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中的亲昵与和煦显而易见,众人即使大悟,原来之前那句是真真切切的关心呢。唯有元意看到云解容深藏在眼中的兴味和乐趣,却又不得不恭恭敬敬地行谢礼,心中郁闷不已。
元意实在想不通,这么多人,云解容为什么偏偏就喜欢看她的好戏,难道坑她很好玩吗?果然着天底下最惹不得的女人就是云解容,简直就是她的克星,以后有多远就离她多远。
好在之后没有再发生什么事儿,元意再也不敢走神,老老实实地听着大家家里长短地闲扯了一番,直到太阳高挂才结束了朝会。因为有云氏等着,元意不能去探望了元华,只是让人带了话,才有惊无险地结束了这趟进宫之旅。
273前去边关()
元意回到萧府,已经是下午时分,一路上被云氏训了一通,她老老实实地听着,直到回了府,两人兵分两路回院子,她才彻底地松了口气。
此时萧恒也朝聚回来,元意一回到院子,就看到他正抱着鸿奴在玩耍,鸿奴一看到元意,连忙挥着小胖手,“娘娘,抱抱。”
“鸿奴乖,爹爹抱,娘娘现在没有力气了。”一大早只是吃了一些早膳,刚进宫门就给消化完了,如今正是饥肠辘辘,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如今鸿奴身体见长,力气增大,她可抱不动他。
萧恒看到元意一脸疲惫的样子,连忙制止鸿奴,怜惜的看着她,“饿了吧,我让下人准备了东西,趁热吃了。”
元意没有拒绝,回房换掉沉重的朝服,此时下人已经把事物端了下来,元意快速而不失礼节的用了迟来的午膳,才恢复了元气。
这时候鸿奴已经凑了过来,圆滚滚的小身子钻进元意的怀里,奶声奶气地说道:“娘娘,玩。”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拉着元意的衣服,眼睛不停地看向门外。
元意哭笑不得地看着萧恒,问道:“鸿奴这是怎么了?”
萧恒捏了捏鸿奴的小鼻子,笑道:“外边的街上整天都是锣鼓震天,这小子老早就想出去凑热闹了。”
鸿奴的眼睛圆溜溜地看着她,眨巴眨巴得好不可怜,元意一阵心软,亲了他一口,“好吧,爹娘带你去玩。”
一家三口在街上凑了一回热闹,带着鸿奴看着艺人杂耍卖艺,逗狗耍猴,鸿奴兴奋得小脸一直都是红扑扑的。
晚膳是在知味楼用的,这家酒楼本来就是新皇的产业,新皇登基之后,客人有增无减,元意等人进来的时候差点就被里面拥挤的情况吓了一跳,看来不少人都想要来此地沾染新皇的福泽呢。
好在萧恒专属的包间还在,掌柜的一看到他们就殷勤地迎了上来,全程都侍立在测,一丝不苟地伺候着他们饮食,看来恭敬得不得了,丝毫都没有因为新皇的登基而仗势,可以窥见新皇的用人之道,当然,从另一方面讲,也足以证明萧恒在新皇跟前的地位。
因为是新皇元年,除旧迎新,整个京城都是热热闹闹的,除了新年头几天要值班,之后的时间萧恒一直都陪着元意和鸿奴,玩遍京城,弄得鸿奴的性子都野了不少,整天地想要出去。
欢乐的日子总是短暂,上元灯节过后,朝事开始,萧恒又开始忙了起来,元意又不得不投入了新一轮的贵妇交际之中。值得一提的是,元柔又怀孕了,正好在上元节诊断出来,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然而元意还没开始几日,就发觉萧恒的神情越来越凝重,她隐隐约约也听到了些风声似是边疆那边出了些问题。
这一日,萧恒被新皇召进了宫,整夜都没有归来,元意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直到天亮才迟迟睡下,第二天日上中天才醒来,彼时萧恒已经回来,正站在窗前看着外边的景象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动静,萧恒连忙转过身来,还没等元意说什么,就替她披上斗篷,“天冷,别着凉了。”
元意收紧斗篷,看着萧恒紧蹙的眉宇和眼底的血丝,心疼道:“这阵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萧恒深深地看着元意,眸深入海,看不见底,许久之后才幽幽说道:“从去岁开始,突厥人开始袭击边关,已经产生好几次小型的战乱,不过因为碍于新年,奏折才没有发上来。”
突厥袭击?元意眉宇紧皱,难道战乱又开始了?不过这是都是边关大将的事情,这与萧恒有什么关系?
