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会在该说话的那天说出我们的合理请求,即便这是对牛弹琴白费劲,我们也要说。除此之外,我们用不着四处求人,求人不如求自己!”
“求人不如求自己,求自己?”顾维钧很是无奈的摇头叹气,颓然地坐下后终于尝了一口热茶,和同样无奈的曹贵川对视一眼后,俩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无奈的笑。
弱国无外交,作为毫无国家主权的中国,是不可能受到列强的重视。在整个世界的注视下,列强们都可以堂而皇之的汇聚一堂讨论如何宰割战败国的血肉,这本身就是他们的畜生习性直接体现,既然都已经是畜生了,那就得尊重丛林法则,尊敬强者欺凌弱者,这是应该的也是必然的,怎么可能听从弱者的摆布。
“咱们就只等着那天好好吼他几嗓子就好,不过在此之前,我很希望顾大使能了解了解咱们是如何求自己的。”
曹贵川笑呵呵的看了顾维钧几眼,此人作为中国驻美国大使,或许还不是全世界最寒酸的大使,但这衣着品味还着实紧跟世界潮流,亚美服饰公司不久前才在美国时装发布会展出的新款西装,三百多美金一套的物事,今儿就在顾维钧身上穿上了,“京城四大美男子”还真不是盖的,而是用钱堆出来的。
“你们?我可是听说你们人民军可是很能捞地盘得很,整个中国西部都被你们蚕食干净了,怎么这么快就有东进的想法了?”顾维钧无心取笑曹贵川,但他说的的确是实话,是实话就容易伤人,他并不想中伤谁,赶紧补充说道:“很抱歉我刚才的说法,或许是我们之间的政见不同,但我不可否认的是,你们的确很出色,中国能在你们的统治之下,一定不是今日这般局面…”
“没事儿,政见不合又不代表彼此不能做朋友!”说着,曹贵川又瞄了顾维钧几眼,从鞋子、裤子、西装、衬衫、领带、礼帽都看了个遍,这才发现整个顾维钧一身的装束可都是自治区的工业产品,要是加上他出行所乘坐的轿车,可以说自治区的各种商品都溶入了顾维钧的生活之中,但这点点滴滴并不能改变人心中的想法,尤其是固守的政见。
“政见?我这人谈不上有什么政见,只是对于事情有着自己不同于常人的一些看法而已。”说着,顾维钧淡淡的饮一口茶润润嗓子后说道:“我难以想象一个国家如果一党专政,也会有民主?我也难以相信一个不断加强工业建设、军事扩张、宣扬民族主义的政党,能够治理好一个国家?当前失败得无底的德意志民族,就是一个最好的明证。”
“你的意思是我们复兴党是没有前途的?或者说我们没有那个能力治理好中国,管理好人口数亿、千万余平方公里的大国。你还不如说直接说对一党专政没有信心,就像你当初选择一款新的衣服一样,不仅怀疑其质量,还对它是否能够赐予你更好的形象特别关注。你是一个不敢轻而易举改变的人,你害怕自己被改变之后的样子。而我们党,从来不怕任何改变……”
“不怕?可你们是在眼睁睁的看着帝国主义欺凌中国人,剥夺中国的国家主权……”
“顾大使,你可是做外交的,应该知道凡事必须有根有据才行,我们自治区何时眼睁睁看着别国欺凌中国人了?我们何时置百姓于不顾了?自治区发展至今已经幅员数百万平方公里、区内近两亿人口,政治、经济、农业等等,哪一方面不是欣欣向荣的大好景象?帝国主义国家又何时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让中国人被不公正对待了?”
