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神经都难说。
“剑是凶器。”
回想起某部国产3D动漫，云悠如此回答道。
“为什么这么说？”
提到剑的时候，佐佐木小次郎总算收敛了那蠢货的气息，作为一位“剑豪”来回答。
“难道不是吗？作为一种武器，被制造出来的目的遍是杀戮……无论这份杀戮是正义还是邪恶，也无论是为了侵略还是守护，用怎样美丽的话语去修饰都掩盖不了这一点。”
“剑，就是用于杀戮的凶器啊。”
云悠有些感慨得说。
“……恩，你说得很对。”
佐佐木小次郎抚摸着怀中的剑，旋即话锋一转，“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
云悠怔了怔……也没等他问出口，剑豪先生就开口讲述起了他的剑道征途。
“我从开始练剑起，直到挑战宫本武藏落败身死之时，都将剑当做伙伴，或者说自己的一切。”
佐佐木小次郎灌了一口酒，神色萧瑟。
“然而将剑当做一切的我死了，懂得利用其余东西，不那么纯粹的宫本武藏赢了。”
“身处英灵王座的那些年，我常常思考回忆那场战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我比他更爱手中的剑……醉心于剑道的我，明明不该输的。”
“很正常的，我对自己的剑产生了怀疑。而在那个时候，我的剑术已经触及了“法”，也就是燕返。”
“再到后来，我遍挟着这疑问跟随老板在各个世界，去体味剑道的真谛。”
“老板？”
［果然……吗。］
云悠转头望向传火祭祀场的方向，随即又将注意力放回到佐佐木小次郎的叙述中。
比起那个神秘的“老板”，他对剑豪的经历更感兴趣。
“首先，我来到了一个被老板称作《金庸群侠传》的世界，在里面遇到了一个叫做独孤求败的人。”
［……啥？金庸群侠传……？］
没在意云悠愕然的样子，剑豪继续说道：“他告诉我，在他的体会中，他将剑术分为四重境界。”
“利剑无意，软剑无常，重剑无锋，以及木剑无滞。”
“第一重境界依赖于剑与剑招，第二重境界则是将第一重推演到极限。到了第三重，遍是摒弃了华丽的剑招，将自身作为重点……最后的第四重，则是连剑本身都摒弃了。”
“他告诉我，学剑其实就是一个拿起，然后放下的过程。”
云悠默默得听着，感到很有趣……时代的交流，不同世界思维的碰撞也许就是穿越的魅力所在吧。
［独孤求败……］
“听了之后，我更加怀疑自己的路了。”
佐佐木小次郎又灌了口酒，“我问自己，剑究竟算是什么？”
“我想了很久，在这期间也经历了很多世界很多事情……最后，我想明白了。”
“剑是凶器，和原始人手里的木棒，和刀，棍，和现代的手枪大炮一样，都不过是武器罢了。”
“因为人类的身体不像兽类一样具备足以撕碎猎物的爪子和牙齿，于是这些东西的替代品出现了。剑是身体的衍生和补足……”
“就是这么简单的，有着无数替代品，堪称古老的东西。”
说到这里，剑豪先生自嘲着提起了剑，剑刃反射出凌厉的寒光。
“然而……就在我心灰意冷得丢掉手里的剑时，我突破了……怎么说呢，大概就是所谓的剑心通明人剑合一？”
“……”
云悠的嘴角一抽……这家伙是只野生的主角？
放弃剑居然还……人剑合一？这又是个什么鬼？难道不该坚持到底吗剑豪先生？你可是剑豪又不是高中生啊喂！
“很奇怪吧，当时我也觉得很奇怪……既然剑只不过是一种寻常的武器，那为什么剑有人剑合一，枪却没有人枪合一？也没有什么人棍合一人刀合一？还是说……我哪里搞错了什么？”
“于是我就想尝试着去学其他武器……在拿上枪的瞬间，我发现……自己仿佛和枪合为一体，这种感觉居然和拿剑时一模一样！”
“接下来，我去学习武术，也同样体会到了这种境界。”
“于是我才真正明白，所谓草木皆可为剑的意思……掌握自身，也能掌握理解一切工具，将他们的效用发挥到最大……并非是将一切都理解为剑，而是一切东西到了手上都可以像剑一样随意使用。”
“就这样，我扔下了剑，在战斗中不滞于物，随心所欲。”
“……然后？”
看现在的样子，佐佐木小次郎又开始用剑了。
“总之，又过了很久，我来到了这个世界。”
剑豪先生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脸色都有些发白：“这个世界的时空都是紊乱的，不同时代的存在都有可能同时在这里出现，哪怕是被你杀死的怪物也会在一段时间后刷新……就像是游戏一样，只不过这游戏属于地狱难度。”
“那时的我很自信……结果死了很多很多次……”
［……刷新？？？时空紊乱？］
云悠实在不想吐槽这奇葩的设定了……药丸！绝笔药丸！
这种说法……难不成是平行世界？可能性很高啊。
“死着死着，我发现自己的境界不够用了……”
［于是你就升级了？］
少年抛开关于世界的思考，发现这家伙已经走完了一遍“独孤求败”的路……
