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芸自是谢过,坐下说道:“京中各大花局,侄儿都已去打过招呼了,只是叔叔前儿说的瓶子,瓷窑的人说了,太上皇寿辰刚过,先前订的货还未交完,需的等一等。”
古代又没淘宝,更不是世界工厂的□□,就算我大清,乾隆皇帝想要点定制瓷器,也得等上一年半载呢。贾琮对于这种时代上限导致的困难,一向是很宽容。
毕竟他不是后世的穿越女们,哪怕带着淘宝穿越到困难年代,也能心安理得坐看人为一口吃的撕逼村斗呢?甚至参与其中,乐在其中。
于是贾琮笑道:“无妨,等等就等等,若是时间太长,改日咱们托薛家买一个窑厂便是了。”
反正他以后要试验骨瓷玻璃什么的,弄一个窑厂在手上,也是需得着的,哪怕卖配方呢,也得给人看样品啊。
空口白话拿张纸就想卖钱,后世天使投资也不是这么拿的啊,ppt做的再好,也得租间办公室,请几个程序员吧。
又不是改革时期的□□,租个车烫个头说几句广东人都听不懂的广东话,就能冒充港商骗投资,只能说亩产万吨的春天里,猫鼠不分是很正常。
贾琮深知一点,吃相不能太难看,哪怕台上屹立不倒呢,能挡住台下众人之口么。
我大明徐阁老还是不招权不纳贿的名相呢,可官方再怎么吹,江南几十万亩良田不是假的,徐阁老死了为啥不敢埋在老家,总不至于是老家人民太热情想帮他坟墓松土的缘故罢。
严嵩大奸臣,当了二十年宰相,抄家也不过二十万银子,隔后世连个地级市科长都不如。
也怨不得有些网文作者总爱暗戳戳替奸臣们洗白,曲婉婷她妈都贪了3。5亿,区区几十万两银子对首辅宰相们来说,实在太没牌面,没有几十亿美元,好意思说自个是内阁大员吗?
澳洲的庄园也要七八个亿呢。
洪洞县里没好人,历史也不过是变幻的谎言罢了,唯有时间才是真正的公平无私。
世人都知道,官场上的人,哪来的好人和坏人之分,可贾琮这种永远十六岁的大龄中二,即使知道世界是灰色,人是复杂的,但心中始终坚信着黑白分明,可笑而幼稚。
作为一个穿越者,贾琮心中自然也有优越感,甚至不时表露出来,毕竟不装逼的大龄中二病是不存在的。
但他绝不会将自己的同类视为黑猩猩或者原始人,用几块微不足道的糖果或者水果当做恩赐来驱使旁人。
所以,贾琮起身抽出一个匣子,递给贾芸说道:“这里头有一百两银子,那些花局,你看着该给定金的给点定金,瓷窑哪里,你也多问几家,能使银子便使银子罢。”
千金散去还复来,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贾芸忙作谢起身,接了匣子,又说起闲话道:“对了,昨儿我遇见赵大人,他说薛大叔叔叫人说的那什么《海上封侯传》叫什么王爷给看上了,想叫人排成戏,偏是找不到薛大叔叔,薛家的人也不敢做主,倒还有有人找着他帮忙敲边鼓呢。”
贾琮笑道:“赵国基倒是闲得慌,这事自由薛大哥哥做主。也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在我跟前说也就罢了,两位老爷跟前可万万不能提,谁不知我们老爷二老爷最讨厌这戏啊书的。”
话才落下,就见邢夫人打发人来同贾琮说道:“史家老爷谋了外任,今儿请了咱们家吃酒,太太让哥儿换了衣服一道去呢。”
因见荣国府有正事,贾芸也就起身告辞离去了。