曹贵川接连的反问到顾维钧,这位长期身居美国的大使或许是听到了某种风言风语,对国内内的各种事态发展肯定是不知真情,就如很多沿海地区人民一样,很容易被流言蜚语所误导,人民军不过是军阀中的一支而已,只不过地盘更大、人口更多、兵力更足而已,永远洗刷不掉劫虐的本性。
“帝国主义国家纷纷忙于欧洲战事,自然无暇东顾,不过日本侵占中国山东、提出灭亡中国的二十一条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你认为我们应该在哪里?可我们自己知道自己该在哪里。对了,袁世凯不是同意日本人的二十一条吗?我们可是发兵反对了他的,日本人的二十一条我们也坚决否认的,难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打到山东去,然后和日本干上一架?或者发动一批又一批的人抵制日本商品?或者派出像你这样的人去和日本人商议商议,实在不行了抗议两句泄泄恨作罢?”
“可你们自己不是标榜着要带领着中华民族实现伟大的复兴事业吗?维护国家主权和尊严是你们不可推卸的责任……”顾维钧立马找到了反驳的据点,他知道一些复兴党的事情,当然也包括复兴党那令人咋舌的宏伟目标,即便他们在自治区内的确做的不错。
“责任,是由能力而决定的。能者多劳并不代表着能者需要负全部的责任,我们实力弱小的时候知道该怎么去壮大自己,在壮大之后我们何尝忘记了随之而来的责任。”曹贵川了一阵后,还是打算直接一点好。“总之,我的意思就是,如果我们能执掌国家政权,那我们必然也是必须负起全部责任了,这不仅仅是我们党的使命,也是一个国家政权应有的作为。但现在,我们不是还没扩张成国家吗?”
俩人又是对视一眼,比上一次笑得更灿烂了。
1920年10月6日,巴黎和会三巨头终于结束了口水战达成了一个均能接受的对德处理协议结果,所以时隔数月之后巴黎和会终于再次“开幕”,大会刚一开始三巨头便迫不及待的公布了他们的协商的结果,根本不顾及其他国家是否有不同的意见。
按照他们协定的结果,德意志将损失掉一成的领土和人口,所有的海外殖民地、百分之十六的煤产地及近半数的钢铁工业。莱茵河西岸将交给协约国占领管理,东岸50千米内为不设防区,禁止德国实行义务兵役制,只准保留陆军10万人,同时还禁止德国拥有空军、坦克和潜艇,海军力量受到严格限制。
另外恢复各交界国的疆界,虽然停战之时,德国早就割让阿尔萨斯和洛林给了法国,让后者恢复了普法战争前的疆界,而承认波兰独立、割土地给捷克斯洛伐克等是三巨头商议的必做结果。
所以,大会刚一开始便让德国代表陷入了深渊之中,过于苛刻的决定让德国代表非常不满,提出了异议后大会美国表示赞成,是应该对部分地方做出调整,于是大会又不得不匆匆结束,但谁也没想到这种反复竟然有了六七次之多,这种流于形式的会议直到十一月初才宣告结束,德国最终接受了改良版的条约,而这时候才大会才开始过渡到讨论其他问题的时段的,但仍旧不知道何时才能轮到中国。
11月23日,大会终于讨论到了中国问题,在轮到中方代表发言的时候,中方派出了两名代表做了发言,顾维钧和萧奈天都向大会提出了早就商议好的要求,但主导大会的美英法三巨头并没有给予当场讨论以便拿出合适的处理,26日大会重新开始后,英法坚决支持日本按照二十一条接收德国在华的权益,并坚决反对顾维钧和萧奈天俩提出的恢复中国主权等要求。
26日上午十时,英法当着众多代表的面重述了他们的主张之后,日本、意大利等国纷纷表示赞赏和支持,而早已落魄的德国人却坚决的站在了中国这一边。十点零五分,中方六位出席代表一致决定,坚决抗议英法的决议,但在众多英法日喉舌的叫嚣下,中方的呼喊实在难以撼动大会的决定。
