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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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有女- 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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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里四娘的口才实在好,这些话被她说得大义凛然,忠义两得,她英气俏丽的脸上满是真挚和诚恳,仿佛真是一个忠节之女,满怀报国热情却郁郁不得志一般。

    宴会之中不乏一些忠烈爱国之士,特别是在突厥发动战争的关键时刻,此时听到一名女子的忠义之言,心中颇是折服,非但不认为她自愿为奴为耻,反而出言大加赞赏。

    就连刚刚对元意大加赞赏的李长翔也忍不住对李四娘微微侧目,感慨道:“族妹大义,为兄敬服。”

    这个时代就是这么奇怪,因为小妾的合理,这种上赶着给人当小妾的行为,又有大义在,别人反而认为是值得流传的美事一桩。就像刚刚李长翔给元意写诗一般,都是野史爱记载流传的素材。

    李四娘显然知道她此话会带来什么效果,因而眼中飞速地闪过一抹得意,但是因为她的演技好没有被发现,只有让一直都在观察着她的元意看了个正着。

    萧恒没有显然没有想到这会是里四娘的诡计,事实上,她这番唱念俱佳的举动让他也开始迟疑起来。他此行来到晋阳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抗击突厥,此时若是拒绝了一个有报国之心的女流,若是流传出去,怕是会对他名声有碍。

    “李姑娘此言差矣,本夫人不敢苟同。”眼看萧恒开始为难,元意再也坐不住了,接过话头,对李四娘反驳道。

    李四娘眼中闪过一抹暗芒,脸上的笑容却暗淡了下来,语气极为失望,“小女不过是为奴为婢,以慰夙愿而已,未敢对大人有什么非分之想,难道夫人也容我不得吗?”

    席中众人看向元意的目光诡异起来。

    元意双眸微眯,渐渐地看着李四娘,语气却不急不缓,“李姑娘何必乱下定论,给本夫人扣下大帽子。”她嗤笑了一声,才继续说道:“李姑娘身为深闺女子,本应该侍花弄草,谈琴吟诗,却不知如何有了上阵杀敌的心思。保家卫国是男儿职责,纵观历史,需要女子上阵,无不是在破国之时或是无男子堪当大任之际。李姑娘以女儿之躯报国,难道认为我晋阳男子无大任之才?”

    在场的男子纷纷变色,上场杀敌确实是男子所为,李姑娘牝鸡司晨的夙愿,未尝没有轻视男子的意思。要知道,男主外女主内的大男子思想传承了几千年,男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或许会赞许女子的高义行为,但是若是触犯到他们的尊严,是一点脸面也不给的。

    察觉到众人态度转变,李四娘心中暗恨,却又不得不继续演戏,一副被误会的表情,义愤填膺地反驳,“夫人误会,小女自然知道以女子微薄之躯不能代替轩朗男儿,才自求为婢,辅佐大人,为晋阳贡献微薄之力。”

282年少慕艾() 
元意眼神犀利地看着李四娘,那一瞬间让李四娘感觉泰山压顶,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继而又反应过来,骇然地看着元意,光洁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滴滴的汗水。

    忽而,元意大笑一声,说不出的讽刺和鄙夷,她红唇微启,“李姑娘此言未免狂妄失礼了。敢问何为奴婢?不过伺候主子衣食住行罢了。哪个下人胆敢窥探主人公事,下场皆是难逃一死。若说辅佐,难道不是正室和谋士的职责?”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李姑娘做不成谋士,若说辅佐,难道是窥视本夫人的地位不成?或者说,你们李家的规矩就是奴婢辅佐主子?”

