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树影晃动,一抹纤细的身形慢慢走近。陈轻眯起眼,待看清来人后挥了挥手,“大a,我在这边。”
陈轻以为大a会责怪她继续和叶李来往的事,没想到事情竟然没朝她想的方向发展。
“你想和叶李和好?”
“是啊。不就是做不成情侣吗?我想通了,总不至于朋友也做不成吧。”
陈轻不知道大a怎么会有现在这种转变的,她唯一确定的是,大a的转变是件好事。
“他就在楼上,你想去看看他吗?”
“嗯。”
大a点着头,“对了,陈慢慢,我听你的话,和那个人分手了。”
“真的?”可是为什么?不过一天时间,是什么让大a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看懂她的疑惑,大a微微笑了,“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为我好,我当然听你的了。何况那个人的确不是我喜欢的。”
嗯!
陈轻重重地点头,盘横在心里的重石也终于放下了。
看着迈步上楼的大a,想起什么的陈轻追上去喊,“夏东柘也在上面。”
“在就在,我又不会把他怎么样。”
嗯。
大a上去没一会儿,夏东柘随后下了楼。看到躲得远远的陈轻,他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
“陈轻,你过来。”
————小段子
夏医生是出了名的偏疼闺女,夏小萌打翻了陈轻的化妆品时,夏医生指着夏小帅说:他弄的,陈轻的真丝裙被剪成了窗花,夏医生指着夏小帅说:他干的,到了最后,连夏家的狗随地拉屎夏医生都会条件反射地说是夏小帅干的。陈轻对夏东柘这种教育方式格外担忧,直到有次夏小帅带着妹妹出去玩回来时两人都弄了一身泥巴。陈轻:怎么弄的?夏小帅:田苗苗破坏公物,非说是我弄的,小萌和我一起把他揍了。在批评孩子前,陈轻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陈轻:萌萌,为什么要帮哥哥,你不是什么事都说是哥哥做的吗?夏小萌:妈妈,我又不傻,爸爸说,关键时刻,胳膊肘不能往外拐的。#只是猪颜改#论我们才是一家人
43|Chapter5Auld Lang Syne(2)
r5…2
或许老天总还尚存一丝怜悯吧,并不轻易把人逼去绝境,至少对坐地户如此。
月末,原本准备贴在教务处的处分公告被一张更大的竞赛宣传海报取代了,湛蓝色的海洋画面波澜壮阔,动感的线条一同带离走思绪,坐地户的开除学籍处分瞬息间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是吗?”
“是啊。”
坐地户坐在寝室里,低头摆弄着手里的衣服,太过平静的神情仿佛方才听到的事与她无关一样。
陈轻挠挠头,“我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头了?”
你觉得呢?坐地户抬起头,眼角睥睨,细长眉眼中透着这样的神情。陈轻拽了下衣角,有些不好意思地晃了晃手,“不过真的为你高兴。我在卖水果的大娘那里称了些苹果,给你带了两个,你身子虚,补补吧。”
走过去,挑了袋子里最红最圆的两个放在她桌上,陈轻退了回来,见坐地户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再说什么也显苍白,她索性坐到大a的桌前,打开电脑,继续完善她的参赛课题。
发现当人真正开始专注于一件事时,就没那么多时间去瞎想了。
已经好久没有想起夏东柘了,她按了按眼角。
“你们的项目进展的顺利吗?”
发呆的坐地户突然开腔,陈轻一愣,发起了愁,“有点难,他们都很强,我觉得我们希望不大。”
“我看你和对面寝的现在处的不错。”
“谁?”拍了下头,她恍悟到坐地户说的是邀请她参赛的同学,“说不上来不错,不过是比之前好了不少了。”
“她家境不错,眼界高,很不容易看上谁的。”
淡淡的声音带着莫名味道,陈轻回头,发现在发呆的坐地户。
“我觉得本地外地的观点都是自己框定出来的,他们其实也蛮好相处的。”
“或许吧。陈轻。”
“嗯?”
“其实我很……”
她正等着坐地户的下文,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聒噪的喊声。
隔着枯黄蔓草,叶李的窗外的小径上上蹿下跳,“陈轻,快出来。”
“干嘛?”她起身,走去窗前。
“干嘛?当然是吃饭了!傻子,都几点了,你不饿吗?”
摸摸瘪下去的肚子,陈轻这才想起,今天的午饭还没吃。
“一会儿我自己买点就是了。”想想没做完的报告,她想拒绝。
“别磨蹭,大a在饭店点好了菜等我们呢,你快点吧。”
“好吧。”看上去真的没办法拒绝,她只好妥协。
从椅子上拿了件外套,她披上,出了门。
已经走到门口了,她又回头,“坐地户,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坐地户摇摇头,“我不去了。”
看着再坚持也没什么意义了,陈轻开门出去。
安静下来的房间只余一个人的呼吸,那人起身走去了大a的桌旁。莹白的电脑屏幕上,文档还没关,她坐下,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手放在了键盘上的键上。
咚咚咚。
陈轻被叶李一路拉着去了饭店,风掀起衣襟,咧咧作响。她喘着粗气,直到门口。
幌子轻晃,叶李正要往里冲,没想到却撞到了正准备出门的一个人。
“是你?”
