不过是时间早晚的差别罢了。
但是恰好有出了雪姨娘之事,外界的势力已经插手到后院,若是不尽快查个水落石出,她都会如鲠在喉,不得安寝。
萧恒回过神来,便见元意一脸沉思的样子,知她在想事情,也不敢打扰她,静静地在一旁坐着。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元意的神情渐渐有了变化,眉宇间的皱痕渐开,脸上也有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意儿可是想出了什么端倪?”萧恒心中一动,连忙出口问道。
元意点了点头,细长的凤眼中闪着亮光,给人一种睿智感觉,美艳动人的脸上更添了几分夺目的光彩。
“云七娘熏炉中的香屑很厚,苏合宁香才燃了三天,故而里面不可能只有一种香屑,比如她们在广和香铺买的檀香。”
之前她在闻苏合宁香的香屑时,就只是嗅到若有若无的甜腻味道,她以为事燃成灰之后香味变淡才会如此,如今一想,却像是苏合宁香屑混杂了底层的檀香屑,味道才会若有若无。
萧恒眼眸一亮,“如此说来,只要检查云七娘的檀香,便可水落石出。”得到了这结论,萧恒坐不住了,捏了捏元意的手心,道,“我先出府一趟。”
元意没有过问,顺从地点了点头,到了这个地步,事情已经不是她一个内宅妇人能够解决得了。
萧恒这一出去,直到夕阳半落才回来,奴婢要上来给他衣服,他挥了挥手,在元意身旁一坐,道:“檀香确实有问题。”
他在听了元意的分析之后,又迅速见了睿王,两人商量了一番,便让睿王妃回了云府,取了云七娘在广和香铺买的檀香,果真有着迷惑人心的成分。云七娘用了一些时日,所以才会在改用了苏合宁香之后脾气暴躁难安。
“所以说,是太子一方下的手?”萧恒点头,元意叹了口气,“那雪姨娘的罂粟壳是怎么来的。”
她直觉此时和太子一方有关系,但是雪姨娘又是如何与太子搭上线的?连孙大夫都不认识的罂粟壳,她不相信雪姨娘一个后宅妇人能够轻易地弄到,还能用之害人。
“自然是别人给的。”萧恒冷笑道。
“太子?”元意想起在三日回门时,她和萧恒都彻底得罪了太子,若是他想借雪姨娘的手来报复,也不是说不通。
“不是太子,他还没有把一个小小的姨娘放在眼里。”萧恒脸色微黑,不情愿地看了元意一眼,最后还是解释道:“雪姨娘在进府之前曾有过一个未婚夫,如今是太子的属官的。”
原来那传闻是真的,难怪萧恒脸色青黑,哪个男人在知道自己的女人与别人男人有瓜葛,都是心中不虞吧,更何况是萧恒这般自认完美的人。
“听说人家情投意合,是你横刀夺爱,把人家雪姨娘抢回府的?”元意似笑非笑地睨了萧恒一眼,问道。
“胡扯,你打哪儿听的乱七八糟的传闻,爷哪有横刀夺爱。”萧恒立马急得跳脚,对着元意怒目而视,一副被侮辱了人格的模样,“是霏雪那个女人识人不清,把仇家当情郎,爷是救她于水火,谁料她不知感恩,还与那个男人牵扯不清,胡作非为。”
“救她于水火?”元意反问了一句,“你确定不是落入火坑?”
萧恒的身板挺得直直的,一点都愧疚感都没有,理直气壮道:“她一介罪官之女,在乐坊里也不过是任人处置的玩意儿,爷赎她回府,供她吃的喝的,给她穿戴,不用她卖笑失节于人,难道不是恩情?”
元意心里颇不是滋味儿地哼了一声,扭过头,不阴不阳道:“没想到你萧从远竟是个大善人,怎么不把乐坊的伶人都赎了回来,才这些个怎么够。”
萧恒呆了呆,许久之后,他哈哈大笑,捧着元意的脑袋蹭了蹭额头,桃花眼中荡漾着浅浅的涟漪,他问道:“意儿,你这是在吃醋?”
嫌弃地别开头,元意平静道:“你想太多了。”
萧恒依旧满脸带笑,又凑在元意面前,笑得一脸欠扁,“爷分明闻到满屋子的醋味儿,除了意儿的醋坛子翻了,还能有谁?”
