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家里有药箱吗?”
“嗯,有,”微微移开目光,看到窗外胜放的花朵。
把烫伤膏放回药箱,肖祈甚摸摸他的头,顺便想拉回某人的注意力,“刚刚……被吓到了?”
单亚瞳微微垂下头,也许只有眨眼的时间,“没有。”简短而又平淡的语气,却再也没有别的话。
虽然看不到少年的脸,但是肖祈甚想,或许这个少年的脸上的表情与他的语气一样的平静。
坐在两人对面的谢勋却看到,少年回答没有时,无意识的咬了一下他的下唇,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此刻似乎更加的苍白。
“先用早餐吧,我可是听说你最近的工作比较多,不好好用早餐身 体会熬不住的。”握住少年的手,领着他向饭厅的方向走。
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单亚瞳挑了挑眉,也不直接挣开,但是在落座的时候,便不着痕迹的错开肖祈甚的手,在肖祈甚对面坐下。
跟在两人身后几乎快变成透明的谢勋眼神复杂的看着单亚瞳几乎可以称为优雅的用餐仪态,单亚瞳的资料他是知道的,出身并不好,可是现在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自然与优雅,甚至是赏心悦目,与他对面的肖祈甚相比也毫不逊色。
用完早餐,单亚瞳接过女仆递来的毛巾,对女仆颔首一笑,擦擦嘴角,“我用好了,谢谢招待。”
肖祈甚放下手中的牛奶杯,笑道,“亚瞳不需要这么客气,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对待朋友还需要这么客气?”
坐在他对面的少年笑了笑,没有反驳但也不表示赞同,气氛微微有些僵化。
“我说,两位大少爷,你们昨天晚上怎么单独先走?”谢勋适时的打破这微微僵化的气氛。
“怎么算是单独,我和亚瞳是两个人好不好?”肖祈甚笑眯眯的靠着椅背,一副痞子样,可是即使这样,还是让人觉得这个男人是上天的宠儿,好看得不可思议。
就是因为是你们两个菜让人更头痛,忆起昨天晚上唐阮卿对这个新人重视到诡异的态度,谢勋沉吟道,“亚瞳,你已经确定接拍《千年》?”
“是啊,怎么了?”单亚瞳微微挑眉,这瞬间的气势像极了某个男人,让谢勋微微一愣。
收回神,谢勋点燃一支烟,叹口气道,“即使唐总不同意你接拍这部戏?”
女仆拿来烟灰缸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轻的声响。
单亚瞳单手沉着下巴,茶色的眼瞳看着谢勋,嘴角依旧向上微微勾着,“无所谓,他若不要我接,我倒可以尝试转行。”
谢勋以为少年只是在赌气,或者只是因为有些红了就耍大牌,可是他却发现,少年的眼中没有丝毫的负面的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平淡得让人可怕。
刚刚才红的新人,居然可以这么毫不在意的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心态,这样的心态……怎么可能是一个只有十九岁的少年说出来的话?
谢勋突然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大,身下做的雕花红木餐椅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神色略带慌张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因为他记得,曾经也有人这么漫不经心的说过这样的话,那时,那个男人如同帝王般站在娱乐圈的最高点,即使是那样,说出这句话时,脸上也没有丝毫的不舍。
“你……”谢勋的语气有些颤抖,拿着烟的手也微微发着抖,“你是谁?”
肖祈甚安静的坐在一旁,面对这诡异的画面没有插话,只是眼神渐渐的落在单亚瞳身上。
单亚瞳看着这个圈内知名经纪人这种惊慌的表情,突然笑出声,“谢大哥,我说的只是自己的想法,又不是恐怖故事,你怎么吓成这样?”
看着少年阳光般的笑容,谢勋才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难道是那个男人的祭日要到了,最近忙着帮公司为那个男人准备一个纪念晚会,弄得自己精神紧张了?
