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怀瑾支支吾吾想要张口说话，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玉舟在海里行走许久，顾小五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被崔判官给忽悠了，他们就像在原地打转，根本看不到哪里像是到了十八层的样子。
“我们是不是被骗了？”顾小五问。
夜容铮摇头，“不，我们到尽头了。”
“什么？”顾小五一愣，这才发现前面的海水断流了，海面就像被劈成两半，中间有巨大的沟壑。
那边的海笼罩在浓雾之中，他们根本看不清楚，而他们这边，眼见就要掉下去了。
“快飞起来。”顾小五叫道。
夜容铮皱眉，“飞不起来。”
“什么鬼！”顾小五惊叫，还没来得及御气飞行，他们已经随着玉舟被海水冲进那个海底深渊中。
啊啊啊——
云怀瑾大叫出声，他完全没有灵力，除了紧紧抓住船板，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平衡，一不小心就会被甩出玉舟，如果掉进海里，除了淹死他也只有淹死的下场。
砰——
玉舟坠落在海面上，比顾小五想象的好些，玉舟没有摔成碎片。
她稳住身体，这才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他们依旧是在一片水上，但这水清澈见底，底下全是森然白骨，这里跟黑海完全不同，水面的岩石如雨后春笋，尖尖地拔起，玉舟若是没有小心操控，很轻易就会撞上。
第1818章 上岸（）
“小五儿！小五儿！”熟悉的声音传来。
顾小五惊喜地拉着夜容铮袖子，高兴地跳起来，左右环顾，想要找到通玄老祖的身影。
夜容铮低眸看着她的手，还是跟以前一样，只要高兴了，就会兴奋地抓着他的袖子，即使如今忘记和他有关的事，习惯还是没有改过来。
“师尊，你在哪里？”顾小五叫道，她怎么没有看到通玄老祖的身影。
通玄老祖的声音忽远忽近，“这里到处都是折射的空间，我能看到你反射过来的身影，你看不到我。”
“……”顾小五不太明白通玄老祖的意思，疑惑地看向夜容铮。
夜容铮没有让玉舟继续前行，他低声对顾小五说道，“似山非山，似花非花，我们眼前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顾小五皱眉，“难道师尊的声音也是假的。”
“通玄老祖的声音是真的，眼前是假的。”夜容铮沉声说。
“那我们怎么知道哪里是真哪里是假？”顾小五皱眉，就算她以神识探查，仍然没看出哪里是幻境。
夜容铮从空间戒指拿出一个圆形镜子，放在手中照着前方。
“镜子有什么用？”顾小五问，探头一眼，却发现有的景色显示在镜子里和肉眼所看的却不一样。
“从那边去。”夜容铮指着前面一条被岩石挡住的道路。
云怀瑾叫道，“你们要找死吗？那分明是绝路。”
顾小五看着镜子里的前方，那些尖锐的岩石并没有出现在镜子里。
所以，那些挡住去路的岩石有可能是假的？
不管真假，他们总要找到出路，不然只会被困在原地。
夜容铮操控着玉舟前行。
云怀瑾觉得他们是找死，挣扎着要逃走，还忍不住破口大骂。
顾小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以前觉得云怀瑾虽然无耻卑鄙，但至少还留有几分贵气，如今看来却什么都没有了。
真是不堪入目。
玉舟撞上岩石，仿佛撞在水镜上，虽然有阻碍，却没有剧烈的撞击，那些岩石在瞬间化为乌有。
玉舟冲破障碍，重见不一样的天地。
阴暗森冷的乌云散开，虽然不是蓝天白云，却不再让人压抑。
他们离开了海面，行走在河流中，两岸是一望无际的荒原。
“师尊，你在哪儿？”顾小五喊道。
通玄老祖的声音却没有再传来。
夜容铮操控着玉舟飞上半空，玉舟才刚离开河面，他们便看到无数的魂魄飘飞过来。
“残魂！”顾小五皱眉，一眼能看出这些魂魄都是残缺的。
十八层本来就囚禁着无数冤魂，有的时间久了，便会变成残魂。
夜容铮将手中的圆镜戴在顾小五的身上，低声叮嘱她，“不要拿下来。”
“为什么？”顾小五问。
“免得被其他魂力影响。”夜容铮说。
玉舟继续往前面飞去，他们遇到的残魂越来越多，有的残魂看起来无比清晰巨大，顾小五亲眼看到这些残魂去吞噬其他魂魄。
这就是吞魂修炼。
灵生靠冤魂变强，跟这些残魂所用的方法，都是同个道理吗？
第1819章 小徽音（）
果然戴上这块圆镜之后，那些残魂没有再来缠着她了，顾小五也觉得眼前清明不少。
“通玄老祖！”夜容铮指着远处的山峰，有一抹身影甚是眼熟。
顾小五看了过去，果然是她的师尊。
“赶紧。”顾小五拉住夜容铮的袖子，让他飞往通玄老祖的位置。
玉舟的速度飞快，云怀瑾吓得尖叫出声，差点就要吐出来了，“慢一点，慢一点。”
他完全没有灵力，根本无法适应这么快的速度。
不过没人理会他。
那顶峰上，除了通玄老祖，还有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
