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大笑一声,长剑一挑,刺向萧恒的脖子,萧恒侧身,寒光闪过,飘落一缕头发,“今日也让你尝尝求而不得滋味儿。萧恒,这就是报应。”
他脸色狰狞,显露疯狂,但是萧恒不欲与他多做挣扎,长剑宛若惊龙般游走,快到只看到残影,不多时苏青身上的衣衫已经破烂不堪,汩汩的鲜血从他的身上冒出,萧恒看都没看他一眼,直直地向魏泰追击而去。
然而此时已经有大量的士兵把魏泰拥立住,看他们步伐轻盈,武功出众,大概也是暗卫,萧恒若想出手,根本就难于上青天。
已经急红了眼的萧恒却全然不顾,拿着长剑冲杀进去,血色四溅,哀嚎阵阵,宛若地狱使者一般收割着一个又一个人的生命。
魏泰被他不怕死的样子惊了一下,眼看局势对他不利,连忙喊道:“萧恒,你疯了,快住手,难道你要与本宫两败俱伤不成?”
而另一边的定郡王,迅速地扫过手中的圣旨,脸色阴沉,对着说道:“萧恒,只要你把魏泰手中的圣旨给本王抢来,本王告诉你萧淑人在何处。”
魏泰脸色一变,迅速拿起手中的圣旨看了看,这一张竟然是定郡王的传位诏书。
此时他跟前的护卫被杀得只剩下五六个人,下边的兵马被拖住,根本就施展不出人手救援,若是萧恒杀光护卫,下一个遭罪的就是他。
“你别听他胡说,本宫藏的人,他又如何知道。”
“这有何难,太子难道忘了你的侧妃娘娘,她可对子烨倾慕不已呢。”定郡王嗤笑了一声,一剑挡住睿王的攻击,又继续道:“萧恒,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若是晚上一步,本王就不知子烨将会把萧淑人带到何方了。”
“从远,你莫听他们胡言,扰乱心智,先把圣旨给本王抢过来,他们任由你处置,萧淑人的下落自然能够审问出来。”
睿王看到萧恒开始迟疑,心中大急,连忙出声劝说,他私下还庆幸过萧恒有了元意这一弱点,但是如今看到萧恒因为元意而大失分寸,不由又是气恼又是愤懑,恨不得上前把他摇醒,如今正是关乎性命的时刻,怎容得他儿女情长。
萧恒长剑一横,抹掉一个护卫的脖子,肩膀上却别人刺了一剑,他转身避过,朝着魏泰虚晃一招,趁着护卫回防保护的机会,纵身一跃,长剑架在了定郡王的脖子的上。
“说,意儿在哪里。”
他全身都是鲜血,腥味呛鼻,眼中是浓郁的黑,瞳孔之中,却有血色弥漫,锐利的视线中带着无边的杀意和冷漠,似乎下一刻,那锋利而不沾鲜血的长剑就能让定郡王血溅三尺。
定郡王身体一僵,动也不敢动,他余光看自己的兵马,几乎全被永宁伯给拖住,根本没有人前来接救,这一次,终究是他轻敌了,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竟然被人摆了一道。
这个时辰,那些人也该进宫了吧。本来是安排他们进宫推举他登基,没想到
“萧主事,切勿冲动”
一声清喝从下方传来,萧恒转头看下去,发现下方的厮杀已经结束,之前被拖住的禁卫军已经赶了过来,以优胜的人数压制骚动。
有六七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匆匆赶来,登上汉白玉台阶,在看到明启帝的别射穿的尸体,顿时大恸,老泪纵横,“皇上,老臣来迟了——”
他们噗通的一下全都跪了下来,趴在明启帝身边嚎啕大哭,睿王脸上均是闪过尴尬之色,他之前光顾着抢圣旨,确实忘记了父皇的尸身,如今看来,他还不如那些臣子。
睿王羞愧不已,连忙跪了下来,朝着明启帝的尸体重重地磕了一头,泪流满面。而脖子上被架了利剑的定郡王,看着明启帝身上的利箭脸色变换,其中有一支,正出自他的手。
他连忙放眼四顾,却发现魏泰已经没了人影,原来他见大势已去,方才就趁乱逃走了。
悲恸之后,那些老臣总算想起了正事,看向睿王,道:“睿王殿下,陛下殡天之前,可有公布遗诏?”
