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京都之时，周公允望了眼城楼之上，那里有一位面带轻纱的绝色美人，当听到送君行的曲调在那价值千金的古筝中响起随风而来，周公允狠心的别过了头去，怕自己忍不住奔上城楼。
***
“带着这帮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的军队，你要怎么做？”钱成对于眼前的军队十分不满意，就这样子，也配称得上‘朱雀军’？堂堂大梁曾经的四大军队的第三？不就是打了几场败仗，便连军魂都丢了，现在自己绝对有信心拿五千赤眉军来全歼了这帮家伙。
“你想怎样？”
“看来你心中是已经有了决断，又何必明知故问。”
“我只是看看我这五百斤金子买来的家伙值不值。”
“是租，租，懂吗？我只帮你打完这一仗，这一仗完了你若是还要请我那便还要再掏钱，而且请一次翻一倍，概不还价。”
“先验货。”
“好，好，好，你是金主你是爷。一个字，杀。”
“杀谁？”
“杀该杀之人。”
“何人？”
就在这两人打哑谜的时候，都管来了。
“将军，今日的粮草已经到了。”
“人来了。”
可怜的都管还不知道钱成所说的意思。
“将军，何意？”
“刘都管啊，周将军想向你借个东西，不知你愿不愿意？”周公允没有开口，但是钱成所言显然便是他的意思。
“什么东西？只要末将能办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位姓刘的都管很激动，能为将军办事，如果办好了，肯定不会亏待了自己。
“也无需你赴汤蹈火，只需借你项上人头一用，放心，你的妻儿老小将军都会替你好生照顾的。”钱成还未说完，这刘都管已经是面色惨白。
“不，不，将军饶”话还没说完，刘都管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能看到自己的背部。‘嘭’人头落地，一切归于平静。
周公允的剑很快，快到钱成之觉眼前一闪，刘都管已经是头身相离了，这，恐怕就是传说中武林高手吧。
“来人。”
“属下在。”
“把这都管的头颅挂在演武场，传令下去，刘都管贪墨军饷，以为本将查获，就地正法，从今日起所有人的军饷提高一两银子作为被贪墨之粮饷的补偿。”
补偿军饷？从未有过。当兵的有几个人真的能拿到全份的军饷？雁过拔毛，一层一层的下来，到士兵手里的粮饷大概连一半都留不下。
周公允这一手，不止是针对刘都管个人，更是在警告这些雁过拔毛的家伙。并且在此基础上还额外增加一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这可是增加了每月三万两白银的开支，但是周公允不在乎，只要是自己能打胜仗，哪怕是再多的钱皇帝都要给他，大军所经之处地方政府必须全力协助，完全不受外人限制的指挥权，这，也是当初的条件。
对于周公允这么个杀才，所有的将领对于他的警告都不会怀疑。自己今日若是敢贪墨士卒的一两银子，恐怕明天悬挂在演武场的头颅便是自己的。
这便是周公允在梁军中的威信，这种威信不止是因为他打仗厉害，更是他当年敢当着皇帝的面杀了侮辱自己父亲的宠臣。并且，更厉害的是，他不仅没有被责难，反而还被皇帝所夸赞。
这种家伙砍了自己，恐怕是没人敢说三道四，毕竟皇帝都认为他杀的人是该杀之人，然道自己的身份还有当年那个宠臣高吗？
士兵打仗是为了什么？说其他的都是虚的，钱，才是硬道理，有了钱便能盖大房子，有了钱便能娶个******的媳妇，多辛苦辛苦，来年说不定就可以当上老子，这才是目前当兵的的最实际想法。
“周将军有令，此次伐羌，杀一人便可得一两银子，若是杀了羌人的头目，官升一级，赏银百两，再若是有人取了羌人首领的狗头，官升三级，并且将黄金百两，京都府宅一套。”官位世袭，虽然不是什么好规矩，但是为了后代能挺起胸膛做人，没有人不愿意拼上一拼。
“士气貌似已经恢复了。”
“还差点。”
“确实，还差一场大胜。”
“你有办法？”
“暂时没有，但是你现在派人去给我收集这些羌人头目的信息，越全越好。”
“为何？”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兵法？哪本书上的？”
“我自己想的。”钱成也是懒得解释，恬不知耻的就讲孙子兵法纳到了自己名下。
“不像。”
“所以说你不招人喜欢。”
“不需要。”
“好好，你是大爷，你牛逼，我先去睡一觉，这一路风尘仆仆的，真是累死了。”钱成已经懒得再和这家伙说话，和他说话还不如自己去逗牛蛮子玩。
“牛逼？什么意思？”如果钱成现在还没走，这会他来形容周公允现在的模样，那绝对就五个字：大写的懵逼。
第二十二章 神兵天降（）
封侯非我愿，但愿海波平。
这句诗是周公允无意中听到钱成念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首诗，他感觉自己对于钱成的印象又发生了不小的改观。这人当真有此等胸怀？自己是否一直对他有些误解？
当然，这其实只是钱成在回想自己曾经背过的诗，害怕自己忘掉而默念罢了，比如说这一句，全文他就记不得了，只记得这一句，当初自己读戚继光传的时候就因为这一句话喜欢上了这位‘孤独的将领’。
