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花没有多问,她起身出了屋,得去看看躺床上的公公。
傍晚就要回家,林可欣还记得答应双胞胎明儿清早想吃猪皮酸菜包子的事,瞅着时辰差不多,她往厨房去张罗卤味。
大妞儿小妞儿留在堂屋里,厨房太热了,熏着难受。
李青花听见厨房有动静,出了屋旋即进了厨房。“我帮你烧火吧。”
姑嫂俩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闲话家常。
天色将将暗,宛如蒙了层薄灰,扬宝全他们回来了。
今个一口气把田地里的事都拾掇妥当,就待谷子晒好交税收仓,有多余的便拿镇上换钱。
吃过晚饭,扬宝全借了个牛车,打算把大妹一家子送回平陶村,李青花让三闺女看着点家里,她跟着一道去把几个篮子卖了。
扬家顺扬家安兄弟俩很舍不得姑姑一家,自也有丰盛饭菜的原因在,更重要的是,姑姑他们在,家里更见热闹,总有欢声笑语,日子过得畅快极了。
兄弟俩跟着牛车,一路跟着走到了村口,眼巴巴儿的望着,像个小可怜。
林可欣有些想笑。“家里没事,就过来玩儿,带上两身换洗衣裳,多住几天。”
“那,姑姑,我们月底过来玩儿。”扬家顺想想,月底田地里的活忙得差不多,能得一点清闲。
“行。不用捎话,想过来玩直接过来就好,家里总会有人在,落不着空。”
扬家安咧着嘴笑得可灿烂了。“好勒,姑姑!”挥着手,使劲的扬。
到平陶村时,天色已经完全暗透。
扬宝全夫妻连家门都没进,待大妹他们下了牛车,闲说了两句,便驶着牛车缓缓离开。
“回家了。”林可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真舒服啊。”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家狗窝,哈哈哈哈。
岩哥儿麻利的点了盏油灯。“娘,我去看看屋后的鸡。”
走时,特意托了柳二婆子照看。
“娘,你带着大妞儿小妞儿进屋歇着吧。”林春花说着,往旁边菜地去,几天没回来,也得去瞧一瞧。
林可欣一手牵一个小丫头往屋里走,让她们先睡着,她把包袱归置归置。
许是这几天习惯了早起,天蒙蒙亮,林可欣就醒了,还是有点困,她打着哈欠迷迷澄澄的起了床。
岩哥儿扛着锄头正准备下地,见着母亲出来。“娘,你多睡会儿,这是咱自个家呢。”他咧着嘴笑,眉眼明亮。
“醒了就没法继续睡。”说着话呢,林可欣便看见便宜闺女也推门走了出来。
林春花见着母亲和弟弟打了声招呼。
“娘,早饭准备弄什么?”
“千酥饼吧,有阵儿没吃怪想的。”
“弟弟爱吃这个呢。”
“我就发现,没啥是他不爱吃的,他都爱吃。”
“娘做得好吃,都特别香,我也好喜欢吃。”林春花话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这不难,我教你,保准一学一个准儿。就是你这性子啊,得耐心点,做饭急不得,有慢也有快。”
林春花拧了拧眉头。“我怕是学不好,我就见不得耽搁时间,总想着赶紧把饭菜做好。”顿了顿又问。“娘,中午还炖汤吗?一会我去买点骨头?要不要买些五花肉?”