睿王从怀中掏出一张圣旨,递给了为首的大臣。
其中大部分都是参与拟定遗诏的大臣,他们打开遗诏,看了看背面,在龙目中看到一点朱红,确实与明启帝生前所言契合。
“朕立遗诏,一共三份,待朕殡天,尔等立赤目之龙为君。”
他们面面相觑,忽而对着睿王行跪拜大礼,“臣等叩见吾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了几位大臣的开口,台阶下的众人皆是放下兵器,跪地山呼。定郡王看着大势已去,神情恍惚,拿着圣旨,瘫坐在地。
萧恒却紧紧地揪住他的衣领,焦急地逼问:“我的妻子在哪里!”
定郡王看着他,脸色浮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你问本王?本王身处皇宫,又如何知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恒一脚踹倒在地,他收回手上的剑,转身欲走。
“从远。”萧恒刚下了一个台阶,从巨大的欢喜中回过神来的睿王叫住了他,掏出一个腰牌丢给他,“带上暗卫吧。”
萧恒朝他深深一拜,“多谢皇上。”他的视线一移,落在正跪在地上的朱常仁和萧朔脸上,朝他们揖了一礼,下了台阶,带着下边的暗卫,跨身上马,马步急蹄,出宫而去。
皇宫之外,一片混乱,火光烧红了半边天,哀嚎之声隐隐传来,宛若人间地狱。那是太子的人马,为了以防万一,调遣了士兵守住了不少官员的府邸,如今逼宫失败,便肆意屠杀,这一场变乱,远远都还没结束。
此时城门已闭,令牌一出,守门的将领连忙打开城门,才打开仅容一人过的空隙,马蹄疾驰,那队人马已经不见了踪影。
半个时辰过后,萧恒到达别院,只见狼藉一片,下人还沉寂在恐慌与惊惧之中,他看到了地上的鲜血,手上的下人躺在地上哀嚎,女人的哭泣声声,一片嘈杂。
这时管事张福匆忙地赶来,看到满身是血,凶神恶煞的萧恒,当即被吓了一跳,“奴才见过少爷。”
萧恒提起他的领子,“怎么回事,少奶奶和小公子呢?”
张福身子悬空,双脚惊慌地不断乱踢,他猛颗了几声,脸色涨红,说话也不通畅起来。萧恒想到他的身份,抿了抿唇,把他松了下来。
“少爷,别院被强人袭击了。”张福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却不敢耽搁,连忙开口道:“小公子受了惊吓,此时睡着了。只是少奶奶”
“少奶奶怎么了。”尽管心里有了预感,听到这个消息,萧恒心中怒火与痛恨还是不可遏止,逼问道。
张福愧疚地低下头,“少奶奶被强人掳走了。”
时间倒退到傍晚之时。
元意刚用了晚膳,抱着鸿奴到处消食,此时游乐园已经建成,但是元意打算让鸿奴大些在进去玩,只是让木匠做了一个学步车,把鸿奴放进去,让他穿着小鞋子与她一起闲逛。
直到夕阳最后一抹余晖被黑夜吞噬,元意把鸿奴交给陈嬷嬷带回去,她照例去了别院的大门,观看巡逻情况。
不知道为何,今晚她总有不好的预感,这么些年下来,她的预感都没有出错过,便让浅碧与张福通知了暗卫与巡逻的佃户,加强防护。
她刚要回去,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嘈杂之声,似是有人撞着大门,元意心中一跳,浅碧就匆匆来报,“少奶奶,果真有贼人来了。”
元意抬头看向围墙,之前潜伏的暗卫已经显现出身形,与要翻墙而入的黑衣人教授,之前随着鸿奴周岁物品遣送过来的护院也开始防卫,围击过墙的黑衣人。
此时才开始天黑,尚有不少下人未曾回房,见此情景皆是惊叫阵阵,整个别院都陷入了混乱。
“别吵,都快回房。”元意受不了他们的尖利的叫声,脑袋嗡嗡得痛,让张福去把人赶回房,她由着浅碧保护着往竹楼赶去,这时候鸿奴留在竹楼,身边只是一些丫鬟婆子,虽然也留了萧府的护院,她心里依旧放心不下。
