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都市的破晓时分- 第18部分

如果那时接了电话，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请关掉随身响闹装置」。

固法的食指。会议厅的告示。

规则。

他妈的规则，遵守规则真能获得救赎吗？

光是6月6日的脱出学园都市，就不知道违反了多少「规则」。

到头来，果然还是不该让穹自己回去…学园都市的安防机制根本不值得信任。

那帮人，早就在跟踪我了，为甚么又察觉不了。

我太小看Fox_Hunter了，但若是给我逮到他们……

思想支离破碎，宛如走在钢索上的空中飞人，摇摇欲坠。

我的关机是7时15分左右的事，如果半藏截听到第一则留言就来电的话……

然则，我能怪罪他吗，我能怨恨他吗，我有资格怨恨他吗？

一翻身，倒卧在地上，望着孤零零的天花灯，炽白的光芒只透着冷漠。

半藏走了，驹场也是，Sweeper解散了，穹瘫痪了，Fox_Hunt还在可恨的继续。

今后，该怎办呢？

一无是处的我，连一个身世可怜的女孩都保护不到的我，又能做甚么呢？

本该死亡的我穿越到这个世界，又该为了甚么生存下去？

连一句「我喜欢你」甚或「我爱你」都没说过的我，又有真正爱过穹吗？

【难道我要像发育不良的袋鼠幼仔，寻求依赖？让人担起我的重量，辛苦的活着？】

说到底，即使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雨，穹跟自己的关系只是「依赖者」与「被依赖者」吗？

耳边响起电音版的贝多芬第五号交响曲，命运「砰砰」的拍门。

又是来电。

起初羽深没有接，铃声愈闹愈响，终于还是红肿着眼睛按下了「接听」键。

「谁？」羽深哑声问。

「羽深学长……？」来电者是初春，似乎不太确定接听者的身份（因为声音是嘶哑的）。

「是初春吗，怎么了？」

「春日野学姐…还好吗？」

「不好。」

羽深正欲挂线，初春赶忙道：「已经查出Fox_Hunt领头的身份了，是一个名叫春上津的神经操作系大能力者，能力是幻痛（Psychalgia），能藉由干涉目标神经元的电信号，对局部位置造成心因性深部疼痛（psychogenic_deep_pain），持续施用可造成永久性的精神创伤，甚至中枢神经的破坏……喂喂，有在听吗？」

「哦，是吗？」羽深没精打采的应道：「我要挂了。」

「等……诶诶？白井同学？」

话筒似乎给旁边的谁夺去了，然后传来黑子的声音：「羽深夜明！你到底在干甚么！」

「哈？」

「初次上阵就这么没劲，你让我们以后怎么信赖你？」

「…穹瘫痪了，你知道吗？！」羽深怒道。

「就是这样才不能继续消沉下去！」黑子几乎是吼出来的。

「……？」羽深困惑了。

「你在Skill－Out的往绩我都知道了……我认识的羽深夜明，是个朝气蓬勃的前辈，尽管性取向有点偏差（谜：妳还念叨着啊？），却是个不折不扣、锄强扶弱的男子汉。」

「哈，一个男子汉连他心爱的女孩都保护不到，算是哪门子的男子汉？」羽深怒极反笑。

「说出来了吧？」

「？」

「你爱春日野吧？她会希望你这样自甘堕落吗？」

「女朋友被人干成植物人，你还想我怎样？」

「这时的你更应该振作起来，为了让悲剧不再扩大！」黑子的声音柔和了起来。

「……」羽深吐了一口浊气，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对。

羽深紧握手机，在屏幕的反光里，发现自己刘海多了几绺灰色。

光是在这里自怨自艾改变不了甚么。穹仍旧沉睡，世界仍旧浑浊。

穹醒来后，最希望见到甚么？

得赶快揪出那伙人，然后……

在那之前，更不可以被情绪影响了。

「…初春，告诉我，十九学区所有超市的坐标。」羽深装作镇静，道。

临行前，又望了望白色的少女。

穹，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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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阿良良木历带着优哉游哉的表情，在街上撑伞漫步。走在他前面的人影，突然停了下来。

