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义起来,仿佛他们就是神,没有什么事是他们办不到的。
一想到神,毛砣倒想起来这的正事。堂弟妹跟他讲,说是家明开始膨胀了,不复以前的理智与冷静,想让他帮着提醒提醒。这种事吧,也只有毛砣这样的亲兄弟才好说,换成长辈来都不合适。
可看家明这状态,毛砣理智地闭上了嘴。
不经商的柳莎莎尚且能看出来,他沉浮于商海十几年,哪看不出李家明的问题?Kyle作为汉华的联合创始人,仅是为了提醒他摆正位置,就绕过他直接出台政策,谁能受得了这个?也就是家明在汉华威望太高,Kyle又被逼无奈才配合着演了出戏,否则还不知如何向外界解释。
问题是家明听不进劝,不要看起来他很谦和也很理智,但他决定了的事什么时候退让过?这些年来,靠着他的远见与手腕,取得了如此大的成就,他能听得劝才怪。
旁的不说,商人哪能轻易与人结梁子?可香港的李家已经变相认输,他还去咄咄逼人,可见他已经膨胀到一定程度了,只不过是因为性格的原因,才没有充分表露出来而已。
既然是这样,与其说了无用又破坏感情,还不如让他摔个跟头,反正这家伙家大业大,即使摔点跟头也伤不了筋骨。
因此,人情练达的毛砣选择性地忘记了弟妹的嘱托,就着职业学校的话题继续跟堂弟聊。好歹在这事上发表意见,即使劝不了,也不至于让家明心里不高兴。
“家明,我觉得吧,你是当教授当出问题来了。职业学校又不比芝大、斯坦福那样的名校,你哪懂那些不会读书的学生伢子心里怎么想?要是他们不愿意学农业,你还能逼着他们学?
要我讲啊,胡师公讲得也没错,农村里出来的人还想作田种菜?”
这哪跟哪啊?没往深处想的李家明,没觉察出毛砣也跟他玩心眼了,反驳道:“这是现代农业!”
“现代农业还不是农业?还不是要挖土、淋雨、晒日头?
农啊农,一条虫!不要讲别人,我们当初不就是不想呆在农村里做事,才拼命读书的?现在那帮年轻人家庭条件好了,他们要是想去搞农业才有鬼!”
李家明前几天那种费力不讨好的感觉又出来了,明明是替年轻人找个更好的前途,却偏偏不是他们想要的;明明自己想让老家繁荣,却被周边的人不以为然。
(本章完)
第1113章 到底是什么意思()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如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其实还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身材雄壮的李家明背着登山包拾阶而上;秀雅的李家德空手而上,遥望着山顶的观云亭,听着堂弟的牢骚悠然而笑。
终于到山顶了,没好气的李家明不乐道:“四哥,你就这样看我?”
累得够呛的李家德从堂弟背上的包里拿出瓶矿泉水,喝了一大半才喘着粗气,打趣道:“我不这样看你,还能怎样看你?”
“真的?”
“假的”。
看着仿佛近在眼前的云卷云舒,心情很不错的李家德玩笑道:“晓得三哥怎么评价你的吗?”
不知道,三哥是个闷瓜,除了跟四哥有话说外,跟其他的兄弟都没什么话聊,倒是因为专业的原因与莎莎很聊得来,还经常争得面红耳赤。
“神仙?”
想起三哥对自己和堂弟的评价,年近四旬的李家德都想笑。
“妖孽!”
这评语李家明听过,但没想到闷瓜样的三哥也这么看他。不过想想当年砍向大婶的那一刀,李家明又释然,调侃道:“妖孽?”
这话音四哥没听出来,反而缅怀道:“你以为你不妖?从小到大,你跟常人一样吗?”
也是,自从莫名其妙地回到这个世界,自己的所作所为与神仙挂不上勾,但真******象妖孽。相比四哥这种神仙式的风淡云轻,自认俗人的李家明也就认了,却没让他岔开话题。
直到现在,李家明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认为职业学校的专业设置应该考虑学生们的兴趣,就象给叫化子一碗饭,莫非还嫌饭里没菜没肉不成?
后面一个问题,李家德不想评论,本就是公说公有理的事,掰扯不清辩不明;但前一个问题他得有观点。弟妹让他来劝堂弟,作为兄长就要有兄长的样子,总不能跟毛砣那滑头样,见家明不高兴听就不讲。
“职业学校的事我不懂,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我也不懂,但我觉得你也没做错,也不要太在意别人怎么讲。
老话讲,站得高才能看得远。即使是莎莎,她虽然是你老婆,但她设计室才几个人?你处在那个位置自然就会有那个位置的眼光和想法,岂是没处在你那个位置的人能看到、能想到的?”
这才是真知灼见,正喝水的李家明不禁抚掌而笑,也让他四哥忍俊不禁。沉迷于学术的李家德与毛砣他们不同,他觉得弟妹她们太杞人忧天了,以堂弟今日的商业成就却躲在芝大教书,如果这也算膨胀的话,那些热衷于当演说家和电视明星的企业家又怎么说?