然而她还是晚了一步,在她匆匆赶回时,竹楼里的丫鬟婆子已经倒了一大片,就连护院也被人拖住,鸿奴正哭嚎地被一个黑衣人抱在怀里,那人看到元意,眼睛一眯,长长的指甲拂过鸿奴的脖子,轻笑了出声,“四妹妹,你可算是来了。若想留你儿子的命,让你的随从退下,跟我走吧。”
258百密一疏()
元意被蒙住了眼睛,拖到一个马车上后,不知行驶向何方,道路异常崎岖,她被人困住了手脚,更是颠簸得不行,腹中腹中翻江倒海,却被堵住了嘴,难受地眉头都拧起了起来。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厢的门被打开,一个黑衣人把她带了下来,从另一架华丽的马车上走下衣着富贵的女子,对着元意露齿一笑,“一路颠簸,辛苦四妹妹了。”
此时元意身上的束缚已经被解开,顾不上谩骂,反而弯腰在一旁大吐特吐,浑身虚弱无力,许久之后才晃过神来,看着一旁幸灾乐祸的元怡,道:“元怡,这是哪里,你绑我过来意欲何为。”
眼前的女子便是本应在皇宫中的元怡,彼时她以鸿奴的性命相挟,元意不得不以身替子,被带出了别院。她没想到百密一疏,别院上竟然混进了奸细,在混乱的时候打开了侧门,不然元怡等人也不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别院中的人都信得过,唯一的外人,大概只有那个还没离开的喜娘了。据说那个喜娘是京城里出了名的,但凡哪家达官贵人家的孩子满月周岁,都会请她主持,想来她盛名在外,萧府才把她送了过来,只是没想到她早就被人收买了。
她果然还是棋差一招,不管怎么防范,还是抵不住有心人的百般算计。现在只希望暗卫们能够尾追而来,救她出来,不然落在元怡这个恶毒女人的手里,她怕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元怡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嗤笑了一声,“别痴心妄想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先别说在离去之后,他们故布疑阵,就凭别院里的那些人,根本就找不到他们真正的路线。就算真的好运找到了正确的方向,他们走的是偏僻小道,更是无处可寻。
更何况,如今皇宫里发生着大事,怕是没有人有空理会元意的死活。
元意显然也知道事情不妙,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但是很快就掩饰过去,掏出帕子擦了擦唇角,对着守在她身边的黑衣人道:“我累了,需要休息。”
元怡显然被她镇定自若的样子给刺激到了,脸色曲扭,尖酸道:“朱元意,认清你的身份,你的性命都掌握在我们手中,还敢如此理直气壮地吩咐人。”
“我以为,我在太子的心目中,地位比你所谓的太子侧妃还重要。”元意似笑非笑地睨了元怡一眼,不顾她骤变的脸色,再次看向黑衣人,道:“难道临行前,太子没吩咐过你们,对本夫人要待以上宾之礼?”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似是想到了什么,对元意行了一礼,其他黑衣人见此,也纷纷行礼。元怡的鼻子都快给气歪了,眼睁睁地看着元意被拥护着进了房子,脸上情绪变换,最终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号筒,拔开塞子,白光冲天而起。
刚才在下车之后,元意就观察过周围的环境,发现是深山,连房子也是传统的猎户风格,收拾的还算干净整齐,但是没甚人气,想来久无人住,他们应该是打探好了,才放心地在此休整。
此时黑衣人正团团地围住她的房间,她根本就无法逃跑,她想了想,只好把之前还没丢掉的帕子放到屋子的柴火缝中,若是之后有人追来,也好当做提醒。
