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龙的年轻皇帝,满嘴苦涩:“公孙爷爷,查不到他,完全查不到,询问国太多的人,也是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谁!我甚至怀疑,他也许不是本国的人。”
“要知道,这一次因为咱们军中给出的待遇很好,有许多别的国家的人,也是加入了咱们的军队。”
公孙峰皱眉,叹了口气:“兵籍册呢?”
“他出现在那宛上郡城,定然是之前第二军团溃败的军士,我看到他的战刀,应该还是纵长一列的,想要找到一个纵长,只需要查看兵籍册,应该可以找到吧。”
小皇帝麻木:“不在常备军的兵籍册中,非常备军的兵籍册,在两个月的那次溃败中,全被烧了。”
“毕竟考虑到保密的原因,在溃败的时候,主将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那少年一定是大约半年前各郡募集的募兵之一,但那批募兵有五分之一的人都不是本国人士。我担心,那少年不一定是腾龙人。”
“若不是腾龙国的人,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公孙峰苦笑,那次大战,他主要是为了伏击啸红辰,结果,他请来的那位武者埋伏得很远,他根本没时间照顾那少年,更没机会把那少年带走。
当时可以救下那个少年,已是他可以做到的最大能力的事情。
眼下想来,实是令人懊悔不已,若是知晓真有这么一个天才的存在,即便是不去伤了啸红辰,也是要是那次能将那少年一道带走,若真实那样,当真是那就太好了。
自己的身体,公孙峰很清楚,还是可以撑上几十个年头的,这几十年间,自己也有不少好友可以卖自己一些面子,加上自己的大力栽培之下,定然是可以让那少年杀手崛起的。
只不过,现在说着一切倒是有些晚了。
公孙峰惋惜的叹了口气:“不管那少年是不是腾龙人,总归是要找到他再说。”
他皱了皱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痛心道:“风烈军在宛上郡杀了三千平民想要逼他出来,可他还是不肯现身……此人……唉……”
这一声唉,之中想要表达的情绪实在是有些太多了。
腾龙国的皇帝乃是一个年轻人,作为腾龙国的皇帝,他的思路自然是清晰明白的,小皇帝咬紧牙关,他明白老国师的两难之意!
腾龙迫切需要一个新保护神。
但那少年眼睁睁看着三千人流血身死,也绝不肯现身,恐怕心性很成问题!
毕竟,即便他不是腾龙国的人,眼看着数千人因自己而死,若是一般的人,也是根本无法做到的,可是,他却是能这般淡然的面对,这样的人,即便是找到了,又或者大力的培养之下成为武者,但是,这样的人可能对腾龙国衷心么?
这么一想,又想到了宛上郡城被斩杀的三千百姓,小皇帝善良,有心制止屠杀平民,可眼下跟风烈还在交战状态,人家根本就不甩他。
这个时候,就是说一千道一万,都没意义。
“还是派人过去走一趟吧!”
公孙峰凝望蓝天白云,仿佛染上了一层血色,没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心里到底再想些什么。
……
而另一边,在腾龙国境内宛上郡城之中,扬帆所在的那个地窖之中。
多日没有出去,一切都在地窖之中进行,地窖又臭又闷,又阴又暗。
扬帆一跃而起,默默的在黑暗中打了一套拳法,才坐在席子上。
也不知道蒋光泽给自己准备的是什么吃的,但是,这种能放这么久的食物,自然不会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但是,对扬帆来说,有一口吃的就算是很不错的了。
如今的他,身体亏空,直到今日才算好了一些。
在这样的环境里,过这样的生活,一呆就是快要一个月了。
不管有多少的磨难,扬帆都秉承一个信念:“所有的磨难,都是一种磨砺,一种考验。”
虽然蒋光泽离开已经有很多的时间,而且扬帆隐隐约约知晓对方是在寻找自己,但是,他却是很明白一件事。
对方越是这么迫切的想要找到自己,那么,自己就越是不能出去。
至于蒋光泽,虽然也许会受到什么折磨,但是,他毕竟是知道自己下落的,此番自己没有被找到,那就证明,他没有说出来自己。
扬帆却是希望,蒋光泽不要为了自己去隐瞒什么若是到了最后需要说出自己的情况,还是说出来的好。
其实,扬帆一样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一样也喜欢过好曰子,不喜欢刀头舔血。
但他比许多人的适应力都要出色,因为不管是多大的磨难,他都会将之视为磨刀石,把自己磨砺得更光更亮更锋利。
“一个月前那一战的经验及感悟,实在是一笔财富,如今的我,也算是因祸得福,应该是到了那武徒二层的层次。”
扬帆吃完东西,重新感应身体:“想不到那一招令我透支如此之大,好在终于痊愈了,也是时候出去了。”
39 人首小山()
地窖之外,方圆一公里,前所未有的安静,行走在外面,甚至连一丝声音都听不到。
甚至,在这一片区域的风烈国的守军都不知去向。
扬帆并不知道,在自己在地窖的这一个月里,宛上郡城究竟发生了什么。
至于这方圆一公里的风烈国守军,自然是不需要在留在此处的,毕竟,这方圆一公里之内,再无活人。
不过,在这一片死寂的区域外,还是有风烈国的守军在看守,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那少年杀手不可能再在这里,但是一日没有抓到那少年杀手,他们至少表面上还是需要认真去对待的。
扬帆从这一片区域走来,很快便看到了这周围的守卫,不过,以他如今的身手,想要避开这些只不过是淬体期的守卫,还是轻而易举的。
如今体内的元力可谓充沛,即便是带着那伪装面具,仍然可以支撑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这才是扬帆最大的依仗。
即便是少将军和啸红辰和扬帆有过照面的人,此刻若是和扬帆正对面,也是绝技认不出来他的。
行走在宛上郡城的街道之中,扬帆很快就察觉,这里城中的戒备比一个月前要严密多了,不仅仅如此,还额外的有一种紧张和压迫感,连空气中似乎都时时飘溢着一丝血腥。
扬帆皱着眉头,昏迷前他曾经隐隐约约听到过风烈国军官喊出的威胁,貌似自己若是不出来,每日风烈国都要斩杀一百人,此刻这空气中的血腥味如有实质,莫非当日的话并非是戏言?
