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4天时间,随着四名军事观察员源源不断的将地区形势和情况汇报,再又各国媒体尤其是来自共和国国内的十余家媒体记者的推波助澜,在强大的宣传攻势之下,不仅同盟国,就连共和国在内的众多中立国家国内都开始掀起舆论热潮起来,大街巷尾都在讨论生活在阿特劳市政府划定的特殊聚集区内的几十万苏联战争难民的可怜生活,镜头下,那脏兮兮的脸庞、营养不良的孩子。
污水横流、恶臭盈天,不用军事观察员们报告,这些出奇热心的记者,就用各种形式把难民区内的悲惨描绘得如同人间地狱一般,而宝贵的珍惜镜头,更是被共和国各大电视台多次播放,唤起生存在安逸生活中数十年的国人想那过去同样悲惨的岁月,半殖民半封建的神州大地之上,在帝国主义列强yin威之下的华夏儿女,何尝不是如此惨淡?
就当人们都在为难民们同情心泛滥的时候,四名军事观察员已经和几个胆子很大的记者一起,在哈萨克斯坦边防部队的专车接送下,前往能有直接用炮队镜看到断璧残垣斯大林格勒的第14号边防站,那里是哈萨克斯坦最接近苏德战场的边防站,德国南方集团军群疯狂围攻斯大林格勒之际,这个边防站如同靠在火山口一样,随时都有被德军炮火殃及无辜的危险,而四名军事观察员和众多记者们抵达边防站之后,刚一下车,装着胆大的记者们当即就吓得腿软了。
弹坑、巨大的弹坑,在靠近半山腰的边检站上俯瞰山丘之下,到处都有大大小小的弹坑,虽然厚厚的积雪已经遮挡住了弹坑周围的罪恶,但触目惊心的死亡痕迹依然存在,因为就在哈萨克斯坦界碑周围,就有很多新鲜的尸体,这些企图逃离苏联境内的难民,最终还是没能依靠两条腿跑赢德军的雪地车,全都被机枪扫射成了残肢断臂,像是一幅鲜活的尸画一般,生动形象的呈现在了记者们的眼前,几个受不了的早已是依靠着刚刚走下的大客车,躬身吐了个痛快。
没有被吓坏的,当然是如获巨宝的赶紧拍照,而四名军事观察员也当即忙活起来,分别用各种摄影摄像器材,记录下界碑前的苏联国土上上演的人间地狱真貌,生命的距离看来或许只有一道线而已,过了边境线就是生、没有过便是死,镜头下的那些尸体无一例外,全都朝向的是东方,他们似乎临死前都还在拼命的在雪地里奔跑,直到被无情的子弹击中倒地失去呼吸。
当然,四名军事观察员当即还对那些触目惊心的弹坑进行了拍照,德军为了截杀这些苏联战争难民,似乎还动用了大口径的榴弹炮,其中还有几个巨大的弹坑正好落在界碑以东,也就是哈萨克斯坦的国土上,而仿若这一切很平常的边防站连长也只能报以无奈,德国人干这事儿又不是第一次了,边防站的营区和建筑没有挨上炮弹,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悲哀,反正,天地间,只有呼呼的寒风,还有那一张张冷漠的脸,当然,记者们早就吐得手脚发软面色苍白,也没有那个积极性去立刻采访采访那些长期注视德军暴行的边防连士兵们了。
夜晚并不热闹,入夜之后气温骤降,单独安排了一间房的四名军事观察团依然在为报告而忙碌着,而被吓了一跳且吐了不少的记者们,在晚餐用过土豆泥加牛肉罐头之后,也终于安分的休息去了,临睡前多番向边防连连长打听消息,生怕睡梦中德军的炮弹就落了下来,忧虑一旦被消除后,这些白天被吓得腿软手软的记者们,裹着连长叫人加送的厚实军用棉被呼呼睡了。