    李四娘不过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闺阁之女,虽然有些心计,但是何曾见过如此口舌凌厉之人,此时被元意一句鞭辟入里的话说得哑口无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忙向李族长投向求助的目光。

    李族长的脸色也有些不好,他没想到被他认为只是虚有其表的女人会如此难缠,这两个设问极为刁钻,若是回答不好,他们李家就真的贻笑大方了。

    不管是以庶女之身窥视都督夫人之位,还是让奴婢辅佐主子,都是一桩切切实实的丑闻。

    于是他看向元意的眼中带上了怒气,寒光闪闪,“都督大人英名盖世,民心所向,四娘本意不过是想要伺候都督大人,以慰仰慕之情,都督夫人何必咄咄逼人,让人难堪,心胸未免太过狭窄了。”

    “原来只是仰慕而已。想来是令媛表述不清,让本夫人和在场诸位都听岔了。”

    元意讥讽一笑,语气玩味地说道,在场也有与李族长不对付的家族,此时看到这场闹剧,俱是偷笑出声,其他人脸色也有些怪异。看到此情此景,李族长怒火中烧,脸色也黑了下来。

    “再则并非本夫人心胸狭隘,实在是都督大人太过优秀,仰慕的女子不知凡几,已有不少人心甘情愿地想要为奴为婢地留在身边伺候,若是本夫人一一收下,规矩何在?”元意话音凌厉,但是还不想在此地与李家彻底地撕破脸皮,话锋一转,想要给对方留点余地,温和一笑,道:“李姑娘是大家之女,人才品貌皆是一流,若真是到都督府上做奴婢的粗话,实在是折煞我等。李姑娘年少慕艾,言举冲动失度也情有可原,还是当不得真。”

    李族长的脸色本来黑如锅底,听了元意后两句话才稍稍缓和了下来。今天他想要把庶女安插进都督府的行为失败,在场的人大概都已经揣摩得出他的以图,虽然脸面大失,但是有年少慕艾,冲动失度的遮羞布在,也不至于以不堪收场。

    他刚想要承了这台阶下,谁料刚刚一直在沉默李四娘突然站出来,朝元意跪了下来,“都督夫人,小女子实心仰慕都督大人,非君不嫁,恳请夫人成全。”

    李族长的脸色大变,看向里四娘的视线变得冰冷起来。

    元意眉头一皱,开始不耐烦起来,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就算是纳妾合法,也没见过哪个姑娘家像她这样不要脸的。

    这时候一直沉默,看着元意发威的萧恒终于有了动作,只见他安抚地拍了拍元意的手背,才淡淡地扫了李四娘一眼,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席间的人都能听得到:“本官曾在先皇面前许内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绝不纳妾,李姑娘还是歇了你的心思吧。”

    席间众人再也忍不住了,开始响起了微微的骚动,窃窃私语。当然最多的是各家夫人,看向元意的目光中带上了羡慕、嫉妒或是怅然。

    元意总算给萧恒递过一个赞许的眼神。这个的宴会说是接风洗尘,其实还不如说是晋阳贵族对萧恒的一次刺探和揣摩。相信今天晚上过后,那些与李族长打着同样心思的人都会熄灭,同时也会知道新来的都督大人和都督夫人都不是容易被糊弄之人。

    说来还要感谢李族长的费心安排,萧恒与元意才能达到一劳永逸的威慑效果。想到以后不用花费心思去处置下官送过来的女人,元意的心情愉悦,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不少。

    而这样的笑容看在里四娘的眼中就成了活脱脱的嘲讽,她瞳孔一缩,再看一旁脸色可谓是冰寒的父亲,心中即是悔恨又是不甘,特别是席间人的指指点点,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是她不过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庶女,用处也只是为了替家族谋求利益而已,此番丢了李家的面子,可以预见她未来的日子是如何地悲惨。

    李四娘害怕得全身都在发抖,但是她不能任性逃跑,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脸上流露出恰如其分的遗憾与愧疚,自嘲道:“小女子本想垂死挣扎一番,没想到还是被大人与夫人的伉俪情深给打败。是小女子痴心妄想了,如此正好死心。方才多有冒犯,请夫人恕罪。”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朝元意深深作了一揖,态度坦荡,洒脱大方,毫无扭捏之感,颇有些豪杰侠士的落拓作风,不少人赞赏地点点头,多多少少替她方才无耻的形象挽回了几分。