一个美妙的误会，有时候比两人促膝长谈都有效，当然，周公允也不会给钱成促膝长谈的机会，如果真的要促膝长谈，其结果只会有一个，那便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扯一会然后两个人眼瞪眼沉默到天明。
大军从出征之日起已经是过了几个月，终于，梁军与羌军是有了遭遇，钱成也对于敌人的战力有了大致的了解。
羌人这几百年间已经从游牧民族慢慢的发展成为半游牧半农耕的一个群体，他们虽然有些依然是‘逐水草而居’但是许多都已经是‘依山居之，垒石为室’。
其实，光论步战能力他们不见得比梁军强，马战能力，虽说比梁军强上不少，但是也不能说是单方面的碾压，不过，对于已经被自己击败了无数次的梁军，他们拥有着绝对的自信，有时候士气的碾压远比单方面的战力来得恐怖。
对于周公允大军的到来，羌军是不屑一顾的，之前来了那么多梁军都被自己给击败了，如今梁国的皇帝又派了这么区区叁万兵马前来送死，真是可笑。不过令羌人首领不爽的是，这群犹如绵羊一般的两脚羊竟然敢屠杀自己的好几支落单的族群。
“找，给我把这只该死的苍蝇找出来，我要活生生的扒了他们的皮，让这群梁狗知道我们的厉害，我就不信了，在我羌人的底盘上他还能藏到地底下去了不成。”
***
话说，周公允所带领的梁军跑到哪去了？
原来，周公允自知自己如果和羌军硬碰硬，绝对是鸡蛋碰石头，必败无疑，故听从了钱成的建议，从凉州西南侧的狭窄小路而行，剑插羌人心口。
“啊切。”早知道是这种该死的天气，真不该陪着这家伙来，还不如自己把计谋一献便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候周公允的好消息。
是的，钱成现在感冒了，明明才是九月天，但是这鬼地方竟然飘起了鹅毛大雪，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一个不好感冒都会要了人性命，因为此次出击为了最快赶到目的地，从而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所有非战斗人员，除了钱成，全被周公允给扔在了凉州，叫他们自行躲藏。而且这附近还没有人烟，就是想找个郎中都找不到。
可喜的是，在这冰天雪地的鬼地方，竟然还被军队里认识草药的家伙给找到了些草药，那家伙的老子是郎中。钱成吃了草药，感觉身体好了些，但是自此就开始走到哪都把铺盖卷在自己身上了
现在的钱成简直是梁军中一道奇特的风景线，不少士兵只要看见他卷着毛毯便是一副想笑却不敢笑的模样，那表情，简直就和便秘了一样。
严寒，不是梁军唯一的敌人，现在梁军所行之处，已经不能再骑马，他们必须翻过一座又一座荒无人烟的雪山，这些雪山，显然是很少有人来的，连一条小路都没有。
周公允是爱马之人，但是，现在他却吩咐手下杀马，将马留在这个地方，还不如让自己的士兵饱餐一顿，毕竟他们的粮草已经有些不够用了。幸好，是这等天气，多余的马肉还能带着，也不怕坏掉。
每翻过一座山都会损失不少士卒，但是周公允是钱成‘慈不掌军’言论的忠实拥护者，只要钱成不死，其余人，能少死些那便是好事。而这些手下一方面是因为周公允的淫威，另一方面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方，即便是自己反抗，那也不过是加速自己的灭亡，这个道理大部分人还是懂的。
钱成感觉自己每次翻过一座山都是度过了一座鬼门关，还好自己把牛蛮子几个家伙给带上了，自己如果走不动了还能有人背着自己走上一程，不至于落队，不然，万不得已之时，为了军机，即使周公允不想，也恐怕不得不将其抛下让其自生自灭。也是这个时候，钱成才知道，原来牛蛮子这家伙是辽东人士，十来岁随着亲族逃难逃到了荆州，后来因为至亲一个个的离他而去，无牵无挂的他在某个偶然的机会便加入了赤眉军，机缘巧合之下的成为了自己的亲卫。
经过了月余的艰难爬涉，大梁的将士爬山卧雪终于是到了，只要翻过最后一座小山便能到达目的地。钱成的的身体如今是瘦的只剩下骨头了，面色也能与陈子云那家伙有得一拼。
但是，还没等他们高兴半个时辰，当他们爬上了山后，看着山崖的另一侧确是傻了眼。
山的另一边整个斜度不超过四十五度，绝壁，这样的地形怎么能下的去，虽说是坐小山，但是也有个几百米高，若是一个不好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西凉的山一到冬天，草木枯萎，根本就别想找到树藤做绳子，而自己的军队现在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如果再绕个数百里，那么肯定会不战自溃。周公允对此也无可奈何，然道真的是天不助我？
“公子，不要。”
就在周公允踌躇不前不时，只见钱成将身上的毛毯扯紧，不顾牛蛮子的阻拦率先滚下了山坡，而牛蛮子五人看到钱成的做法，也顾不得其他，学着他的样子，把毛毯往身上一裹便也跟着滚了下去。
“快些下来，我们没事。”钱成对着山上的众人大喊。其实，他哪里是无事，全身都如同散架了一般，他现在感觉自己已经离再次穿越不远了，当然，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在穿越的机会。
