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睁开眼,但是却抬不起眼皮。
后来迷糊中,又被灌了一碗醒酒汤下去。
被人照顾的滋味,真的很好,他眷恋。
季璃昕本不想接手这个大麻烦的,今晚她的心情也有些烦,想到那个失去的孩子。
但是沈童跟段翊将他抛下之后,就走了,总不能叫烦菊花来照顾他吧?
莫浩楠大概跟范菊花说过了,闻人臻是自己的前夫,但是范菊花还是对闻人臻没好感,在范菊花的观念里,小昕这么好的人,这男人还不好好珍惜,现在小昕让他吃苦头,是对的,他想吃回头草,想得美。
范菊花在刚得知这个消息后,对闻人臻的态度更加恶劣了,甚至在他的汤里头特意加了佐料,放了很多的胡椒粉,让他出糗。
手腕不知怎的,被他给攥了个正着。
她一直知道他醉了,气力会变得大,怪人,攥得她手腕上多了一圈青紫。
其实他醉了的时候,五官比他清醒的时候,赏心悦目多了,脸上多了几分童稚。
他睁开眼的时候,眼睛有些红红的,她吃了一惊,以为他清醒过来了,没想到就那么一几秒的间歇,他又闭上了眼。
明明闭着眼,她却被他给攥了过去,跌倒到了床上。
然后,接着整个人被他压在身下。
到底这个人是真醉,还是装出来的?
身上全是酒味,还有他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这个男人,真的很重,难道他自己不知道吗?
她试图推开他,他根本就纹丝不动。
他伸手,手指修长,指骨长得异常的好看,只是,这个人的手……
该死的,伸过来揉她的头发,将她的都发揉得乱七八糟的。
她从不知道他还有如此恶俗的趣味,这个人的酒品,还是头一次如此的糟糕。
揉乱了她的头发,他又去抓他自己的,将他自己的头发也搞得凌乱不堪。
隔着薄薄的衬衫感受他急而乱的心跳,她欲哭无泪,怎将自己给陷入这样的死局里?
正犹豫如何让他从自己的身上挪开,便听到闻人臻的声音又低又柔又委屈,“小昕。”
季璃昕苦笑,闻人臻怎么成了一个孩子一般?
她宁肯面对冷峻的他,宁肯面对面无表情的他,宁肯面对喜行不于色的他,却无法拿这样的他左右开弓。
现下,她就算跟他理论跟他对抗,根本就毫无用处。
“闻人臻,你放过我,好不好?”
她低低缓缓的声音,挑断了闻人臻心中一根绷了许久的弦,他的心,又开始疼了。他其实真喝得差不多了,但是还有残存的理智在的,他真有点借酒装疯的意图,因为他不知道清醒的时候如何面对她,但知道自己清醒的时候她会如此对待自己。
脑子开始胀痛,有些厉害,她迟迟没等来回应,只能自救。
他真压得她难受,他却犹未知之。
肩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季璃昕觉得自己纤细的肩胛骨要被他捏的断了。
季璃昕觉得窝囊透了,如今躺在床上势单力薄的自己,无力极了,像只待宰的羔羊。
她的忽然收紧五指,揪的闻人臻的胸口生疼,透不过气来。
那种钝钝的痛感开始强烈,从心脏的位置蔓延开来,到达四肢。
闻人臻的喉头好像被这股疼痛给堵住,想说话,说不出。
她的手指,就像一根根细密的铁线,错综复杂的缠住了他千疮百孔的心,又大力的收紧,脆弱的新生痂顷刻间四分五裂,迸入肌理里,鲜血隐隐的渗出来,从闻人臻的心里蠕动,灼穿了胃,烫伤了五脏,跟六腑。
三年后 第七十三章
放过她?
她让自己放过她,但是谁来放过自己呢?谁来拯救自己呢?
“不放。”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瞳仁泛着猩红的血丝。
“你这样跟无理取闹又有何分别呢?”