元意抽了抽嘴,聪明地闭上嘴,不和他争一时的口舌长短。
见她沉默,萧恒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凑在她的耳边低喃了几句,而后便满脸期待地看着她的反应。
然而元意没有出现他所认为的惊讶和欣喜,而是一脸平静地看着他,道:“那又怎样。”
萧恒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没碰过霏雪,她不是该高兴吗?为何却是一副冷淡至极的模样,不仅霏雪,后院里大部分的女人他都没有碰过,但是他有种预感,就算是他说与元意,她也不会露出一副兴奋至极或者欣喜的模样。
他顿时有些意兴阑珊,摆了摆手,“算了,爷还没用膳,让厨房给爷准备点吃的。”
“你等等。”元意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亲自去了外间吩咐奴婢,直到厨房把热腾腾的饭菜送上来,她才进了里间叫萧恒出去用膳。
萧恒沉默地用完了膳,没有回屋里,而是站在屋子门口,望着某处出神。
天边次第亮起了星辰,在渐渐暗下灯火的夜里分外地璀璨明亮,元意再也忍不住了,不顾身上只穿着一身里衣,走到他身旁,问道:“时辰不早了,你怎么还站在这儿?”
一听元意的声音,萧恒这才回过神,脸色带着一抹笑,“你先睡,我待会儿再进去。”
元意突然摸不清他的态度,没有动作,与他一同站着。萧恒叹了口气,“夜深露重,你别着凉了。”见元意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萧恒无法,只好吩咐她身后的含冬,“去给少奶奶拿件衣服来。”
含冬很快就拿了一身外衣出来,萧恒接过,替元意穿上,才道:“你留下也好,待会儿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惊慌,跟紧爷。”
还没等元意对他的话表示疑惑,就见流轩院东北角的地方突然冒起了火烟,很快就有下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啊。”
元意一惊,刚要吩咐院子里的人去救火,萧恒就牵着她的手,没去东北方向,反而往后院走去。
看到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在回想想起他今晚的异常,顿时恍然,难怪回来是不让奴婢换衣服,用完膳又望着后院方向出神,原来是知道今晚有事发生。
元意顿时无语,亏她还以为是自己方才的反应伤到了他,原来是白操心了一场。
123黑夜激战()
等到萧恒拖着元意去了后院的时候,现场已是一片混乱。
本来都亮着灯火的房间一下子全都熄灭了,各个大门紧闭,她甚至能够听到里面的惊呼和哭喊声,但是元意已经顾不得里边人的情绪,而是把全部的心神投注在外边的战斗上。
本来派着一群粗壮婆子守卫在雪姨娘的忙前,如今变成了四个黑衣人,此时他们正与另一群黑衣人缠斗,对方却有六人。
都是黑衣人,元意之所以能够分得清敌我双方,实在是因为双方的攻守之势太过鲜明,四人坚守房门,其他五人则是以破门而入为目标,如此僵持,直到敌方发现了萧恒的身影。
五人中迅速分出一个人,手执长剑,侄子地向萧恒刺来,明晃晃的剑身在璀璨的星空下闪现出锐利而寒冷的光芒,来势之急,元意甚至能听到隐隐的破空之声。
元意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扯着萧恒闪过一旁,他知道萧恒身上有些功夫,但是总觉得不过是强身健体,怕是不能敌得过对方的汹汹之势。
萧恒被元意拽得踉跄了一下,看到她脸上压抑的心慌,他心中一软,搂住她的肩膀,哄道:“别担心。”
一道黑影迅速从萧恒身后掠出,手中的长剑与对方相碰,铿锵的一声金属碰撞声,在黑夜中尤其清晰,似乎一道道地敲在了心上。黑影的功夫很高,很快就压住来人的趋势,带着他离开了元意和萧恒两人站立的位置。
元意心有余悸,松了一口气,“好险。”
萧恒好笑地拍拍她的脑袋,拍了拍胸膛,道:“意儿,有爷在,不用怕。”
元意看他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就可劲地吹吧,牛皮都吹到天上了。”
再一次被鄙视的萧恒气竭,圆滚滚的眼眸瞪了元意一眼,别过头不看她,一本正经地看向战场。之前四对五都能不落下风,如今又添了一人,战事自然而然往一边倒的态势发展。
缠斗在雪姨娘中的黑衣人因为不支,已经有人受伤,但是向萧恒冲过来的黑衣人虽然被落于下风,但是身形灵活,躲闪及时,极为难缠。