28日下午4时,主导大会的声音依旧是支持日本的而非中国的正义,中方不得不刚一进场后便宣布拒绝接受该决定,而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发言的美国方面,其最重要的头头即美国总统总统威尔逊,终于站出来表示支持中国收回山东的权益,而后美方便同中方代表一道离场表示抗议。
但狡诈的威尔逊并没有说他支持中国人收回国家主权,让帝国主义国家失去在华利益和种种特权,这是触及所有资本主义国家的底线,能支持中国人收回山东权益,也是美方觉得日本在远东势力过于强盛,如果不加以压制,贪得无厌的日本人将在远东酿造出难以想象恶果。
大会的所有会议议程和种种结果,都被中国新闻界广泛传播,当大会好不容易讨论到中国问题上来,结果主导巴黎和会的三巨头有两个半站到了日本那一边,可以想象中国人会对帝国主义国家持怎样一种反应,尤其是针对日本人。
第七十六章 迟早要还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中国近代著名的诗人闻一多,是用这样的滑稽语句来形容当时中国政治的真实景象,讽刺军阀政府的同时,也歌颂着新民主主义运动的意义。
然时空已经变幻,这首诗或许会失去它应有的意义,因为这一世界于1919年什么也没有发生,但并不代表有些事情就再也不会发生。该来的迟早会来,该去的总会离去。
1920年11月28日下午的巴黎和会会议,中国代表团和美国代表团一致决议提前离场表示对大会的抗议。之所以做出这样激烈的举动,实乃因大会主流声音皆是支持非正义的,英法两国疯狂地叫嚣着为日本加油鼓劲,不少其他国家代表趋炎附势,中国人的正义要求将被大会无情剔除,一场轰轰烈烈的、为人类商讨永久和平的会议,竟然公然支持非正义势力,中国代表团只能以极端的方式表示强烈的抗议。
巴黎和会上所发生的事情,在国内掀起大规模议论热潮已经是12月初的事情了。与日本有染的“中央”方面曾试图严密封锁消息,但毕竟纸是保不住火的,很快街头巷尾都在纷纷议论巴黎和会中国的不公正遭遇问题。中国的合理请求被竟遭受各种批驳,中国的正义呼声竟然被无情遏制,标榜着民主与自由的西方列强竟然助纣为虐。一旦和会上的议论声变成了白纸黑墨的事实,中华大地必将掀起一阵巨大的反对帝国主义浪潮。
12月7日,或许是获得了秘密消息、也可能是神经过敏的北洋政府突然宣布北京城戒严,出动了军警四处巡弋以防止爆发大规模的游行示威抵制列强的活动,并且逮捕了不少长期危害居民的地痞无奈,缓和紧张的政府与人民关系,但另一方面他们派出了特别代表一一通知各国驻北京使馆注意外出安全,沿海不少城市也是一样出动大批军警、部队,严防随时爆发的群众活动。
在政府前所未有的高压警示下,中国国内并没有爆发抵制列强的活动,毕竟三大巨头中最有权势的威尔逊都都站了半只脚在中国这边,在做出支持中国收回山东权益的决议上,美国代表团赢得了中国人的好感,继而不少国人寄希望于美国能够主持正义,且大会上闹得凶闹得狂的不过是小角色而已,只要美国不同意,真正的大会决议还不知有何变数。
12月13日,巴黎和会在结束了对德问题的最后协商后,签署了正式的法律文件,而后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又集结一起秘密商议了如何应对俄国的政变,布尔什维克党窃取俄国政权的速度过快,到现在已经准备好建国了,名字都想好了叫苏维埃共和国,所以这件大事可是严重威胁到了资本主义世界,不得不将存在很大异议的中国问题延后讨论,先摆平苏维埃才是正事。
15日,一位重要的人物站在了巴黎和会会场的主讲台上,他就是已经被俄国布尔什维克党推翻的罗曼诺夫王朝正统皇帝尼古拉二世,身份极其尊贵且一向心高气傲的他怎么会出现在此时的巴黎,并且竟然还能站在讲台上准备做发言,难道之前盛传的布尔什维克党大肆屠杀欺凌俄国传统贵族势力是假新闻?这一系列疑问还得不到正确解释的时候,尼古拉二世已经做好了发言准备。
