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望他们两兄弟被死神夺走的灵魂,在另一个世界相遇,安息。
刹泰走后,等候了数日没见他们归来。那几日雨把一切痕迹洗净,浓浓的云遥遥地从北方聚集来,遮住了夏天的太阳。然后天气开始转冷,然后黄叶开始飘落,然后边陲小镇埃尔文地区开始收割,然后,我们知道了刹泰罹难。
我捧着士兵捡回的刹泰的腕套,不禁泪流,我感到冷,像是一种无论我把衣服裹多紧都抵挡不了的冷。那段时间我长出了胡子,凌乱了头发,肮脏了身体,以陪衬我丑陋的心。
沉默多日后。远去的责任感涌上心头。我明白了,只有帮刹影兄弟把他们想做的事做了,才能让他们安息。
我振作了起来,并与大家商议,提出了“隔离除病”的主张。关于这个方法是什么我自己也忘了。但这的确是我一生做的最天才的一件事。很快,埃尔文地区村子里的伪装者被全部清理掉了。没有被感染的人也被保护起来。只剩下那一支伪装者叛军没有清理。
又是一个夏天。我早已烦闷的夏天。这是我到埃尔文地区的第四年。我们的营帐搬到了一个林子里。这里留着一天不深不浅的小河。我看着斜挂在山头,不在刺眼的太阳,思量着妁苜的来信。她要结婚了。
我不知道怎样面对这个事实。曾经我在日记里写下,她只该出现在古人的诗里,我死也不愿错过那样的话,也一起浮现在脑海里。如今独到这样的消息,我不知道该为她找到了幸福而开心,还是该为我失去了幸福而忧伤。
“其实她没那么好的。她还,她还骗过我呢。那次她大半夜的说要一起吃顿饭,几年一起相处的日子。我还挺不好意思地推脱。她明明坚持我去,结果第二天找了我旁边的卡戴隆……”
“可是我不也曾经冷落过她吗?在她无助的时候。我是男人啊。”
“还有刹影兄弟,啊,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了。”
我被这样的思考折磨得头痛。我握紧了手中的剑。我对不起他们,周围的人也看不起我。在修道院的时候,除了伊顿师父,阿甘左,格莱西亚修女和小小的尼尔巴斯,其他人都把我当怪胎看,难道我冷漠就有错吗?有过我那样的经历,他们怎么能苛求我开朗。在皇宫的时候也是,看到我和妁苜两个人回来,他们每个人,甚至老国王的眼里都对我放出轻蔑的光芒。我猜想我要不是伊顿师父的弟子,该早被绞死了吧。到了这里,自从刹影兄弟出事后,我自责也就算了,凭什么他们也来指责我!我不止一次听士兵议论,说我是个冷漠,不关心下属的人,就算这我承认了。可我真的是如他们说的那样自私,贪图富贵,剑术不精,靠着师父的面子才做官的人吗?
我感到视野变红,眼睛里要淌出血来。我身体逐渐升温,一股雄浑的力量从脚下涌上来。我感到我是无所畏惧的,智慧的,甚至是不死的。
我提着巨剑,走向在河边洗漱的士兵。我的脑袋里听见的声音越来越小,连我自己的咆哮都听快要不见。
我以这无敌的身躯,要杀光眼前的所有人。我扑向他们。然后被四只手紧紧按在地上,我感受不到砾石的坚硬和手心的温暖,只是动弹不得。
我的妖变经历,还好被抑制
许久,我醒来。意识回归的那一刻,我感到了来自肢体的束缚。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阿甘左一行人,比在龙人之塔下面相见时多出了几个。我和布万加以及巴恩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阿甘左,卢克西,你们——”我想了想,比起问他们的状况,不是更应该为自己感到奇怪吗?我躺在床上,身体被粗重的绳子紧紧捆绑。而且我那没康复的鬼手,被戴上了封印铁链。
我什么都明白了,却也更加坦然。倒是黄昏时那些令我头痛的想法,令我心有余悸。要知道我那样想,是充满仇恨的。我知道我年龄还不够,不能以清晰的目光来判断怎样的想法是对的。师父曾经对我说过,永远不要让仇恨控制住,仇恨只能让人毁灭。父亲生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转而一想——妁苜就要结婚了。竟是这样快吗?往日同处的时光一一浮上心头,我不禁悲从中来,大有不可断绝之势。他们看我清醒了,为我解开了绳子。我顺便就要封印铁链拿下来,他们却是不肯。但我知道,我从新得到了压抑鬼神的力量,于是坚持把铁链拿了下来。时人都以为我有如何了不得的本事,竟能压制住卡赞的诅咒,然而人们却不知道我当时心灰意冷到了何种地步。在那样的状态下,我从心灵到身体都陷入了哀伤之中,卡赞即使完全控制了我的心灵,操控着我这样的身躯又能做些什么呢。果然自那天起,卡赞综合症再也没有发作过。
我与阿甘左叙旧,才知道他们已经完成了屠龙大业,并且修道院去过探望过了。卢克西的病,也在天族人那里医好了。他和卢克西相视一笑,含情脉脉,一切都暖洋洋的。说道修道院,我问他:“伊顿·罗什巴赫师父,他还好吗?”
众人都沉默了,布万加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也隐约猜到了什么。…》小说下栽+wRs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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