接下来，也许，大概是重新练剑？
“于是，我就重新练了一遍剑。”
“……”
请叫我预言帝……个鬼啊！
少年在心中吐槽着，感到了一股淡淡的忧伤……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只是随便开个玩笑而已……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太虚归藏，万流归宗（下）（）
云悠曾听人说过，每一个淡薄名利的人都有过慷慨激昂的过去……只有经历过繁华的洗礼，才能真正体会到“人间有味是清欢”的境界——其余的，都不过是无病呻吟罢了。
虽说有些偏激，但是……其中的核心思想让云悠很是赞同。
“未亲历者无发言权”，没有经历过繁华，怎么知道繁华的滋味？没有进入过社会，怎么知晓社会的黑暗与否？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需要亲身体验一下才可以，而不是仅仅凭借些许言论和文字记载就对某件事下结论。
那么，武器……也是一样吗？唯有在所有“工具”的运作上登峰造极，才有资格去追求更高的境界？
仅仅专注得修习一种“武器”，希望能将其推演到更高峰……连其本质“工具”都没能理解，整天想着艹枪艹船艹剑艹飞机，不离不弃什么的……真的有用吗？
佐佐木小次郎用他的亲身经历，残酷得否决了这个问题。
他曾将剑视为一切，又曾放弃对于剑的专一……而在某个时候，他又重新拾起了剑。
“你知道燕返吧……其实，燕返并不是我的成就，本来只是速度极快的三剑。只不过在人类的愿望和幻想中，这一剑得到了升华。”
“自从离开型月世界，我就施展不出这一招了……毕竟规则有差异，老板也没什么好办法。”
“……话说……你老板能带你穿越？”
云悠终于觉察到了这个问题……穿越，就算是四阶都会觉得有些麻烦，解析异世界的工作量可一点都不小……
真能不拿穿越当回事的，也只有那帮闲得肝疼的超脱者了。
而最普遍的穿越现象，就是由“系统”造成的……没错就是他身上那种不会吐槽不会卖萌不会暖床也不会坑队友中规中矩的家伙。
［所以说……这家伙的老板身上有系统？……好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习惯……］
“……？是啊。有什么问题？”
“没啥，你继续。”
云悠默默捂了把脸……总觉得系统太泛滥了一点，是他的错觉吗？
“重新拿起剑后，我突发奇想决定练习一下自己的燕返……结果就直接成功了。”
“喂喂……这有点过分了啊！”
少年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燕返啊喂！那可是酷炫……一点都不屌炸天的燕返！
“当时我也很奇怪……感觉想练就炼成了。然后我就回想起了旅行中遇见的那些超凡剑术，试图将他们在这个法则不同的地方重现。”
“飞天御剑流，时雨苍燕流，北辰一刀流，青莲剑诀，顺天七神剑，吞天噬地七大恨，无心天使，辟邪剑法，纷纷扰扰断风云，万剑归宗，超新星，剑二十三，圣灵剑法，长虹贯日，一剑花开，终极黄金剑，加藤鹰之手……”
“……总感觉混进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佐佐木小次郎慢慢品味着二锅头，看上去很是自豪。
云悠也喝了一口酒……不过，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你到底穿越了多少个世界！
“这上百种剑法，我全部修炼了一遍。”
“……成功了吗？”
明明知道这家伙在吊胃口，云悠还是问出了口。
他确实很在意。
“姑且成功了吧。”
佐佐木小次郎搔了搔头，有些尴尬得说，“只不过威力很一般，大概是所谓的只得其形不得其意吧……原版能毁天灭地的攻击，到我手上也就只能削平几座山。”
……我就默默得看着你装逼。
“就算是学会了这些剑法，我依旧打不过那些强大的怪物，于是我就想着去自创剑法……以燕返为基础。”
厉害了我的哥神TM货真价实的主角待遇……
“恩，然后我就创出了现在用的剑法……也就是杀了你两次的剑法。”
云悠嘴角一抽……用得着加上最后那句吗？还有……不把过程说出来会被日的啊佐佐木小次郎！
“至于过程嘛……”
不愿被日的佐佐木小次郎思索了一番，“当时，我想到了道具的本质……这个曾经领悟的东西。哪怕现在，我依旧认同这份领悟。”
“但是啊……”
他的语气突然慷慨激昂了起来，就像是热血漫画男主角爆种的前奏式嘴炮，“哪怕比剑高级的工具千千万万，哪怕剑的本质不过是种杀戮兵器，哪怕剑道式微沦为表演，哪怕它被所有人遗弃——”
“我仍然爱着它啊！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是剑，这，就是我的一切！”