“没有,刚才烟不小心把自己烫了,失礼了,失礼了,哈哈,”谢勋大笑着把倒下的雕花椅扶起来,然后坐下道,“对了,亚瞳,你今天没有通告吗?”
“有啊,”单亚瞳龇牙笑着,摇摇有十多个未接来电的手机,“只是早餐时间,不想接电话。”话刚说完,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单亚瞳耸了耸肩,打开了手机盖。
“单亚瞳,你在哪里?!”手机传出的声音明显压抑着怒火,仿佛再一个不小心,就会炸开。
“路凡,早上好,我现在与谢勋大哥在一起,有什么事情我们等会公司见。”单亚瞳语气平淡,丝毫没有撒谎的嫌疑。
“谢勋?”
“是的,早上遇到谢大哥,正一起用早餐,用完就来,”单亚瞳的话中,没有一句谎话,只是漏说了一些事实而已。
肖祈甚看着笑得像只狐狸的少年,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虽然不久前才听说了一个圈内艺人的死讯。
谢勋看了肖祈甚,掩住眼中的复杂道,“走吧,今天我开车过来的。”
肖祈甚对单亚瞳的心意他已经看得明明白白,可是他却看出,这个少年根本对他这种感情毫无所觉,更何况还有一个心意莫测的唐阮卿,肖祈甚这条情路会有多难,谁也猜不到。
车子开出肖祈甚的别墅,单亚瞳看着窗外,突然出声道,“韩晶,怎么会自杀?”
肖祈甚看了眼单亚瞳,“你知道她与泰勒娱乐经纪公司旗下的一线男星顾森交往的事情吗?”
单亚瞳皱眉,点了点头。
“两人在一起四年多的时间,如今顾森竟然让别的女人生了他的孩子,所以……”肖祈甚看了眼单亚瞳沉默的样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单亚瞳也没有继续问,他只是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娱乐圈的爱情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她又何必……”
当初一脸幸福的女人,坚定的对媒体曝光自己年恋情的少女,是否想过会想到现在这个下场?
肖祈甚却看着单亚瞳脸上嘲讽的笑容,心中隐隐有种抓不住的慌乱以及怎么也抑制不住的凉意。
41。需要锻炼的肖天王
三人刚进公司,就察觉到公司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偶尔遇到同公司的艺人夜只是打个招呼,没有更多的交流。
遇到林雨欣的时候,林雨欣眼眶还有些红,指间夹着一支女士香烟,神色有些疲倦。
谢勋拍了拍肖祈甚的肩,转身去了别的地方,整个过道上只有他们三人站着。
单亚瞳微微犹豫一下,便对两人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
“亚瞳,你去哪?”林雨欣的声音有些暗哑,侧头看着单亚瞳,“陪姐出去。”
单亚瞳回头看了眼肖祈甚,转身走了回来,“好。”
“既然两位要出去,怎么能少了车夫,我帮你们开车好了,”肖祈甚双手插在裤兜里,丝毫没有硬贴上的尴尬。
林雨欣懒懒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取笑他的心思,把烟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面,转身对单亚瞳道,“走吧。”
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处,路凡看着三人的背影,停下了要拨打单亚瞳手机的举动,转身对旁边的谢勋道,“回去。”
“啊,你不叫住亚瞳?”谢勋讶异的问。
“你现在去叫住肖天王我就去叫住亚瞳,”路凡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现在这个时候去叫住他们,是给自己找麻烦。”
谢勋摸摸鼻子,悻悻的不再开口。
单亚瞳乖乖的跟在林雨欣身后,按下电梯开关,电梯门打开后,他侧身让林雨欣先进,方才再按电梯楼层数。
这流畅的动作不是装就可以的,肖祈甚一直跟在单亚瞳的身后,他觉得这个少年在绅士风度上,做得十分的完美。
林雨欣靠着墙壁,勉强挤出一丝笑道,“亚瞳家里有酒吗?”