灯光枯黄,把四名观察员黄色的皮肤修饰得更加黄润,关上了房门后,都裹着厚厚军大衣的四人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超长的电报也已经发送了出去,但四人似乎都还没心思睡觉,香烟袅袅,身为四人之首的王丰上尉吸完了第二支烟,将烟头摁熄在变废为宝当成烟灰缸使唤的鱼干罐头盒里,抖了抖冬装军大衣后,瞅了一眼其他三人,这才张嘴说话。
“怎么样?你们仨都说说各自的想法,不就是死个百十号人,没啥大不了的”王丰说完,看了看左手旁半眯着眼品味着香烟的常润中尉。
“头儿,别看我,我没啥好说的,就是觉得一个词——恶心”
“就是就是,刚下车就瞅见这般盛况,我都差点憋不住吐了出来,还好生生憋住,否则还真像那些记者们一般出糗了”年龄最小的田晟少尉说完,猛吸了一口香烟,似乎要把那恶感驱除。
“这算个啥,,想当初平壤之战的时候,日军屠杀的朝鲜人比这海了去,整条整条的街道都被残肢断臂和鲜血染成修罗地狱,每走一步你都能清晰感觉到作战靴踩在碎肉上发出的吱吱声,尤其是踩到血水坑,那溅落起来的血水沾湿你的作战服,空气中扑面而来的是尸臭或腥味儿,那才真叫一个恶心了得”
“老梁,你能不能别提平壤的事儿,可别吓坏了他俩”
王丰调侃了参加过朝鲜半岛战争的梁范上尉,俩人曾在第六集团军任见习参谋,恰好赶上了平壤血战,所以今天的这点小场景,顶多让他们勾起昔日的回忆罢了,真正的尸山血海,那才叫震撼。
四人都不说话了,正宗科班出身的常润和田晟俩根本还没经历过战争,所以要比谁更恶心,显然不是王丰俩人的对手,又是一阵香烟大餐之后,站起身来准备睡觉的王丰最后发话了。
“这不过是个开始罢了,从今天起我们都要做好心理准备,包括我在内,谁都不能丢了咱们中国军人的脸,不就是死个几十上百号难民吗,又不是咱们同胞,恶心个锤子”
多的话,王丰也不说了,入夜后的边防站相当凄冷,呜呜的寒风狠狠的在窗外刮着,任何一丝的缝隙似乎都能让冷空气钻进来作祟,将军大衣加盖在行军被后,王丰第一个上床睡觉,而抽完最后一支烟的梁范果真像他的绰号“粮贩”一样,睡觉前还美滋滋的清点了一下剩余的物资,香烟这东西在边防站可是好东西,一根烟足以套出很多话来。
像是没事儿的王丰俩人真的让人羡慕,至少常润觉得自己还暂时没法上床睡觉,生怕一闭上眼睛就在脑海里冒出那尸横遍地的惨绝人寰场景,奶奶个熊,狠狠抽完最后一支烟,常润拍了拍田晟的肩膀,也上床睡觉了。
“**,顶多做个噩梦罢了,怕个鸟啊”
田晟一把就将香烟捏熄在手心里,站起身来刚准备抽身离桌,天空中就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叫声,知道这东西是啥的田晟二话不说,当即喊了一声趴下,也不管冰冷的地面是否冷得冻骨,一个干净利索的趴下姿势当即作出,这可让在床上的王丰和梁范俩人乐了,扭头一看,我的个乖乖,常润也很利索的滚下了床老老实实的趴在地面上。
轰的一声,飞行速度很慢才会发出尖锐破空声的迫击炮炮弹终究是炸响了,但落点并不是他们这幢边防站宿舍楼,趴在枕头上欣赏着两具不畏严寒勇趴冷地的王丰俩,也在爆炸声之后笑了起来。
“我说,你们俩激动个屁啊,这炮弹能落到咱们的脑袋上来?”王丰盯了趴在地上面面相觑的常润俩人,颔首微动,嚷道:“怎么?真被炸中屁股了?或者,你们俩今晚就打算睡地板了?”