“买点猪骨就好,不用买肉,有猪耳朵也买点。”林可欣说着,又道。“算了算了,吃了饭,我和你一道去。”
母女俩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手里头各忙各的活。
林可欣见气氛挺好,就问她。“春花,你夫家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娘,我不想和离。”林春花最近也在想这事,她细细说自己的想法。“姜正好是个老实人,能吃苦肯干活,倘若我们俩口子能分家,从姜家搬出来,家里有我把着,日子差不到哪儿去。”
“和离确实省事,可我总不能真的在家呆在辈子,总会再找个人成亲,另找的谁知道是什么性情?家里又是什么情况,若还不成,总不能一离再离,便是我不要名声,我也不能连累家里。”
“你想清楚了?”林可欣倒是没别的意见,便宜闺女说得有条有理,可见心里是有成算。
林春花点点头。“想清楚了。”说着,她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分家,这事儿,怕是比和离还要难些。我那婆婆,定不会同意分家。”
“你想清楚了就好,办法总会有的,别早早的就唉声叹气。”林可欣揉着面团,细细地琢磨起法子来。“外头的流言你别管,任他们说去,流言越多就证明姜家那边越沉不住气。像这样的家长里短,又恰是农忙,乡亲们哪来的闲功夫见天儿的议论,不就是有人在背后煽着火,不让这流言熄了。”
“都听娘的,不搭理不搭话。”
千酥饼都做出来了,林可欣还是没想到周全的好法子。“就先这么着,让姜家先蹦哒着,看他们还有什么动作。”她洗了手,擦干净,坐到桌边歇会儿,等着便宜儿子回来就吃早饭。“我打算带着岩哥儿往镇里去,你这边,分了家后,也别住桃溪村,直接往镇里去,挣钱营生你别着急,我捋清楚后,会告诉你们兄妹俩,咱们再来慢慢商量着。这事,一时半会的也没法成,我先告诉你,好让你心里有个底。”
“娘,娘的意思是搬到镇里去生活?”林春花初初听着这话,脑瓜儿都有些晕乎乎。“这这这不妥……吧。”
“没什么妥不妥,再怎么难,只要肯下功夫,铁杵都能磨成针,何况是搬进镇里这么件小事儿。”
林春花看着母亲自信满满的样子,突然觉得,搬进镇里生活,似乎……确实不难?
完蛋,跟着母亲在一起久了,她的脑瓜儿仿佛也有些不太好使了。
第25章 强势()
吃过早饭; 家里的琐碎活林春花都拾掇妥当,就随着弟弟一道往田里去。
家里没牛,又只有一亩良田一亩贫地; 也就懒得去借牛,便是借; 排着队来近两天也轮不到林家; 还不如使把力气把田地翻出来。
岩哥儿在前面拉; 林春花在后面耕; 犁刃很锋利; 地翻得飞快; 倒也不是特别累; 只不过日头太毒; 热得厉害而已。
“岩哥儿; 歇会儿?”林春花喘着气,用挂在脖子上的汗巾抹了把脸上的汗。“喝口水去。”
岩哥儿点点头,应了个鼻音; 大步往旁边的树荫走。
“给。”林春花把盛好的绿豆汤递给弟弟。“娘连绿豆汤都比别人煮得好喝。”咕噜咕噜当喝水般,三两口就喝完一碗了。
比起二姐的粗鲁,岩哥儿显然要见斯文点,一口一口慢慢喝,靠着大树; 望着不远的群山发呆。
林春花取了草帽当扇子用。“这一点儿风都没有呢。岩哥儿; 娘今早跟我说; 想搬到镇里去生活。”
“娘想去镇里?”岩哥儿回过神来; 放下碗,倒了杯凉水喝着。
“说得轻巧极了,也不知道娘怎么想的。”林春花琢磨不明白才说给弟弟听。“岩哥儿,你有空劝劝娘,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得大把大把的银子呢。”
岩哥儿不太赞同她的话。“娘看着糊涂,其实心里门儿清,她跟你这么说,定是早有主意。”
“可眼下,最最要紧的应该是你的婚事,眨眼你就该十八了。”林春花有些着急。“成亲也得好几两银子呢,娘想着搬镇里去,不也得好几两啊,家里哪来这么多钱?你可不能再耽搁了。”
见弟弟不太当回事,她话越说越快,透着股焦躁。“再说,真搬进了镇里,吃的用的穿的方方面面都得要钱,甚至是喝口水都要用钱买,才几两银子肯定也是不够的。”
“姐。”岩哥儿打断她的话,拍了拍她的肩膀。“你都能想到的事情,娘肯定能想到。她只是说说而已,又没说就往镇里搬。”
林春花闷闷地接话。“我这不是怕嘛!就算要往镇里去,依我看,也得先把你的婚事敲定了,哪怕先订个亲也好,有了着落,娘想怎么着都行。”她就觉得,娘好像没怎么把弟弟的亲事搁心里头,一想她就慌,一慌她就急,怎么能不着急!