看出元意眼中的疑惑,萧恒主动解释道:“先太子失踪,依旧暗卫搜查的线索,得知他带着心腹逃往边关,圣上怀疑突厥的袭击与先太子有关。”突厥进攻的时间与先太子入边关的时间相差无几,他们才有此怀疑。
先太子魏泰毕竟曾经是太子,是嫡子正统,宫中还有一个东宫太后镇守,难保他不会掀起什么风浪。可惜在宫变的时候让魏泰潜逃,没有找到他的踪迹,要是先太子不除,恐怕新皇的帝位就一日不稳。
元意脑子中思绪繁复,眸子一闪,忽而苦笑了一声,“圣上是有意让你去边关是吗?”
萧恒放在元意腰间的手一僵,屋子里瞬间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他才沉声道:“圣上正有此意,昨晚才召唤爷进宫,商谈一些事宜。”
把先太子捕捉归案并非易事,况且边关有战事,萧恒若是去边关,肯定是以武职身份前去,这样一耽搁下来,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元意心中不舍,思量了一番,许久之后才道:“我和鸿奴与你同去。”
萧恒大惊,脸色一变,连忙拒绝,“不行,边关艰苦,又不安全,你们就待在京城。”
元意心意已决,任凭萧恒怎么劝导都不听,萧恒气极,却又不能与她发脾气,于是断然拒绝之后,就避了出去。
看到他落荒而逃,元意并没有焦急,反正萧恒要去边关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情,有些事情她也得先准备准备,不然到时措手不及,萧恒就更有理由拒绝她了。
元意以休整为由,让素梅等人收拾库房的东西,一些必要携带的物品都准备整齐之后,萧恒的任命也下来了,被封为安西节度使,明着去平定战乱,暗来要寻找先太子的踪迹,把之缉拿回京。
萧恒跟着圣旨一同回府,萧朔大概是之前听到了些风声,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整个萧府反应最大大概就是云氏了,一听萧恒要去边关领兵打仗,她整个人都懵了,抓着萧恒的手就是不肯松手,“恒哥儿,你不去不行吗?为娘担心你。”
早就知道云氏会有这番反应,萧恒才没有提前给她透露风声,如今甚至一下来,她就算是想要反对也没法子了。
“娘,儿子又不是亲自上战场,无需担心。”尽管如此,萧恒还是安慰道:“更何况,儿子要是抗旨,可是要杀头的。”
云氏的嘴唇动了动,想到萧恒要去黄沙漫天的恶劣地方心里就难受,开始甩无赖,“你与圣上交好,让他收回成命不就得了。”
萧恒哭笑不得,无奈道:“娘,天子一言九鼎,岂能出尔反尔,不然威仪何在。”
云氏自然知道自己提议的不合理,但是一再地被萧恒反驳,就知道他铁了心要去了,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为娘想到你要去受那苦,心里就难受,你一个大老爷们的,要怎么照顾你自己,娘就是不放心。”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做声的元意突然开口道:“娘,让我与鸿奴一起跟着去。”
“不行。”
元意刚说出这话,萧恒与云氏就不约而同地断然拒绝,于是这会儿也不哭了,而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元意,道:“边关艰苦,恒哥儿这大老爷们去了我都要担心他吃不消,你和鸿奴都是妇孺弱小,叫我如何安心。”
萧恒也在一旁帮腔,连忙点头,“娘亲说的对,意儿就留在京城等爷回来就是。”
听到大家毫无犹豫的拒绝,元意并不焦急,而是挑了挑眉头,慢条斯理道:“凡是任命调遣,总要三年才满职,难道从远要抛弃我们母子二人独自在边关守上三年?