人影转过身来，是一个女子，身高约莫一米六，眉清目秀，紫色的长发扎成马尾，黑色为基调的上身衣装奇妙地凸显出胸部，腰间束着一条白丝带，打了个蝴蝶结，下半身则是搭配着黑色长筒袜的白色短裤。

她旋转着伞柄，一字一顿的问道：「感觉到吗？」

历懒洋洋的道：「啊……是真物。刚刚转生成真物的伪物。」

湿湿的影子波荡起来，另一个小小的人影从地面升起：「是那时的你，所达不到的境界。」

历摊开左掌，掌纹潦乱的手心狰狞的烙着一个逆十字印记：「因为那件事，我失去了很多，包括她…即便如此……」

如今的他，是真真正正的「纯种」，身为怪异之王．伪中之伪，君临这星球的食物链顶端。

「吾主啊……」小小的人影叹息道。

「怎么样？要追吗？」紫色的女子以疑问的口气道。

「当然了，雅原小姐。」

历丢下伞子，在簌簌的水幕中伸了个懒腰：「忽然找回了点青春的感觉，真欢乐呢！」

欺诈师．贝木泥舟曾经说过：「努力成为真物的伪物，比真物更像真物。」

这是历所认可的。因为他就是那样的存在。

怪异杀手．吸血鬼之王。

悄无声息地，历蒸发在夜色中。

「真伤脑筋……」「雅原小姐」捡起掉在地上的雨伞，如是说：「那我们只有准备好晚餐等他回来了。对吧，蜗牛小姐？」

从暗巷转角，一个背着大书包的小女孩踱了出来，舔了舔嘴唇：「嗯，丰盛的、美味的，晚餐喔。」

第二十六章——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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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的真身已经呼之欲出了。

顺带一提，物语系列中，我只沿用了《伤物语》、《化物语》、《伪物语》的设定，之后的事件一律原创（为了跟魔禁的世界好好接轨）。

这两章的内容已经尽量修改了，感情抒写上务求自然，再之上就不是我的能力范畴了。

第二十七章　水面之上

第二十七章——水面之上——Urban_Legends

羽深夜明在深宵的街道上疾奔着。

这里是第十九学区，再开发失败的学区。

真空管和蒸汽机之类的「市场上已经看不到的技术」在此被重新研究，所以作为与最尖端技术的开发毫无关系……这种想法的源头，这个学区被孤立起来，传闻成为了古老技术的试验场。

并排而立的建筑大多都污秽不堪，大量店铺的大门都紧闭着。街风吹过，卷起一片萧瑟。

初春已把相关情报传输给Anti－Skill阅览，现在的关键是哪一方先找到目标的根据地。

夜明已搜索过四个「点」，都不像有人藏匿的样子，但也缩窄了可疑范围，估计很快就有结果。

正当他想着加快步伐时，一个人影从前方徐徐走近。

伴随着夜明的惊讶，是历。

穿着往常的T恤加牛仔裤，右手拎着一个沉甸甸的购物袋。

「都这个时间了，你在这里干甚么？」夜明皱着眉头问。

历茫然地看了看手表，发出笨蛋似的叫声：「……呜哇！已经这么晚啦。」

「少装蒜，回答我。」

「这是男人的事。」历抱起购物袋，遮遮掩掩的说。

夜明往他怀中一抽，购物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以女高中生内衣裤为主题的A书。

夜明额头冒起了青筋十字：「为了买A书，从第七学区大老远跑到这里来？」

「为了回避战场原的眼线，特地绕路来到这个预想不到的地方；而且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故意挑书店关门前才去光顾……想不到还是被发现了。」历一副阴谋败露的样子。