却说贾芸出了府,因想办事也不急于一时,便先回了家。
谁知贾芸回了家,正脱了外衣,他母亲就说话了:“我的儿,你也出去打些酒买些菜回来,你舅舅晚上要来吃饭呢。”
贾芸听见他舅舅三个字就不高兴了,他舅舅卜世仁那就不是个东西,但当着他母亲,也不好说什么,只答道:“家里还有去年学里老太爷谢的一坛酒,舅舅来了,也尽够了。”
贾芸他母亲说道:“那酒前儿你舅舅去时,我叫他带回去了。他巴巴儿上门来借钱,咱们一文钱没给,总要给点东西叫他拿回去,方不失人情。”
贾芸恨不得跳起来大骂一场,什么人情,他爹死的时候,他舅舅来帮忙料理个丧事,把他家的房子田地都料理得没了,他上门借钱的时候,他舅舅怎么不讲人情。
如今见他弄了个事做,倒有脸贴上来了,混吃混喝还借钱,他特么恨不能当面啐上一脸唾沫。
但贾芸再大脾气,也不敢对着他母亲发作,伸手把外衣套上,便道:“我突然想起来,庄上还有事儿,我先去办了,晚上也不定能回来。”
世态炎凉,人情势力,但他惹不起,总躲得起吧,贾芸如是想。
而贾琮此刻的心态也是这样。
史家乃一门双侯,这宅院,比起荣国府更是奢华许多,虽说史湘云私下里抱怨说家里嫌费用大,连针线上人都不用,但如今贾琮是半点也看不出来史家有什么败落的气象。
使唤的丫鬟人数比特么荣国府还多,摆设的东西也特么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古董,来往的亲戚世交,官职爵位一个比一个显赫,估摸着原著里贾母过寿也就这样了。
因着贾琮年纪小,史侯夫人本欲留了他在堂客席上,单贾琮哪里愿意听女人叽叽喳喳,被人当个大玩偶似的摸来摸去,他特么还不如去外头听跟着贾赦混吃混喝呢。
哪成想,席上贾赦多喝了两杯酒,竟同人争执起来了:“西北有什么好的,去了西北,不是吃沙子就是同那些鞑子打交道。海疆巡察就不一样——”
原来贾赦竟和人争执起小史侯此次外任的差事好坏来了。
先前人都说小史侯是谋了西北的官位,谁知太上皇寿宴过后,旨意下来,小史侯竟领了海疆巡察的差事,不免有旁人惋惜兼嗤笑了,西北那是实打实的掌权大员,水师兼领海疆巡察,哪里比得上。
四大家族,同气连枝,贾赦自然是无条件站在史家这一边儿,不容人有半点中伤。只是让贾赦说出个好坏来,就有点超出答题范围。
贾琮撇了撇嘴,自个的老子能怎么着,总不能见他出丑罢,于是在旁边低声提醒道:“我听说海疆边上很有些岛夷作乱,黎民甚苦,圣人英明,自然是要提兵调将,收讨平定……”
贾赦一听,立刻洋洋得意道:“那是,区区岛夷,水师一去,还不是望风而逃,到那时,东巡海上,风平浪静,岂不是比在西北吃沙好的多。”
贾赦动不动就提吃沙,特么就像个落地成盒的沙雕,贾琮默默腹诽。
但旁人却是无话可说,总不能说圣人体恤百姓有错吧。
只是难免有人叹气道:“愿及西北风,驰之通建章。沿海的百姓苦,西北的边患更剧于海疆,百姓又何尝不苦,偏偏西北空有广地之名,而无得地之实,百姓耕作不易,但徭役却不曾减少半分。吾等,真是不忍再言。”
特么面对这美酒佳肴不吃吃喝喝,反而操心起黎民百姓来,是酒不好喝,还是菜不合胃口啊。
贾琮忍不住看了那人一眼,普普通通,平平无奇,也不像个忧国忧民的社稷之臣?
莫非是路人甲。
路人甲都有这般赤子之心。
看样子,这朝廷一时半会还完不了嘛?