原本扬帆对于这件事还是不太相信的,毕竟虐杀平民这件事,在整个阴阳大陆还是被禁止的,虽是没有什么法律明令禁止,但是这也是各个国家之中不成文的规定。
但是这么去看,似乎风烈国打破了这个规定。
想到这,扬帆的眉头紧锁起来,虽然宛上郡城的平民遭遇让扬帆心中难过,但是相比起来,他更加担心起蒋光泽的安危来。
之前的一切猜测都是他过于乐观了,本以为风烈国只是言语恐吓罢了,却是没有想到,竟然当真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不好,光泽莫非如今已经死了!”扬帆的心咯噔一下跳动起来,若真是如此,扬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的。
“不行,我还需要冷静一下,也许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我还是首先要打探好消息,才能做出打算来。”
经历,让扬帆变得更加的成熟,让他完全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仿佛极为老练一般。
经过一个月的激烈反抗,风烈士卒基本没有人再敢于单独一个人行走在城中,因为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一群人拖进黑巷乱刀砍死。
扬帆带上伪装面具,化装得年纪大一些,扬帆专挑偏僻的路线游走,遇到巡逻兵的时候,就催动面具混过去。
来到酒楼之中,时则饭点,这酒楼之中却是不似往常那么热闹,不过,也算是有五六桌吃饭的人在,扬帆寻到一不起眼的角落,却也是方便偷听这些人的议论。
对于如今的宛上郡城,最值得议论的没有其他,只有风烈军的暴行和对那神秘少年杀手的猜测。
期初倒是还好,但是当真认真听到这些人的议论之后,扬帆却是觉得血气有些翻腾。
他甚至有些按耐不住自己,饭菜没有上来,却是留下银两直接离开。
安耐住自己的心情,看似悠然的来到那菜市口门口的广场,扫眼将广场中景物尽收眼底。
只是这么一看,扬帆宛如五雷轰顶,浑身剧震不已,全身的鲜血一刹那悉数倒卷冲入脑袋!
眼前,密密麻麻首级密集的堆叠成一座小山,竟是戾气冲宵!
血腥味伴随着腐蚀的味道,绝技是不那么好闻的,然则,扬帆仿佛根本就没有闻到一般,整个人就这么木然的站在那里,眼神一刻都没有离开那首级堆积的小山。
小山之上,每一颗首级都双目瞪圆,足以看出他们到底是多么的死不瞑目,那眼中的绝望和恐惧和仇恨混合成凶戾的煞气,戾气冲宵!
他们的首级,就好象看着扬帆,那种眼神直入心扉,叫人油然生出无尽的恐惧,叫人血脉贲张,气欲爆炸!
没有人敢直视密密麻麻的首级,因为那是数千双死不瞑目的灰色眼眸。
灰色的眼眸之中,还有一种情绪叫做仇恨。
这一瞬间,扬帆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震撼,老实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扬帆总是觉得自己内心是一片默然。
对于自己所在的长青村之中,也只有自己的家人能让他产生保护的欲望,至于其余的人,也许不会见死不救,但是也是多少没有热情的。
就如同他是腾龙人这个不争的事实,可是,腾龙的战争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在扬帆的心中,总是会觉得都无所谓的。
对于这个世界,他少了一种归属感,隐约中总是觉得自己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有一种过客的错觉。
扬帆也是不知道这种荒谬的错觉究竟来自于何处,但是,总归就是存在的。
但是此刻,扬帆的内心,却是隐约产生了一种归属的感觉。
他突然觉得,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这些人和自己一样,是腾龙人,他们身上流淌的,也是滕国龙的鲜血。
当然,扬帆并不知道,眼下自己的感觉,却不是自己对腾龙国的感觉,而是对眼下这群人的感觉。
扬帆以最大的勇气,一言不发的直视,双眼赤红,仿佛快要滴下鲜血!