可李家德有些不明白的是堂弟对他的信服,要知道这家伙可是三哥嘴里的妖孽,从小就妖得不是人。自己只是一介普通学者,即使在加州理工当了教授、在学术上也有些成就,但也不至于让同样在学术上有卓越表现的堂弟如此重视吧?
‘呵呵’,面对四哥的疑惑,李家明呵呵直乐,却没办法解释其中原因。成功者自有成功之道,自己的成功并不是靠能力来的,多少有作弊的因素,但四哥的成功可是实打实的能耐。更难得的是四哥成功之后仍然淡泊,这一点对于一直靠理智压制内心膨胀的李家明非常佩服。
“你笑什么?”
不可说,又得说,李家明只好托词道:“四哥,讲句不谦虚的事,跟我层次差不多又绝对信得过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一个世界首富跟教书匠说这个?李家德古怪道:“老五,你不是笑我吧?”
笑什么?李家明又哪有心情去笑?
人到高处,自然就会不胜寒。与自己层次差太远的人,没那种切身体会说了也理解不了;与自己层次差不多的,又如何能放下戒备去说?以前倒还有个杨至远,现在还能剩下谁?
‘嘿嘿’,苦笑的李家明将瓶里的水全部喝掉,自嘲道:“四哥,我以前跟猴子爬树一样,往上看全是红屁股,往下看全是笑面猴。现在呢,上头连红屁股都没了,你让我还想怎么着?”
这倒也是,走到他这个高度,除了那些能落在纸上的光辉外,也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种种。除了他老婆和自己这样没有利害关系又信得过的人,他还能去和谁放心说?
“就是哦,我现在算是懂了,什么叫称孤道寡。”
感慨了一句,李家明不无揶揄道:“你讲我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要是你每日睡觉都赚几千万,能不搞些别人没兴趣搞的事?”
“不”。
李家明愕然,虽然他已经取得了不下于他四哥的成就,但仍然非常尊敬这位兄长。原因无它,因为他这位四哥是极其难得的、纯粹的人。他肯定也有私心杂念,因为他毕竟还是人,但他的道德底线非常之高,高到可以称之为圣贤。
就如当年大婶怕影响四哥学习,四哥再孝顺也会继续教他;当年他将菜刀砍向大婶,四哥固然恨他入骨,但仍然没有扔下几个想上进的堂弟不管不顾。所谓坏人有底线,好人有上线,当这好人的上线高到了一定程度,李家明便认为这是圣贤,因为他自认做不到。
“为什么?”
坐在亭子下,秀雅的李家德看着眼前的云雾缭绕,不确定道:“家明,你的层次太高,我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但我觉得你好像太虚伪。”
“请指教”,正色起来的李家明也坐了下来,想听听这位四哥的观点。
“怎么讲呢?从小吧,三哥就讲我是神仙,后来又讲你是妖孽,你觉得仙和妖好不?”
这怎么说呢?虽都是非人类,却是一正一邪,并且四哥说的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想了一阵,李家明坦诚道:“四哥,与其自己仰望别人,我宁愿别人仰望我。”
“可我不这么认为”。
在四哥看来,仙与妖都不足以羡慕。如果要说羡慕,也是他们羡慕凡人,因为凡人有生命,而生命随时可能死亡。也因为死亡,生命的每一刻都稍纵即逝,所以生命变得美丽,美得无以伦比。
不是说笑吧?李家明犹疑地看向自己这位从小便以众不同的四哥,半晌才好奇道:“四哥,你什么时候变成文人了?”
“不,这不是文学而是哲学,你不觉得生命美好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四哥坐在那摇了摇头,否认道:“我不是想说什么,我只是告诉你我所想的。你那个层次太高了,我不知道如何评价,但我觉得人应该活得真实。”
这话听起来都好懂,但琢磨起来又不是那意思,李家明不禁再次问道:“四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本章完)
第1114章 脑袋一热(上)()
活得真实,说起来轻巧,做起来却是异想天开。
李家明坐在山顶的亭子里思考了一下午,四哥留给他的那个光环被打破了。神仙样的四哥,其实是一个迂腐的人,或者说是不合时宜的人。也就是因为他天资聪颖,能靠着读书出人头地,否则不过是乡间一不合群的老实人。
醒过神来时,四哥早已下山,山顶只剩下李家明一人。看着山下用金钱堆起来的一片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如果不是游人三三两两,仿佛是走进了历史里一般,他便有种改天换地的感觉。如果不是他的成功,在这偏远的大山里,哪来眼前这一片繁华?