不过说起边患,贾琮皱了皱眉,网络小说的主角是怎么做来着。
贾琮记忆里最深的两个主角,一个是披重甲上陌刀,搞了一场种族大屠杀,比成吉思汗还成吉思汗,另一个特么好像祭出羊吃人的这一大杀器,别说什么女真匈奴,连乌拉夫人都抓干净了,特么也是神奇到一定程度了。
不过网络小说嘛,不夸张点,依贾琮的阅读量,早特么忘干净了。
贾琮也没当回事,民族融合的阵痛,新中国时时都在发生,阵痛么,总会过去的,下岗跳楼吃老鼠药的,都唱着从头再来去投胎了,阵痛也就不存在了。
不过贾赦这些人,都是古人,自然不能理解后世的民族大融合阵痛理论,兼之又都是武勋子弟,提起边患来,个个是咬牙切齿,怒发冲冠,遥想先祖父们当年,只恨自己不是霍去病转世。
憋着一肚子闷气,贾赦喝了几杯酒,脑子里忽的灵光一闪,他自个不是霍卫转世,却有个神仙点化的儿子。
于是乎,贾赦摇了摇扇子,那是一派的舒心畅意,问贾琮道:“今日也无外人,你说说,这西北的边患该怎么解决?”
贾琮一听,顿时瞠目结舌。
作者有话要说: ps:在b站听歌,结果不小心点开天刀ol的剧情,呃,然后发现我萌上了个冷到北极圈的cp,鸿雁啊。公子羽和沈孤鸿笑的我腐魂发作,可惜百度了无数遍也没找到文可以吃,伤感!
第120章 阿弥陀佛()
卧槽,卧槽; 贾琮仿佛看见一万匹羊驼在呼兰浩特的大草原呼啸而过。
贾赦问他边患怎么解决?
他只是个小小的扑街写手; 他特么既不是键盘政治管理局的正式成员; 又不是领津贴的国家智库专家; 这种历史上的大毅力者大智慧者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问他一个穿越前,连租房楼下的麻将馆都解决不了的废材; 这问题真的太超纲了。
贾琮很想套用一下穿越前的经验; 但一想我大和谐盛世,买瓶牛奶都要上贡宗教税,高考加个几十分; 公务员降分录取,三等汉不如昆仑奴; 官方媒体天天歌颂我大清; 土耳其总统来了,比特朗普都有牌面。
边患倒是没了; 都特么成内乱了。
老祖宗都说了; 疲中国以奉四夷,犹如拔本根而益枝叶也。
他特么光想想都觉得不爽,还是给子孙积点德,别拿这套来祸害古代的老百姓了。
至于什么羊吃人的网文套路; 且不说时代限制,工业没到那程度,就是技术水平够了,但大规模养殖造成的草原沙漠化又该怎么办?
别说什么补救措施; 修个操场都能埋条人命,指望资本和官僚的良心,那不是说笑话么。
想想黄土高坡,想想黄河改道,再想想环保人士的战斗力,谁不知道,环保和动保并列新世纪两大杀器,比核武都强多了。
贾琮毫不怀疑,他绝对会被环保人士钉上历史的耻辱柱……
难不成只能学古君子怀远以德,则江山永固,特么他还不如相信明天就要灵气复苏,孔夫子先从地底下爬起来揍死这群不肖门徒。
对了,我大清盛世是怎么治理那群盟友的,这不是现成的例子么。
于是,贾琮就念了一句佛:“阿弥陀佛。所谓天道远,人道近,边患实由人所致。”
只恨穿越的时候没戴眼镜,不能用扶镜架来表示自己的英明睿智。
怀揣着遗憾的心情,贾琮傲然说道,为什么屡生边患呢,还不是因为人的关系。
光打打杀杀是没有用的,国恒以弱灭,汉独以强亡。
汉朝多强啊,汉武帝都特么把匈奴撵到欧洲去放牧了,可后面还有五胡乱华呢。
要行王道呢,就要占领土地,一代一代的归化教育下去,要以汉化为荣,什么一国两智,什么以夷制夷,都是养癞□□恶心自己,自个给自个找不痛快。
要行诡道呢,就学我大英帝国,分割殖民地,煽风点火,引起内战,除了帮助以外,给予一切到时候,内乱就够了,也没空南侵了。
再特么诛心点,就大力推广佛教啊苯教啊,四大皆空,一尘不染,天天吃素,家家以当和尚为荣,再宣传点人祭人皮制品,贱民不配生育,近亲结婚什么的,几十年上百年过去,别说边患了,不成无人区,也特么成小清新圣地了。
眼见着贾赦等人的眼睛睁的越来越大,贾琮也感觉自个有点儿得意忘形了。
尼玛,那天喝醉了乱说还情有可原,怎么今天没喝酒也特么口若悬河起来了?