如果摔了脑袋的是她该多好,就用不着这般愁了,娘没摔脑袋前,弟弟的婚事可是最最要紧的,见天儿盼着成亲好抱大胖孙子。
岩哥儿无奈了,不打算接这岔儿。“姐,歇好了,咱们继续干活吧,争取今天把田地翻整好。”
“你也是……唉!”林春花戴好草帽,跟着弟弟往田里去。“这趟,换我来拉。”
“不用,我来就行。”岩哥儿拒绝了。
林春花拿他没办法,小声嘟哝。“母子俩一个性,该急的不着急。”
岩哥儿听见了,笑了起来。“姐,还我说呢,你不也一样。自个的事不着急,为着我的事倒是愁出了白头发。”
“我的事,有娘在呢,让我别着急。”话顺嘴就说出来了,很是踏实心安。
“你还说娘,看看,轮着自己倒是对娘放心的很,我的事,你怎么就不相信娘,她肯定自有安排。”
这话得还真是,挺在理啊。林春花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我啊,就不念叨你了,省得你烦。”
家里的琐碎活都让便宜闺女拾掇整齐了,林可欣在家没什么事,寻思着做些绿豆糕出来,这玩意儿费时间,她恰恰时间最多。
大妞儿坐在厨房里陪姥姥,手上也没闲着,慢慢吞吞的编着篮子,小妞儿手里拿着只木老虎玩,紧挨着姐姐坐着。
绿豆糕做好,林可欣切了两块给俩外甥女尝尝鲜,看看屋外的日头,离午时还差点。“我带你们去柳二姥姥家窜门好不好?”
“好。”吃着绿豆糕的大妞儿小妞儿很乖巧的点头。
林可欣把厨房收拾收拾,切了六块方方正正的绿豆糕,搁碟子里摆好,放进篮子里垮在胳膊上,关好门窗,她牵着大妞儿,大妞儿牵着小妞儿往柳家去。
“柳婶,忙着呢。”
坐在屋檐下忙活的柳二婆子起身招呼着来客,倒上温热的凉茶,看着大妞儿小妞儿,摸了把炒熟的瓜子给她们。“这俩孩子你带得可真好,多水灵啊,瞧着可是大变样。”
林可欣谦虚的应了两句,拿出自己做的绿豆糕。“闲着没事在家张罗的,送些过来给柳婶你们尝尝鲜。”
回娘家住了几天,这期间,柳婶把家里的鸡照应的很好,连菜地都一并稍稍拾掇了,以为他们没回来,今个清晨早早的过来,见家里有人,便又细细地说了这些天的琐碎,下的鸡蛋都妥当的捡着,这份心呐,得过来还情。
“瞧你多见外。”话是这么说,柳婶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你的手艺啊,就跟镇里的糕点铺差不多,我这是有口福了呢。你亲爹身体好点没?”
“还是老样子,不过,胃口还不错。”
柳婶点点头。“胃口好就好,吃得进身体就好得快。常春山有个净慈寺你不知道吧,是个尼姑庵,都说里头的菩萨很灵验,尤其是求平安这方面,哪天得空,你可以去寺里试一试。就是有点远,你最好回娘家,找你大嫂一道去。”
“我还真不知道,赶明儿我回娘家,问问我大嫂,真有这么灵验呢?”