神色尴尬的常润和田晟俩,这才起身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刚刚尽顾着赶紧趴下,也不管地板脏不脏,好在哈萨克斯坦边防部队的内务做得也很不错,地板相当干净,就是冷了一些,让俩人感觉像是直接趴在了冰块上一样。
瞅着俩人都老老实实上床睡觉,消灭了灯的王丰这才竖起耳朵听了听,果真如同他所料想的那样,边防连的官兵们根本没啥动静,睡觉的睡觉、站岗的站岗,刚刚落下的那颗炮弹倒是让走廊另外一侧的记者们住宿房间内很是热闹,好在值班的两名士兵赶紧去劝慰了一番,过了好几分钟这才消停下来。
在记者们看来,长期生活在和平而又繁荣的共和国国内,哪儿会发生在熟睡之际突然落下一颗迫击炮炮弹的事情发生,哪怕是在大城市里,也顶多逢年过节放放焰火,可烟花的威力和声响哪儿有炮弹的阵仗吓人,所以再一次被吓坏的记者们再也憋不住了,死活也要开着灯睡觉,这可像是怕打雷的小孩子似的,让闻讯赶来的边防连连长也哭笑不得的答应了。
而四名军事观察员这边倒是在王丰的招呼下很安静,一夜之间,德军发射了十枚炮弹,不过都没有落在哈萨克斯坦的国土上,但一惊一乍间,次日起床后的记者们个个都没有睡好顶着黑眼圈别提多狼狈,而第一次之后就有了心理准备的四名军事观察员倒是没事儿似的,和边防连连长交涉之后,王丰验证了他的想法,原来德军夜间并不会安排巡逻或警戒部队,他们兵力不多,常常随机打出几发炮弹在边境线一侧,威慑那些企图趁夜窜进哈萨克斯坦境内的苏联难民。
“用炮弹来代替巡逻戒备,看来纳粹德军的后勤补给还很充沛嘛”
收拾心情,懒洋洋的太阳再次高挂之时,四名观察员和仅存的三个胆子最大的记者,终于和荷枪实弹的边防连一个巡逻班一道出发了,坐上从共和国进口而来的雪地巡逻雪橇车,车队在雪地里扬起了一片片雪花雨,飞似的沿着昔日的苏哈边境线展开了每一天例行的巡逻工作,而这一次巡逻显然速度慢了一些,因为途中王丰多次要求暂停前进,他们需要拍照或者是直接用望远镜观察。
没过多久,队伍又一次停下,这一次是巡逻班首次做主停下的,经过交流后王丰获悉他们所处的这个山坳之内,经常发生德国空军的侦察机以超低空飞行姿态渗入哈萨克斯坦境内,试图躲过在哈萨克斯坦空军的雷达站视线。
站在岩石下的常润,将高倍望远镜递给了站在石头上的王丰,顺便问道:“头儿,你说纳粹空军的侦察机真的会出现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
王丰心里也没谱,刚刚那个班长也是说他们曾在巡逻至此看见过德军的飞机,所以不能肯定今天是否会遇上,但王丰心里有一种感觉,这些德国佬好不容易发现了一条秘密空中通道,这两侧较高的山势给峡谷中飞行的航空器缔造了最好的掩护效果,雷达发射出的雷达波束根本扫描不到在峡谷中飞行的飞机,不过这样一来,对方的飞行员飞行技术肯定相当出色,德国佬还真是技高人胆大,王丰拿着望远镜对空感慨。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过去,巡逻至此的边防连那个班已经完成了例行的标注作业和记录工作,就要返回边防站了,而王丰也心里有些着急,无法肯定是否出现的德军侦察机要是再不来,他们可就要抽身返回了,而就在常润提醒道时间已到的时候,脸都冻得发青的王丰终于听到了空气中那种螺旋桨飞机独有的嗡嗡飞行声。
不用吩咐,大喜过望的田晟当即把摄像机抛投给了王丰,自己也当即选了个最好的姿势,手中的照相机已经严阵以待,就等到拍摄下纳粹德国空军非法飞入哈萨克斯坦境内的真切情景,而等待并未持续多久,一架单发的德国空军侦察机就飞入了峡谷内,看得出飞行员的技术非常娴熟,而且似乎不是第一次飞这条航线,所以这架飞机飞得很低,王丰甚至感觉自己摄像机镜头里,足以清晰看到那飞行员的样貌,而飞行员似乎也发现了他们。