“黄子玉区区一文人都有如此胆魄，我等岂可落其之后，惹天下人笑话。”周公允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也效仿着钱成的模样滚下了山崖。
其实，钱成在这支军队里这么久了，许多将士都是看不上他的，不过就是会拽两句屁用没有的诗文，便得到了将军的特殊照顾。但是这一次，确实是让他们刮目相看了，将军能看重之人果然不会是平庸之辈。
就这样，大梁军队随着钱成与周公允的步伐，如神兵天降一般，真正的达到了他们预先料到的效果，直插贼人中军，一举端掉了羌人王庭。
当梁军攻到羌人王庭大帐时，羌王拓拔蔚然正与大小首领举行晚宴，这时，他才知道之前来报信的那个被自己砍了的家伙不是胡说八道。
第二十三章 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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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威城，原镇国公府，现夏王王府
“将军，这般行为是否有些过了？。”钱成从来都没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但是看着眼前正在屠杀妇孺的梁军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他亲眼看见几个士兵把一名十来岁的羌人少女拖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小巷子里，当这几人出来的时候还说说笑笑的打趣，手中快刀刀口上的新鲜血液还在不时的往下滴，落在地面溅起些许的烟尘。
“凉州汉人太少。”周公允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这些羌人该死，先生有所不知”副将吴葛见钱成对羌人有了怜悯之情，而且钱成久居荆州，也不了解凉州的情况，连忙给他解释。
这凉州虽说之前也是名义上的梁国境内，但是实际上不过是国中之国。
几百年前，那一任羌王十分看好梁国的开国皇帝萧彻，不止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兵败逃到西凉的他，还让自己的二王子带着他的数万西凉铁骑加入了梁军，替他南征北战。
老羌王死后，二王子在萧彻的支持下杀兄夺位，成为新羌王，并且倾羌人全力支持梁军，梁朝开国后封其为一等镇国公，子孙永镇西凉。要知道，梁国从建国开始便是非萧姓不封王，国公已经是人臣的顶点，可想而之，羌王便是真正意义上的‘西凉王’。
若这次不是这一任羌王拓拔蔚然公开反梁，那即便是他在如何残暴梁国也不能出兵西凉。
凉州的汉人如今已是被羌人杀的十室九空，在拓拔蔚然统治凉州的这段时间里，凉州的汉人是真的过得如果猪狗一样，哦，不对，是连狗都不如。
这羌王养的一条巨犬，每次宴会都有一个重要的‘有趣’节目，那便是丢一个汉人进这巨犬的大铁笼中，看着汉人被巨犬活活咬死，他们会看着那些仅剩一口气的汉人无力挣扎的模样而哈哈大笑，最后还来上一句“羊就是羊，连条狗都打不过的废物。”。
在这凉州，汉人与羌人发生争执，当地政府只会偏袒羌人。汉人的女子只要被羌人看上，那便抢了去，这女子的家人一旦反抗不许那便屠你全家。羌人杀汉人，仅仅需要赔上点钱财，而汉人只要敢对羌人动手，轻则砍手赔钱，重则性命不保。这种法令在凉州数不胜数。
“将军，羌王拓拔蔚然在闹事，吵着要见您一面。”
“不见，宰了。”
“慢着，既然他有话要说，那就把他带上来吧。”钱成听完副将的解释心中很是气愤，但是脸上并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这小兵虽然知道周公允很重视钱成，但是还是为难的看了眼自己的将军。
“带上来。”周公允很想知道钱成要做什么。
拓拔蔚然挺着他那肥硕的大肚子吃力的走了进来。
这是人？活生生的一头猪啊，这是有五百斤吧。钱成第一次亲眼见到如此巨大的同类，‘庞然大物’这个词绝对是为他量身定制。
“周将军，本国公也是一时糊涂，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您一定要明察啊。”这死肥猪一进来便嗷嗷大哭的带着哭腔道。
“哦，这么说这夏王府也是你一时糊涂啰？”钱成看着这家伙忍着恶心打趣道。
“你是何人，敢和本国公这般说话？”这拓拔蔚然见钱成这等无名之辈竟然敢打趣自己，非常不满。
“鄙人的贱名就不需要夏王你知晓了，怕到时候你下了地府，在阎王殿上诬陷我是你同伙，陪你一同下十八层地狱啊。”钱成对于拓拔蔚然的蔑视毫不为意。
被钱成的话吓了一个激灵，自己可还不想去地府。这时这拓拔蔚然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可是阶下之囚，哪还能端土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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