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楚云绝离开家来乔府找凝心时,楚云裳也出了门,却不想不过一两个时辰,他竟莫名的昏倒在地,被路人送了回去,如今还未醒来。老夫人慌了神,吩咐人去宫门外接楚飞和楚云离,又命人到乔家去找凝心他们,并且找来了京城中诸多有名的大夫,如今全都围在府中,也不知现在是何情况。
心口已经没有任何感觉,面色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如今一听楚云裳也出了事,车上几人不免担心不已。乔凝心更是气愤的大骂,“为何不直接送到大夫那里去,这可得耽搁多少时间?”
“好了,你也别生气了,或许他已经醒转,云裳一向身强体壮,不会有什么大事的。”话虽这样说,可他却担心着别的事情。回家四年,他从没见过楚云裳生病,或许这次昏倒与身体状况并无关系,只不过是别人在捣鬼而已。
轻轻点头,林天炎沉声说到,“焦虑也无用,回去看过之后再下定论吧。”
“今天到底是何日子,小姐和二公子才回家,却不想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皱着眉,末婉一脸担忧。
小姐的病还没个头绪,那向来健壮的二公子竟又昏倒在大街上,这可真让人担心。
从乔家回楚府不过两柱香的时间,如今夜幕降临,路上的行人也少了一些,车夫心急,不由得加快了速度。两匹健硕有力的马儿载着车上的几人一路急奔,滴答之声不绝于耳,即便不时有冷风灌入车内,他们也丝毫不觉得寒冷。
马车停在了楚家大门外,仆人们立刻迎了上来,匆匆下车,四人一同奔至锦兰院。一路上不少人进进出出,遇到他们全都慌忙的行礼,也顾不上理会他们,四人大步走进院中,直奔内堂。
屋中早已围满了人,老夫人满面泪痕,芸香也一脸担忧的站在一旁,一边安抚老夫人,一边注意着床上躺着的二公子,心急如焚。
床前围了四五位银发白须的大夫,一个个全都拧着眉头,不时的轻叹,把脉之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却没有人细说其病因。
看到他们一脸凝重的神情,老夫人更是慌乱无比,“我孙儿到底怎样了?”
“哎!”轻叹一声,一个精瘦的老头刚要开口,却被人打断其谈话,焦虑的众人这才看到大公子等人回来,赶紧让道,林天炎疾步走至床边,自一个大夫手中接过楚云裳的手腕,细细把脉。
老夫人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停止了抽噎,一手揪着袖口,微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床前的两人,心也随之揪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凤女
汤金——始于九百七十六年前,金先祖率兵攻破玉龙关,八十万铠甲勇士杀入丰凌,仅半年时间,平五洲,破皇城,灭允桑。桑破,末帝公及后宫家眷一千四百余人焚于帝宫,史记于此。
帝宫毁,皇城废,金先祖率其大军迁都紫金,建汤金,年丰贤,稳坐江山四十余年,至丰贤四十七年二月初二崩于皇城,后世奉为贤真皇,葬于皇陵地宫天慕。
金经十七世,传于金惠帝,渐至衰。
惠帝在位时,时值天下四分,南有蛮夷邦,荒蛮之地,其帝暴虐喜战。
北有晋,窥其金已有数百余年。西有大越,地薄物瘠且人广,越帝年轻骁勇,早有掠夺之心。
三面临敌,金却无能将统领,奋战四年,若不是边关固若金汤,恐早已论为他人池中之物。
惠帝后宫佳丽三千,却未曾有一人为其产下子嗣,直至惠元十四年,终于得一小公主,乃孝皇后三十又一之时所生。帝大喜涕泪,赐名为茄,奉如珍宝。
公主茄自幼聪慧过人,文武兼备,三岁吟诗,五岁上马,九岁拉弓射雕,甚得宫中大臣之赞赏,惠帝更是大喜过望。其膝下仅有一女,愈将其视为汤金之希望。
惠元二十九年,惠帝病重,便册封其女茄为汤金凤女,着左宫执掌司马靡与司台御张青辅佐其治金,不称帝,不改国号,却以帝王之礼对待,高坐金鉴,统治汤金。三月之后,惠帝已是病无可医,虽余女持国,却还是在无一皇子遗憾中崩于中宫。
《汤金历》惠元二十九年,凤女金茄年仅十五,拜先祭祖,执紫金凤凰稳坐龙椅之上,握三军金印,统领大军征战两年有余,南退邦,北攻普,大败越,夺回失陷已久的三城,军民大震,视为神女也。
战乱已平,茄率其军回朝,改国号为凤简,是为女帝,年仅十八。
据汤金帝史记载,凤女金茄,表字昌凝,高五十有三寸,披金甲战于天下,一身英气敌过男儿,乃当朝第一女将,也是第一神勇女帝,然,其二十八年之末,于赤地受伏,与中将燕十三同战二十四日,终被围剿,战死赤地。剿其金军着非越、晋、邦之大敌,而是府候叛将景原,也是现景龙之开国先祖景真帝。
但凡景龙天子及朝廷重臣,谁人不曾读过汤金帝史!他们对这位骁勇女帝也是甚为了解。然,诸多人却未细看其内卷,卷七第十三宗有其记载,凤女金茄于六岁之时重病,卧床三月方见其好转,因宗室之因,惠帝为其改字为昌凝,实其本字为——凝心!
