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思着; 又乐呵呵的笑了起来。这林寡妇昨儿把大壮娘削了顿,今个把自家女婿削了顿; 怎么着?还真想把出嫁的闺女拘家里住着不成?这倒是有趣了。脑子一摔; 是摔聪明了还是摔傻了?
还没到晚上,满村子都知道,姜家过来接人; 但林寡妇没给; 不仅没给人; 还把姜正好给削了顿结实的。
大壮娘听着这八卦,立即添油加醋就跟亲眼目睹了似的; 把事情说了一道又一道; 这里头; 她的形象特别好,是心善厚道热心肠的好乡亲,而林寡妇则是凶悍刻薄黑心肝的恶毒娘,连后娘都不如!毁亲闺女的婚姻,阻碍亲儿子的婚事。
本来,村民们是不太相信大壮娘的话,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附和,说得多了,人们也渐渐有些信了。
这林寡妇,真歹毒啊!
林春花急啊,才短短一夜过去,她就见憔悴了许多,急得嘴皮子上冒燎泡。“娘,你看吧看吧,我就说,平时要与乡邻多亲近,有点什么摩擦,也别太过份,看看现在,村里都说成什么样了!”她是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坐立不安睡都睡不踏实。
“娘,要不,我还是回去吧。”昨儿娘虽然把丈夫削了顿结实的,林春花当时在,眼睁睁地看着,亲耳听着,她心里是热呼的,宛如有暖流在心间缓缓流淌。
那瞬间,她突然生出股勇气,如果母亲和弟弟不赶她走,愿意她留在林家,不管外头怎么说,她都会留下来。
当村里流言满天飞时,她生出的勇气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得回姜家去,不能连累母亲名声受损。
林可欣老神在在,一点都不慌也不着急,淡定的很。“你想回去啊?”
“我……”
“想好了再说话,问问自己的心,到底想不想回姜家。”林可欣慢悠悠的编着篮子,也怕便宜闺女犯傻,到底还是多加了句。“外面怎么说,我是从来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你们,我的孩子们,过得好不好。”
到了嘴边的话,林春花哪还说得出口,她仿佛受到了什么大刺激般,忽得就嚎啕大哭起来,哭得特别用力,像是在发泄什么。
林可欣在旁边看着,起身,打了盆水,倒了杯温开水,也没说什么,摸了摸便宜闺女的脑袋。“哭完了,就喝杯水,洗把脸,躺床上睡会儿。这世间上,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大妞儿看看大哭不止的二姨,又看了看姥姥,旋即,她咧嘴对着姥姥露出个灿烂的笑。“二姨,不怕的。”她也摸摸二姨的胳膊,认认真真的说了句。
“二姨,不哭。”小妞儿奶声奶气的说着,努力的踮起脚,在二姨的手背上亲了口,然后,看了眼姥姥和姐姐,害羞的笑了。
林可欣嘴角的笑,止都止不住,对着便宜闺女说。“你看,你还有我们呢。别人算什么?跟咱们没有半点关系。与你亲近的人,愿意亲近你爱护你,就是最最重要的。跟你过日子的是我们,不是外面那些乱嚼舌根的人。”
林春花哭了很久,很久。
林可欣手里编了一半的篮子都快编完了,才见便宜闺女洗了把脸,喝完杯里的水。
“娘。我不回去。”林春花说着,沉默了下,又继续道。“至少,我不会这般轻易的回去。”她的眼里,有光,亮晶晶的。
林可欣笑了,摸摸她的脑袋。
大妞儿和小妞儿也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一时间,室内笑声不断很见温馨。
岩哥儿在地里干活,没怎么往村里走动,初初听着在田地里干活的乡亲说起自家事情时,他愣了下,也没心思干活了,竖起耳朵认真听。
听了个大概,他听不下去了,气咻咻地走了过去,硬邦邦地问。“说了这么多话,要不要给你们倒茶水?”