她低低地叹息。
“我就是无理取闹。”
这一瞬间,心里竟然是百味掺杂,苦辣酸甜的,全都有,全都涌上心头,反正醉了,无论说什么都是适宜的,强词夺理也顾不上了。
这一刻,季璃昕的目光有些复杂起来。
他依然伏在她身上,视线有些朦胧起来了。
“闻人臻,你先起来好不好?你压得我快透不过气来了。”
她实在是被他禁锢到了动弹不得了。
起来?
他若是起来,她肯定趁机溜走了,残存的那丝理智在这一刻,变得清明起来。
“不起来。”
他咕哝道。
季璃昕脸色涨红,因为呼吸困难,但是在闻人臻看来,相当的醉人。
她一向玉雕似色泽的脸颊,有了别的颜色,这种颜色,比起她生气的颜色,更令人痴迷。
她为什么不安分一点,明明动弹不得,还妄想以绵薄之力推开自己?
“闻人臻,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忍不住低咒一声。
他修长干燥的指腹,在她脸颊红润部分慢慢游移,“我想吻你。”
他忽然道,接着,属于他浓郁的气息混杂着酒味铺天盖地般在瞬间袭来。
他的吻,力道很重。
没有所谓的怜惜,没有所谓的温柔,也没有辗转的撩拨。
吻她的时候,她咬着牙关,他有些生气,伸手用力捏她的脸颊,逼迫她张开嘴,跟他唇舌交融,让她无所遁形。
她的唇,十分的柔软,很甜,很甜,虽然他不喜欢吃甜品,但是她的味道,他却舍不得离开。
他吻她的时候,眼里有类似受伤一闪而过,快的季璃昕来不及分辨,以为一定是幻觉。
记忆深处的软腻触感强烈的翻涌上来,贴合着此刻手下的绵软,刺激着他全身的热血都为之沸腾。
她漂亮的锁骨,性感的凸着,上衣被他推得老高。
他被情欲熏染的眉眼,愈发的深邃。
他不遗余力地挑逗着她,用牙齿轻轻啃咬着她嫩滑的酥肩,他似乎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任由她再怎样挣扎,怎样反抗,怎样唾骂,他都无动于衷。
跟这样的人对抗,挫折感越来越重。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发生关系,这必当会摧毁他们接下来尚算和睦的生活。
他今晚,显然被那个孩子给刺激到了,然后去买醉,以为他会反省,看在曾经失去孩子的份上,不会再对自己胡搅蛮缠了。
没想到他倒是借酒消愁,然后这后果倒是由自己买单,戏剧化到此,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还有,她无法阻止自己的身体在他温热的掌心融化,她没有性冷感,对他的身体也不反感,还算默契,这样如水似火的挑逗,她不可能不起一点的反应,尽管理智是跟身体反应相违背的。
他健壮的背上一道道全是她挠出来的印记,他一点也不觉得疼,大手托着她的背,缓缓的揉。
他的手心越来越热,揉弄着她细细的腰,渐渐的往下伸去,手指灵活而邪恶,一点点的快感让她不由自主松了口,待反应过来,却听见自己莫名的呻吟。
张嘴就咬上了他的肩头,狠狠的,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要咬下他的肉,喝他的血。
她的呼吸,断断续续,身体却逐渐背叛自己的意识,开始主动迎合他的进出。
她的长裤根本就没全部褪去,拉到了大腿边缘,他下身穿着还算整齐,上身的衣服,已经零散地遍布于地了。
她的喘息从干涩的喉咙里沙沙的冒出来,说不出的性感撩人,她的眼神迷离氤氲,却又该死的引人犯罪。
在他去抽腰带的瞬间,她终于找到了契机,用尽全力去推他,他的身体重量压在她的双腿上,他就算身子斜了下,她被压得发麻的双腿,还是没有力气从他的臀部挣脱出来。
他眼神热切的像是要把她吞下去,迅速将自己剥了个干净,重新又压了上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彻底完了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没去接,但是那手机不识趣一般,响个不停。
他急切,眼底有暴躁的红,抓起那只手机,朝着墙壁用力地一砸,哐当一声,手机碎成了七零八落。
终于安静了,此时的他,已经完全被欲望左右了,这个时候喊停,等于要了他的命。
何况身下的女人,是他所爱的。
此时的闻人臻,像及了一只残暴勇猛的野兽。