……
阳春三月,正值桃花烂漫时。
皇城向西去十数里,环水之滨,有一片偌大的桃林,蓊蓊郁郁,绵延其处。每年春日醉人的时节,桃花芬芳,烂漫妖冶,馨香四溢,便引得周围许多人们结伴趣之,时而久之,此处就成了撩人心魄的好景致。
扬柳千寻色,桃花一苑芳。
风吹入帘里,唯有惹衣香。
不知是谁,隐于桃林中拨动那琴弦,琴音萧瑟,与这满山娇艳的桃花十分不符。
夜幕将至,琴音仍未停止,赏花之人却已多半离去,空留下一地妖婉的花瓣和那馥郁的花香,还有那依旧萧瑟的琴音。
林边,一白衣女子悄然而至,甩掉了跟来的随从,她抬脚缓缓走入林中,寻着那醉人的琴音而去。
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一双明媚的大眼左右寻视,目光清澈如泉。穿梭在这偌大的桃林中,踩过一片片飘落的花瓣,她不由得邹起小巧的鼻子深吸两口香气,继续寻找着那弹琴之人。
夕阳的余晖透过枝桠错综的桃林,光从隙缝中倾泻而下,星星点点洒落在地。天边晚霞如炬,照着她光彩夺目的小脸,显得愈发的耀眼。一头青丝如黑瀑一般,发髻顶端的金凤敛折射着阳光,绚丽非常。白衣胜雪,衣襟上七彩暗绣的缎面更是彰显其高雅之态,玉带素腰,拽地长裙,镶着金丝线的绣花鞋轻轻踩过那粉色的花瓣,所到之处,无不为其地添几分光彩。
桃林甚大,一盏茶的功夫,她走了不过一半,却未找到那弹琴之人。站在原处,她回头张望,虽未见其随从跟来,却见其所经之地均留下小路一般的痕迹,裙尾上拖着数片花瓣,香味弥漫在衣间,也融入了桃林。
晚归的几只蝴蝶在头顶飞舞,惹得她抿唇轻笑,伸手一抓,却扑了个空。仰头四望,终是辨不出琴音究竟来自何处,她索性不再去寻,与那紫色的蝴蝶嬉闹起来。
掬一束娇艳的桃花凑于鼻前,闻其醉人的馨香,她笑道,“原来除了御花园,此处的花儿也开得甚好,香味比之更浓更纯,色也较其艳丽,这便是生于林间的绝妙之处吧!比那归于园中的不知美了多少!”