两村民瞧见怒气冲冲的岩哥儿,哪里敢挑话,尴尬的笑着。
这可是能独自进深山,独身一人就打死一头野猪的人,不敢惹不敢惹。
岩哥儿森森然的扫了他们两眼,轻哼一声,大步离开。
匆匆忙忙往家里去,才到家门口,听见屋里传出的阵阵笑声,岩哥儿脚步微顿,紧绷的心口略略放松。
“娘,二姐。”像是没有看见二姐脸上的异样般,他好奇的问。“远远地就听见你们在说话,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林可欣答道。“也没什么,就是二妞儿啊,小家伙亲了口春花的手,春花还没脸红呢,她倒是先害羞起来了。”说着说着,又问。“地里的活忙完了?”不太像,连农具茶壶都没有带回来,可见是急急慌慌赶回来的。“你二姐正想去地里看你,我们还说,中午吃什么。”她扫了眼屋里。“你们中午想吃什么?”
因着岩哥儿的回来,屋里是愈发见热闹,一家五口人讨论起中午的饭菜来。
扬宝全听着屋里的欢声笑语,顿时愣在了原地。
这,这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舅舅?”还是林春花,余光瞧着屋外,像是站了个人,她仔细一看。“舅舅。”
“舅舅,快进来坐。”
“老舅好。”
“哥,你站屋外做甚,快进来坐啊。”
屋里全是起身的动响。
林可欣瞅着这黝黑的汉子,不到四十岁,一头黑发白了近半,很见苍老。“哥,突然过来,可是家里有甚事儿?”
林寡妇对娘家兄弟还是很看重的,也就比宝贝儿子要稍稍排后了一点点。当然扬家人对林寡妇也是特别好,尤其是过世的扬婆子,如果没有她,林寡妇哪里能顺顺畅畅的养大三个娃娃。
“我过来,就是过来看看你们。”扬宝全仔细瞅着自家妹子,见她没什么异样,又瞧了眼外甥和外甥女,再看看俩个小娃儿,一圈儿下来,肚里的话变了又变,最后问道。“家里,吃的够不够?今年收成不错,家里还有些余粮,我送些米过来。”
一袋米,是结结实实的一大袋子,估摸着少也得有五六十斤,只怕是眼看新米就要出来,把家里的余粮都带过来了。
林可欣看着这个笨拙的老汉,眼眶微微发热,连声音都带些哽咽。“够!家里的粮食是足够的,我啊,带着孩子们编了不少篮子,挣了不少钱,家里都好着呢,日子比以前好过了些。”
“日子好过就好。”扬宝全嘴笨,不太会说话,他听着妹子说,见他们一个个确实见精神了些,也就信了。“日子好过就好,好过就好。”他念叨叨的说着,又打量起妹子来,似有犹豫。
“哥想说什么?”林可欣笑了笑。“是不是想问问春花的事?听到村里的流言了吧?家里都好着呢,没事儿,就是些黑心肝的人闲着没事乱嚼舌根,净说些有的没的。”
扬宝全点着头,巴巴儿的看着她,听着她说话,见她眉眼凶悍仿佛母亲在世般,混然不在意这些,松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儿想笑。“都在说呢。”是无奈也是叹气。
“就让他们说,又不靠着他们过日子,随他们说去。”林可欣是无所谓。
林春花接道。“舅舅,别担心,没事儿的。”她想开了,眉眼倒也不见惶恐。
扬宝全就是过来看看妹子,见她过得好,没受委屈,心里也就满足了。
吃过饭,因着家里还有一堆事,他匆匆忙忙的要回去。
林可欣想给他钱,硬塞死活不要,只得收拾些家里的吃的,还有点面料,一股脑儿的全拿了出来,不要也得要!扬宝全没法,只得收下,心想,妹子的日子怕是真的好起来了,爹知道了,肯定会高兴。
送着哥哥离开后,林可欣往屋里去,翻着林寡妇的记忆,细细的捋了把。“岩哥儿,咱们家的谷子是不是可以收了?”