    元意眼睛微眯,这才认认真真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有美貌有心计,又善于隐忍做戏,真是不简单。她可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是真心道歉,恰恰相反,这样的人往往心里极为阴暗狭隘,锱铢必较,日后抓到机会必定会落井下石。

    被这样的女人惦记着,确实是一件麻烦事呢。

    “无妨,本夫人并非狭隘之人。”

    元意的唇边挂着浅浅的弧度,笑意却不到达眼底。此女不过是小人物罢了,她如今没有机会把此女赶尽杀绝,但是来日若是犯到她的手里,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因为有了李四娘的这一番闹剧,这场宴会多多少少失了些味道,没过多久,元意也觉得意兴阑珊起来,萧恒觉得时辰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向众人告辞。

    李族长此次丢了脸,心中阴云密布,却因为是东道主的原因不得不虚以委蛇,而萧恒主动提起告辞正中他下怀,连忙热情地把夫妇两人送出去,直到那富丽堂皇的马车渐行渐远,他才收回目光,朦胧的灯光下,给他的表情添了几分诡异和飘忽。

    元意上了马车,就累得趴在萧恒的身上。在宴会上要端着架子,仪态端庄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铁打的人也受不了,这会儿就腰酸背痛,比干粗活还要累上几分。

    萧恒手法娴熟地替元意按摩着紧绷的肌肉,元意才觉得经脉通畅起来。萧恒的怀里暖洋洋的额,元意舍不得离开,继续窝在那里,懒洋洋地问道:“这次宴会,从远可有什么收获?”

    “确实有些。”萧恒替按摩着元意腰部的肌肉,惹得对方酸痒地在怀里不停地扭动,像是一个大型的蚕宝宝一样。他漆黑的眼眸中染上了点点笑意,按住她的身子,继续说道:“晋阳的各大家族并非和睦相处,抱紧对外。另外两家——赵家和邹家,明显可以看出与李家不对付,方才在宴席中全然一副看好戏的态度。这两家虽然没有李家大势,联合起来却不容小觑。”

    元意郑重其事地点了当头,“那我以后与这两家多亲近亲近。”

    萧恒联系地摸着她的脑袋,“辛苦你了,记得别累着自己。”到了这份上,夫妻一体,萧恒也没有再说什么拒绝的话。就像元意之前在宴席上说的,相互辅佐,才是夫妻之道、

    元意心中一暖,回以他一个温暖的笑容,“我知道。”

    两人回去都督府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让元意和萧恒意外的是,鸿奴还没睡,正坐在炕上与初雪和丫鬟们玩耍,他的眼睛红红的,看样子是哭过。在看到两人时也没有在第一时间扑过来,而是委屈地撇了撇嘴,别过了小脑袋,一副不理会他们的架势。

    元意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疼得厉害,鸿奴在府里都会有云氏和萧朔等人陪着,哪里像现在这光景,若是元意和萧恒一同出去,就得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孤零零地呆这儿,难怪他一副委屈的样子。

    萧恒这个二十四孝爹更是受不了鸿奴这副样子,连忙过去哄人,使出了十八般手段才逗着鸿奴笑了出来。尽管如此,鸿奴却不肯一个人去隔间睡,耍赖着要粘着正房的床不肯离开。

    乍然换了个陌生的地方,就算是元意也不习惯得很,更别说心思敏感的小孩子。所以元意并没有拒绝鸿奴,反而把他放在她和萧恒的中间,向以往那样子,低低哼着轻柔的摇篮曲,拍打着他的小身子哄着他进入了睡眠。

    萧恒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元意的腰上,看着被他揽在怀中的母子二人,心中的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感动和满足,“意儿,时辰不早了,早点儿睡吧。”

283学扎马步() 
第二天天还没亮,萧恒就醒来了,今天他要去军营阅兵,元意替他穿好盔甲,唇边蔓延出一抹笑意,“真帅气。”

    萧恒轻笑了一声,抱了抱她,“今儿个我大概不会来了,你在府里一切随心,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阿三。”