“各位代表,我非常感谢今天到会的所有人,也包括所有关心我国问题的人……我知道大会还有不少的问题正待解决,我对所因我国叛乱事件所造成的一系列问题,并向你们致以深深的歉意,并且希望诸位能够理解我们的困难和处境。”
“得知大会正在为我帝国的内乱而不懈努力,我深感欣慰的同时也不得不向大家讲述我所受到的遭遇,这一切的梦魇是如何来临。一场该死的暴风雪肆虐我国多日,大雪造成了尼古拉铁路的中断,没有铁路运进粮食,彼得格勒的供应宣告断绝。在丑恶的叛乱者煽动下,我们善良的工人误听了谣言选择了罢工,在寒冷的街头举行抗议,包括帝国最大的企业普梯洛夫工厂也有三万名工人,他们也不法分子扇动起来举行集会,表示抗议。”
“我知道在有预谋的犯罪面前,任何强有力的政府都是徒劳的,但我们深深爱着我的子民和我的国家。但叛乱者的预谋是在过于邪恶,他们的恶毒和他们的势力真的让我不敢回想,政府的安抚和劝解被有心人说成了镇压,政府的调解和救济被蛊惑成了屠杀……我们的国家秩序被该死的布尔什维克党彻底搅乱,随后…”
“危急关头,杜马的代表选举出了‘恢复首都秩序和与各机构及人士联络国家杜马临时委员会’,出于紧急的局势我不得不逊位给儿子阿列克塞·尼古拉耶维奇,由米哈依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大公摄政。当晚国家杜马接管政府权力并着手建立新政府。那一刻,我坚信帝国一定会恢复次序,人民的生活将重回自由和富足,但工兵代表们成立的苏维埃却在塔夫利达宫成立。于是,帝国出现了两个权力机构,并且都在塔夫利达宫行使自己的权力。帝国的政治次序陷入到了空间的混乱,一些野心分子趁机让帝国祸乱四起,预谋着抢夺国家政权。”
说到这儿的时候,尼古拉二世是声泪俱下地向大会列席众多代表陈述,他的表演也深深撼动了不少代表的心,有人紧握拳头气愤不已,有人泪眼婆娑悲愤有加,也有人目瞪口呆惊讶万分,也有人呆若木鸡仿若无事,但不可否认的是,尼古拉二世赢得了不少人的同情。
“杜马委员会随后派人来劝我退位,但我没想到的是委员会却派了大量的军队将我的皇后、子女及亲信大臣隔绝起来,僵持良久之后我不得不同意退位,但我的退位诏书写明,由于阿列克塞患有遗传血液疾病,所以我以自己和儿子的名义,直接把皇位让给米哈依尔·亚历山大罗维奇。专列上,我把退位诏书交给了杜马的两位代表的。我知道为了挽救国家和军队,我必须这么做,而事实上我的确是这么做了,但最后得到的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
“退位之后,我很快知道国家成立了临时政府,他的成立意味着伟大的罗曼诺夫王朝的崩溃,也意味着俄国出现了两个政权并存的局面。此时我已经不关心他们这些背叛国家人民的盗贼的政见是否能够统一,我最为担心的便是对于我以及我的家人处理法案。”
“临时政府的第一次内阁会议决定将我以及我的家人驱逐出镜,送往俄国伟大的盟友英国,让我远离我的祖国和人民,让我从此不能在回到故乡生活,让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罗曼诺夫王朝。这个决议或许还有些人情味儿,但彼得格勒苏维埃执行委员会却要作出的‘逮捕我及我的家属,使我处于革命军队的监视之中’的决议,提前得知此消息的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这是一场有内有外的巨大阴谋,一次前所未有的大政变。”
“危急关头我甚至苏维埃委员一定会在某一天逮捕我,杀害我,包括我所有的家人亲属。处于动摇的临时政府一开始还是设法保护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