“师尊！”顾小五从在玉舟跳下去，抬头看向另外两个人。
灵生，和顾徽音。
通玄老祖高兴叫道，“小五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您的。”顾小五说，“还有他们。”
灵生平静地迎上顾小五的视线，露出腼腆的微笑。
“你……”
那个和顾小五长得有八分相似的顾徽音走前几步，疑惑地看着她，“你和我长得真像。”
“小徽音！”顾小五伸手捏了捏顾徽音的脸，“长得确实像，不过我比你好看。”
“是你！”顾徽音愤怒起来，“你占领了我的身体，让我无处安身，所以我才死掉的。”
顾小五轻轻颔首，“是啊，是我欠你的。”
云怀瑾脸色发白地爬下玉舟，抬头看到顾徽音，他叫了起来，“音儿，音儿真的是你！没错，就是她，是她害死了你！我想要替你报仇的！”
“……”顾徽音将视线转到云怀瑾的身上，从他那张鼻青脸肿的脸庞中，终于看出几分熟悉的感觉，“云怀瑾……”
云怀瑾闻言大喜，上前要去抓住顾徽音的手，“音儿，是我！你终于回来了，我的付出果然得到回报，我就知道，国师肯定能够将你带回来的。”
顾徽音回头看向灵生，“他？”
“你要我回凡间，想要做什么？”顾徽音看了灵生一眼，低声问着云怀瑾。
“音儿，我不忍看你被无端害死，一直想要将你找回来的。”云怀瑾叫道。
顾徽音垂眸看着云怀瑾，“找我回去做什么？看你和云绯红如何陷害我一家吗？看你如何虚情假意利用我，欺骗我，最后踩着我的血娶白子婳，而我……却死无葬身之地？”
“……”云怀瑾震惊地看着顾徽音，这都是上一世的事，这一世根本没有发生，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让灵生将我找回凡间，我就要对你感恩戴德？”顾徽音眼中的冷意越来越盛，“我在这里修炼得好好的额，要不是你，我还不至于被人抓去炼魂，你真是死一万次都难消我心头只恨。”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不是他的顾徽音。
顾徽音手中出现一支玉钗，一下插在云怀瑾的肩膀，“你以为我为什么没有回去凡间找你算账？”
玉钗形状简单，却是锋利无比，是顾徽音的本命武器。
云怀瑾终于明白，眼前的顾徽音，是那个什么都知道的顾徽音，她有他上一世的记忆。
她恨他的。
第1820章 漂亮（）
通玄老祖将顾小五拉到身边，“这个姑娘身上的气息与你相似，连我都弄错了。”
顾小五说，“是有人故意要你弄错的。”
“真坏啊，人心不古啊。”通玄老祖叹息。
“音儿……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你相信我。”云怀瑾知道如今只有顾徽音能够救他，他一直笃定认为，她对他肯定还有一点感情的。
顾徽音不耐烦地收回手，“连杀你都觉得脏了我的手。”
云怀瑾错愕，本来以为见到顾徽音，他就能够结束被顾小五折磨的日子，他万万没想到，顾徽音居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小女孩了。
砰——
顾徽音连给云怀瑾再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一脚将他踢下山峰。
“漂亮！”顾小五忍不住赞叹。
“你也用不着得意。”顾徽音回头狠狠地瞪着顾小五，“因为你，我才阳寿未尽就被抓到冥灵界的，要不是看在你对我娘她们还算仁义，我也不会放过你。”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有怨念？”顾小五想起崔判官说的，顾徽音因为有怨念，迟迟不肯去投胎，所以才有了心结，怨念太深被打入十八层。
“我要等着云绯红和这个畜生到冥灵界，不亲手杀他们，我如何能解开心结去投胎。”顾徽音冷声说，“没想到我还没等到云怀瑾，他竟找人把我从十八层带出去了。”
顾小五看向灵生，那个将顾徽音带出去的人，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所以，你如今……”顾小五望着她，她被灵生利用炼魂，如今也不知怎么想的。
“通玄老祖，多谢你替我解开羁绊，如今我不必再受他人控制，心愿也了，不必在留在这里了。”顾徽音朝着通玄老祖行了一礼。
灵生听到此言，微微地皱眉。
“我也只是举手之劳。”通玄老祖回道，他以为灵生控制的残魂是顾小五的，所以追到十八层，将被利用的残魂救出来，才发现此人并非他的徒弟。
顾小五看向灵生，“十八峰两个门派的弟子被杀，是你做的？”
灵生抿着唇不说话。
“是他杀的，他利用摄魂，将那些人杀死夺走魂力，这才将我从十八层放出来，后来利用我替他炼魂，又将那些魂力拿走，修补他自己的魂魄。”顾徽音没好气地说。
如此一来，她身上的修为反倒是降了不少。
“那你……如今不受他控制了？”顾小五担心地问，她可不想看到灵生利用顾徽音。
顾徽音说，“没错，我要去投胎了，我该了的都已经了了。”