「战场原？你女友？」

「是呢是呢，她可恐怖了。这件事千万要保密，不然她会宰了我的。」历一脸余悸的央道。

「我才没心情泄密。」夜明想起了自己的女朋友，姑且算是女朋友吧，现在正躺在医院里，一腔打趣的心思登时冰凉下来。

「你呢，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有事吗？」历反问道。

「…穹被袭击了，在电话留言里透露了Fox_Hunter的所在……我正要把那帮混蛋揪出来。」

「一道同行，不介意吗？」

羽深想了想，历也是个肉体系异能力者，好像是「超回复」甚么的：「不介意，但行动时请万分小心。」

「了解。」历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于是，疾奔的人变成了两个。

「吶，听说过吗，关于『獠牙』的都市传说？」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历蓦然问道。

「是怎么回事？」

「在停电的夜晚，周围的街灯都故障黯淡下来，只有一支依然亮着。有人看到，在灯光下站着一个长发披肩的男性，穿着T恤加牛仔裤，还有人看到，当他咧嘴微笑的时候，会露出两只獠牙，在灯光底下灿然闪耀……」

「那是吸血鬼吧？听起来很刺激的样子，但我怎么觉得是在描述你自己…？」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Level_2，跟高高在上的吸血鬼半点搭不上边。」历笑了笑：「况且，真正的吸血鬼除了有着自愈功能外，还能飞翔、变成雾气、变成黑暗、藏在影子里、隐形、变身、拥有瞳力，甚至可以创造物质。据说，那位灯光下的存在，还有一把长长的妖刀，斩人如同割草……」

「知道得这么仔细，该不会真是你吧？」夜明打趣道。他可是从来不相信心灵现象与传说生物的。

「呵呵。」历又笑了笑，长长的犬齿彷佛在诉说着甚么。

夜明也挤出了一抹笑容，凝重的气氛顿时散开了一半。

「谢谢了。」夜明脚步不停，说道：「跟你这么轻松的聊着，也让我战前的紧张感消除了不少。」

「你不打算等警备员支持了？」

「伤害穹的渣滓，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夜明敛起笑容，咬牙道。

「真受不了你呢……」傻毛晃荡着：「揍人时别忘了算上我一份。」

「自然。」

话刚说完，又来到一间荒废的超市外。

这次跟先前的不同，有着明显的人类气息。

「食物的残余，是这里了。」夜明捡起破了洞的玻璃门旁散落一地的饼干屑。

「喂喂，有人来了。」历看着从阴影处走出的十数人，推了推夜明的肩头。

来人中有指间bilibili闪动着电光的女子，也有捏着拳头弹出火星的褐发少年。

「人真多，这下可糟了。」嘴上这么说着，夜明完全没有担心的表情。

「羽深，单靠我们两人应付不了这么多强能力者。擒贼先擒王，我利用四周的建筑作掩体，拖住他们，你趁机把他们的领头干翻。」历游目四顾，沉声道。

「好的。」夜明记起初春传来的、那甚么「春上津」的大头照，确认他不在人群中，微微颔首。

「1、2、3，Go。」两人分散开来，夜明从指端射出一线激光，然后窥准人群回避时露出的空隙，冲进了超市。

数人欲跟上去堵截，历大喝一声：

「你们的对手可是我！」

一踢脚边的空罐，射中了带头堵截的人的左脸，强劲的力度直接将他掀翻。

其余的人仓皇的转过头来，见着了更加骇人的一幕。

从历的影子里，浮升起一个金发碧眼、看上去八岁左右的女孩，身穿松垮垮的洋装，提着一把两公尺长的日本刀。

当先冲上去的三个肉体能力者，突然全部仰倒在地。女孩横架着长刀，看来是在霎眼间被她用刀背砸晕的。

「怎么回事？」能力者们骚动起来。

「我说，你们真是时运低啊……」历拨了拨额发：「一不留神就撞上了，都市传说的本体。」

不需要掩体，不需要甚么迂回的战术。

因为。

「我们可是，吸血鬼喔。」

第二十七章——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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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最近的新章越来越短了，是错觉吗？