“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行,明儿就把田地里的活拾掇出来,咱们去你舅舅家。”
扬家田少,佃了几亩田,偏偏壮劳力也少,全靠着扬宝全累死累活的撑着。
“好,听娘的。”
林春花接道。“顺便去镇里把篮子卖了,堆了不少呢。”
“也行。”
李青花身体亏损的厉害,农家小户哪来的精心细养,也就是平时做些轻省的活计,自个注意着。
第69章 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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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欣看在眼里; 面露讽刺。“今个这岔事儿,什么时候捋清楚我就什么时候离开; 捋不清楚,没个具体的说法,那我只好一报还一报,张金水做了什么我一一还回去; 也别说我这长辈跟小辈多有计较,谁要是这般说话; 家中自有长辈; 我且打伤一回再强抢只鸡,也请别与我这小辈多有计较才好。”
“也不过是见我亲娘过世; 身后再无支撑,肆意欺我老实懦弱,张二哥张二嫂子; 我便这么说吧; 今个这事,不捋个清清楚楚; 不予我明明白白的交待; 纵我拼了这条命,也得寻个说法!”
言罢,林可欣起身; 双手握紧斧头; 暗中蓄力; 一口气不泄,猛得挥起斧子,狠狠劈向跟前的椅子。
一声闷响过后,椅子变成两截。
“张二哥不好意思,手滑不小心劈断了你家的椅子,放心,一会事了后,我会赔把椅子,亲自送过来。”林可欣压住晕眩,一个字一个字,慢慢悠悠面无表情的往外吐。
幸好这斧柄长,堪堪能撑住身体。
现场众人,完全没有料到,她会有这般举动,一时间倒是宛如失了声音般。
张家三人更是面容失色,连张老二都面露惊恐,眉眼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林可欣给的震撼是真,更多的却是让他们想到了前段刚刚去世的扬婆子。
十里八村,真真正正的狠角色啊!
都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平日看林寡妇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哪里想会有这般疯狂,果然是扬婆子生的女儿。
张老二咬着后糟牙,目光想凶又不敢凶,神色犹豫不定,许久,他叹了口气道。“成富媳妇,我家那孽子也不知道躲哪去了,这么着吧,老母鸡我赔你一只。”
“才一只?”林可欣嗤笑。“我家的两只鸡,是如何精心饲养,全村知道的一清二楚。除非张二哥也能赔我只养了整整三年多的老母鸡,否则,这事儿就不是轻飘飘的一只老母鸡可以解决的事情了。”
“我也不贪心,是怎么样的咱们就怎么着。我家的老母鸡,整整三年多,依旧可以每天下个鸡蛋,全村怕是找不出第二只来。张二哥没法赔了只一模一样的鸡,赔两只一年半的母鸡也行,合起来算也是三年,至于多出来的几个月,咱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总得留些余地才好,乡亲们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林可欣回头,笑着问身后围观的村民。
这帮看戏不嫌事儿大的村民们,一个两个笑着起哄。
“对对对,这话说得对,很是这么个理啊!”
“林家婶子这事儿,不得你吃亏了啊。”
“还是成富媳妇懂事,张老二你赶紧赔人家两只一年多的母鸡。”
听着身后村民们的说话,林可欣笑了,可见这张家在村里的人缘也不咋滴。
张二婆子气得身子发抖,咬牙切齿的道。“成富媳妇你分明只丢了一只鸡,怎地让我家赔两只。”
“错!张二嫂子分明是你家张金水上门强硬抢夺我家养了三年多的老母鸡,不想赔两只鸡也行,便赔我只养了三年多的老母鸡,必须要每天都下蛋,不下蛋的不要。”顿了顿又道。“对了,除了老母鸡,还有我后脑勺的伤,别说我趁机敲诈,明儿就让元宝媳妇随我去镇里,大夫怎么说我便怎么治,元宝媳妇掏钱就好。”
“这,这不可能!!!”李小雪想都没想就大喊了句,全然没了刚刚了一团和气。
让她跟着去?让她掏钱?凭什么?她好不容易攒得私房钱,恐怕都够不着药费。
林可欣脸色顿变,握紧斧头举在胸前。“母鸡不想赔?也不想送我去镇里找大夫是吧?行啊!”她气势汹汹往前走着。“就算是不想给,我也要讨个说法!”