父皇总是不放心她出来游玩,即便去个城郊也要派那么多人跟着,甚是乏味,好在她总算甩掉了他们,否则定会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站在这清幽之地,身边烦扰之人尽去,尽情的享受着这林间的花香鸟语,甚为惬意,她自然也格外开心。拂一拂广袖,挥动之处清风骤起,枝头上缓缓飘下不少花瓣。伸手接住一片,她立于指尖轻轻摩挲,青葱一般的细指与粉色的花瓣相符映衬着,细腻的触感着实让人喜欢。擒起花瓣放在唇边,菱唇轻启,贝齿微张,一口咬下,丝丝甜意伴着幽香直透心扉久久不去。
此情,此景,抑或此音,无一不引人入胜。
不知何时,那萧瑟的琴音突变,竟变得欢快起来,美妙的音符似是敲击在花瓣上一般,随着和煦清风荡谦,一寸寸散开,飘至林间,直入心底。
没了先前略显悲戚的余音,她很快就辨出方向,伸手提起裙摆,一路向西走去。
没走一步,便与那弹琴之人靠近一步,琴音越来越清晰,她的心情也愈发的愉悦,嘴角一直上扬,唇边荡起浅浅的笑意,甚为迷人。
透过几抹桃花,她终于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端坐于林间,他轻轻挥动双手,将喜悦之情尽洒于琴弦间,专注无比。
伸手拨开那些挡道的花枝,她埋着细碎的步子,走得小心翼翼,深怕惊扰了这弹琴之人。出门数次,她还从未见过穿着如此大胆的男子,那红色的锦袍在这满是粉色桃花的山间显得如此醒目,一头青丝尽缚于玉冠中,背影挺拔无比。
静静的站在他身后,沉醉于他那悠扬的琴音之中,她笑得更为欣悦,仿佛被这美丽的景色迷了眼,又或是被这红衣男人给迷了心智,她多想看看那红衣如炬的男子会有一张怎样的脸!
一曲弹罢,那红衣男人终是停了下来,微微侧头,薄唇轻启,“可曾听够了?”
魅惑的嗓音带着一丝化不开的磁性,骤然响起,竟让她失了态。点头过后,她方觉不妥,又赶紧摇头,轻声说到,“不曾听够,很好听。”
如此美妙的琴音,如何能听得够!
那线条优美的侧脸让她移不开眼,注视着他高挺的鼻梁,她再次开口,“公子的琴音甚为美妙,可否为我再弹一曲?”
“哼!”冷冷一笑,他终是转过头来,“我又不是酒馆中的杂烩之人,岂是你能随意呼唤的!”
待看清他的脸,女子一时间完全愣住了。
他那额头饱满如玉,鼻梁英挺,薄唇美如画,下巴坚毅无比,这样的五官拼凑在一起,简直是为绝色。更甚者,却是那两道剑眉下的深邃双目,傲然之色溢于眼底,仿佛脾睨天下一般。单单是那双眼睛,便能比过这天下间的美男子,饶是她见过美人无数,也被这双眼睛给深深迷住,一时失了神。
见她不说话,男子微微牵动嘴角,冷哼一声,抱起琴起身就走。
“呃,公子请留步。”回过神来,她欲开口挽留,那男子却丝毫不理会,挺拔的身影渐至远处,走得不急不慢,却十分坚定。
知是无法挽留,女子轻叹一声,再次开口,“公子可否留下姓名?”
充耳不闻,他连本分停留的意思都没有,只能听见其微乎其微的脚步声。
无奈,注视着那火红如炬的身影,女子只好大声说到,“公子不说无妨,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好了,我叫凝心,凝月似水比明心。”
凝月似水比明心—— 那一年,她十三岁!
