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合作伙伴如今所关注的东西,也理应成为他所关注的东西,至少他要了解个大概,以免在将来的合作当中出现嫌隙,这不仅仅是感情上的是否相知,更是逻辑上的是否相容。
可是当他走过去之后,却发现诉讼正和那几个孩子在摆弄几个大小不一的水果,而且这些水果的名字好像不是熟悉的橘子、山楂一类的玩意儿,而是名字被称为金星土星的东西,这东西王安石也熟悉,但他们好像不是长在地上的,而是挂在天上的
自从汉朝以来,挂在天上的玩意儿就成为了禁忌,虽然在东汉的时候,这玩意儿也可以称之为显学,所谓图谶之学便是指这些东西,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皇权的加强,被尊称为天子的那一小撮人。越发的重视起这类东西。
大宋王朝便对此颇为提防,尤其是那些喜欢用图谶之学来从蛊惑人心的方士之流,几乎都在他们的严密监控之下,虽然情报部门的组织力量不可能做到厚实的那种精密水准,但是一旦发现有任何异常,封建时代那落后的法制刑讯手段就会落到这些人的身上。其中的不留情面与凶狠蛮横,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然而这群孩子们却在这里肆无忌惮的讲述着其中的奥秘,并且苏颂这位官宦子弟,也就是对于那些所谓的禁忌铁律不可能一无所知的人物,竟然也在这里堂而皇之的倾听孩子们的讲述。
这让王安石震惊不已,不过他旋即就已经想到在这座皇家特色浓厚的大学里,这样的禁忌或许早就已经受到了皇帝陛下的后面,当今官家可是以仁爱出名的,如果他不叫因言罪人,谁都不可能在他面前给别人扣大帽子。而当今官家,年富力强,洞察犀利,恐怕就连穿小鞋儿的手段,也没有人能够轻易瞒过他,如此一来,康定国道是真可以在这里讲述任何他认为应该讲述的知识。
果然就见那几个孩子一边回忆,一边模仿着康定国的语气说道:“子容哥哥可知道为什么金木水火土这五星,与其他的星星旋转不一致。”
“因为他们是金木水火土啊,所以不一样。”
“不,不对,是他们先有的不一样,而后才有了这样的名字,这名字是我们起的,但我们却没有那个能耐,让这五颗星走到不同的位置上去。撇开这五颗星,其他的星星,相对距离都基本上是恒定的,但这五颗星却几乎可以随时改变与那些星星的相对位置。这是他们的与众不同之处,所以才有了那么与众不同的名字,但我们只能给他们取名而已,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能做到这些,更不可能让他们做到这些我们还没有妄自尊大的那种神灵同极的地步,相信那些妄自尊大的术士们,早就已经被那些像官家一样聪明的皇帝给杀干净了。”
王安石闻听此言,险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过苏颂更是直爽,他直接拍着胸脯,哈哈大笑起来,惹得二楼的八大王都忍不住将关注的焦点投了过去,只可惜他们的距离稍显远了一些,所以听不清孩子与他们的对话。不过从零零散散北风吹过来的只言片语来看,他们正在谈论的应该是在大众颇受猜忌的天文之学。。
不过比较诡异的是在康定国的学术分类体系当中,这些被认为是天文之学的东西,却被归类在地理之学当中,八大王对此早就已经疑惑万分,便想着要借助这个机会询问一下,不过当他把头转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康定国全神贯注的盯着楼下的那群孩子们,似乎这群孩子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彰显着什么对她特别重要的东西。
是的,那应该是他的教学成就把,想来对他这样教书育人的先生最为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学生能否成才。而文人自古相亲,如果他们能够在和其他士子,尤其是你那些比他们年龄都大的士子面前,表现出足够深厚的学识功底的话,那么,那无疑就相当于他用一年的时间培育出了十数年才能得到的进士之才。
想到这里的八大王不禁在心中暗暗嘲笑康定国的痴心妄想。虽然大众是个特别崇尚神童文化的朝代,但是就算他们年少成名,也需要慢慢的培养心智才会懂得圣人之学当中的那些经典论述。
因为所谓的孔孟之道,终究讲述的是关于人心的道理,如果心智不成长的话,恐怕是很难充分理解其中道理的。在这一点上,不通经史的八大王,反而因为历尽沧桑而颇有所得。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让他瞠目结舌。
第378章 子容子容世无双—17()
“我家康先生说了,这五颗星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因为他们的位置,也是因为他们的构成,其他心能够被我没看到,是因为它们能发光,但这五颗不行,他是靠反射别人的光芒才被我们看到的,这个别人其实也不是别人,他和我们很熟悉,几乎每天都见到,只要不刮风下雨”
小屁孩们说的头头是道,甚至有些争先恐后的去发言的即视感。王安石因此而快速断定,这些个小孩子一定熟练的掌握了相关的知识,要不然看似幼稚无知的他们,哪里有那么多炫耀的资本?