“好巧啊。”说是巧,杭舟脸上却没有一丝好巧的神情。目光越过叶李,她同后面的陈轻说了句,“陈轻,好久不见了。”
其实真的没有很久,从她走再到她回来,还没有半年呢。
陈轻愣了一下,喊了声:“杭老师。”
杭舟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并没耐下心再和陈轻聊两句,便道别离开了。
“她不是去非洲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叶李撇着嘴,“别不是后悔离开,回来找夏东柘的吧?陈轻你怎么了?等等我呀。”
紧追着陈轻,她跟进了饭店。
靠窗的卡位里,大a正看着窗外,随着陈轻进门,她的目光一同收了回来。
“看见杭舟了?”
“嗯。”
“她刚刚在等人。”手执起桌上的玻璃杯,大a的脸隐在橙黄色的饮料后,声音同脸一起扭曲成一道道波纹,“我觉得她十有*是在等夏东柘。”
“嗯。”等就等吧,和她也没关系。陈轻低着头,想问大a究竟点了什么菜,却没想到大a下面的话说得让她出乎意外。
“陈轻,如果决定不再喜欢夏东柘了,考虑过叶李吗?我觉得你俩蛮配的。”
“说什么呢你?大a?”像是在听一场天方夜谭,陈轻不敢确信这话会是大a说的。
大a是她的好朋友,重要的是大a喜欢过叶李。
她怎么会开这种玩笑呢?
“你是说着玩的吧?”
“当然是了,要知道我到现在还对叶李余情未了,怎么会傻帽一样撮合你们呢?”
拍拍胸脯,陈轻放心了。另一个人却不大高兴了。
“陈轻,你那是什么表情,和小爷我做一对你很吃亏吗?还有你,大a,说了做哥们我才敢和你说话的,爷有魅力,可别对爷余情未了。”他一脸我有节操的表情外加合拢衣襟的动作逗笑了陈轻,以至于她没发现大a当时的异样。
陈轻是个认死理的人,好比当初她想追夏东柘就一门心思去追,好比现在打算放下,便真的做到不去想不去看。
所以,在这个傍晚,当她抱着洗澡的篮子从浴室回宿舍时,看到等在楼外的杭舟,人还是有些意外的。
“杭老师。”她讷讷地打招呼。
“陈轻,几个月不见,人瘦了不少嘛?”
她摸摸脸,只当杭舟是在恭维。
“老师,找我有事吗?”
“我想找东柘,可是打他电话他不接,发他短信他也不回,想问你能帮我联系到他吗?”
陈轻苦笑一声,“杭老师,他宿舍就在那边,而且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不听你电话的。”
“陈轻,你很聪明。好吧,我承认我们见过面了。我在非洲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选择回国,这段时间我想了许多,或许是我太天真,把自己想得太过伟大,现在我有些后悔,却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
“陈轻!”
她正百感交集,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抬眼望去,夏东柘正风尘仆仆朝他们跑来。
“夏东柘……”
她想说什么,却再次被他打断了。
“参赛项目弄好了?没弄好还有心情在这里闲聊?头发湿哒哒地也不怕感冒?赶紧回去擦头发弄方案去。还愣着干什么,去啊。”
“哦。”
悻悻离开时,她不免回头看上两眼。
落日金黄,照在相对而立的两人身上,一种不和谐的情愫正流淌在那两人之间。陈轻想不出为什么,不过她感觉得到,在非洲的这段时间,杭舟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她改变了之前的某种想法。
算了,收起思绪,她不想去想这些事,毕竟与她无关。
寝室里没有人,大a坐地户和哔哥不知道去了哪里。想起夏东柘的话,陈轻拿着毛巾坐在了电脑前,趁着开机胡乱擦起了头发。
才擦到一半,门外有人敲门。她喊声进来,便看见住对面的人兴冲冲地跑进来,紧接着哎呀了一声。
“狮子狗转世吗陈轻?”女生拍着胸脯,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陈轻嘿嘿笑了两声,“你的资料弄好了?”
“弄好了。专程过来和你汇总的。”
“我的还差点儿,不过也快了。”
接了同学递来的光盘,陈轻将毛巾绕在了脖子上。空下来的手放在鼠标上,她点了下桌上的文档,随即“咦”了一声。
小段子即日起暂停,保留在纸书里。
44|Chapter5Auld Lang Syne(3)
r5…3
气温转凉,透明的云延绵在天上,落在枯黄的草间,留下行行暗影。目光好不容易从其中一道收回来,陈轻忍不住发愁地捏了捏下巴,“哎,这下该怎么办呢?”
想不通她明明排好版的报告怎么会莫名其妙少了后半段,最难整理的那部分去哪儿了呢?想想才打发走的同学,她为自己那么顺嘴编出来的瞎话一阵脸红。
“陈轻啊,你可真行。”
看着显示屏上那个模糊的身影,她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好好的文件怎么少了一半。
“‘讳疾忌医’,说得就是你。”川天椒啜着管子,咖色的液体在唇角留下印子,被她说着话快速舔去,“你猜得到是谁做的,对吧?”