一定是贾赦这些人喝的酒太多,他光是闻酒味都醉了。
贾琮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嗯,甜甜的果酒,贾琮眼珠子一转,佯装着打了哈欠,说道:“这酒甜甜的,挺好喝的,怎么,我这头有点晕呢了。”一副云里雾里,飘飘荡荡,不知身在何处的模样……
若是道德君子,听见贾琮这些话,自然是要站起怒骂贾琮信口雌黄,胡言乱语,煽乱营私。可席上之人,不说是贾家的至交,也是有往来的熟人,自然不可能同贾琮讲道德。
这年月打个仗,屠个城劫掠几天,那都是正常操作,贾琮这些话虽然阴谋怀毒,有伤天良,但非我族类,谁理会啊。
于是震惊过后,甚至还有人拍起马屁:““哎呀,我久仰世兄大名,今日一见,果是奇才,将来定是云程万里之人……”
贾赦回过神来,忙说道:“小儿乳臭未干,不成纨绔膏粱之辈,便是万幸,哪里当得此言?”
旁人便笑道:“年齿虽稚,但天分才华,却是高出众人,不似那些读腐了书的神童,才华再好,也不过鹦鹉学舌,旧调重弹罢了。大老爷是温雅顺和之人,深知木秀风摧,名高多谤的道理,不肯求赫赫之名,这是人之常情,但也不必过分谦虚了。”
言辞是娓娓动听,马屁拍的周到,恭维献得巧妙,就是装醉的贾琮也不免侧耳,这是个马屁界的人才啊。
贾赦更是被哄的眉开眼笑,浑不知天南地北,一张嘴就没合拢过来。
且说,史候既要上任,自要带湘云一道去,可贾母待湘云虽不比宝玉,却也是极其宝贝的,自然舍不得湘云一路辛苦,也就开口向史侯夫人留下湘云。
谁知史侯夫人却没有应下,只用湘云渐大了,没几年就该许人家了,这次上任正好顺路回金陵祭祖,也能替湘云爹娘扫扫墓的话推辞过去了。
言下之意么,明显是不太信任荣国府的教养了,毕竟湘云父母双亡,她这个当婶娘责任不小。
贾母当时脸上就不怎么好看,及至回了府,更是病了好几天。
王夫人邢夫人自是天天看视,请医问药,李纨凤姐三春宝玉等人也是随时在侧陪伴,就连贾琮这种无关紧要的闲人,不时也得去露个脸。
毕竟么,孝道大过天,哪怕贾琮不想刷孝心值,也不想担个不孝的头衔啊。
这天么,贾琮从贾母那里打完卡回来,寻了个出去买书的借口,便同贾环正大光明的出了府。府外的天么,那是格外的蓝,路上行人也格外的亲切,贾琮就像放风的囚犯,哪怕看特么路边的胭脂铺子都觉得新鲜有趣。
逛了一阵,贾琮和贾环找了个繁华的酒楼喝茶歇脚。点好酒菜,贾琮等人刚坐下,就听见醒木一敲打,扇子一开,说书人说起书来。
说的不是别的,正是《海上封侯传》,爽文这种精神毒品果然无人不爱,贾琮翻了个白眼,如是想着。
今天这说书人正好讲到文爱德衣锦还乡的段落,昆仑奴抬轿,罗马雇佣军护卫,高丽婢女打扇,日本女奴捶腿,左拥金丝猫,右抱红发美人鱼。听的那些市井闲人哈喇子直流。
再听到文爱德报答恩人兼炫富,什么水晶宫,什么珊瑚树,什么金珍珠帘,打赏人动不动就是猫儿眼,宝石绿,紫蓝宝石,哎呀,那更是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当然有些见识的人,不免就嗤之以鼻了,这也太不讲究廉耻了,天下岂有这样可笑的侯爷,也只糊弄些贫贱之人罢了。
贾琮耸了耸肩,默默的腹诽,不讲究廉耻的多了去了,那是你少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