二楼上的康秉国看到这一幕,慢慢的笑了起来,脸上恬然自得的神情,全都被一旁的八大王捕捉了去,从赵元俨的角度看来,这显然是成就感的外在表现,换而言之,他的那些学生们一定展现出了,让楼下那两位士子都自愧不如的学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康定国正在欣赏的,是未来天文学知识欺负古人的经典表现。行星围绕地球的学说,要在16世纪哥白尼辞世之后留下的遗作当中,才会被慢慢的阐发出来,这是中学时代就被学生们广为所知的常识,他这位专职研究技术史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把这东西忘了呢?
然而当他提及自己的老本行的时候,有一个人的名字却突然跳了出来,那个人的名字叫做张衡。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郗和,这是一个他不应该忘记的名字——他那个姓氏稀缺的老丈人说不定就是这次的后代,不过攀亲戚的工作可以丢掉一边去,这位仁兄在他的著作当中曾经记载过一种名为宣夜说的天文学说。
而不幸的是,这种学术与后世的天文观测及其结论十分相符,于是。一个略微让他尴尬的场面就很快出现了。
果然就听那几个孩子唧唧歪歪的继续说道:“这五颗星是围绕着太阳转的,而其他的星星距离太阳比较远,与太阳的相对位置几乎保持不变,我们之所以能够看到它们东升西落,基本上是因为地球正在自转的原因,而不是我们的公转位置以及太阳的位置。”
这话说出来,就连一旁的康采恩都觉得康定国在这些年里,给大宋朝的孩子们带来了不少科普知识,不过他那么一位研究技术史的家伙,如果不把这些东西丢出来,也实在无法彰显他的学问,然而这些东西都只不过是小术而已,也难怪难登那些夫子们的大雅之堂。
然而苏总却在这个时候略带惊讶的叫了起来,她甚至吐出了一个让康采恩都感到熟悉的名字:“宣夜说,这不就是宣夜说吗?我在晋书天文志里见过,说我没见过的这些星辰,只不过是悬浮在宇宙之中,就像”他看了看桌子上的水果,“就像摆在桌子上一样。”
孩子们看到他这副惊喜的手舞足蹈的模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连康采恩也惊讶的愣在当场。
其实,后世之人并不比古代人聪明多少,因为有很多事实都摆在那里,古人完全有可能提前发现其中的猫腻。只不过他们的技术以及他们理解这种现象的思维,有可能不被后世人所兼容罢了,至于谁是错的,其实也很难讲,随着探究方法的不断完善,那些最初的科学推论,也有可能会被否定,至于说古代的学术也自然并非全无可取之处,焉知几百年之后,20世纪所奉行的那些科学圭臬,又有几条能够幸存下去。
二楼上的康秉国,也产生了类似的想法,只是他淡淡的一声叹气之中,似乎蕴含了太多的苍凉,刚才的某些想法或许也太乐观了一些,只是他不会想到的是这一声感叹会被一旁的八大王理解成为另外一种意思,那就是他所培养出来的学生好像还没有超越那些之乎者也的书呆子似的。
其实在整个大宋王朝,像素素这样的人物几乎是凤毛麟角,去年去世的燕肃燕龙图或许是其中的一个。但是要等到下一个崭露头角,恐怕要等到20年之后的科举了。而且那位姓沈名括的同学,无论是在人品上,还是在最终的科学造诣上,其实距离前边的两位前辈都还是有着不小的距离的。
所以能够和输送进行一番交流的孩子,其实就已经算得上是教育成功了,当然这是站在八大王的思维逻辑上来看,至于康定国本人,压根没有把双方作比较的想法。因为他们知道这两拨人完全出自于两种不同的教育体系,在这两套体系当中,有些知识在古老的体系当中,被认为是重要的,但在后世的体系当中,几乎一文不值,而另外一些知识则恰恰相反,比如说刚才苏总提供到的宣夜说,再然后是几乎就是天文学常识,虽然其中的描述被换成了具有后射特色的专用词语,但是其本质并没有发生太多的改变。
而如果说这群孩子究竟能不能和进士们相提并论的话,那么靠近过,一定会认为他们距离近侍们的遭遇,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当然,这所谓的遥远的路,当然不可能像进士们那样,要历经十数年的寒窗苦读。
差不多五六年之后,这些兔崽子们便可以尝试为政一方了,因为他们将可以为当地的百姓带去很多先进的生产方式,其实康定国不知道的是他的这种设想,与王安石的想法不谋而合,只不过现在的他们还没有开始最基本的交流。
其实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也没有特别富有意义的谈话,但是只要他们内心之中奠定的是同一种思想,他们便是同道中人,哪怕没有互相知根知底,也不妨碍他们会走上同一条道路,一旦做出事业,便很容易发现是对方正是自己所需要的知己。
当然,现在的他们还都无心考虑此事,因为面前的小孩子和苏颂,又一次探讨起了某些有趣的学问,王安石这时候才注意到,苏颂是准备在每个熟悉的领域都考较一下孩子们的学识。
不知道他这样做究竟有着怎样的想法。
第379章 子容子容世无双—18()