她的精神有些涣散,这下轮到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低咒了一声,她没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
她的手机响个不停,她想去接,但是身上的人,不打算放开她。
“我的手机响了。”
她郁闷地吼道。
他忽然牵着她的手握住了他的欲望,滚烫、灼热、坚硬,她吓了一跳。
她本能地缩手,他却捉住不放,覆上她的手掌,将自己的欲望紧紧包裹,缓缓上下套弄,然后略抬起身子,够到她的耳边说,“我已经停不下来了。”
她的手机比他的还执着,铃声不断,她心里头也跟着厌烦起来,隐约浮现了不好的预感,没了那份他逗弄的心。
她的手机是在她裤兜里,所以伸手还是能够触及的,她枉顾自己另一只手的存在,伸手就去掏自己的手机,他伸手去捉,有些郁卒她在这个关键时刻破坏了兴致。但是还是没有她来得快,她已经按下了通话键,他正要去抢的时候,发现她不知怎的,开了扬声器,以致对方说的话,统统都进了自己的耳中,而他的手,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电话是杜哲远打来的,说她妈妈病危,刚刚他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她妈妈呼吸忽然很薄弱,然后拉扯着他说了很多话,有回光返照的意向。
季璃昕乍闻这个噩耗,只觉得脑海中开始空白成一片,没有思想,没有思考。
“杜叔叔,我就回来。”
她发现自己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拿着手机的手指,抖动得尤为厉害。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沙哑艰涩。
“你别太赶了,自己小心些。”
李玉梅的病危,没想到来得这般的迅速,比医生预料的病情起伏,还提前了差不多半个月。
晚期的癌症,癌细胞扩散的速度跟人体自身的身体还是息息相关的。
结束了通话,他从她身上翻了下来,被酒精麻痹掉的神经都宛若在顷刻间回笼了,理智愈发的清醒了。
她身子有些冷,弯腰去捡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扣bra扣子的时候,手指还是颤抖的很厉害,扣了好一会儿,都没扣上。
他有些看不过去了,起身帮她小心翼翼地给扣上,她没反抗,像只木偶般地任由他摆弄。
这样的她,令他莫名的心疼。
他忍不住拥住了她,拥着她站起来,一件一件,笨拙地帮她穿好,抚平身上衣服的皱褶,然后穿自己的。
穿自己的衣服时,相比之下,快上很多。
粗实的手臂如铁条一般有力,又将坐在床上的她给带了起来。
“我去开车。”他的唇在她的耳边轻言细语,“别太担心。”
她的目光是这样的凄然,他也没料到李玉梅会突如其来病到这个境地。
她显然是焦虑的,但是可能是太过焦急变得不知所措起来了。
而且,她的眼神还带了些许的空洞,动作呆滞迟缓,看得他心也跟着抽痛起来。
她内心的悲伤,不是通过她的面部表情表现出来,而是由她的一举一动中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
此时的季璃昕,犹如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失去了方向,胡乱地漂流着。
她的背影,单薄而倔强,她皱眉侧头看向闻人臻,同样的一张脸此时看起来却有些模糊,只听他一字一句的说,“我们先出去。”
他从衣柜里找了一件她的大衣出来,然后拥着她往外走。
这个时候,她应该镇定的,需要冷静的,但是她却如同一只无头苍蝇般,往日里的从容通通不翼而飞了。
这个时候的她,是软弱的,也许,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表现下她内心的脆弱。
在闻人臻的印象当中,从未见过季璃昕这般的神情。
她在害怕失去……
若非此刻她内心惶惶,自己早被她给打入十八层地狱去了。
他唯一庆幸的是幸好刚才没有做完最后一步,不然,这辈子她估计都会恨自己。
还好,她接了那个电话。
“你喝了酒。”
她平顺了呼吸,脸色还是有些白。
这算不算是她的关心?就算不是,他也就当成是。