没办法,不像哈萨克斯坦边防连士兵们穿着的有伪装色的冬装,三名记者和四名军事观察员的着装都很显眼,尤其是王丰四人那蔚蓝色的头盔,在雪茫茫的天地间还是很扎眼的,而飞行员看到这十几个特殊观众之后,似乎也知道自己暴露了,当即就拉高了机头一个漂亮的转弯后逃之夭夭,而收获颇丰的四名军事观察员,以及那三名记者也都笑了,尤其是那位不顾摄像机沉重而费力搬运的矮胖男记者,他是笑得最欢的,因为他扛着的摄像机可是能高速摄像的宝贝货,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记录下来。
带着收获颇丰而喜悦的心情,在荷枪实弹巡逻班的护送下,王丰等人顺利的返回到了边防站,狼吞虎咽的解决掉热气腾腾的晚餐之后,王丰等人顾不上感慨在冰冷野外享用的军用野战干粮和晚饭享用到的热食之间的差距感,记者们扎成了一堆讨论得空前热烈,而关上门来的王丰等人,自然是赶紧整理一天以来的收获。
无线电波很快将一天的收获发送了出去,在光速的藐视下,区区几千公里的距离根本不在话下,几分钟不到,王丰等四名军事观察员最新一天的报告,再一次呈现在了唐仁辉的面前,前些天发回的东西,都让他觉得并不满意,尤其是难民们的悲惨遭遇,这算神马,顶多唤起亿万华夏儿女的同情心罢了,除了让红十字协会能够顺理成章的吸收一笔善款并在阿特劳地区展开人道主义救援行动,可对于军队而言,一点儿作用力都没有。
现在好了,唐仁辉的眼前终于看到了好东西,几十万难民就算是死光了,也顶多让爱心泛滥的人流几滴眼泪罢了,而要想在军事上有所突破,还是得靠现在手中的资料。
正如唐仁辉所想象的那样,建国多年以来长期以经济发展为重心,市场经济不断繁荣之下的共和国,人们的生活幸福度似乎太高了,都忘记了战争是什么东西了,而人世间最为悲惨的事情莫过于国破家亡,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到来并未让国人意识到什么特别之处,反倒觉得商机无限、赚钱无量,可发生在哈萨克斯坦境内的一切,都是无情的事实。
平静的湖泊需要打破静谧的湖面,往往只需要扔进一颗小石头便能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12月20日,在亚洲各中立国以及同盟成员国内引起强烈反响的难民生存艰难,经过各国政府乃至媒体单位的蓄意炒作之后,终于是制造出了惊人的公众舆论作用力,在共和国广州、深圳、上海、成都、武汉乃至北京等国际大城市,以和平主义人士自居的爱心人士纷纷涌向了共和国红十字协会在各大城市设立的爱心募集点,一张张人民币、一件件衣物甚至一本本书籍,担心几十万邻国战争难民的国人们不仅关心老人冬季的病患疼痛,更关心那些苏联小孩的教育,所以在募集的物资中,竟有许多来自共和国家庭主妇们捐出的儿童衣物、幼教书本等等。
一堆熊熊燃烧的大火,泼进一杯水是无法灭火的,反倒会激起火焰的旺盛度,而如果泼进的不是水,而是汽油呢?
10月21日,辗转回到共和国的众多记者们开始将自己的收获公布开来,各大媒体纷纷开始在自己的报刊杂志或者电视新闻里播出记者们在阿特劳地区的收获,除了难民生存艰难的老话题之外,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新闻便是那哈萨克斯斯坦第14号国境界碑以西原苏联国土发生的罪恶,被严寒冻硬了的尸体呈现各种各样的姿态,被大口径机枪子弹打成截状的肉体在低温条件下依然保持了血红,活生生的屠宰场愣是让许多人省下了一天的饭钱。
而之后,一家似乎闲得蛋疼的机构还真是做了一份问卷调查,调查内容显示,正值新闻媒体广泛炒作纳粹德军残忍在边境地区杀害苏联难民一事的21日,由于广电总局特别授意之下,许多镜头都并未进行删减,原滋原味的惨烈影像清晰而又真实的进入观众们的视野,于是乎,21日的饭店、餐馆、酒店等等生意都格外惨淡,就连菜市场、食品超市等都不再人头攒头,问卷调查的1200人中,有八成都在21日当天恶心得呕吐不止。
恶心的镜头最真实的反应了战争的残酷,纳粹德军的无情绞杀镜头真实的呈现在观众们的眼前,而更为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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