“哦哦哦哦……好厉害的样子。”
云悠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你这么爱着剑，最终却又舍弃了它？
但很快，他就自己找到了答案。
就算是“爱”，也不仅仅是口头上说说的东西……
盲目的爱没有丝毫用处，只会对自己和别人造成困扰。
哪怕是爱“剑”也一样……爱得太深的佐佐木小次郎失败了，动摇了，放下了——
可是，按照穹的说法，想要以意识对世界表层法则进行修正，怎么可能“爱”得不够深？当年放下剑的佐佐木小次郎又是何等得心灰意冷？
而他，又花了多久的时间去“遗忘”这份爱？
这些东西，都被他以几句话带过。
曾经的云悠以为，坚定即是一切……现在他才知道，有的人可以在放下之中逐渐得破茧成蝶。
也对，三阶极限“明了自身道路，并将之贯彻于自身”……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没有天生的规则能力，学的还是单纯的“武术”……世界上总有一些习武成痴的人，他们足够坚定足够努力，却看不到三阶的大门……他们确实自认为找到了自己的道路，却没能将“道路贯彻于自身”。
因为啊，道路可不是“教练我要打篮球”这样简单粗暴的东西，而是在无数次失败，无数次痛苦，日日夜夜艰苦的学习经历之中显现的，将自身一切融会贯通的，个人意志的最终结晶啊！
排除掉紫妈这种天赋异秉的家伙，也许，佐佐木小次郎经历的一切，才是一位三阶极限的普遍经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太虚归藏，万流归宗（完）（）
［如果以佐佐木小次郎为主角的话，大概可以写出一部千万字的综漫大作了吧。］
云悠不是没遇见过经历丰富之人……哪怕不记穹这种论外，幻想乡里的妖怪们在年龄方面……咳咳，［禁止事项］还是别提比较好。
然而，这却是少年第一次与一个长生者谈论他的生命和成长轨迹。
［受益匪浅……大概？］
也许，他不需要花时间一点点自我剖析来寻找自我的“道路”，也不需要像灵梦一样解析不同的规则构架……更不需要在生命完结前全力以赴追寻飘渺的“超脱之力”，以至于连最后的尊严都丢掉——
他做不了实践者，却愿意成为一个倾听者和观察者……观察和倾听这些爱恨情仇意识衍变，一定是件很有趣的事。
“你觉得，我的故事怎么样？”
“很有趣啊。”
云悠实话实说……故事里的那份梦想，那份绝望，那份追寻，那份执着，那份热血……他全部都收到了，从佐佐木小次郎那干巴巴的叙述之中——
“是吗……这样就好。”
剑豪先生露出了温和而复杂的微笑……也许是怀念？也许，是被认同的喜悦。
云悠没能看懂这个笑容，可能佐佐木小次郎自己也不懂。
“……接下来，说说你新的燕返吧。”
“哈，差点忘了正事。”
他哈哈一笑，伸手向墓碑的方向挥出一刀。
没有“刀气”，也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墓碑上瞬息间显现出了上百道剑痕……然后分崩离析。
“不明白……完全感知不到。”
云悠凝神观察了一会儿后，有些沮丧得摇了摇头。
［……太奇怪了……］
“诶，不行吗。”
佐佐木小次郎似乎也知道这种教学方法是行不通的……眼前的这个家伙明明手掌一门概念剑术，却没有丝毫武学基础……想让他直接看穿“燕返”的原理……难度差不多相当于让一个屁金手指都没的主角逆天崛起。
说实在的，他的剑也就是那么回事……嘛，慢慢引导吧。
“总之，你先说一下自己的猜测吧……我的剑和我的经历也有关呢。”
［经历？……］
云悠回忆着佐佐木小次郎的“生平”……
［这剑术……也许，就是他的“道路”，他的个人意志之结晶？］
［说起来，三阶极限都有自己的特色能力吧……一个没有天赋能力的人类，也只有把这剑术作为“能力”吧。］
［嘛，还是有些牵强……］
“你的剑……来自异界。同时具备一定的时间属性……”
云悠顿了顿，然后望向佐佐木小次郎。
“没错，继续。”
“一般来说，异界之物很难在世界中存在，因为核心法则都可能不同……一个由魔法元素构成的物质，不可能在一个以量子为基础的物理宇宙中存在……但是，有一种异界例外。”
少年一边叙述着，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思路。
“那就是平行世界……一般来说平行世界产生于时间轴的分化，所有平行世界之间互为主干与枝叶。也就是说，除了时间轴的微妙差异以外，在基础构架上是完全相同的。”
“按照这种说法，我可以解释为何自己无法感知那些攻击……存在于不同时间轴上的攻击，自然很难被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