不仅仅是王安石不知道苏颂的想法,就连苏颂的家里,尤其是他的那些亲戚们,都没有人知道他的想法。
现在的苏颂正在做着最为要紧的考察,如果一切符合他的预期,那么他将会下定决心,无论在接下来的科局当中取得怎样的成绩,他都会辞官不做,前来这座玉津园大学求学。
而他的考察重点其实也非常简单,虽然他的学问非常驳杂,但所喜欢的无非天文数算和机械制造两类而已,在康定国的计划当中,甚至只需要一个擒纵机构,就很有可能能把这位著名的历史人才召唤到麾下来,当然,现在的康定国还不知道,正在和自己的学生们交流的,正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苏颂苏子容。
于是那几个孩子毫无防备的在这位古代科学巨匠面前拿出了他们的机械学课本,甚至还答应帮助他借阅高年级的类似课本,虽然那样的课本其实并不存在,因为康定国还没有编写完成,但仅仅是面前的这本,就足够苏颂感到震撼了。
翻开着课本的第一页,苏颂就惊奇的发现,上面竟然记录了比水力驱动的水车还要更加简单实用的另一项技术,风车。
之所以他觉得重要,当然是因为和现在正在进行的战争有关,陕西一带,虽然在1000年之前,可谓是物华天宝的存在,为何与金河位于那里的平原带来了大量的可灌溉水源。甚至在盛唐时期,依旧有着八水绕长安的说法,但是如今随着连绵不断的战事进行,当地的水资源已经呈现出了匮乏的趋势,所以水力磨坊这样的事情只可能出现在汴京城附近,而不可能再复见于关中平原。
但风力这种东西却不存在问题,随着大量树木被砍伐用作功防器械,那里的风沙已经愈发强烈,如果在那里搭建风车的话,相信可以完美的取得成功。
但是苏颂很快就意识到,风车的搭建,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即便是康定国亲自出手,汴河边上的那座水车,不照样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果吗。
风车的构造其实是稍显复杂的,至少对于初次接触的诉讼来说是这样的,甚至拿着这些课本的学生,都被要求掌握具体的制作方法,而只需要理解其中的原理就可以了。
首先,风车的重量由竖直的立柱承载,立足于风车中心显略微偏前的地方,有两条水平交叉的横桁组成,横桁的末端则由砖块或者石墩来支撑。
当然,仅靠一根立柱是很难保证万无一失的,所以风车也需要一个庞大的结构复杂的底座机器附属设施来承载其重量,尤其是在有风吹过的时候,风车的重心是很容易发生偏移的,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底座,怎么可能会让人觉得安全。
至于底座与风车主题的连接,基本上是通过一些斜杆或者直角杆来完成的,然后这些零部件会把风车的重量转移到十字横桁的外端,再转移到基座上。
这是一个比较复杂的构造,当然,这个复杂程度只限于叙述方面,真正动起手来,像苏颂这样的机械大师,很容易就能找出四五种解决方案来,尤其是它的后面,看到那些剪图的时候,便很快发现要完成这一技术目标,其实能够做的选择有很多。
因为在后面的介绍当中,他看到了不同地域的风车存在的不同构造,这让他完全可以确信,哪怕是用不同的构造组合,也能轻松的应对这样的承重需求,不过让他感到好奇的是,这些地方的名字有很多,他都从未听说过什么英格兰,什么欧洲大陆,即便是邹衍的大九洲学说,也不曾听闻过外边还有什么欧洲。
不过他很快就起来,似乎某些关于康采恩的传闻当中,也有欧洲这么个地名的存在,如此说来这件事只需要请教一下他们父子,或者过会问一下面前的这些孩子,便能够有个清楚的答案,不过现在的他还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风车的构造上。
在课本接下来的陈述当中,这些支杆的数量在英格兰是不成对的,但是在欧洲大陆,他们总是呈现出成兑的出现,这大概和当地的民俗文化以及审美有关,显然没有什么存在技术差异的必要,至少在苏颂的理解当中是这样的,因为她接下来还看到了一个十分特殊的例子,那就是在一个叫做俄罗斯的地方,那里的风车支撑物,几乎就是用一堆没有剧看的实心树干来构成。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那个叫做俄罗斯的地方影像在这方面都比较简单,粗鲁,但他还是觉得,如果让他动手的话,说不定也能玩儿出五六套方案来,其中甚至有可能出现个别具有中华特色的支撑结构。
但这只不过是风车的承重结构而已,了解好这些,也只能把它矗立起来,就像是康定国在汴河边上的水车一样,但真正想让它转动起来,还需要了解其中的传动机构,这个传统机构是相当复杂的,甚至让风车的附属建筑物在后来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早期的单柱式风车出现之后,它的屋顶是直线形倾斜的,但是后来为了在其内部容纳更大的传动装置,在英格兰出现了曲线形的屋顶,在欧洲大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