元意此时已经是累极,为了保存体力,她不得不在强迫自己在强敌环绕之下入睡,大概才小半个时辰,外边的人就把她叫醒,上车离开。
也许是还记得元意之前的提醒,这次黑衣人倒是没有再绑她手脚,而是把马车窗户给封住,只打开车厢门,放下帘子,要是元意想要在中途留下什么信息也无计可施。
前后左右都有人黑衣人骑马跟着,元意无法,只好安分下来,但是想了想,她还是打开了帘子,坐到了黑衣人的旁边。
还是之前那个黑衣人,他明显了愣了一下,手中的缰绳蓦然收紧,正在奔跑骏马嘶鸣了一声,速度缓了下了。
元意眨了眨眼,无辜地看着他,“车里太闷,我会晕车,晕车就会吐,一吐就会不舒服,会耽搁你们时间的。”
尽管那人蒙着面,元意还是能猜到他面巾底下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因为从他的眼中,元意看到了一抹纠结与窘迫,很快就别过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元意的说辞。
元意看着马车的速度已经降了下来,心里舒了口气,虽然安安分分地看着前面的道路,余光却不停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她从来没进过深山,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此时的道路已经明显地开阔起来,甚至还可以看到一些驴马的粪便,便猜测她也许被带下山了。
庄子后边不远处就有一座大山,元意早就想去看看,但是因为安全问题,终究没有去成,但是想到来时崎岖的道路,也许是他们越过了大山,如今正到了另一头。
她正在猜测的当口,马车到了一处平坦的大道,此时月色渐暗,东边的云朵染上淡金色的镶边,此时已经到了日月交接,天色最为昏暗的时刻。
挂在马车前的灯笼摇摇晃晃,在黑夜中闪着昏暗的光芒,除了阵阵的马蹄声,万籁俱静,突然间,元意听到一声群鸟展翅的拍打声,心中蓦然提了起来。
旁边的黑衣人显然比元意的听觉还要灵敏,马车骤然一停,元意第一次听到他开口说话,硬邦邦的像是许久没说过话一般,“前方有动静,全体戒备。”
其他的黑衣人连忙聚集了起来,围在马车周围,甚至还有两位黑衣人去了前方探路。此时那黑衣人终于对着元意道:“夫人,情况危险,请您进马车。”
元意正想着是不是救她的人来了,哪里肯进去,连忙摇了摇头,推辞道:“不行,若是有人放箭,我身处马车而不自知,岂不是被射成了马蜂窝?”
若真是他们阻挡不及,让利箭射进马车,那好歹还有车壁的阻挡,但是她若是待在外边,那就是明晃晃的靶子了。是来救援她的人还好,起码还不会伤了她,就怕是一些匪类,刀剑无眼,若是她有什么大碍,恐怕太子不会轻饶他们。
想清楚其中的关节,黑衣人不顾元意的反对,应是把元意推进了车厢,还把车门从外边关好,免得她趁着大家不注意跑出来。
元意气恼地拍了拍门,发现怎么也打不开之后,便不在多费功夫,安安分分地在榻上坐好。在这之前,两扇窗户已经被封上,如今连车门都关了,车厢里的空气少得可怜,就在她刚才剧烈动作的那一瞬间,就头晕目眩,便意识到了大事不妙。
若是她没被歹人杀死,反而气闷而亡,那可真是比窦娥还冤。虽然门缝中有些空气流通,但也是无济于事,她只希望外边的干架快点结束,在她窒息而亡之前把她放出去。
黑衣人显然不知道元意此时的困难,他把人关进去之后,就全神戒备,警惕地看着远处,前去探路的两人依旧没有消息。突然之间,传来马匹的哀鸣之声于碰撞之声,之后就再无声息。
他的视线一凝,示意旁边人看好马车,缓缓地向前,前边还燃着一盏灯笼,借助那微弱的光亮,可以看到地上躺着两匹马,正流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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