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远处扎营的金军，周公允倍感压力。
“子玉，你确定今晚能成？”
“不能。”
“那？”
“为将忌怒。”
“激怒对方主帅？”
“而且，万一成功了呢？”
“”
***
夜袭，并不是一定是一个好选择，要知道，因为这个时代大部分人都缺少营养，夜盲症是普遍存在的，而且，既然是‘袭’，那么肯定是不能在一开始便点火把的。不过，金军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膨胀了，竟然敢在这么近的地方便安营扎寨，还是给了梁军很好的机会。
“杀。”李清明本来就因为这一败而不爽，如今又被这金人用各种污言秽语攻击，她早已是憋足了劲，这一进金军大营，就如虎入羊群一般，方天画戟每挥动一次便必有金人殒命。
“怎么回事？”斜卯阿云急忙的从自己带来的那个汉人女子身上爬起来跑出营帐问亲兵。
“好像是昨日那个女将来袭营了。”亲兵的视力不错，一眼就望见了远处被火光照的盔甲闪闪发亮的李清明。
“奶奶的，这小娘皮还敢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爷爷我今天定要逮住她，好好的在床上教训她。”斜卯阿云十分的气愤，都说汉人狡诈，果然如此，昨天这么一场大败，今天又叫着明天和自己决战，今晚就来夜袭，当真是可恶至极。
“清明，撤了，他们貌似已经稳定下来了。”陈河图看着远处披着盔甲的金将对着士兵大喊，知道机会已经没了。
“撤。”李清明一声令下，也不恋战，拍马便回。
“小娘皮，有种你别跑，爷爷我来了。”斜卯阿云看着准备撤退的李清明大喊。
李清明转头，用看白痴的眼神望了一眼斜卯阿云，拍马便走。
对哦，这小娘皮是个女的，哪有种，斜卯阿云这才反应过来。但是也是不甘咽下这口恶气，继续追去。
“啊。”
“绊马绳，不好，都停下。”斜卯阿云大惊。
不过这哪还有用，被他这么一喊，反而是更加混乱了。
“杀。”李清明一见金军混乱，马上又杀了回来，早已在两边埋伏好的人马也是摩拳擦掌等候多时了。
***
“将军，昨晚我们折损了三千勇士，伤者还未统计出来，但是必然是。”参军看着发火的将军，磕磕绊绊的汇报着。
“好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斜卯阿云很是不忿，自从他们金人随燕军入关以来，何时经历过如此伤亡？最关键的是，这种大败竟然还出现在自己手里，自己是谁？自己可是镇南王手下第一大将啊。自己拿什么去见镇南王殿下？
“镇南王到。”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斜卯阿云现在就一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针对他。
“参见镇南王殿下，属下万死。”斜卯阿云一见完颜都进来，立马跪下磕头。
“好了，本王知晓了，你也不必自责，他周公允如果没有那么点本事，也不配做本王的对手。”
“来人，备马。”
“是。”
“殿下这是要去哪？”斜卯阿云很是不解。
“去梁军阵前，你可敢随本王去。”
“殿下去哪奴才便去哪。”
“那便走。”
***
“报，将军，城下有一人自称大金镇南王，说是请你前去一叙。”
“将军，这恐怕是金人的诡计。”参军马晋连忙劝到。
“来了多少人？”钱成问到。
“就两人，另一位是他们昨日领军的将领。”
“哦，那公允兄以为？”
“去。”
周公允没有带任何人便出了城。
完颜都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周公允，模样确实挺俊俏。
“你便是小满所说的周公允？”
“小满怎么样？”
“她很好。”
“”周公允看着眼前的完颜都，觉得他所言应该不是假话。
“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与小满相识比你早。明日响午，我在长安城下等你，决一雌雄，看这世上谁才是能配得上她的人。”
“好。”周公允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那便明日见。”完颜都转身便走。
周公允看着远去的完颜都，内心很是复杂，这家伙就是当初伤了董小满心的那人吧，虽然他没问过，但是多少还是知道些。
一阵微风拂过，将周公允的两旁的发鬓轻轻拂起。
‘明日，你要战，那便战。小满，等我。’
第三十三章 成功虽无把握，成仁却有决心（）
“将军，你这样便答应了他？”马晋很是担忧，毕竟金人的恐怖战力确实是天下共知的。
“嗯。”
“这”
“好了，明日一战是我与将军早就准备多时的，马参军也不必过分担忧，既然都已经到这里，那么这一战肯定是不可避免了，既然迟早都有一战，那么当然越早越好，否则，无需他们金人动手，这群羌人必定会成为我军的心腹大患。”钱成一开口，马晋也不好再劝了，毕竟钱成的所作所为都是令整个梁军都佩服的。
“对了，马参军，将军叫你准备好的东西你准备好了没？”钱成又接着问到。