通玄老祖说，“我已经替你疏通关系，待你下一世投胎，会给你富贵美满的家庭。”
“多谢老祖。”顾徽音行了一礼，看了顾小五一眼，“你不会把云怀瑾救走的吧？”
顾小五咧嘴一笑，“我觉得这里最适合他了。”
“那就好。”顾徽音满意地笑了，转身离开山峰。
不再受灵生的控制，她不用再去吸收其他残魂，更不用去凡间了。
她对凡间当然留恋，但也清楚，这些年来，顾小五比她做得更好，她出现在母亲姐姐们的面前，只会吓到她们。
这样挺好的。
她欠她们太多了。
下一世再还吧。
第1821章 有什么不对（）
走了？去投胎了？
顾小五一阵错愕，这好像跟她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
她还以为顾徽音可能会跟她来一场大战的。
居然就这样走了！
敢情她的怨念并不是自己夺舍她的身体，而是没有亲手血刃仇人？所以才一直在冥灵界等着云怀瑾等人？
顾小五对顾徽音有了另外一种认知。
或许，原来的顾徽音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软弱。
“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一直默不作声的灵生小心翼翼地问。
顾小五看向他，这个人，是让凡人大陆天下大乱的罪魁祸首，还将十八峰两个门派灭门，如今却装出小白兔般无辜可怜的样子，这人是不是变态。
“你走个屁啊。”顾小五喝道，“你不打算交代一声就走？”
灵生困惑地看着顾小五，“要交代什么？”
“……”要不是亲眼看到他从国师庙出来，顾小五都要以为他是个天真无辜的孩子了。
夜容铮沉声说，“你杀了那么多人，利用顾徽音炼魂，你要去哪里？”
“我还有许多地方没有去，想要去看看。”灵生腼腆一笑，“这里，比水晶球里要大要漂亮。”
“小五，你说他在十八峰做了什么？”通玄老祖沉声问道。
顾小五看了灵生一眼，“流星斋和云川派一夜之间惨遭灭门，我们一直在寻找凶手，是他干的。”
“还有另外一个人，是谁？”夜容铮沉声问。
灵生抿了抿唇，看向刚才顾徽音离开的方向，“她走了。”
“！”顾小五惊问，“是顾徽音？”
“只有她能够迅速将那些修士的魂力吸收。”灵生有问必答，“你们问完了吗？问完我要走了。”
顾小五拦住他，简直气得不行，“你站住！你不能再杀人了！”
“为什么？”灵生歪着头，满脸疑惑，“不杀他们，我很难受，杀了他们，我才能活下来。”
夜容铮走到灵生的面前，“你要吸收他们的魂力才能活下去？”
“是。”灵生点头，“他们打不过我，所以我杀他们，有什么不对吗？”
“……”
通玄老祖皱眉，“你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不对吗？”
“我想做的，就是对的。”灵生说。
“那你就要学会是非对错，才能入世。”夜容铮沉声说。
通玄老祖低声问顾小五，“他从哪里来？”
顾小五无奈地说，“娲兮在水晶界炼出来的，冥子。”
“！”通玄老祖的眼神一厉，难怪能够将他引到十八层，难怪能够利用顾徽音的残魂将他困住这么久。
冥子，那就是冥灵界之主。
“灵生，这里跟水晶界不一样，你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夜容铮沉声说，“跟我回去。”
“是一样的。”灵生说，“这里，是一样的。”
通玄老祖和顾小五示意了一下，两人瞬移到灵生的身后。
“你们，想做什么？”灵生身上的气息突然一变，黑白分明的眼睛全都被黑色侵占。
夜容铮神色一紧，“小五，退开！”
第1822章 不同（）
灵生和夜容铮有相同之处，他们都是从凡间的意念出生的神，但夜容铮是在一片虔诚祈祷出生，而灵生是在凡人夹杂着怨恨走出来的，他刚出现，便让所有凡人成了他的食物。
幸好他还没想起自己曾经吃人的经历，否则他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夜容铮是夜渊的时候，有大祭司等人教他去接触这个世界，有凡人的意念在帮助他修炼，渐渐的，他明白这个世的是非，也懂得自己要保护凡人的责任。
但灵生不同，没有人教灵生去接触这个世界，没有人教他是非黑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灵生杀人取魂，是他本能需要这些魂力去生存。
这是区别。
顾小五望着灵生周身的黑暗气息，这种是和神力不同的恶念吧。
“灵生……”顾小五想要阻止他。
来不及了！
灵生被黑雾蒙住的眼睛直看到夜容铮，在他眼，夜容铮是散发着诱人光芒的食物，他要吞噬这团光芒，占为己有，起其他魂力，这样的神力更能够让他残缺的灵魂彻底补。
砰——
灵生和夜容铮两人已经打在一起。
夜容铮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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