单亚瞳微微一愣,点头,“不过没有82年的拉菲。”
林雨欣淡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82年的拉菲?”说完,看了眼肖祈甚,难道连这种事情肖祈甚也会告诉单小子?
肖祈甚眼神却是微变,转瞬间换上笑嘻嘻的面孔,“亚瞳,你知道我喜欢喝什么酒吗?”
单亚瞳抬头,挠挠头道,“我只是听说82年的红酒很好,而且听他们说雨欣姐喜欢喝红酒,原来雨欣姐最喜欢的是82年的拉菲,我现在还买不起呢。”说到这,脸颊微微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林雨欣笑了笑,脸色没有刚开始的难看,这时电梯门开了,三人出了电梯,转个弯直接到了地下停车场,林雨欣把车钥匙扔给肖祈甚,“亚瞳的家你知道,开车吧。”
“是的,林女王。”肖祈甚找到了林女王那部限量的法拉利红色跑车,绅士的为林雨欣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待林雨欣打开门后才转手拉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
单亚瞳坐在林雨欣身边,脸上的红晕已经散去,车开出停车场,阳光照射进来,车上变亮不少。
“她与我是同年进的天冠,也是同一个经纪人,在我绯闻缠身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的是……景师兄,另一个就是晶晶,”林雨欣靠着椅背,声音里说不出的疲倦。
肖祈甚再次听到有人提到那个名动一时的景安爵,不自觉往后视镜看了看,看到林雨欣脸上难得的脆弱。
“所有的人都说我与晶晶运气好,从一出道就有景师兄护着,在很多活动上景师兄也会带着我们,”林雨欣莫名的笑了笑,“再后来我们就渐渐的成了天冠的一姐,我与晶晶私下的交情也与别的艺人要好,这一次我真的没有想到……”林雨欣语带哽咽,错头看向窗外,不想让后辈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林雨欣省下了很多细节,单亚瞳当然知道,他拿出白色的手绢,递给林雨欣道,“雨欣姐,也许对于我们来说死亡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可是当一个人痛苦的时候,死亡也许是最美好的解脱,而且,死亡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林雨欣接过手绢,触到少年的手指,很凉,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劝慰话语,“死亡是解脱?”
收回手,单亚瞳微微垂下眼睑,“死亡,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重生,没有什么可悲的,也许韩晶眨眼就迎来了新的人生,什么情,什么爱,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也不过是眨眼间的烟云。”
林雨欣怔怔的看着少年,突然她有种错觉,眼前的少年仿佛早已经看透生死,死亡或者生存在他眼中不过是开始于结束的交替。
“可是人活着就要为自己好好活着,伤心过后就要开开心心的过着自己的日子,毕竟过了今天,就算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可是再也不会有一个重复的今天,”单亚瞳抬首对林雨欣轻笑,“所以,我希望雨欣姐难过后,就要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死亡时韩晶自己的选择,雨欣作为她的朋友,就要尊重的选择,既然这样,你何必又因为朋友的一个选择而难过?”
单亚瞳说的话似乎很有道理,林雨欣心也平静了一些,可是总有一种掩不住的怪异,至于是怎么样的怪异,她自己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一个十九岁的少年,不像是说出这样的话年龄。
看透生死,这样的境界,这个世界上有几人能做到?
而前面的肖祈甚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已经微微泛白,他在后视镜里看得很清楚,单亚瞳在说那些话的时候没有丝毫刻意,也就是说,这就是他的心声,肖祈甚却觉得自己心中的怒火怎越来越大,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他怎么能如此轻易的说出这样的话?
他把生命当成什么,一场游戏,如果是GAME OVER就完了,完全不用考虑自己身边的朋友还有亲人伤心与否?