“已经在准备了，不过可能达不到先生要求的那么多。”
“那就行了，明日不说有必胜之把握，但是至少也能有些胜算，事在人为，马参军继续叫人去继续准备吧，多一些终是多一些胜算。”
马晋又看了眼周公允。
“去吧。”
“喏。”
马晋走后，周公允轻叹了口气，道：“你是否也觉得我太过武断了？”
“人嘛，一辈子总会冲动那么一次，否则，岂不是太无趣了？”钱成依然微笑着摇了摇自己手中的羽扇，这等装x神器，终于又被他弄出了一把。
“子玉，你啊，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我看不透你？明明你年岁也不大，但是我老是感觉和你交谈是在与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交谈。”
“少年老成，不见得是见好事，形势所迫而已。否则，我倒是想过一世声色犬马的纨绔生活。”钱成对于自己没穿越到一个太平盛世的大户人家确实表示非常遗憾。
“哈哈，你啊，我可真想象不出你做了纨绔子弟的那般模样。”
“人总是多面性的，公允兄。”
“你说话，总是会让人，嗯，怎么说呢，就是那种”
“醍醐灌顶？或者说，发人深省？”
“对，就是你说的这样。”
“那我可真是要好好骄傲一番了。”
“哈哈，我是越来越喜欢和你说话了。”
“你确实该多笑笑，不然可对不起你这‘俏’周郎之名。”
听到钱成这句后，周公允瞬间就把脸板了下来，好不乐意的道：“少给我说这个称呼，我又不是女子，哪有什么俏？如果不是你黄子玉，我非要把敢在我面前提这个称呼的人给废了。”
“哈哈。”这回，倒是轮到钱成哈哈大笑了，其实，这周公允不黑脸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嘛。
***
“黄子玉，你给姑奶奶我滚出来。”钱成和周公允告辞回屋休息后，还没坐下，便听到了一声很呵斥。
“我说大小姐，你能别闹了吗？”钱成很是无奈的出门看着眼前气鼓鼓的李清明。
“你给我说清楚，明天凭什么不让我赤霄军参战？”李清明对于钱成做法是极度的愤慨。
“我何时说了不让你们参战？我只是说让你们赤霄军最后出击好吗？大小姐，你能问清楚了再来责问在下吗？”
“凭什么？我们赤霄军出蜀可不是为了给你打下手的，我不管，你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就拆了你这破地方。”
看着这副模样的李清明，钱成心中默默想到：圣人曾云：‘唯女子小人难养也。’果然诚不欺我啊。
“大小姐，你别闹了，好吗，我是真的服了你了，你然道就没听过‘压轴出场’这个词吗？”
“什么意思。”
“就是说最厉害的东西当然越是要放在最后出场，你们赤霄军可是被我当作制胜武器来用的，你怎么能误解在下的意思，反而来责问呢。”
“真的？”李清明的眼神里写满了怀疑。
“真的，比真金都真。”钱成脸不红气不喘的一本正色道。
“好，姑奶奶我姑且信你一回。”
看着美滋滋的蹦走的李清明，钱成也是长嘘了一口气，这小丫头的武力可不是开玩笑的，至于自己告诉她的，确实也没有骗她，赤霄军这次确实肩负着很重要的任务。
“咚，咚，咚。”
钱成才刚写了两个字，大门又被敲响了。
“谁啊。”钱成满脸的不耐烦，反正不是那位小姑奶奶就行了，如果是她也不可能敲门了。
“子玉，是我。”听着陈子云那贱贱的声音传来，钱成十分不情愿的起身去把门打开。
“子云兄，你这。”开门就把钱成惊了一跳，陈子云这身打扮，是去做江洋大盗吧，脸上蒙个面就算了，还带着个斗笠，斗笠前半身还使劲的往下压。这身打扮，他是怎么混进来的？这侍卫都是吃干饭的吗？
“只要公允看不到我，他们这群家伙哪敢拦我。”
得，这位大爷，你这进来周公允早就知道了吧。钱成感觉心里无数的呵呵正在奔腾。
“放心，公允那家伙就是嘴巴硬，只要我不是光明正大的站在他面前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看着钱成的表情，陈子云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不过，这肯定是他自作多情了。
“好吧，是陈河图告诉了子云兄我和马参军说的话吧，然后，你现在是想来问问我到底有没有把握是吧？”钱成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挑明了。
“对。”
“那不知子云兄愿意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陈子云毫不犹豫的说到。
“百分百把握，一战功成。”
“哎。”
“子云兄不想听真话了？”
“不用了。”
沉默，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的大眼瞪小眼。
最终，还是陈子云打破了这份沉默。“子玉，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帮周公允吗？”