名声这东西靠的是宣传,其实是吹捧。
好山、好水、风光这边独好,加上世界首富、著名经济学家的光环,汤里度假山庄已经具备成为顶级会所的潜质。等到闲下来时,以汉华的名义搞个互联网论坛,邀请各国互联网业的巨头们来泡几天温泉、打几天嘴皮官司,这里想不名扬天下都难。
不难预想,只要自己能继续辉煌几十年,这里始终处于媒体的聚焦之下几十年,这儿便能成为一座文化名山,受到世人的追捧、后人的追忆。对于老家这样的山区小县来说,即使目前的产业都衰败了,只要境内有座文化名山,都足以让老乡们受益无穷。
这才是自己要做的,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虽然被人嘲弄为沐猴而冠的浅薄,但那只是官修历史里的评价。隔壁县的张勋被官修历史贬得一无是处,然而人家辞世时不但政界闻人和文化名流纷纷致电哀挽,而且灵柩运回老家安葬时无数赣籍百姓自发相送,那才叫公道自在人心。
正当李家明在亭外踱着步,琢磨着在这建一座气势恢宏的汉式大殿,便于日后召集商界领袖们来个绝顶论道,他的发小兼马仔毛伢小来了。这位省城商圈赫赫有名的毛爷是个极会钻营的人,毛砣他们稍有点实力便想着自立,他是唯恐别人不知道鼎鼎大名的李家明是他们老大、兄弟。
“哦,你来了,去坐在那,让我看看。嗯,到那去,面向南边,南边,那边。”
这位特意来巴结的发小已经身家亿万,被人支使没有一点不满,反而为能被支使非常自得。他不比毛砣他们,他知道自己的斤两,离开了这位老大、远房表弟,他毛伢连个屁都不是。
终于完了,上蹿下跳一番的毛伢才好奇道:“家明,你这是想拍戏?”
“拍鬼,带了烟吗?”
“必须的!”
毛伢连忙敬烟点火,又接过李家明手里的空烟盒揣进自己西装兜里,继续道:“家明,你刚才干嘛?”
“哦,我想在这建个大殿,仿古的”。
李家明喷了口烟,把刚才的想法说了说,让这位来巴结老大的毛伢不禁暗暗叫苦。这想法是好,但实现起来太难,这是真正的山区不是庐山那样的平原上一座山。
最大的问题是交通,即使现在通了高速公路,但从三个省城到县城最少要一个小时,县城到这还要一个小时。
按老大的设想修个支线机场?
一年用半个月,机场如何维持?
然而,毛伢没有丝毫犹豫便赞同了,还凑趣道:“那得再修个索道,省得客人们爬上来。”
“嗯,有道理。想爬山的爬山,不想爬的坐缆车。还有,在这边修条路过去,把大段的丹霞山跟这边连起来,形成一个整的景区。”
放着原有的公路不走,在这大山里修条新路,而且是要上档次的高等级公路?看着这苍茫群山,想起那一个个造价动辄上亿的隧道,毛伢更是额头冒汗。要按家明这样搞法子,估计全县的财政全部扔进来都冒不起几个泡泡。
然而,毛伢仍然马屁如潮道:“要的,还是你有气魄!”
这马屁拍得好,正高兴的李家明也没脑袋发热,而是大略估摸了一下,肯定道:“呵呵,有时间去跟老黄他们聊聊,把旅游公司二次抵押出去,财政再补贴一点,应该差不多能修成。”
此话一出,本就额头冒汗的毛伢的马屁拍不下去了。
几年前,他们一伙人想搭老大搞旅游的顺风船,把大伙的大半家当扔进旅游公司。可事与愿违,基础设施是建得差不多了,但期望中的游客潮却未能到来,赚的钱保持公司正常运营都够呛。要是把本就微利经营的旅游公司抵押出去承担利息,本就高负债扩张的他们,不死都得脱层皮。
可是,想抱金大腿,就要跟着老大走!
当年毛伢他们偷奸耍滑,结果赚大钱的食用菌,他们连根毛都没分到。莫看他们生意滩子铺得大,要论赚钱还是曾春他们几个搞香菇的,要是有风险的事他们再溜,家明会怎么看?
“要的,你怎么讲我们怎么做。”
饶是毛伢也是场面人了,李家明仍然看出他的不对,笑骂道:“想做大事就要有大心脏,小肚鸡肠是做不成事的。要沉得住气,熬过最难的时候就好了。”
“是是,我们哪有你那本事?”
“马屁精!”
马屁精就马屁精,毛伢算是想明白了。反正这老大有的是钱,实在出了问题,以他要面子的性子,还不会拿笔钱出来兜底?
那可不会,商业运作就要依着商业规则来,哪有包赚不赔的事?等两人下了山,把同在这度假的游小红叫过来商量时,李家明便明确了他不会干那蠢事。
“那干不成”,在邻近县区兜兜转转就是没办法升正处的游小红,干净利索地给表弟浇了盆冷水。几年前,县里听家明的搞旅游业,场面铺得很大但效果几乎没有,要不是大笔的资金已经投下去,县里的财政情况又非常好,早被县委县政府下马了。
经过这么一遭,游小红她们这些职业官员算是看清了,不管上级政府如何把旅游业抬得如何高,搞不出自己的特色终究是一场空。用时髦的话来说,那便是同质化!
本地有什么?
一个水库、一片规模不大的丹霞地貌,这样条件的地方多得是,外地游客凭什么千里迢迢来这游玩?没有外地游客来消费,仅靠周边县市的人口,撑得起一个完整的产业?
“红姐,眼光要长远。”
讲得好听,你是钱多得花不完,别人也跟你一样?
一直升不上去的游小红知道问题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