“我叫司机来。”
他从风衣袋里掏手机,却发现没有,猛然想起自己的手机刚才被自己摔成了支离破碎。
他颇显尴尬,对她而言,那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正在他踌躇着开口的时候,猝不及防间,她的手机,已经递到了自己的面前,“快点。”
她将手机递给他,然后往灏灏的房中走去。
他拨了个电话给司机,大晚上的,司机接到陌生电话,心里有些不痛快,睡得正酣着呢,莫名被打搅,迷迷糊糊间去按的是挂断的按键,却弄错了,按下通话键了。
口气很不好,没想到打来的是三少,自己的顶头上司,忙从温暖的被窝爬出来,听到三少报了个地址,他忙恭敬地道,“我马上就到。”
季璃昕去抱了灏灏出来,闻人臻收拾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范菊花也被这响动给惊醒了。
她还穿着睡衣,揉着惺忪的眼眸,问及原因,有些吃惊,但还算镇定,指挥闻人臻帮忙拿灏灏的那些。
她本不愿灏灏去的,毕竟季璃昕到那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的,灏灏这么小,带着奔波肯定照顾不周,这孩子要吃苦的,她跟灏灏相处一段时间,对他极好,当成了亲生的,自然是舍不得他吃半点苦的。
可是季璃昕坚持要带灏灏走,她想让妈妈见灏灏最后一面,听杜叔叔的口气,妈妈是快不行了。
她不想妈妈走的遗憾,上次带灏灏去的时候,妈妈是多么的欢欣。
季璃昕要去杜哲远那,自然放了范菊花假,让她也回老家看看,范菊花想了想,应下来了,她确实很久没回去了。
司机车子开过来的时候,季璃昕抱着灏灏,闻人臻跟范菊花拿行李。
季璃昕抱着灏灏已经先坐上车了,闻人臻在后车厢放行李,放完的时候,被范菊花拉到了一边,他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衣袖从她的指间扯了回来。
他听到她恳切地说道,“好好照顾她们。”
“我知道。”
在范菊花眼中,他看到她没有隐藏的真实情绪,她对灏灏跟季璃昕,是真实的好,不是虚伪的。
他想,这个老是跟自己作对的范菊花,似乎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夜色沉沉,这一辆车子载着四个人奔赴目的地。
季璃昕将灏灏抱得极紧,然而她却好像不怎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事情,灏灏那表情,明显是想哭,但是又不太敢,大概是肃于车内窒息般的凝重氛围。
她的目光深深浅浅,陷入了一个铜墙铁壁筑造而成的围城当中。
一路上,车厢内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两个人是并肩而坐的,闻人臻时不时地看一下她,目光有些担忧。
司机对于两个人的关系好奇不已,但是又不敢多问。
车程有些远,她却一直清醒着,他都有些佩服起她的毅力起来。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六点了,天色有些亮了。
她抱着灏灏,走的十分吃力,闻人臻交代了司机几句,便跟了上来,行李都没来得及拿。
她这个样子,他实在是不怎么放心,随时像是会摔倒一般,还有她怀中的灏灏,都需要堤防。他大步跟上,扶着她一起往里头走。
上了楼梯,到了门口,她抬起手,没去按门铃,反而去敲门,不知是否是忘了门铃的存在,还是想要体验下自己手心微微的刺痛。
一下,两下,三下,她的心开始下沉,四下,五下,六下,心情直线下坠沉到了谷底。
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她敲了第七下,门,终于开了。
杜哲远双目通红,眼角有些许的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杜叔叔显然是哭过的。
不知道当着母亲的面哭的,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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