就在这个当口,他一边往着萧恒这方移动,一边冲萧恒挑衅大喊:“萧恒,你这个缩头乌龟,有种咱们一决高下。”
萧恒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把元意拉在身后,回道:“你这种见不得人的宵小之辈,不配与爷交手,没得堕了爷的名头。”
那黑衣人似乎没激怒了,下手愈加凌厉起来,竟是渐渐地扳回了一句,与己方的黑衣人旗鼓相当。
这下萧恒不乐意了,喊道:“小叶子,你怎么回事,皮痒痒是不,连个宵小都敌不过。”
元意清晰地看到,那个被萧恒称作小叶子的黑衣人身体一僵,然后又加大了反击的力度,黑衣人再一次落为下风,甚至手臂还被划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顿时飞溅而出。
就在这一刻,元意的眼前一黑,却是萧恒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连声道:“意儿,别看。”
元意虽然感动他的体贴,却还是开口道:“我没事,把手拿开吧。”在这种危险潜伏的禁地,失去了视线,怎么都是一件没有安全感的事情。
然而萧恒却坚决得摇了摇头,道:“不行,血腥之事太不吉利,意儿不要看,万一梦魇了怎么办。”
元意满脸黑线,她又不是柔弱的小白兔,至于见点血就会做恶梦么,此时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方才被雪姨娘的一句诅咒惊得满脸苍白,不虞地拍掉萧恒的手,睨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没见过血腥。”
萧恒顿时想起当初被搜寻到的芸娘,元意能从她手中得到名册,自然见过她满身血腥的样子,与今晚相比,这种场面确实是小意思。
他目光诡异地看了元意一眼,这般镇定自若的模样,确实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所以说,他究竟娶了一个怎么样的女人?
萧恒的思索没能进行多久,就被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拉回了心神,他惊怒地瞪大了双眼,只见一只银白纤细的长针正刺破黑暗,急急地向元意偷袭而去,若是躲避不及,将会直击她的额心。
“意儿,小心。”他失神大喊,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电光火石之间,搂住元意的腰往旁边一闪,银针险险地从元意身边飞过,擦掉一缕黑发,直直地盯在身后的房门上,入木三分。
被擦掉的发丝旋转,缓缓地坠落在地上,与黑暗融为一体。萧恒连忙把元意搂在身前,急切地问道,“意儿,你没事吧。”
元意胸膛里的心脏还在砰砰地直跳,力道大得几乎要蹦跳而出,饶是已经死过一次,但是与死神擦身而过的滋味依旧让她久久地难以缓过神来。
耳旁还响着萧恒急切的呼叫声,为了不让他误会她是被惊得得失魂,元意只好有气无力道:“我没事儿,不过,你能不能把我松开,我被你抱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萧恒这才注意到,他因为紧张而把元意紧紧地禁锢着,连忙松开手,脸色讪讪,转过身时一时满脸厉色,“小叶子,别玩了,把这卑鄙小人给爷往死里打,打不赢小心爷揍你。”
此话一落,“小叶子”像是吃了大补丸一眼,速度猛然快起来,短短一刻时间,刀光剑影,两人已经交手了上百招,锋利的刀剑割入血肉的声音不绝于耳,待到两人分开之时,黑衣人身上已经鲜血淋淋,就是“小叶子”身上也挂了彩,只是寥寥几道伤口,没有对方严重。
这时候,黑衣人举起剑,以防守的姿态,看向萧恒方向,大喊:“萧恒,今儿个我不想与你整个你死我活,你放了雪儿,我就离开,咱们的恩怨情仇一笔勾销,你同意不同意。”
“笑话。”萧恒脸色阴沉,对着黑衣人嗤笑一声,“就你们这些三脚猫的功夫,爷随随便便就能抓住你,你有什么资格与爷谈判。”他的视线往霏雪姨娘的屋子看了一眼,道:“你算什么东西,爷的女人,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凭什么与你这个野男人走。”
黑衣人被萧恒激得一怒,猛然咳嗽了几声,怒喝道:“你别信口雌黄,如果不是你横刀夺爱,雪儿怎么会离开我,你得到了她却不懂珍惜,不如把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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