“我没看见是谁做的。”
“废话,要是被你看到她还有机会做坏事吗?”川天椒翻着白眼,高举的手不客气地朝她脑门上一敲。
“疼……”陈轻呲着牙,揉着脑门,手按住的一块地方越来越红。
“这事除了她没别人,你们寝室外人没法单独进去,除非你怀疑哔哥和大a。”
“怎么可能?”
“你也知道不可能,排除他们是谁干的还需要我说吗?”
“……”
陈轻无言以对,只是低头看着地面。
“叫你来不是让你说这个的,帮我想想怎么办?我和对面寝的人说了,有些资料还没弄好,再给我四天时间。”
“四天?你弄那个东西花了多久?”
“半个月。”陈轻实话实说。
坦白的样子让川天椒无言以对,叹声气,“能怎么办?好在是你弄过一遍的东西,资料是现成的,重新弄一下不难。”
“……资料也不见了。”
“……”
川天椒想揍人,管她是陈轻还是坐地户,随便揍谁。
随后知道这件事的大a和哔哥也同样气愤了。
“什么东西,我找她去。”哔哥最先跳出来,这次比赛哔哥出力不少,她的气愤可想而知。
“找她又能怎么样?还是抓紧时间整理资料要紧。”
大a的话引来侧目,哔哥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仔细打量了大a三秒,“你被什么附体了吧?这种事最容易激动的不是你吗?”
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大a别开头,“那是我以前想不通,有许多办法比发火打架实际有效。”
不得不说,大a变了,话却很有道理。
平静好情绪,陈轻把她回忆地起的东西敲进电脑,再分给朋友们分头去整理。
度过了地狱的三天。
一只飞鸟从外经过,停在窗前歇脚,吱吱叫声惊醒了窗内伏案熟睡的人,打了一个激灵后陈轻睁开眼,看着屏幕前未完的报告,恍然忆起今夕是何夕。
忙着赶报告的三天,也是坐地户没在寝室出现的两天。
他们说她是做贼心虚,陈轻开始不信,可现在……
哎。
揉揉眼睛,她正准备继续报告,大a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陈慢慢,叶李找你,在外面等你。”
“啊?”叶李找她,怎么是大a来叫她呢?
“今晚体育馆有舞会,我看那小子因为家里的事正不开心,就问他要不要去玩玩。舞会需要舞伴,他想找你。”
“可是……”
“别可是了,我是看他突然多了个爸外加一个哥有点可怜才提议的,我对他早没意思了。你快去吧,他那个急脾气,等得不耐烦又要暴躁了。”
“大a,你真的……”
“我不介意,你再啰里吧嗦地废话,他不急我都要踹你出去了!”大a抬起脚,作势要踢,终于如愿把陈轻推出了房间。
门关上的瞬间,倔强上扬的嘴角终于还是垮了下来,女生背倚着床脊,头无力地垂下去。
她怎么会不在意,可是在意又能怎么样?叶李的眼里始终没有她,作为爱人,还是交心的朋友,都没有她。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和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大街中央争吵,一个打扮妖娆的年轻女人在一旁看他们好像在看一场好戏。
那次,她拿出自己所有的钱,只为帮他付掉车子的磨损费。
也是因为那件事,她知道了原来叶李同她一样,都有个见不得光的身份——私生子。
叶李说她的情况比她好,起码有个“完整”的家,她不这样觉得,只回了一句:冷暖自知。
最初的喜欢便是源于这个不能轻言出口的秘密,不知不觉,她对他的喜欢便的越来越深。
性情所致,她喜欢对他凶,却不肯轻言喜欢。
她以为慢慢地他会发现,她没想到他会和自己的好朋友走的那么近。她承认自己嫉妒过、矛盾过,也释然过,因为在酒吧醉酒后,陈轻的那些话她听见了。
或许,她和他注定了是算了。
鼓劲似的握紧了拳头,她站直身体,走去电脑前。
“跳舞啊……”陈轻为难地蹙紧眉,“可是我不会哎……”
“不会可以学,我也不会。”
“你也不会?我也不会,咱们和谁学呢?”陈轻摇着头,不敢苟同。
叶李被这个问题难住,一时语滞,支吾了半天,他挠挠头,“舞会也不一定要跳舞,可以看其他人跳舞嘛,大a说你这几天因为报告吃不好睡不着的,该放松放松的。”
陈轻还在犹豫,“再说我也累了,也想放松放松,我自己去很尴尬,你陪我一起吧。”
“大a也可以啊。”
“不要她。”叶李斩钉截铁地回答,这时候的他脑子里反复响着的一个声音是:我哪敢招她啊?
陈轻无语地望着叶李,被他眼中的坚持一点点动摇着,想起他家庭的变化,最终只得妥协,“那好吧,几点?”
“晚上六点,体育馆,不见不散。”
“嗯。”
心满意足的叶李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女生宿舍,他美滋滋地想这算是约会吗?不知道夏东柘看到陈轻和他在一起,脸色还会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