“亚瞳,你害怕死亡吗?”林雨欣偏头看着身边的少年,“死亡,可怕吗?”她拉过少年的手腕,少年左腕被手表遮住的地方,露出一道深深的划痕,触目惊心。
其实在拍《临城》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少年左腕上的这道伤痕,她却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情才能这样一个少年做出那样的决定。
肖祈甚从后视镜里只看到林雨欣拉着单亚瞳的手腕,并没有看到那手腕上的伤痕。
“你应该庆幸《临城》里面你的戏服足以挡住这个地方,不然以现在你的人气,不知道会有什么报道出来,”林雨欣揉了揉额际,“你过去的事情我没有资格管你,但是现在你既然叫我一声姐,我就不容许你这样看轻自己的生命。”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单亚瞳的话有种怪异的感觉,因为单亚瞳的话中完全没有对生命珍惜,有的只有默然。
“雨欣姐,我不会浪费自己的生命,”单亚瞳明白对方误解了什么,无奈的解释道,“我只是决定活得随性一点。”抽回自己的手,淡淡的看了眼手腕上已经不明显的伤痕,“这是过去单亚瞳留下的,与我无关。”
听着他满不在乎的口气,似乎的确不在意那些过去的事,林雨欣闭上眼睛,“到了叫我。”
单亚瞳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车内渐渐安静下来。他闭上眼睛,也掩去眼底些微的疲倦。
肖祈甚默默的开着车,直到那熟悉的小区出现在眼中,红色的法拉利没有经过保安盘问便直接开进了停车场,停了车,他回过头对闭目养神的二人道,“到了。”
单亚瞳很快的睁开眼睛,显然他并没有睡着,身边的林雨欣也睁开了眼睛,侧头对他道,“没有想到亚瞳住在这么普通的小区里。”
单亚瞳嘴角微微抽搐,“雨欣姐,这套两居室的房子是我签约飞娱后省吃俭用才买下来的。”
林雨欣看到少年苦哈哈的表情,心情好了点,抬头看了看有二十多层楼的普通楼房,嘴角微微上翘,“你以后就不会住这里了。”
单亚瞳没有问为什么,领着两人进电梯,然后到了自己的家,把钥匙扔到茶几上,“你们随意坐,我去拿酒杯。”
“我跟你一起,”肖祈甚忙跟在单亚瞳身后。
林雨欣四处打量着这个简单的客厅,简约大方,没有乱七八糟的海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一尘不染。
穿着一双毛拖鞋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看到厨房里肖祈甚真微笑着对少年说着什么,少年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只是从橱柜里拿出三个高脚杯然后拿到水龙头下冲洗。
即使隔了有些距离,林雨欣也能看到肖祈甚脸上的温柔,也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她蓦地明白,这一次肖祈甚是认真的,不是如过去般玩玩而已。
微微皱起眉,林雨欣看着少年淡漠的侧脸,半晌,移开自己的目光,轻轻一叹。
“嘭”厨房里传出玻璃杯与地面快速拥抱的声音,她侧头一看,看到肖大天王正对着少年赔着笑意。
少年怜悯的看着肖大天王,“没事,我这里还有两套酒杯,要不你以后多练练洗东西。”那眼神就像是在一个没有生活常识的可怜人。
“嗤!”林雨欣忍不住笑出声。
42。酒
“2000年的穆同?”肖祈甚看着手手中的红瓶,“波尔多五大酒庄之一穆同酒庄的红酒?”对于他来说,这样一瓶红酒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单亚瞳来说,能买到这样一瓶酒不算是容易的事情,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2000年的穆同市价在2万人名币左右,虽然比不上同年的拉菲,但是已经算是不错,不知道单亚瞳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买下这瓶红酒。
“你就得了,别说那么多废话,管它什么酒,先开了再说,”林雨欣一手抢过肖祈甚手中的红酒瓶,打开酒塞,也不闻酒塞,直接拿过酒杯就倒。
肖祈甚耸耸肩,任林天后丝毫没有淑女形象的倒酒。
单亚瞳端着果盘小零食放在桌上,顺势坐下,端起一杯红酒,摇了摇,“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