张家三人慌得急急往后退,满头大汗,嘴里连连道。“你,你,你你你想干,干什么!”
“停,停停下来,快停下来,有事好商量好商量啊。”
“救救救命啊!!!!”
“哼。”林可欣堪堪停在了张家人三步远的地方。“以为我想杀你们?错!我想杀的是你家的母鸡,我也不多杀,就两只,不想赔那便我自个来讨,后脑勺的伤也是。”
这话说得,恍若阴风阵阵,张家三人忽觉脖子微微泛凉,脑子一片空白,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赔!成富媳妇你放下斧头,咱们好好说话,赔,你说的两桩事,都赔,你想怎么赔,就怎么赔。”张老二这会倒是利利索索的说话了。
林可欣扫了他眼。“两只一年半的母鸡,后脑勺的伤,不想随我去镇里看大夫也行,那便赔我三百文,回头钱不够我自个出,绝不二次上门来讨要。”
“三,三三百文?”张二婆子瞪圆了眼睛
“不想给?”林可欣点点头。“也行,我也觉得赔钱太轻松了点,我就在这里等着张金水,他怎么打我的我怎么打回去,打不过他没关系,我有斧头,死了便死了,一道同归于尽,左右孩子都长大了,我也没什么遗憾。”
张老二狠狠的踹了脚旁边的媳妇。“赔!还不赶紧去拿钱,去捉母鸡。”
“道是张二哥明事非。”林可欣皮笑肉不笑。
事情就算是这么了结了,对巴掌大的小村子来说,称得上是轰轰烈烈的一桩大事。
围观的村民们看得尽兴高兴,砸巴着嘴,三三两两的下地的下地回家的回家,嘴里都在说着刚刚发生的事。
林可欣还没回家,整个村子便都知道了。
林寡妇不再是往昔的林寡妇,她这是变成第二个扬婆子了!
回到家中,林可欣再也没法支撑,关紧了门窗,扶着墙往床边走。
先睡一觉再说,实在是累狠了!
这一觉醒来,看窗外,已是傍晚十分,天边的晚霞甚为好看。
当然,肚子也是饿得厉害。
林可欣都没余力想其它,挣扎着起床,摇摇晃晃往厨房去。也幸亏她在乡下长大,土锅土灶难不倒她,手脚利落的给自己下了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面,卧了足足两个鸡蛋!
肚子饱饱,烧水洗了澡,身上干干净净热热乎乎,此时,天光模糊。
林可欣刚睡醒没多久,不困,窝在床上对着窗外,怔怔发呆。
她还在这里,并没有回现代。是不是代表着,她只能在这里生活?不再是林可欣,而是早年丧夫的林寡妇。
想了会,脑子开始浑浑噩噩,林可欣索性往被窝里一躺,继续睡觉!
管它能不能回去,先睡饱了再说。
这后脑勺,明天得往镇里找大夫仔细瞧瞧,反正手里有钱,三百文应该是足够的吧?
迷迷糊糊间,林可欣又睡着了。
她可不知道在她睡着的时候,村北的张家正发生着大事。
在外头浪了一整天的张金水回来了,一回家就被张老二打了顿狠的,待他清楚原由后,不顾身上的疼痛,面目狰狞的往外走,嘴里骂骂咧咧些不堪入耳的话,细听全是有关林寡妇的。
李小雪害怕小叔子再闹出什么事情来,赶紧给丈夫使眼色让他将人抓住。亏了家里三百文,两只母鸡还不够,还想着再亏家里多少钱?拢共就这么点家财,全让小叔子给败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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