    冰冷的盔甲膈得元意有些不舒服,但是她没有挣扎,反而贴近他的胸膛,听着盔甲下方心脏搏动的频率,心中一阵安定。这时候床上传来一阵嘤咛,原来是鸿奴醒了过来,他揉着眼睛,看到萧恒再次穿上他最喜欢的衣服,连忙拍手笑了起来,“爹爹,帅帅。”

    帅气这次还是鸿奴听过元意讲过一次,从此就记了下来,每次看到萧恒穿着盔甲的模样都要说一次,看来他很喜欢萧恒威风凛凛的样子。要是在平时,萧恒可是怎么逗他都不肯开口的。

    萧恒听了自家儿子的赞赏,果然大悦,抱着使劲儿地亲了一通,才说道:“爹爹要去军营,鸿奴在家要乖乖听阿娘的话知道吗?”

    鸿奴高兴咯咯笑,对着一旁的元意裂开一个灿烂的笑脸,“鸿奴乖乖,听娘娘的话。”

    元意忍不住笑了起来,凑近去亲了亲他的另一边脸蛋。

    一家三口用了早膳,元意送了萧恒出门,才开始今天的安排。昨天她与萧恒说要学箭术,所以阿三早早就在演武场等候了,元意本来想自己过去,谁知道鸿奴黏她,怎么也不肯下来,想起他昨天可怜的样子,元意也不忍心,便把他也带了过去。

    寒冬未过,元意和鸿奴等人都是裹着厚厚的冬衣,寒风吹来还能呼出一口白气,可是阿三却只是简单的一身秋衣,丝毫不见臃肿,长得笔直,就像笔直的杨树似的,连打招呼都是恭恭敬敬,一板一眼,可见是一个严肃的性子。

    阿三的视线在元意厚厚的衣服一顿,皱了皱眉头,这才想到对方是养尊处优的女子,并不想他这般耐寒,若是在天寒地冻的外边学箭,估计第一天就给冻病了。到时候他保证吃不了兜子走。

    他只好临时改了地方,选了内室,让下人添了炭盆,才对元意道:“夫人,您若是想要学箭,单是有臂力和准头还不够,下盘还需要稳,从今天开始,您每天早晨要打扎一个时辰的马步,根基稳,才不会失去准头。”

    元意连忙点头,原来学箭还有这么多的门道,她还以为只需要臂力和准头就行了呢。这时阿三已经扎了一个马步做示范,元意连忙放下鸿奴,让他到一边和腊梅初雪玩,她便脱掉外边的斗篷,学着阿三的模样扎了一个马步。

    阿三围着元意转了一圈,心中暗暗点头,以前听闻夫人聪慧,没想到学武还蛮有天分,只看了他做一遍动作就学会了,这倒是方便了许多,若是让他上手纠正,肢体接触间就尴尬了。

    没有扎马步的人自然不会知道其中的痛苦,全身的力气好像都失衡了一样,没过几分钟就摇摇晃晃要倒去,元意觉得太丢人,一直都强撑着。

    “夫人,别太刻意用力,全身放松,保持平衡,这样您会不会太难受。”看到元意已经汗流满面,摇摇欲坠,阿三连忙提醒道。

    元意也觉得自己紧绷的厉害,便听着阿三的话开始放松,她想起前世知道的太极呼吸方法,尝试着调整呼吸节奏,全身放松,倒是真的进入了状态,身体也不再摇晃了。

    一旁的阿三瞪大了双眼,满眼的惊异,没想到夫人还是学武奇才,这个打坐方式是他家独穿之秘,当初他是学了一个时辰才能把握好其中的秘诀,没想到夫人一刻钟就学会了。

    可以夫人骨头已经长成,就算是现在开始学武也来不及。更何况,就算是他想交,估计大人也舍不得。

    鸿奴本来就坐在毯子上和初雪玩,但是看到元意姿势奇怪地一动不动,顿时心生好奇,抱着初雪的尾巴好奇地看着她,最后实在忍不住,便慢慢地走到她的面前,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道:“阿娘,玩什么?”

    元意眨了眨眼睛,就感觉一滴汗珠从睫毛滚下,难受地皱了皱眉头,好在一旁的腊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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