“我帮他亦是帮我自己，或者说帮这个天下的汉人，我不想让片土地也陷入异族的铁蹄之下。那，实在是汉人的灾难。”钱成这句话说得陈子云有些听不懂？
“也？”
“哈哈，子云兄，刚才胡言乱语，你不必当真。”
“钱无忧。”正准备出门的陈子云忽然回头。
“啊。”钱成也是吓了一跳。但是，很快便平静了内心，笑着道：“原来子云兄知道了啊，我还以为还能在瞒一段时间呢。”
“我到底该不该信你。”
“子云兄既然没有叫人来抓我，想来你心中是早已有了答案，不是吗？”钱成很淡然的道。
“我不知道，其实，说实话，我心里清楚，你绝对是那种会对朝廷产生危害的敌人，但是我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办。”陈子云很迷茫。
“既然子云兄不知道，不如看看再说，等此次破了金军在说。”
“你真的有把握？”
“成功虽无把握，成仁却有决心。”钱成是很清楚一旦让天下落入异族手里的下场的，上辈子的史书上太多的血的教训了，就算这次是必败，那他也必须去打，只有拼才会有机会，才会不让悲剧重演。
是啊，如果败了，这金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他，更就不要谈什么危害不危害了。
“钱无忧，嗯，算了，子玉，保重。”陈子云这次是真的走了，不过走之前还是又一次转身。
“子云兄慢走。”钱成一点动身送客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他二人都没有察觉，在房子的侧面，有个人正在默默念叨。
“成功虽无把握，成仁却有决心！好一个黄子玉，好一个钱无忧，我本来都以为我周公允高看你了，不想最后还是小看你了。”
周公允抬头才发现，今日的月亮竟然是一轮血月。
“哎，奈何做贼。”周公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每一步都走的很轻，很轻，生怕发出了一丝的动静。
第三十四章 交战（）
京都，长安城
两边的大军已是各自摆好了阵型，志在一举破敌。
城楼之上，坐着一位被完颜都特意请来观战的女子。
筝起，那美妙的声调随着风飘入战场，在这数十万人的战场之上，竟没有一丝的颤抖。
“杀。”
“杀。”
音断，鼓起，厮杀即将开始。
周公允首先派出战的是梁军的骑兵，这骑兵有的是和自己从长安西征的老兵，也有刚刚在西凉招募的汉人，他不敢把这么重要的一战交给羌人，若是这先头部队直接就溃败了后面也就不用打了。
领军的小将是个叫做周奇的男子，是周公允的亲侄儿，年岁大概和钱成差不多，二十五岁上下，一身肌肉，看上去就是那种很是彪悍的家伙。
这家伙从小便跟着周公允，很是得到周公允的喜爱，但是却没有得到周公允的任何照顾，一直都不是什么要职，这次出战是他第一次作为先锋出战，内心很是激动。
“必胜而后返，如不用命，吾先斩汝矣。”周公允的话很冷，但是周奇显然是早已习惯了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叔叔这般。
“死则死矣，大丈夫马革裹尸，战死沙场，是吾之幸。”这么热血的话，在钱成这却是给人家打上了‘一家子都是战争狂热份子。”的标签。
不管钱成怎么想，周奇已是舞动着铁锥枪，率领精骑直冲敌阵。
这西凉的马匹确实不错，怪不得几百年前萧彻可以凭借这西凉铁骑横扫天下，虽然现在形势并不明朗，但是梁军并没有被‘不可敌’的金军击溃已是非常不错的战绩了。
完颜都看着眼前的战局皱着眉，他怎么也没想到横扫整个中原的金军竟然被这么群汉羌混杂的部队给挡下来了。
在他看来，汉人不过就是纸老虎，人在多也没有什么用，不然怎么会被自己这十万金军就杀到了长安，虽然说也有燕王的功劳，但是他显然还是觉得大部分原因都在于他们金军的勇猛之上的。而羌人，哼哼，那是群什么家伙？一群不愿意做狼，原意去退化做狗的东西，有什么资格让自己瞧得起？
“殿下，你说这群人是不是羌人？”斜卯阿云也很疑惑，汉人的骑战能力有这么强？他是不信的，这群从小都没骑过马的家伙怎么可能是大金勇士的对手，大金的勇士可都是生下来便长在了马背上的。
但是他怎么会知道，现在周公允这支部队里可是有不少西凉人悍匪加入的，这群人虽然被羌人称作匪，其实祖上不过是一些比较有实力的汉民不堪忍受羌人的压迫，自行成立的自卫组织，当然，他们为了生存不时会去抢羌人的部落，所以遭到了羌人的严厉镇压，在这等情况下，这支队伍并没有被击垮，反而是越来越强，穿梭与沙漠之中，代代都与羌人为敌，志在保卫凉州的汉人百姓。而在周公允对西凉的羌人进行了血腥的镇压的时候，这支部队便投到了他的挥下。
“不是。”晚宴都没有解释，他只是凭直觉感觉不是，如果是自己，也不会把最重要的先头部队交给这些异族，待到大部队接战的时候当当炮灰才是那群人的作用。
***
“都给姑奶奶我散开，黄子玉，你个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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