“灵!村里好些个说灵验呢,要不然我哪里知道。”柳婶吧啦吧啦的开始细数起来。
林可欣笑盈盈的听着时不时的应两声。
说着说着,柳婶想起岔事。“对了,也不知是真是假,我昨儿窜门听人说,支起媳妇见天儿的往村里窜门,上午刘家下午张家,说得就是你家春花呢,话说得可真不好听啊。”说话间,皱紧了眉头。“她管得也忒宽了些,自家的事都没张罗个明白呢,天天儿的念叨你家春花,春花呆娘家跟她有啥干系?才发现,她可真是个长舌妇,特别爱乱嚼舌根子,难怪她儿子娶不上媳妇,摊上这么个缺德娘。”
“她前几天还特意到我跟前说呢,被我给削了顿结实的,估摸着恼了火吧。”林可欣露出个苦笑。
“可不能让她这么嘀咕下去,别说春花的名声,你家岩哥儿还没成亲呢,任谁听着,都不敢嫁你家来,不了解的真以为你是个黑心肝的恶毒亲娘。”柳婶提醒她,犹豫了下,又问。“你家春花到底为啥一直不回去?要真是姜家有什么不妥,也可以找咱们村的里正说话,他人还挺好,颇为公正。”
林可欣无奈的道。“老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一句两句也没法捋清,就算请里正出面,也怕结果不如意,反而把事情闹大不好收场。我自是不愿意见着春花受委屈,我是亲娘,春花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的想法和里正是大有不同的。”
“说得也对。”柳婶叹了口气。“可也总不能任由着支起媳妇在外面胡言乱语,你想着春花也得想想岩哥儿吧。而且啊,我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春花这事吧,你得早点捋清楚,这么僵着,不行的。也怕姜家那边喊里正过来说话,到时候,难得就是你了。再怎么着,春花也是嫁进了姜家,现在是姜家的媳妇,你把她一直拘在林家算怎么回事。”
林可欣心里一惊,她还真没想到这岔。“柳婶说得对,这事儿,是得有个结果了。”她笑着,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起身道。“都午时了,得回去整治饭菜,柳婶你忙你的,不用送。”
林可欣牵着大妞儿小妞儿匆匆忙忙的回了家,满头的大汗,不知是热的还是被惊出来的,她洗了把脸,边张罗饭菜边琢磨着事。
得主动出击,不能再耽搁了,就今个下午!
“下午别去地里,咱们去趟姜家。”吃饭时,林可欣冷不丁的说了句。
岩哥儿和林春花愣住了,尤其是林春花,不是说不着急吗?
林可欣便把柳二婆子说得话,细细讲了遍,掺着自己的想法。“咱们这样太被动,趁着姜家往我身上泼脏水,揪着这事,去闹一场。我原先想岔了,想琢磨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哪有这般容易,就该她来一招咱们接一招。”
“要怎么闹?”林春花讷讷的问,脑子晕乎乎。
“没事,你俩去给我撑场子,不需要说话,都让我来就好,吃了饭咱们就去。”
岩哥儿看了看俩外甥女。“大妞儿小妞儿呢?”
“这回……一道带去,也得让她们多看看。”林可欣本来不想带她们去,怕出什么意外,又想着,多好的教材,就该让俩孩子看看,省得以后性子太软被欺负。
饭后,林春花麻利的清洗了碗筷,几人稍稍的收拾收拾,喝足了水,顶着日头,雄赳赳气昂昂的往隔壁下曲村走。
有乡亲看见,好奇的问了句。“林寡妇你这才回来,又带着孩子准备去哪?”
“去姜家。”林可欣大声答了句。
哟!林寡妇带着人去了姜家,这是终于忍不住了?准备把姜家削顿狠的?
要说这天,热是真热,大中午一般都躲在家里睡会午觉。
林可欣几人从平陶村到下曲村就没见几个人,见着他们的,都会好奇的问一句,上哪去啊?林可欣也不隐瞒,说得利索。
刘三伢出来撒尿,恰好碰到林可欣几人,连尿都不撒了,颠颠儿的凑了过去。“林寡妇,去姜家呢?”
“有戏可看,你去不去?”林可欣反问他,乐呵呵的一脸的笑,特别见和善。
“不去不去太热了。”刘三伢摇摇头。“你应该选在傍晚过来,那才见热闹呢。告诉你个事,你们村有个叫柳支起的他媳妇啊,我就见着好几回往姜家跑鬼鬼崇崇的样子,对了,说你坏话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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