不管是萧恒还是云氏皆是哑然。特别是萧恒,在收到元意意味不明的视线,身上一寒,那视线简直就是活脱脱的控斥,好像他是抛弃妻子,另寻新欢的男人似的。
“边关之中并非没有携带家眷的守将,那里的环境虽然恶劣,但也只是针对平民百姓,我和鸿奴去了那里,从远也不至于让我娘两受了委屈。”元意收回视线,声音顿了顿,察觉两人脸上出现了动摇之色,继续道:“我不仅能够就近照顾从远,除此之外,鸿奴成长也离不开父亲,他还小呢。”
最后一句打动了云氏,她犹豫了一会儿,道:“如此说来,你与鸿奴一起去边关似乎并无不妥。”这时候云氏已经默认了萧恒去边关了,开始考虑可行性。
萧恒也终于被元意说服了,他自认作为一个大男人,又身居高位,还是有能力保护妻儿,他之所以反对,是不舍得让元意和鸿奴遭受边疆凄寒之苦。
但是元意说得在理,鸿奴还在,如今一岁多,将来的三年正是培养性子的时候,若是他作为父亲不在身边,多多少少会有些影响,恐怕会对他成长不利。
最后他不得不妥协,无奈地看着元意,道:“既然如此,那还是带上你们吧。行程就在近几日,你趁早与大家告别,到时相见都不知要等到何时。”
元意终于松了口气,但是想到即将到来的分别,心中立马就添上了新愁,点了点头,“我知晓了,总得与他们打声招呼的。”
274铁汉柔情()
对于元意要远去边关,身边的人都很反对,唯独朱父沉默了半晌,嘱咐她注意安全,每月寄信报平安,算是没有反对她的决定。了解元意的人都知道,她的性子说一不二,既然决定要跟着萧恒去边关,任谁劝都更改不了她的注意,能说的只有祝福。
能得到大家的理解,元意松了口气,把那抹愁绪掩在心底,继续收拾东西。之前只是收拾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物品,如今还要收拾萧恒的东西,再则边关的药物稀少,一些必要的药物和补品必须得补上,如今忙碌了下来,离出发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此去出任河东节度使,萧恒带的人并不多,只有三百精兵,以前的心腹暗卫,最为得力的暗卫叶无情要留在京城相助新皇,能够带去的也不过是十人。
等到终于要出发的那一日,新皇亲自出城门给萧恒践行,君臣在城墙上饮酒相别,城下是军容整齐的三百精兵,金戈铁马,神情肃穆,静静地等待城墙上的命令。
没过多久,天上飘飘荡荡地下了一雪,落在士兵铁衣上,发须皆白,城墙上旗旌被大风吹得哗哗作响,在瞭望台上,站着一身龙袍的魏乾,旁边是身着盔甲,身姿魁梧挺拔的萧恒,两人于高处眺望,万里山河尽收眼底。
魏乾饮了酒樽中的酒,看向萧恒,“萧卿家,此次北上平叛,就全靠你了。”前任河东节度使与先太子有姻亲关系,魏乾碍于其大势不能动他,一直都如鲠在喉,这次正好抓住其隐瞒军情的错处,调遣了心腹萧恒前任。
萧恒又让内官添了一杯酒,一口饮尽,头盔的红缨微微摇晃,在冰雪中划过一抹灼热的温度。他的眼中也盛满了火焰,豪情胸中起。驰骋沙场,建功立业,名垂千史封侯拜相皆是男儿伟志,只要是热血男儿,都要立一番不世之功名。
“皇上放心,微臣定当不服皇上嘱托。”
中气十足,字字铿锵,在空旷的城墙上飘远,可媲万丈豪情。魏乾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闪过欣慰之色,他们相交多年,彼此之间无需多言就知道心神领会。
城内忽而传来一声声的马蹄嘈杂声,远远看去,是一队逶迤而来的车队,高高挂起的萧字引人注目,魏乾忽而看向萧恒,见他眼中有尚未收起的温柔之色,心中了然,道:“从远,萧少夫人当真与你同往边关?”