第二十八章　水面之下

第二十八章——水面之下——Psychalgia

这是一个注定没有结果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三年前的一个仲夏。

一个男孩与一个女孩相约在静夜的操场上。

女孩有着松软的茶色秀发，身材高佻，一举一动都风姿绰约，是某大财阀的千金；男孩也英俊高大，潇洒不凡，却没有一点背景。

男孩开口了。他向女孩示爱。字字句句都透着真情。

女孩摇了摇头，男孩以为自己的身份高攀不上，女孩却说了这么一句：「你太弱了。」

男孩很愕然，语气渐渐转为央求。女孩很不耐烦，从手间射出一束电子线，把男孩的脸烧得不成模样。

女孩丢下了男孩，留下他在地上翻滚痛叫。

就是这么一个伤痕累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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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之内。

天花板上的残旧灯泡忽明忽暗，大大的通风井与停运的电梯交错着。商品已经被撤走，满是灰尘的货架却留在原处。

春上津背靠着货架，从悠远的记忆中抽离出来。

他紧握双拳，力度之大，让掌心的鲜血滴滴答答的流下来。

「麦野沈利……」他呢喃着这个久违的名字，满目都是恨意：「我就让妳瞧瞧，我强大的证明。」

足音沓沓，有甚么人向他靠近过来。

「外面有不少骚动呢？」春上掩面叹道：「不速之客终于来了吗？」

人影现了真身。¨wén　rén　shū　wū¨

是一个十六岁上下的少年，敌意无从掩饰的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羽深夜明…」春上开口道：「一直妨碍着狩猎行动的Skill_Out团伙之首。既然来到这里，想必已经知悉到你女友的情况了。」

「…是你把穹伤成那样的。」这不是一个问题，只是一种确认，像杀鸡宰牛前先确定一下肥瘦一般。

「呵呵，是呢。我们一点一点的灼烧她的肌肤时，还发出了嫩到出水的尖叫，就是那么爽快的事。」简直像S。M。一样嘛，春上狞笑着补充了一句。

「……宰了你。」夜明一脸冷酷。

「喔喔，你不是风纪委员吗，滥用私刑可是知法犯法哦。」春上轻佻的嘲道。

「那就弄得你生不如死。」

无需再废话，夜明瞄准他的足胫，为了夺去其行动能力而射出了一记激光。

打歪了。

原因来自夜明内部。他的侧腹部忽然传来剧烈的刺痛，恍惚被人用战锤敲到一样。

「恶、呀……」

春上可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冲上前就是一记穿心腿。

夜明正想回避，股骨又一下剧痛，强自挪动脚步躲过踢击，还了春上一记手刀。春上横臂挡着。

夜明忍着痛楚退开了几步，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施密特刺痛指数（Schmidt_Sting_Pain_Index）。」春上慢慢走近，游刃有余的说道：「由贾斯汀．施密特（Justin_O。_Schmidt）制作的指数图表，为了把不同昆虫的致痛因素进行对比，他亲自尝试了各种毒虫的叮咬，结果是子弹蚁得分最高，被标记为『4。0＋』。」

「……？！」

「不参杂任何成分的剧烈疼痛，就像赤脚走在火红的木炭上，还有3英寸长生锈的钉子扎入脚后跟里。」春上轻吟道，摊开手掌，旋又收拢：「就像这样——」

夜明再次感受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刺痛，范围遍及全身，身体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跌坐在地上。

春上又一脚踹来，夜明翻滚在地勉强避开，站起来时已是冷汗淋漓。

「幻痛」是依靠扰乱神经元的电信号，造成痛楚的，虽然是局部位置的粗疏调控，毕竟是电子显微镜级别的操作，需要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