花开四季,春去秋来,待到来年时,景依旧,人不在。瓦自立于桃林,唯有那久久不去的回忆漂浮脑海,双目所到之处,粉色为底,绚目的火红浮于眼前,琴音不变。
只消一年,诸多事情皆有变。边关告急,父皇病重,母后积郁,而她,也在这浮华不定中渐渐长成。
那一年,她仅十五岁。身披明黄凤袍,手捧紫金凤凰台,走过巍巍宫墙,看尽皇城之辉煌与斑驳,一步步拾阶而上,走上那庄严的大殿,站至最高处,俯视着她的臣民。
那一刻,她的眼神竟也与那日她所见的一般,坚毅无比……
第一百二十七章 探病
南关向来是严寒之地,如今又正值隆冬,自然寒冷无比。不过,这里与景龙的其他各地一样,也是极少下雪的。
寒风呼啸,原本空旷的郊外此时却围满了人,里三层是负责守卫的士兵,外三层却是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全都想一睹上将军家风采。
几日前,这里突然垮塌,着实吓坏了那些看守的士兵们。要知道,这里面埋得很有可能是那前朝名将,甚至还有那传闻中价值不菲的四宝,若是出个什么意外,他们这些人很有可能人头不保。
事后,他们赶紧清理了一下,所幸并墓穴并没有过多的损害,除一处地坑下陷数米以外,其余地方都没有任何情况。上头还没有任何命令,他们自然也不敢乱动,只好任由那凹陷之路暴露其外,小心翼翼的看守着。
事情如他们所想,皇上果然下令掘坟开棺,文大人还带来了几名高手帮忙,待一切准备妥当后,文至敏便带领了诸多士兵进入墓穴,意图寻宝。
此墓架构奇怪无比,竟然找不出主墓,无奈,文至敏只好下令按个搜寻,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他们却一无所获。看来,这又是一座空墓,而且还是一座连完整墓碑都没有的空墓。
扑了个空,文至敏自然失望无比,如此一来,皇上就算不降罪于他,肯定也会斥责他办事不利。
轻叹一声,他带着士兵们走出墓穴,看着那空空的墓地满面愁容,“如此看来,这又是一座假墓,我们又白费功夫了。”
“将军,这白越的空墓不计其数,这次我们扑了空也无妨,至少我们没有任何的损伤。想那之前掘墓之人,哪一个不是凶多吉少,最后还不是落了个冤死其中。”
说话的是文至敏的副将姚方,他个子不高,脑子却还好使。对这次掘墓的行动他本就很不满意,无奈帝王有令,这些做臣子的不得不领命,如今什么也没挖到,他正乐得自在。
“也对。”一声喟叹,文至敏伸手摸了摸腰间佩剑,“这次倒是十分顺利,没遇上什么危险,如此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或许正是这个墓地的绝妙之处。”
身穿灰色长袍的独眼男子一脸的高深莫测,将另外那只完好的眼睛也眯了起来,看向文至敏谄媚的说到,“将军想想,以前那些上将军冢可都是有精密的机关,有的甚至是玉石俱焚,但凡进去的人,活着出来的很少,而且他们什么都没找到。别的空墓都费那么大的心思,为何独独这座却什么都没有呢?”
“黄先生此话何意?”皱眉,他看着这个独眼龙,一脸的不解。
“在下认为,此事有两种可能。或许它真的是一座废墓,当年那女帝费尽心思保护上将军的遗体和宝物,派人建造了许多危险的空墓,到最后人力欠缺,所以才建了这些个废墓。毕竟,要建造一座陵墓也需要不小的人力物力,更何况那些假墓都可谓用尽心思,用一些废墓来滥竽充数也是有可能的。”
轻轻点头,文至敏说到,“先生说的也有些道理,那这其二呢?”
笑得邪气,独眼龙将头凑向文至敏的耳边,沉声说到,“这第二嘛,自然也是将军最喜欢的可能,那就是这座墓地是真墓,那上将军也埋于此地,说不定那四宝也在其中,只不过我们没找到而已。”
“这,这怎么可能!”惊得不轻,文至敏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我们的人都将此处找了个遍,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啊!”
“将军有所不知,但凡是机关精密的墓地,这入口可是及其隐秘,我们刚刚不过粗略查找了一番,见没有棺木,没有陪葬品就以为是空墓,或许这墓地中还暗藏玄机!”
“此话何解?难道我们刚才所见都是假象?我们根本没能进入墓穴?”
“嗯,很有可能。”
“既然先生想到了这点,为何刚才不告诉我们?还等什么,现在我们又下去找啊,说不定就能找到入口,拿回宝物呢!”这个坏人他已经做了,索性就做得彻底一点吧,若是真能拿回那四宝,也不枉他此番的折腾。
“将军莫要着急。”伸手拦住了文至敏,独眼龙轻声说到,“将军先听我把话说完,若是此墓真是上将军冢,它又如此精密,那是肯定很难打开的,得着实下一番功夫才行。”
“先生的意思,是要从长计议吗?”皱眉,他有些不耐。
“那到不是,但凡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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