在他的眼中,好像看到不并非是这数千首级的小山,他好象感觉到了这数千不甘心的怨魂,那些怨魂就在广场中,就在那不瞑目的眼睛当中!
风声轻起,像是扬帆在和那些怨魂做交流,像是在对自己说:“你们安心的去,这个仇,我替你们报!你们好好的看着,就是了。”
不知是扬帆的错觉,还是当真有这么一股子的阴风袭袭,像被无数怨魂给围住。
直到他做出这承诺,怨魂们仿佛发出呜呜的低鸣,心甘情愿的走了。
40 报复前夕()
直到离开了那菜市口的广场,扬帆才觉得那温暖的滋味才重新回来。
这种感觉,却不是错觉,广场中有一个哀伤的人,在用一种不知名的乐器,低沉的吹奏!
这乐器,便是…风声。
行走在宛上郡城的街道上,扬帆内心沉重,思索不已,这一次,却是带给了他新的感悟。
“他们算是因而我死,他们的仇,我扛起来,必为他们报仇。风烈,我记住了。”
“我如今才发现,我以往的想法都是有些太天真的,这个世界,和我想的又哪里是一样的呢?”
“无论是个人,还是国家,人与人之间,国家和国家之间,本是没有仇恨的,然则,却是可以产生这么大的仇恨!”
“原来人和国家都可以卑鄙无耻,甚至残忍到这等地步。如果我还在家,又怎能经历这许多磨练,怎能学到如此多的东西,看到许多人姓中的恶毒和疯狂。”
“也许,这一次我决定从家里出来从军,便是冥冥之中诸天对我的安排,若非是如此,我哪里可以有这样的经历呢?”
直到此时,扬帆才真的相信,人可以疯狂恶毒到这个程度。
事情发生,扬帆才是真正的感觉到了害怕,甚至,内心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恐惧。
这一次宛上郡城发生的事情,到底来不过是一个缩影,这样的事情,整个阴阳大陆,每时每刻应该都会发生吧。
也许规模和影响不像是这么大,但是,性质却是不会差上多少的。
猛然,扬帆又想到了自己的家人,想到了风烈国对自己的仇恨,这份恐惧和惊颤更加强烈。
这一次不是他的家人遇难,但如果下一次呢,再下下次呢?
若是风烈国寻得了自己的身份,那么自己的家人,又会比这些惨死的宛上郡城百姓好上多少?
不,绝对不会好上半分的,甚至,还会遭受到更加恶毒的方式去对待。
这件事,根本就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
只要有人,就从来不缺这样恶毒和疯狂的人,那么遇到这样的人,应该如何去做?
一旦和这样的人对上,就绝计不能给对方任何的机会。
除恶务尽,斩草除根,并不是一个句空话。
扬帆黯然,狂怒不已。
如果不是理智尚存,他甚至会冲动得立刻冲去找风烈人大开杀戒。
当然,理智告诉她,风烈国如今等的就是自己自投罗网,若是自己贸然的出现,他不怀疑,定然会瞬间被大军所包围,至于当日的那个武者,甚至都会出现。
如今的实力虽然比起之前来说有所增长,这一次再面对那武徒七层的少将军,扬帆有足够的信心直接杀了他。
可是,对上武者,扬帆仍旧是一点点信心都没有。
这番,又想到了之前的事情。
“如果我当时出来了,又会怎么样呢?”扬帆惨然:“如果我现身,我必死无疑,即便不死,风烈人也知道该怎么对付我了。这次可以拿几千人来胁迫我,下一次就可以拿几万人,几十万人,甚至更多人来胁迫我。”
“如此一来,便是我修成了武者,依然一生被敌所制,又有何用,即便陌生人胁迫不了我,他们可以拿我的亲人来胁迫我,难道我还能无动于衷?”
扬帆咬着牙摇了摇头,道:“我绝对是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若是如此,我修炼又有什么意义呢?”
“对待这样的人,我必须要用更加残忍的方式去报复!”
“若有人敢以类似的方法胁迫我,我必以暴制暴,十倍杀之以震慑宵小。敌人强大,狡诈,狠毒,我须得比敌人更强大更狡诈更狠毒!”
经历了这一次的触动,扬帆才是真正的明白,一个好人在阴阳大陆的世界是行不通的。
好在他本身便不是什么一个好人,阴阳大陆的世界本来就是一个阶级森严,弱肉强食的所在,容不下多少心慈手软,在这个世界,对待他人的手软,就是对待自己的残忍。
人,总是在进步,在不知不觉之中进步,经由此事,涤荡洗练了扬帆心灵中的少许软弱,令他无比坚定的认清了所要走的路,到底有多么凶险,到底有多么冷漠。
原本的扬帆,虽是也很冷漠,但是,却是完全不似今日这般,过了今日,扬帆学会了怎么以冷漠和血腥来伪装依然沸腾的热血,来武装坚硬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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