因为魏乾称呼的改变,萧恒也随意了些,摘掉头盔,看向城下,俊脸浮现了无奈之色,他叹了口气,“我本意让她待在京城,谁知她执意要跟随而去。”
魏乾眸色变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才感叹出声,“萧少夫人乃名门贵女,肯放下京城繁华随你到边关吃苦,实乃一片真情。”他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在羡慕有似乎是寂寥,“你小子,倒是好运的很。”
萧恒低笑了一声,心中颇是熨帖,但还是很知分寸地控制住唇角的笑容,看向魏乾,道:“皇上又何必羡慕我,皇后娘娘对您何曾不是真心一片。”
想起了云解容经常挂在唇边似笑非笑的笑容,魏乾的脑袋有些疼,他揉了揉额角,“你不明白。”
萧恒有意说些什么,但是想到这是帝后之间的事,他不宜插嘴,只好制止了到嘴的话,转而说道:“中宫至今无子,不利社稷安定,还请皇上三思。”
“朕知道了。”
鼓声敲响,是出发的信号。元意看着车窗外的老父幼弟,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最后才朝他们挥了挥手,“爹爹,安陵,你们要保重。”
安陵当即就留下了眼泪,但是很快就擦掉,朝元意一拜,“阿姐,你要平安归来。”
朱常仁轻咳了一声,对元意点了点头,道了一声,“保重。”
元意看着白雪落在朱常仁双鬓泛白的发上,心中更是酸涩,“爹爹不必再送女儿,天寒地冻,您身子不好,快回去吧。”她又看向安陵,道:“安陵,快送爹爹回去。切要谨记阿姐的话,用功读书,朱家的未来就靠你了。”
朱家之前毕竟是先太子一派,新皇对朱家多有忌讳,但是对于安陵还是有几番宽容,在未来势必要压嫡立庶,分化朱家,所以安德的前程不大,朱常仁这一脉,就靠安陵了。
这番话元意早就与安陵说过,此时听来又别有一番愁绪,安陵脸庞渐渐变得刚毅,搀扶住朱常仁,对元意道:“阿姐,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前方已经开始催促,元意自知不能再耽搁,只能泪别朱父和安陵,之前离开萧府的时候才哭过,这会儿又添离肠,她的眼睛都快哭肿了。
“夫人,快别哭了,您一哭,公子也跟着哭了。”旁边腊梅连忙扯了扯元意的衣袖,指了指素梅怀中的鸿奴,雾眼朦胧,就要哭出来。
鸿奴本来不知愁绪,只是周围的气氛不好,他也感染上些,特别是临行前云氏抱着鸿奴哭得厉害,让他也哭个不停,才刚刚止住了哭声。
“娘娘,要奶奶,要爷爷。”鸿奴大概也知道要离别,连忙窝在元意怀里,哭着要人。
元意连忙摸着他的脑袋安慰他,又让浅碧把初雪塞给他玩,才堪堪转移了鸿奴的注意力,不再哭闹。
外边飘着白雪,簌簌作响,车厢里即使烧着炭火,还是有些冷意侵袭,元意不是没想过让萧恒先行,等到开春之后再带鸿奴去找他,然而当朝不是远适数千里,不持寸刃的盛唐,路途遥远,沿途强人劫匪众多,她与鸿奴孤儿寡母,虽有护卫,怕也是力有不逮,还是跟着萧恒同行才是上策。
“夫人,已经出城门了。”旁边的浅碧提醒道。
自从萧恒任职殿前都指挥使,府中上下就开始改口叫她少夫人,如今她和萧恒出京任职,便开始自己当家做主,叫她一声夫人也不为过。
元意回过神,听着外边的动静,才知道是萧恒已经下了城墙,开始整兵出发。精兵三百是萧恒自己的亲兵,萧恒此行出京任职,并给大军开拔,皇帝却是亲自送行,情谊是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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